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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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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和沈绾珠互相看看,大概以为她不舍得借,“洗坏就算了。”张姨娘笑得有点勉强,沈绾珠握着杯子表情很不自然。

绣菊见状,知道二人多心,在旁道:“洗衣房的人没见过这种裙子,不会洗,便洗坏了,主子仁厚,也没让下人包赔。”

沈绾珠心里直叹可惜,张姨娘赔笑道:“有衫子也好。”

“找个小厮回去让凤儿找出来,说有急用。”沈绾贞又嘱咐一遍,绣菊有点不大情愿,沈绾贞递了个眼色,她才磨磨蹭蹭地出去了。

吴氏的丫鬟素兰奉太太命各处找三姑娘,一个婆子朝西耳房指,“三姑奶奶好像在里面,我看三姑娘奶奶的两个丫头出出进进的。”

素兰从西厢房抄手游廊快步拐过正房,走到西耳房的门口,扬声道:“三姑奶奶在屋里吗?”

“谁呀?进来。”里面传来沈绾贞清透的声儿,素兰进去,看见沈绾珠母女一愣,沈绾珠母女站起身正要走,张姨娘皮笑肉不笑的道:“素兰姑娘来,找三姑奶奶有事?我和五姑娘就不打扰了。”张姨娘母女看沈绾贞派人回府取,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也不好等着,只好先告辞,出门去了。

素兰看看二人背影在门口消失,纳闷这二人来做什么,调转过头,朝沈绾贞道:“太太找三姑奶奶。”

沈绾贞就随素兰过上房,就吴氏一个人在,翻看沈绾云的嫁妆,看沈绾贞进来,掀开箱子把东西一样样放进去,沈绾贞也不便插手,行过礼,一旁立着,“母亲找我?”

吴氏把最后一块料子放进箱子里,阖上盖子,“听说你有个丫头叫凤儿的,我想要过来使,不知你可否方便。”张姨娘过上房找老爷,吴氏为笼络丈夫,临时编出说看好个丫头,其实就是那日金婆子闲说了一嘴,还没跟沈绾贞提。

沈绾贞不知她何时看上凤儿,就上次回娘家带凤儿来过一次,吴氏眼睛够毒的,凤儿却是不错。人机灵,长相标致,可吴氏不缺丫鬟使,定是给沈老爷的,下人也是人,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沈绾贞不想拿丫鬟送人情,凤儿年轻,给沈老爷做通房,还要问问凤儿愿不愿意。

就推脱道:“女儿回婆婆和大嫂,凤儿不是我沈家陪送过去的人。”

“你婆婆不会说什么,放心我不会亏待她,你是知道我心软,待下人宽厚。”

沈绾贞低头,笑笑未驳。

次日,黄昏,阖家送沈绾珠上车,赶去皇宫神武门,候选。

马车走远,众人转身欲走,只有张姨娘不放心,朝马车消失的方向张望。

这时,两辆车子停在沈府门前,众人一看是伯府的马车,一个小厮走上前,行礼,“奉大少夫人命,接二少夫人回去。”

“贞儿,你婆家来人接你,你就回去吧!”沈老爷发话。

沈绾贞明知躲不过去,只好辞别沈老爷和吴氏,带着绣菊几个上车。

沈绾贞坐在马车里,望着木质车壁雕花,心神不宁。

一路越近伯府,越觉不安,下车刚进伯府大门,就仰面遇见三少夫人曹氏,曹氏吃吃笑着,“二嫂回来了。”。

“弟妹要出门?”沈绾贞看她笑容暗昧,猜想定是她和詹少庭圆房的事,府中传开。

“去趟铺子,小夫妻床头打仗床尾和。”曹氏又凑近她耳边道:“二嫂快回去吧,屋里有人等你”说吧,嘻嘻笑着。

两个粗壮的婆子看见主子,抬着软轿过来,沈绾贞迈步上轿,只觉双腿沉重,心慌意乱。

沈绾贞绕过琉璃照壁,凤儿在院子里看见,便跑过来,一团高兴,近前悄声道:“爷搬回来了,爷在屋里等主子多时了。”

沈绾贞看屋子里掌灯,西暖阁窗子有人影晃动,顿了下步子,深吸一口气,抬腿走了进去。

秋霜端着盆,从里面出来,见她忙跪下,“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起来吧!”沈绾贞边说,自己掀帘子走进去。

詹少庭盘腿坐在炕上,看见她进屋,问:“怎么才回来?岳父大人还好吧?”

沈绾贞听他叫岳父听着别扭,嗯了声,站在西暖阁地中央。

“坐过来。”詹少庭斜睨她,命令口气道。

沈绾贞朝跟着的绣菊几个道:“你们出去。”

几个人退出去,堂屋里的秋霜也跟着出去,绣菊轻轻阖上门,钱婆子有些担忧,看这暗下来的天色,发愁,贴在门板上听里间动静,里面什么也听不见。

“怎么?怕我吃了你吗?”詹少庭不满,看她的样子是不愿意跟自己对面坐。

“妾身有几句话说。”沈绾贞淡淡地道。

“你又想说什么?威胁我吗?”詹少庭嘲嗤一笑,看着她,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妾身同婆母说了,要出家为尼,爷后院多的是女人,也不在乎妾身一个,妾身心意已坚。”沈绾贞正色道。

詹少庭正抓起桌上的西瓜啃了一口,惊异地停住动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妾身想出家为尼,若实在与伯府脸面有碍,妾身就在这上房僻一间净室,早晚吃斋念佛,带发修行。”沈绾贞很耐心地说,声儿如古井水平静无波。

詹少庭放下手里的西瓜,抓过桌子上帛帕抹了一把手,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半晌,冷哼一声,“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宁可出家为尼,也不愿与我同床共枕。”说吧,生气地别脸,不愿看她脸上那份笃定。

“夫君既然问,我就说实话,初嫁时,夫君心有所属,但对妾身哪怕有一点尊重,或者夫妻同床异梦,相敬如宾,妾身认命,可是如今已晚了,妾身心已死。”绾贞说的是心里话,在古时候,两厢厮守,至死不渝的爱情,那是奢望,除非穷得娶不起媳妇,家境殷实的都是妻妾同堂,哪怕就是普通人家,家境一般,只要养得起,也会娶个妾回来。

“父命难违。”詹少庭也许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只是拿父命做借口,心底深处,是男人的占有欲。

正这时,门外绣菊朝屋里喊:“爷、少夫人,阮妈妈来了。”

“请阮妈妈进来。”沈绾贞一声,随着门轻微响动,传来窸窸窣窣裙裾走路时,互相摩擦的声儿,脚步声却极轻微。

沈绾贞走去詹少庭对面,隔着炕桌坐下。

脚步声渐近,半截门帘下露出靛青缎裙一角,詹少庭正正坐姿。

门帘一晃,阮妈妈含笑走了进来,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礼,“老奴请爷和少夫人安。”

“妈妈请坐。”沈绾贞指了指窗前椅子。

“绣菊,给妈妈倒茶。”沈绾贞朝外扬声喊。

绣菊进来,走到方桌前,端起茶壶,阮妈妈忙按住她提壶的手,“姑娘别忙活了,老奴怎能这么没眼色,传几句话就走。”

阮妈妈就也不坐,自怀中掏出一方雪白的帛布,抖落开,沈绾贞就看这块帛布白得刺目,马上明白过来,脸不由红了。

阮妈妈又折好,走过去,放在炕上,意思在明显不过,老脸笑得像盛开的菊花,“少夫人,老奴不用多说,明早老奴过来取。”

“老奴就不打扰爷和少夫人了,*一刻值千金。”说吧,蹲身告退。

詹少庭看见这块雪白的布,一脸笑意,“这回你还有何话说,不圆房,对母亲怎么交代,先把你出家的念头放一放。”

沈绾贞不答,眼睛盯着窗下红木方桌,方桌上摆放着待切开滚圆翠绿的西瓜,旁边躺着一把锋利的长柄尖刀。

沈绾贞走过去,把刀子抓在手里,一步步往炕边走,詹少庭坐不住,吓得往里挪了挪,说话声儿都有点变了,“你要做什么?”

“想行刺亲夫?”

沈绾贞越来越近,詹少庭吓得一下子蹦起来,站去炕里,手指着她道:“杀夫死罪。”

沈绾贞却没理会他,泰然地走到炕前,撩起衣袖,露出洁白皓腕,左手握拳,手臂平举,右手持刀,把刀刃对准手臂,往下一压,寒光一闪,沈绾贞雪白的藕臂现出一条红线,瞬间涌出鲜红的血,顺着划破的伤口流淌,‘滴滴答答’溅落在炕上平铺的那块雪白的帛布上,少顷,便鲜红一片,一圈圈晕染开,像雪地中盛开一朵朵红梅,鲜艳刺目。

詹少庭惊得瞪大眼睛,半天才明显松口气,坐下,死死盯住那块被鲜血染红的雪白帛布,默默无言。

抬头,惊见,沈绾贞的手臂仍咕咕流着血,沈绾贞唇色发白,刀子一甩,扎在詹少庭身前的炕桌上,詹少庭吓得一激灵,盯着那把刀,森冷的寒光,刺得他眯上眼。

就见沈绾贞撩开中衣,用牙一撕,扯下一布条,麻利地把手臂缠住,也不看他,淡淡然地道:“爷这回可以交差了。”

说吧,转身离开,细碎的脚步声往东间去了,然后是关门声,插上门闩。

詹少庭盯着炕上摆着的一摞子鲜亮簇新锦缎被褥,上面一床大红缎撒金绣百子被,喜庆吉祥,转脸看见扎在桌上的刀子,伸手欲拔出,刀子深深嵌在红木桌上,纹丝未动。

沈绾贞躺在东间炕上,手臂隐隐作痛,侧耳听西暖阁动静,披衣下地,扒着门缝朝西屋看,西屋已黑了灯,想詹少庭大概歇下了。

还有些不放心,又走去窗台,借着月光,摸索到针线笸箩里的一把剪刀,握在手里。

走回炕上,把剪刀放在褥子底下,衣裳未脱,和衣躺下,困极,睡过去了。

夜半,‘啪嗒’一声,沈绾贞惊醒,心噗咚狂跳,看屋子里灰黑一片,听听,再没什么响动,大概是窗外野猫碰掉了什么东西,沈绾贞才放下心,又接着睡了。

英姨娘早起,换上一身洗干净的衣裳,将换下来的亵衣亵裤团团,想要和裙子拿去洗,突然,发现亵裤上有一个红点,她拿过翻看,亵裤上有星星点点的红,心突地一下,摸摸小腹,没什么异样感觉,想大概自己多心,坐了一会,撩开帐子,喊,“春晓。”

春晓走进来,“姑娘唤奴婢,是要起来吗?”

英姨娘从帐子里探出头来,“你今儿回爷,就说我有点不适,想请大夫瞧瞧。”

春晓答应一声,就把帐子用两边垂落丝绦束住,挂在银钩上,待英姨娘起身,就弯腰收拾床铺,卷起英姨娘换下的衣裳,就扔到盆里,想让胖丫拿去洗衣房洗。

英姨娘系上裙带,道:“洗衣房上次洗的裙子还没拿回来,又要耽误好几天,你拿去井边打水洗了吧。”

春晓不很情愿,可主子吩咐也不敢不依,就端着盆,去井沿边,提上一桶水,蹲着搓洗。

芍药的丫头禀儿,清早也来井边端盆打水,看着她闷头洗,眼睛盯在春晓正搓着的亵裤上,道:“那裤上血迹搓洗不净,会留下印子。”

看春晓蹲着只顾洗,也不搭腔,禀儿怏怏地端盆走了。

☆、第七十七回

次日;天刚一亮;沈绾贞就醒了;起身;把炕上的被褥叠整齐;又扯了扯床单;确定无人能看出来;走出去。

站在堂屋里;听听西暖阁动静;大概詹少庭还睡着,沈绾贞拉开堂屋门闩,绣菊提着壶热水,巧珊手里拿着棉巾、香胰子;大概听见里面有动静;知道主子醒了,就早预备下。

昨晚主子没用人侍候,二人想夫妻同房,主子害羞,不愿意有人在跟前,也没往深了想。

沈绾贞一拉开门,倒把二人唬了一跳,偷瞧主子面容平静,没有喜色,昨晚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二人不免狐疑。

这时,秋霜也上来,进去堂屋,侍候沈绾贞洗脸,沈绾贞一直垂着左手臂,绣菊为她挽袖时,她才轻轻抬起来,绣菊挽到她缠着布条伤处,一愣,惊得抬头看了她一眼,沈绾贞微微摇摇头,示意她别出声,屋里巧珊和秋霜也没注意,绣菊就不动声色地把袖子往下放了放,以免让这二人看见,大惊小怪。

洗漱完,詹少庭也没起身,沈绾贞进东次间,坐在妆台前绣墩上,摸摸自己的脸,细腻瓷白,就是缺少点血色,破例扑上香粉,打上腮红,略用膏子沾唇,脸色鲜亮起来。

这时,西暖阁有了动静,秋霜忙赶过去,侍候爷起身。

沈绾贞刚出东次间,堂屋外就响起阮妈妈洪亮的声儿,“你主子都起了?”

“起了”凤儿的声儿。

绣菊赶紧上前打起帘子,阮妈妈满脸堆笑的进来,蹲身,“少夫人早!”

“妈妈早!”沈绾贞知道她这么早过来是为什么,不想进西暖阁看詹少庭,对绣菊道:“把东西取出来,给妈妈看看。”

绣菊通人事,知道少夫人没明说指的是什么,进去屋里,片刻,拿出那块染红的帛布,阮妈妈的笑容更深了,唇角多了几条纹路,接过,看看沈绾贞,看她脸色娇艳,扭捏有几分羞涩,觉得好笑,就也没怀疑什么。

“老奴可以交差了。”说吧,把帛布仔细折好,“老奴就不耽误少夫人。”告退出去。

“绣菊,送送妈妈。”沈绾贞松口气,看她身影在门口消失,脸上笑容淡了去。

“少夫人,早膳送来了。”凤儿进来回道。

“摆饭。”

不大工夫,绣菊带着几个丫头,把饭桌摆好,沈绾贞在一端坐下,“请你二爷出来。”

她看桌上丰盛的饭菜没多少胃口,可一想昨儿流出不少血,不能不补补。

早膳虽多,可荤腥却少,都是些素淡的菜色,就有一碗山药枸杞排骨汤,就让绣菊盛了一小碗排骨汤,喝下,也没像往日要清粥,破例让巧珊盛了一小碗红豆白米饭,就着排骨吃起来,绣菊和巧珊看着她,没想到主子大清早就有好胃口。

西暖阁脚步声,詹少庭出来,看脸色明显不虞,在沈绾贞对面坐下,巧珊赶紧给他盛了碗粥,詹少庭瞅眼沈绾贞,又朝她左臂看了看,看她左臂垂下,不动,右手举箸,想挖苦什么,看沈绾贞低头正在啃排骨,头也不抬,也没看他,明显不想与之答话,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正吃着饭,春晓走来上房,蹲身,“奴婢给爷和少夫人请安。”

“你主子有什么事吗?”詹少庭抬起头,放下银勺。

“我家姑娘早起,觉得不舒服,让奴婢回爷和少夫人请大夫瞧瞧。”詹少庭猜想英姨娘大概知道自己和沈氏同房,心里不舒服,借口说身子不舒服。

就也没在意,道:“让人去请个大夫看看。”

春晓走后,沈绾贞放下箸,接过绣菊端过来的漱口青盐水,“爷可以去妾氏房中歇。”

含了一口茶水,吐出,便起身,去东间,也没理会詹少庭吃没吃完。

詹少庭觉得在下人面前颜面大失,愤恨地想,这女人铁了心不想过了。

春晓回去,英姨娘正等她,出门口望了好几次,见她进门,着急问:“爷说什么了?”

“爷说让奴婢去请大夫,天道有点早,一会奴婢去门上找个小厮跑趟腿,许他点钱。”春晓看食盒送来摆在桌上,动手摆饭。

“爷和少夫人你看着如何,关系可好?爷高兴吗?”英姨娘急于想知道昨晚二人情形,问话同时,心里酸溜溜的,想象着二人床上缠绵,心里不是滋味。

“看着不错。”春晓进屋就看俩人吃饭,也没别的什么。

英姨娘想问了也是白问,詹少庭又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何况夫妻名正言顺的在一处,何乐不为。

坤宁宫

李皇后的笑容像和煦的春风,看着当初同她一起选入王府,聪明美丽的女子,“妹妹,本宫今儿找妹妹来,是有一事相商,如今皇上选秀在即,本宫宫务繁忙,脱不得身,烦妹妹辛苦,待本宫操劳一二。”

方妃心道;果然不出所料,皇后这只老狐狸,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我,让自己推辞不得,协理后宫,皇后让她协理的都是些棘手的事。

面上却恭敬,欠身道:“皇后娘娘托付,臣妾赴汤蹈火敢不从命。”

李皇后心里冷笑,“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看重妹妹行事稳妥,才把这么大的事交给妹妹,这后宫中本宫是唯妹妹,谁也不放心。”

方妃心里话,说得好听,这是做个套让自己往里钻。既然这差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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