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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姬妾-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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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看出刘铮眼底的介怀,刘眉珺轻笑出声,心中却满是寒意。“你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宫还能害自己的大哥不成?”

“你也防着那小子一点,这两年,他已经变了一个人了。”

刘铮瞥了刘皇后一眼,心中抑郁不快,冷声警告。刘眉珺的语气,仿佛他才是看中权势的野心之徒,但她又好得到哪里去?十八岁那年,宫中选秀的消息传到刘家,刘老爷疼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跟刘铮谈及要找个借口称病,不愿让女儿嫁到后宫,但年轻的刘眉珺,却苦苦哀求,自动请缨,要嫁到皇宫之中。他的妹妹,从小就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也不知从几岁开始,就跟太子有了一面之缘,太子回国之后,从此往后跟太子纠缠不清,这或许也是她掌控男人的一个计策。

女人也很可怕,若刘眉珺是男人,野心也不见得比自己小。刘铮面色一白,他突地听到远方有马蹄声前来,他欣喜若狂,跟刘眉珺对视一眼,随即藏匿在一尊破损的泥菩萨之后,静静听着动静。

隔着迷雾,隐隐约约可见一个红衣人,从马背上跃下,朝着破庙而来,刘眉珺的唇边,渐渐有了餍足的笑容。

果然,佑爵还是放不下她,这辈子,他最在意的女人,还是她刘眉珺。

红色身影越走越近,一身贵气,黑发披散在脑后,在风中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孔,他身影高瘦挺拔,走到黑衣人的面前,蓦地抬起眼来。

门边的黑衣人还来不及呼喊,已然被来人深深捅了一刀,血流如注,顿时就歪歪倒在门边。

刘眉珺听到门外的动静,蓦地站起身来,一声“殿下”还梗在喉咙,她脸上的笑容却陡然间全部消失。

她血色全无,在她看清楚这一个红衣男人的面孔,双腿一软,面若死灰。

这个男人,并非是佑爵。

而是宫中的侍卫长诸葛宏。

藏匿在后门的两名黑衣人一看动静不对,再度冲了出来,只是诸葛宏是一等一的好手,几招下来,两个黑衣人都已经毙命。

“皇后娘娘,卑职为您领路。”

诸葛宏踩踏着黑衣人的尸首,走近刘眉珺,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她心中的不安忐忑,让她几乎无法继续保持清醒。

她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诸葛宏离开,否则,身为练家子的诸葛一旦发觉这破庙之中还有落网之徒,刘铮被擒别说,一旦他挣扎,说不定就会死在这里。而她——佑爵当真会看在往日情面上饶了她,她更没有这样的底气和把握。

她要尽快走,不宜久留,诸葛宏离开了,刘铮才能活命。

如今无法得到黄金万两,她也无法继续顾虑犹豫,毕竟保住彼此的性命要紧。

“你来搀着本宫,本宫实在是头痛极了——”刘眉珺蹙着眉头,面色难看,嗓音有些低哑,看来的确像是身体不适,疲惫不堪。

诸葛宏恭恭敬敬地低头,伸出手腕,刘眉珺搭上他的手,头也不回就走。

看着刘眉珺坐上马车,诸葛宏才骑上马,刘眉珺看他连马车都带来了,可见此事已经做了万全准备,但她心中仍有疑惑,走到半路上,实在无法压抑,才掀开布帘,低声问道。

“殿下如何没来?单单叫你来了?”

明明那封信上清清楚楚写着,若是佑爵不来,那些贼人就会伤害她,佑爵当真已经不在乎她的死活了?

这般的想法,让她的心中,满是寒意,也不知是身上不曾穿着皮毛华服,她才会感觉如此寒冷孤寂。

迷雾之中,那一个红色身影,隐约传来他的回应。“殿下说他没有武艺,来了也只会帮倒忙,贼人可怖,刀剑无眼,要是再出个不测,北国就群龙无首了,所以就派卑职来带皇后回宫。”

这话的口吻,的确像极了佑爵平素的谈笑,但刘皇后眉间的愁绪却更深了,不敢置信地追问:“这话当真是太子所言?”

“正是,娘娘。卑职岂敢捏造?”

诸葛宏的回应,让刘皇后再也无言以对,诸葛宏是一个规规矩矩的侍卫长,刻板老实,绝不是动用心机之人。

她依旧探出螓首,遥遥望着那迟迟不散开来的迷雾,这一回,她看来是作茧自缚,实在哭笑不得。

她,只是一个佑爵派手下来救的人而已。

她,对佑爵而言,没有半点分量了。

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在马车轱辘碾过去的时候,车厢颠簸了一阵,若有所思神游天外的刘皇后的身子朝前一倾,额头重重撞上了一旁的木框,眼前一黑,顿时昏倒在车内。

诸葛宏到了皇宫,疾步穿行在越来越淡的雾气之中,约莫再过半个多时辰,这一场大雾就要散去,或许不得不说,老天都在帮助殿下,这一场“狸猫换太子”的乔装打扮,也是殿下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想出来的。有了这一场雾,他们如有神助。

他叩响了门,佑爵应了一声,诸葛宏随即走到宫殿之中,将门掩上,嗓音低沉。他吩咐太监将昏过去的皇后送回宫中,一名手下前来报备消息,他不敢停留,马不停蹄来到佑爵这边,将方才发生的所有事都禀明自己的主子。

“卑职带去了一百人,早已将那个破庙围地水泄不通,皇后娘娘跟着卑职离开之后,他们将其中搜查一番,发现了躲藏的两人,正在他们想要逃走的时候,被手下逮住了。”

佑爵正坐在暖路旁,伸出双手,和着暖气,俊脸上没有任何神情。

只听得诸葛宏继续说:“一个是刘铮的手下,还有一个是刘铮。”

那双狭长的眼,渐渐有了波动,这样的事实,并非出人意外,却还是让他并不好过。他的怀疑一旦成真,只会觉得刘皇后虚伪的面目狰狞可怖,更觉得彼此有过的关系万分厌恶恶心。

“他们在刘铮的面前杀了他的手下,他才对派人刺杀殿下的事供认不讳,说几年前的确下了命令,让他的手下在路上拦截殿下,更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尸体,也别想葬在北国。死在外面的话,更干净,省得麻烦。刘铮的手下才会命人半路上杀了马夫,挑了一条通往遥远塞外的小路走,想让此事不留半点痕迹。”

“知道了。”佑爵闻到此处,蓦地缩回双手,仿佛指尖被火光舔舐着,火辣辣的疼痛。他拧着眉头,不悦愈发明显。

诸葛宏这才仰起头,直视着佑爵的身影,继续说下去。“殿下说过,只要他肯认罪,就给他一个干脆的了断,不必折磨他,手下也这么做了,刘铮跟他的四个手下的尸首就葬在破庙地下。”

佑爵无声点头,他默然不语,眼底恢复了平和,没有任何一分喜怒。

可想而知,一旦他冲动莽撞,单枪匹马前去,刘铮若只是怂恿手下要挟钱财的确是小事,但一旦动了杀机,死在破庙的人,就成了他了。

一个时辰前,穆槿宁的话虽然难听,但忠言逆耳,或许好在他最终听从了她。

佑爵站起身来,转过脸,张扬的面目上满是冷绝,他冷静地发号施令。“刘铮的党羽,趁着没有首领,一并收拾干净,相信因为那件龙袍,百官都会站在本殿这一边。”

这一场战斗之后,他不会再是弱者,这才是他翻云覆雨的好时候。

眼神一转,他噙着莫名自信地笑容,心中的不快,这才全部宣泄出来。“人人都当刘铮逃离在外,只会让人更相信他东窗事发,事迹败露,除掉刘氏党羽,便是板上钉钉,指日可待。他们无话可说,刘铮都抛弃他们,更不会为刘铮说话隐瞒真相,到时候砍了他们的脑袋,一定让他们死得其所。”

诸葛宏点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便脱下身上的红衣,露出身上的灰蓝色侍卫装,将红衣放入暖炉中烧的干净,看佑爵示意他离开,这才退开了。

“刘眉珺,你真是让本殿失望极了——”

佑爵凝视着暖炉中被火焰吞噬的红袍,眼底的火焰随之摇曳汹涌,他的脸上血色全无,额头青筋可见。

这一句,不只是叹息,更像是怨毒的决定。

若是刘眉珺不曾跟刘铮狼狈为奸,算计他,他原本不想跟她为难,至少许她一个安逸的生活。

但他无法继续纵容她,无法继续容忍她对自己的伤害。

他的世界里,无法容下刘眉珺这个女人了,决不能有这样狠毒的女人。

黄昏时分,斜阳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光辉,如今是冬日,黑夜来的太早。

吃力地打开沉重的眼皮,睁开双目,刘皇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宫中的床上,她眯起眼,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红衣男人,蓦地眼神一凛,呼吸也不再平稳。

“殿下——”

这一道呼唤,仿佛藏匿在胸口太久太久。

佑爵笑着回过身来,他负手而立,缓步走到刘皇后的面前,好奇地观望着,眼底的情绪仿佛不再是关怀,而是——幸灾乐祸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冷笑。

她顿时心中一凉,面色愈发苍白,失去往日的红润脸色,额头上缠着玉带,她费力扯下,取出枕头下的一面小铜镜,反复照着,这才发觉额头肿了一个大包,约莫有鸡蛋大小,青紫色,稍稍触碰便疼痛难忍。

她想起来,是因为在马车上颠簸,她不慎小心才撞上马车的边框,一直昏迷到如今。

“这可如何是好?母后看的最重的容颜都险些毁了,让儿臣格外伤心难过。”佑爵低声叹气,只是这一番话,听来更像是肤浅的敷衍,不带一分真感情。

刘皇后义愤填膺,她将铜镜狠狠丢向地面,双唇发白。她记得佑爵是一个温暖多情的男人,何时如此刻薄冷漠?

“殿下,连本宫的性命,你都视如草芥?”

“带走母后的人,已经碎尸万段了,母后还觉得无法消气?”佑爵一脸疑惑不解,他凝神看她,眼底仿佛藏匿着更沉更深的东西。

碎尸万段四个字,就像是一把磨的尖锐的刀,没有一丝预兆,就刺入刘皇后的胸口。

她甚至觉得佑爵的语气,宛若怀恨在心的咬牙切齿。

佑爵此刻的神态,让她想起他身边的那一只野狸猫,他看人的眼神,微扬的唇角,分不清是狞笑还是什么……野兽一样的笑容,让人看得慌乱。

对于刘皇后而言,她因为心虚,更觉得佑爵看她的神态很不对劲。

但既然诸葛宏一路跟随她回宫,如今已经过去半天了,刘铮一定已经逃离了破庙,至少该找到一个落脚之地安顿下来,等待风声平静下来,她再派人去给刘铮送些银两,如今的忍气吞声,也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私做龙袍这么大的罪名落在刘家头上,别说刘铮已经被逼入众叛亲离的地步,她的地位也是岌岌可危。

“儿臣给母后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就在程明山上,地方不错,山清水秀的,也无人叨扰,等过几天休养了好了身子,就早些启程吧。”

佑爵依旧笑颜不改,凝眸看着刘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碗,送到她的手边,话锋一转,宛若孝顺孩儿。

“母后一定口渴了吧。”

刘皇后的眼底隐约有泪光,她明白,刘铮的罪名连累的第一个便是她,若是佑爵再狠心一些,一定就不只是驱逐她出宫这么简单,甚至连性命都会丢掉。

她直直望着佑爵的面孔,视线最终无力垂下,落在他端来的这杯茶上,她缓缓接过,才惊觉双手苍白冰冷,温暖的茶杯触碰到指尖的那一瞬,几乎被烫的马上缩回来,她平心静气,最终将茶碗捧在手中,默然不语。

“母后若是还在宫中,就让儿臣为难了。”

佑爵左一个母后,右一个儿臣,将彼此的身份地位明明白白袒露在刘皇后的面前,让她始终无法反驳辩解。

她清楚自己大势已去,能够苟活于世,已经是佑爵不赶尽杀绝,她若是激怒佑爵,谁能知晓明天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呢?

“太子,这么多年,本宫从未加害于你,哪怕一瞬间,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她喝完这一杯茶水,仿佛这便是他们往后分道扬镳的辞别酒,默默一笑,说的平静。

“儿臣也不曾怀疑过,只是这辈子你摊上了一个莽撞行事的兄长。”

佑爵从她手边接过空茶碗,放回桌上,神色自如地将茶壶和茶碗排放整齐,这一句话,他的语气疏离的近似冷漠无情。

“对朝廷百官,儿臣会给母后找一个好的缘由,就说你生了一场恶疾,需要在清心寡欲的地方休养几年,什么人都不见。”

他的指腹缓缓滑过茶壶的青幽色茶盖,狭长的眼眸之中没有太多的光彩,仿佛黯然神伤,只是如今他的神情背着光,刘眉珺无法察觉看清。

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除了点头说好,还能说什么?刘皇后苦苦笑着,双手却紧了紧,锦被攥在她的手掌之内,指节愈发苍白。

“殿下,也许你已经打定主意,今日会是你我见面的最后一回,殿下你就不愿再好好看本宫一眼吗?”

她抬起沉重的眼眸,怔了怔,胸口的酸涩,几乎让她无法顺利呼吸,她苦于经营了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后,最终到头来,居然连皇宫都没有她的落脚之地。

“母后,儿臣已经看了你太久了,看着你太多年了。”

佑爵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回过身子来,他审视着刘眉珺的面容,她十来岁的时候,已经生的落落大方,站在姹紫嫣红后妃之中,也不曾黯然失色,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愈发妖娆艳美,惊世绝伦,哪怕如今看来,她不是在女子最好的时候,却也有这番年纪独特的魅力。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巨斧,从天而降,砍断了他们之间交汇的目光,刘眉珺满面惊痛,愈发无力无奈。

“这辈子,你也该让我再看看别的女人了。”

佑爵语音刚落,眼神一紧,脸上的笑容一刻间崩落,他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头也不回就走。

刘眉珺曾经想过,佑爵会说出多残忍的话抛弃她,只是没想过他说的如此平静,却更让她满心绝望。

他对她,从来不是绝情之人。

但如今是他该对她绝情的时候了。

就在目送着佑爵的身影走到门边的时候,刘皇后眸光渐渐空洞,她侧转身子而坐,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殿下,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喜欢。”他眼波不善,唯独说话的坚决,并不像是平素的玩笑话,两个字,不再拖泥带水。

穆瑾宁,跟那些别的女人不一样,并非只是男人的暖床工具,更不只是生儿育女繁衍皇嗣的后妃。

她,支持他,协助他,敢说别人不敢说,敢做别人不敢做,她的聪慧敏锐,冷静沉着,滴水不漏,不屈强权,更让他觉得她格外出色。

“哪怕知道她身在曹营心在汉?你留着她,就不怕她对殿下,只是虚情假意?”

刘皇后的心中还有余波,佑爵的答案,无疑是在她的心上狠狠插了一刀,这些年来她自视过高,被她的美貌风情迷醉的男人,从来不只一个。佑爵,是其中之一。

她不是不知道,佑爵喜欢她的感情,胜过她在他身上付出的。

但佑爵说一句改变心意的时候,她却还是无法当做无事发生一般从容泰然。

她也很难说清,到底这是何等的情愫,或许只是不甘心,或许不只是不甘心。

佑爵伸出手,神色莫名深沉,覆上门框,刘皇后的话,正中靶心,他胸口一震,穆瑾宁到北国,已经一个多月了。

他们之间似乎足够亲近了,好几回同床共枕,他甚至吻过她了。

但她的心,却藏在最深的地方,深的不见底,他无法否认,的确无法捉摸,更无法确定他能够得到她的心。

“我不怕。”佑爵扯唇一笑,眉宇之间愈发明朗,眼底满满当当尽是释怀,他有辜负穆瑾宁的地方,几次害的她身处险境,哪怕最终她无法爱上他,他也会将所有宠爱加注在她的身上。“无论如何都会喜欢她。”

他,会当一个最好的丈夫。

夫就是天。

往后,他便是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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