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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起血月-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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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根烟了,徐浩趴在窗台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看着烟头打着转划出一道美妙的弧度从六楼飘然而下,是不是人从六楼跃下也会有如此美妙的弧度。
老妈一直唠叨着叫他戒烟,现在真的能戒了吧。徐浩盯着那在黑夜中忽闪忽闪的烟头,自嘲的笑了笑。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天银行的电话或是律师信都该等不及了吧。徐浩好想笑,不知道明天会是个怎么样的明天,去他妈的信用卡,去他妈的银行。
怨天吗?还不如怨自己,二十八年的浑浑噩噩。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吗?庸人的自我救赎罢了。
隔壁的灯还亮着,满头花白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为我操心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愿等到那一天。
终归是不孝,那就选择一个不孝的方式吧,难道让父母顶着花白的头发再去卑躬屈膝的借钱?
够了,该结束了。
一颗泪珠从六楼掉下,摔落在地面,粉碎。
轻轻的一跃,身轻如燕,却没有那美妙的弧度,只剩一轮明月散发出妖异的红。
三月晋城
没有烂漫的春华,只有料峭的春寒。
北郊乱葬岗,几只黑鸦,几棵老树,几堆坟头,旁边一条黄土小路,行人寥寥。
一捧新土,一座新坟谁家不曾埋下些伤心人,伤心事。
白幡猎猎,惊吓到一只偷吃祭品的硕鼠,良久不曾听闻人声,硕鼠又壮起胆子窜出洞口,在这乱葬岗有祭品享用也犹如过年了。
今天下三分,无君无父,连年征战,百姓早已无食果腹,无衣蔽体,三月本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可满眼天下,何处还能寻得一丝绿色,早已都成了灾民流民的果腹之物了,饿殍满地,一副人间修罗境。
时值当下,死后如若得一草席已属不易,如若能得一座坟头真该口念观自在菩萨大慈大悲了。
晋城,大行历十三年,佛已死。
周国破大行王朝边陲重镇晋城,屠戮五十六万边民,二十五万晋城守军。无一卒一民投降,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那一晚不知何故,城破后月色如血,故那一役又被称为血月之屠。
五十六万边民,二十五万守军。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整整八十一万冤魂。
血月一天红似一天,第八十一天血月最后一道光华撒落在北郊乱葬岗,此后晋城上空再也无月,彻底沦为一座死城。
大行历十三年六月,周国攻城大将周雄命殒于晋城被破后第八十一天,死因不详。晋城成为不祥之地,诅咒之城。
同日,晋城北郊乱葬岗那座新坟中,昏睡了整整八十一天的徐浩缓缓的睁开双目。
我这是死了吗?恍如一日,又如隔世。徐浩努力的回想那一跃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可除了一片妖异的红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头疼欲裂,耳边尽是悲惨的哀嚎,凄厉的惨叫,无数的声音宛如一把把锥子不停的刺向徐浩的灵魂,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闻到潮湿的泥土味?口中沙哑的喃喃自语竟然差点让徐浩分辨不出那是自己的声音,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湿润了一下早已干涸的喉咙。
我死了吗?或许已经死过。在这密闭狭小的空间连屈下膝都不行,又饿又冷。徐浩无奈的苦笑了下,连死都这么复杂。
爸妈,是你们把我葬在这的吗?可现如今还哪有土葬,越想头越大,越思忖越糊涂。二老一定很伤心吧,不善言辞的父亲,慈眉善目的母亲,此时仿佛看到他们佝偻着身影,相互搀扶着木然的站在自己的墓前,轻风凌乱着花白的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们的心碎了吧,生我养我的父母啊!
强烈的自责,浓烈的悔恨在徐浩的心中熊熊燃烧,膨胀。直欲撑爆徐浩的胸膛。
“啊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徐浩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让满腔的悔恨尽情宣泄。此时的徐浩完全沉浸在歇斯底里的自责中,就在离疯癫只差一线的时候,徐浩的体内悄悄的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
双足涌泉,双手合谷,躯干气海,命门,神阙,檀中,大脑百会,九轮血月同事突兀的出现在徐浩身体的九大要穴中,每轮血月上都密布着如蛛丝般的细纹,就如即刻就会碎裂般,而每轮血月的四周还分布着如繁星般的点点光芒,如若细数下每轮血月都被九万点光芒所围绕,道德经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周而复始,九九归一。徐浩体力初现天象大道。
此时九轮血月同时光华大涨,透过徐浩身体直冲斗霄,如若现在有人经过乱葬岗定会被眼前的场景所惊呆!
霎时,徐浩脑中如遭重击,嗡的一声晕了过去。
等徐浩再次醒来,情绪已渐渐平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幕布般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星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灼热的味道,就这样直挺挺的躺着,这本该是一处墓穴,可不知何故现在已经生生被炸出一个大洞,洞口还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
徐浩试着挪动一下手脚,先前的虚弱感竟荡然无存,一个挺身终于离开了这个不知道躺了多久的墓穴,墓穴旁散落着半截墓碑,所谓墓碑只不过是一块薄薄的柳木板,更何况碑文了。拂去尘土只有寥寥几个字——徐浩之墓。
放眼望去,完全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公路,没有高楼,没有灯光。徐浩搜遍记忆也无法得知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天色微明,眺目远望,没有山峦,没有草地,没有黄沙,这让徐浩宽心不少。至少这里应该不是个无人区。回家,想到这两个字眼,徐浩一阵温暖。
同时,天下烽烟再起,大周,大行,西梁三国呈鸡爪式分布,大行居中,大周居右,西梁居左,正当大周以势如破竹之势横扫大行王朝晋城,燧城,临门三大边陲重镇之时,西梁也突起发难,西梁骠骑大将军张樑亲领八十万大军屯兵西梁江畔,与大行边关隔江相望。
一时,大行腹背受敌,风声鹤唳,各大驿站的驿卒如过江之鲫,五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山雨已来,大厦将倾。
徐浩已经走了一上午了,沿途又躺着几具尸体,尸身上叮满着蚊蝇,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一路上从最初见到尸体时的惊惧到现在的习以为常甚至麻木,徐浩从这些尸体身上的服饰和伤痕察觉到了一个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妈的,这不是我的时代,哥穿越了。
刚才路过一个叫晋城的城镇着实让徐浩吓了一跳,虽说一路上尸横遍野,徐浩早已见怪不怪,可与晋城城门处方圆几十里的场景相比委实不值一提,成千上万的尸体堆积如山。断肢残臂,战马的尸首,折断的弓弩,破碎的铠甲,撕裂的旌旗满地比比皆是。浓厚的血腥气夹杂着尸臭差点令徐浩当场窒息。
犹豫再三,徐浩终究没能鼓起勇气入城一探究竟,临走前不忘拾起一把钢刀挎在腰间,随后迅疾远离了这座死城。
离晋城渐行渐远,道路两旁的尸体也日渐稀少。而行人却渐行渐多,大多是拖家带口的难民,这着实让徐浩兴奋了好一会儿。
随行几日,难民潮不断壮大,满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前不见首后不见尾,蔚为壮观。但这一路上徐浩发现一个问题,附近的难民都不时的用一种谨慎的目光打量自己,少有人会接近到徐浩一丈范围之内,这让徐浩纳闷许久。直到途经一条溪流饮水时才让徐浩恍然。溪水中的人影蓬头垢面,须发皆张,腰畔还挎着把精光闪闪的钢刀,如若换上两柄开山大斧,活脱脱就是一个燕人张翼德,就这副卖相试问谁人还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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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一头野猪 一溜白屁股蛋
自己现在这身行头还是前两日强忍着恶臭从一具尸体上扒下的一套粗布衣服。当时看着地上的牛仔裤与夹克徐浩不由苦笑,这就算融入这个世界了?
一块破表,一个打火机,这就是徐浩穿越过来所有的家当了,手表早已不走了,想想还是没舍得扔,虽说值不了几个钱,那也是二十岁时老爸唯一送过的生日礼物,权当留个念想了。打火机也就是一块钱一个的便宜货,但是放在眼下却是唯一实用的东西了。
近七月的骄阳已初具威力,大地被炙烤的升腾起阵阵雾气,裹挟着尸臭让徐浩的呼吸越发难受。
用溪水和钢刀草草的把自己拾掇一番,刮去胡须,扎起乱蓬蓬的头发,一阵神清气爽,总算恢复了点人样,不说面如冠玉总也不至于再吓到孩童了,其实徐浩的相貌不差,尤其一双眼睛,如两潭清泉,清澈深邃。重入人潮果然再无人如防贼般防着徐浩了,从难民口中的只言片语得知,他们大都是来自燧城临门两座边城的难民,有晋城的前车之鉴,在大周铁骑尚未到达之时,这两座边城基本已是十室九空,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是何等的正确。
五座边城已去其三,剩下的潼关虎门是大行王朝的最后两扇门户,一旦这两座边城再度告破,那么大周铁骑前面将再无任何屏障,百万铁骑将一马平川,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传闻大行王朝领侍卫内大臣兼兵部尚书穆云穆老将军亲率二十万重骑作为先锋先行赶赴虎门,不日即将到达。
这一消息无疑是给风雨飘摇的大行王朝打了一剂强心针,而最为振奋的莫过于潼关虎门两城的守备了。
虎门守备成奎,在官场上沉沉浮浮二十余载,混了个五品守备,外放到虎门也已有十余载了,再也不敢奢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是牢牢把持着虎门这一亩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非这场战争,本打算就在虎门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可现如今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临了可能还落个尸骨无存。
这几日成奎遣散妻妾家眷,着人打了口楠木棺材置于城楼,誓与虎门共存亡,倒为其赢得不少美誉。这也是成奎的无奈之举,职责所在,战又战不过,守又守不住,降?晋城血月之屠还历历在目。既然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死前搏个好名声,也不枉穿了这些年的五品官服。
可没想到峰回路转,本来的必死之局竟然又有了转机,只要守得穆老将军的大军来援,或许还真能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虎门原有驻军五万整,加上这段时日接收燧城临门的残兵败将三万余人,共有八万多的战力了,再加上潼关守军的策应,坚守到穆云援兵的来援并不是奢望,本已处在谷底的士气这两日又高涨起来了。
虎门潼关不比晋城,晋城乃边关第一大城,驻军规模远甚虎门潼关两城。但好在虎门潼关占有地势之利,两城坐落在大小狼山之间,依山而建,两侧崖高山陡,难以驻足。虎门潼关就如两颗狼牙坐落其间,虎门位置稍前,如若大周铁骑来犯攻其一城,另一城无需一日即可驰援。再者,经过多年的经营,虎门虽谈不上固若金汤,也算是墙高城坚了。
徐浩所在的这股难民潮便是投奔虎门而去。
此时的徐浩正怔怔的盯着一名倚坐在路边为幼儿哺乳的少妇,喉结上下滚动,咽下大大的一口口水,惹来少妇一阵白眼。
不是徐浩现在有别的什么心思,可实在是—饿啊!一路行来,别说粮食,连草根都没挖到几根,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正当徐浩为五脏庙头疼之时,前方队伍突然一阵骚动,哭喊声,叫骂声,喊杀声,此起彼伏。
骚动伴随着人仰马翻向徐浩处迅速蔓延过来。
还没等徐浩有所反应,一团漆黑壮硕的黑影挟着劲风朝徐浩一头撞来,细看下徐浩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我嘞个去!那团黑影是一头尖嘴獠牙,双眼冒着幽幽绿光。两只鼻孔正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壮硕野猪。
前世别说吃过野猪肉,就连野猪跑也不曾见过啊。
四下早已一片惊呼。
跑?开玩笑,近在咫尺了,徐浩自信无论如何也跑不过这四腿畜生。
正当人群闭上眼睛不忍目睹惨剧发生的刹那。在徐浩右手中的血月陡然发出一阵柔和的光华,在其四周环绕的光点如收到月亮牵引的潮汐向血月奔涌而去,一股狂暴的力量汇聚在徐浩的右手。
没有任何停顿,自然而然的拔刀,下劈,动作一气呵成。钢刀劈下,徐浩没有感到丝毫的着力感,仿佛劈的只是一团空气。
可那头三四百斤的野猪却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从头至尾,一劈为二。
或许至死这头野猪都没能明白,眼前的这个怪物是人类呢?还是人类呢?还是人类呢?
徐浩的四周下巴掉了一地,他在难民眼中的威胁度瞬间直线上升,周身很快又空出一丈方圆的空地,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其实徐浩现在的表情比这些难民好不了多少,一切还恍如在梦中,握着钢刀的手现在还在微微颤抖,心脏差点就从喉咙口跳了出来,满头满脸的汗水就如刚从水里捞起一般。
“咕噜”,咽下一口口水。
徐浩万万没想到,他的一口口水就如打开了一道闸门。霎时,四周的咽口水声此起彼伏,难民们冒着绿光的眼睛比那野猪还可怕。几百道眼光齐齐的投向地上的野猪,徐浩相信要不是刚刚的余威犹在,这头野猪瞬间就会被人群一哄而上,生吞活剥。
即使如此,平静也只维持了短暂的片刻,很快饥饿便轻松的战胜了理智,人群重复骚动起来,看着周遭数百饥饿的难民且人群有越聚越多的趋势。再不有所动作,别说是一头野猪就算一头大象都不够分的。
眼看一场夺肉大战一触即发。
“各位,各位,大家先听我说几句话”徐浩扬了扬手中的钢刀,他知道再不说几句场面就要失控了。
“我跟大家伙一样,也都好几日粒米未沾了。虽说现在有这么多人,但我保证,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分到肉吃。”没等徐浩把话说完,四下一阵欢呼。徐浩一头黑线
“大家先静一静,要想都能吃上肉就得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容易安抚下这些饿的嗷嗷叫的难民。
“大家都转身往后看看,咱们身后还有那么多人,如果每人都要来吃肉,那么就是有十头猪也不够分的,在他们发现这头猪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猪藏起来,然后再找个地方商量着怎么吃肉?”徐浩的提议马上得到人群的认同,人们的眼神瞬间就如防贼似的盯着身后的队伍。地上的野猪第一时间就被遮盖的严严实实,甚至有几个人席地围坐在野猪的四周。
一头野猪竟然把三四百人牢牢的凝聚在了一起。
抽着人潮的空隙,四个精壮汉子抬起野猪迅速的脱离官道,身后紧紧跟着三四百眼冒绿光的难民。每个人的脚下都飞快,哪还有饿了几天的样子,远离了人潮择了条溪水,队伍终于停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兴奋都溢于言表,一头野猪很快就被收拾妥当,除了鬃毛几乎没半点浪费的,就是可惜了那些猪血,一路上几乎滴了个干净。接下来就是埋锅生火,整整七口大锅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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