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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献给七零年代-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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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们连都是老实本分的小知青,且都来了两三年,大家早就混熟了,谁是什么样的人彼此心里都很清。在他看来,这帮孩子挺傻挺单纯,平日里除了干活就是打牌打篮球,要不就是给家里写信,私下里,连长与指导员也互相交流过新的,说特务那工作太高深,这帮在野地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小知青可干不了。

尽管觉得王娇是一个好孩子,但指导员仍旧为难的表示连里女生已经满额,不能再接待了。其实他也有私心,女生体力总归不如男生,干起农活来,还得是小伙子能冲锋陷阵。况且,王娇又来自上海,据说那边的姑娘都挺娇气金贵,万一干活不行,耍嘴皮子行,带坏连里的风气怎么办?

一听不接收,王娇有点急了,“指导员,我打老远从上海来,您别不要我啊,户口我都注销了。”

“你先别急,别急。”指导员忙安抚,起身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坐下后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农场的?这里有你以前的同学?”团里那么多农场,王娇为何只单独来到这里,而且看模样,似乎很想留下来,作为老军人,指导员本能提高了警惕。说不定,就是个小特务!

王娇喝口水,才把如何在火车站搭救了春妮,然后又在沈支书家遇到李容川的事一股脑说出来。

“指导员,您就收下我吧,我这人很勤快的!”王娇恳求道。

这么冷的天,这么颠簸的路,王娇真不想再折腾了。而且,这里离四松村很近,容川那人也不错,虽然刚刚认识,但总觉得他是个可以依靠的朋友。在这里,总好过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是容川带你来的啊……”

指导员阴沉着脸,左手瞧着桌面,心想容川还是太年轻,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跟他或者连长商量商量,就私自带回一个大姑娘。

这哪里是大姑娘,明明就是一颗烫手的山芋!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015

指导员深思熟虑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接收王娇。

“啊?”王娇蒙。

指导员赶忙拿出官腔儿安慰说:“小姑娘,北大荒可是大得很呐,这里有很多农场,想要实现革、命理想,不一定非要扎根在我们这里。这样,我一会儿给独立三营,也就是依兰农场的指导员打一个电话,看他们那里还不接不接收新知青。”

“那儿……远吗?”

“不远,就十来公里的路,如果那边确定接收,我一会儿让他们谁开车送你过去。”

哎,看来今天是非走不可了。

“指导员,如果那边也不接收呢?”现实很残酷,王娇觉得自己得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哎,怎么跟大学毕业到处跑面试似的。

她这么问,让指导员也有点难回答,确实,那边也有可能不要女知青。

“你也别着急,我先问问。”说着,指导员伸手拿起了电话。正播着电话号码,一个看似跟指导员差不多级别穿军大衣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外敲了敲玻璃,说:“老刘,出来!”

“啥事?”指导员手里还握着电话。

那人看了王娇一眼,然后对指导员做了一个“赶紧出来”的手势,不愿多说的样子。

“哎呀——”指导员发了个牢骚,放下电话对王娇说:“你先坐这等一会儿,把东西先收拾好,反正我们这里是不接收,一会儿电话打通,那边只要说接收,我立马派车送你过去,山里天黑的早,路上又都是积雪,早点走也安全。”

王娇叹气,心里有点明白指导员这是看不上自己。

估计是嫌弃我太瘦,不是干活的一把好手吧。

本以为指导员几分钟就能回来,却不想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人回来。

傍晚,天慢慢黑下来,又开始飘起零星的雪花。

这时,外出劳动的知青一波一波的回来了。有的是走回来,有的是开车拖拉机,他们成群结队,一路上有说有笑,安静的连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有几个调皮的还跑去积雪多的地方玩起了打雪仗。

十□□岁,哪怕离乡千万里,大部分日子也过得无忧无虑。

回到宿舍,知青们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即使隔着一个双层玻璃王娇也能听到他们叽叽喳喳的聊天声。

“今儿累死啦,那地可真够硬的!大锤子砸了半天,就砸出一个坑!”

“可不是嘛,我腰从中午就开始疼,爱你们说北大荒的地怎么这么硬啊!”

“跟你似的,硬骨头。”

“去你的!”

欢声笑语中,大家看到厨房烟囱飘出缕缕炊烟,“嗷嗷”欢呼一声,然后端着饭盆跑向连队食堂。食堂不大,有的知青就端着饭盒回到宿舍吃,王娇看着他们,肚子忽然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天气冷,人果然容易饿啊。

“王娇?”

门口忽然有人叫她,声音很诧异。王娇回头一看,竟是容川。

“你怎么还在这儿?指导员呢?”容川手里端着一个铝制饭盒,举着的筷子上插着四个大馒头。

“指导员出去了。”看见白花花的大馒头,王娇咽口唾沫。作为南方人,她吃馒头的次数屈指可数。只那年跟父母去山东烟台旅游,连着一个星期早餐晚餐都吃馒头,回来一称体重,还长胖了四斤。

“出去了?”容川皱眉,心想指导员办事也太不靠谱了,人家姑娘大老远从上海跑过来,好歹先安排好住宿再去办事。刚才在食堂,容川还想着如果看到王娇就帮她打饭,结果左等右等,一个连的人都快打完饭了也没看见她来,容川就拽住一个女孩问:“哎,春阳,上海新来的知青呢?”

春阳一愣,“啥上海人?”

“哎呀,就是一个女孩,叫王娇,跟你差不多高,挺瘦的,梳着两条大辫子。”

春阳上下扫一眼容川,不知是自己疯了,还是这小子疯了,“川子,你没事吧,咱这儿啥时候来了一个上海姑娘?我看是你做梦做出来的吧。”

容川被说的脸红,这时,另一个刚打完饭的姑娘说:“咦,我看指导员办公室里好像坐着一个人,是不是——”她话还没说完,容川就端着饭盒举着馒头跑了过来。果然,王娇还在这儿。

“你咋不打饭去?”

容川的意思是,住宿问题可以慢慢安排,但吃饭是大事,东北天气冷,热量消耗大,像他们这样十□□岁的年轻人,一天恨不得吃五六顿才觉踏实。

“我……不饿。”王娇哪好意思说指导员也没让她在这里吃饭啊。

“不饿?不饿也得吃啊!厨房一天就供应三顿饭,晚上可没有夜宵,就是不饿也得吃,不然晚上非冻死你。”容川刚来时就吃过这亏,在家享福惯了,哪怕半夜饿了,母亲也会跑去厨房煮一碗龙须面给他。可到了这儿,谁还惯着他?

刚来时那个大冬天,有一次他病了,小感冒,不想吃东西也就没去食堂,结果半夜饿的头晕眼花,直冒虚汗,盖三层被子却还全身冰凉,亏了同宿舍的赵大勇饭盒里还剩了半拉窝窝头和一小截咸菜疙瘩,把窝窝头放在火上烤了烤,虽然中间还是凉的想块冰坨,但容川仍旧三下五除二几口吞了下去,然后又灌了两大缸子热水,这身体才慢慢暖和过来。

有时事情就怕往回想,容川觉得如果没有那半个窝窝头,自己大概就牺牲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了。

“把你饭盒给我。”容川说。

王娇嚅嗫,其实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见她不动,容川把饭盒和馒头往桌子上一放,严肃地说:“王娇同志,请把你的饭盒给我。”

“容川,我真不饿,你去吃你的吧。”

“不给是吧?”容川眼睛一眯,一步跨过去从地上直接捞起王娇的铺盖卷。

王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要“强拆”啊。其实王娇心里挺感动的,她初来乍到,能碰到他真是自己的幸运。但铺盖卷里除了饭盒可还有内衣,以及女人特殊生理期时用的自制腹带,说白了跟内裤差不多,这要是翻出来……

“不麻烦你了,我,我自己找。”

容川打开王娇的手,女孩办事都婆婆妈妈的,动作再慢点,食堂就没饭了。那群“小饿狼”,可是能把整间粮仓吞下去的主儿。他边拆边很不高兴地批评道:“你这人真够拧的,拿我的当耳旁风,告诉你,在数九寒天的东北,不吃饭可是能出人命的大事;你……”他用力一扯饭盒,不想几件衣服也一并掉出来。

碎花衬衫,白色跨栏背心,还有淡粉色的……内裤。

不知跟什么香料放到一块,闻着有一股清雅淡淡的茉莉花香。

容川囧,王娇也囧。

“那个……”容川的脸就跟晒伤似的又红又烫,偷偷看王娇,见她脸也羞得通红,就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会不会觉得我在耍流氓?

连队里男生女生住同一个院子,天气好时,大家也都把衣服拿出来晾,但都是外衣,内衣裤啥的都放在宿舍里,哪怕干的慢一些,也不敢直接晾在外面,生怕被人说成耍流氓。容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女生的内衣和内……裤。

其实王娇也没有那么囧,想她成长的年代,无论男士还是女士的内衣内裤可都是放在商场里正大光明的出售。但是容川过激的反应让她觉得很囧,好似两人刚刚干了什么见不得人事。更让她觉得哭笑不得的是,那件用黑底蓝花粗布做成的腹带正勾在容川僵硬的左手食指上,跟面小旗子似的摇摇晃晃。

王娇轻轻咬唇,再一次重温了初中在男生面前不小心掉落卫生巾时的尴尬。

“容川,把手稍微松一下。”她走过去,摸着他温热的手,掰开僵硬的左手食指,将腹带成功取下。

那是什么?容川忍不住多看两眼,不宽不窄的一条布带子,两头缝着白色的系绳……他好奇啊。但是,哪里敢问?

“我饿了,容川。”一边背身将衣服叠好塞进铺盖卷,她一边好心“提醒”。

“噢噢。”他忙不迭地点头,然后抱着饭盒几乎是冲出了办公室。屋外冰天雪地,容川猫腰从地上搓起一把雪放在滚烫的脸颊上敷了敷,心底那股燥热才总算稍微平息。回过头去,看到王娇还低头收拾东西,傍晚温度低,玻璃窗已经起了一层细小雪白的冰花,把她消瘦的身影也映得朦朦胧胧。

容川扬起嘴不明所以笑了笑,然后捧着饭盒跑进了食堂。

食堂里,大家都快吃完饭了,一般来讲,不过年不过节兵团饭菜就做的很简单,冬天基本就是玉米粒做的大碴子粥和窝窝头,要不就是馒头。夏天会有点凉菜,比如拌海带丝啥的。东北粮食产量高,不枉黑土地的美名,虽然天气冷点,但吃饭不用愁,都是好米好面,再加上这里是兵团管理,来这儿插队的知青不知比去农村落户的幸福多少倍。

那时候的人呐,能吃饱就是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016

容川打了满满一盒粥,两个馒头,又让老李新切了半个咸菜疙瘩,弄成丝,看着菜还是有点少,觉得王娇在兵团吃的第一顿饭太过寒酸,就跑到后厨把剩下的一根本来留做明天自己吃的红肠用半张油纸一包,然后快步走回了指导员办公室。

“指导员还没回来?”进屋时,屋子里还是只有王娇一人。

“还没。”王娇赶紧迎上去,容川双手一躲,示意她坐下,说:“你就别管啦,这饭盒烫着呢。”

“谢谢。”王娇忙从一旁又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容川把饭盒放在桌上,把筷子和馒头递给王娇,然后从兜里掏出那根红肠,“这是哈尔滨红肠,李师傅亲戚带回来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看见肉,王娇真有点想哭,原先在家时天天嚷着减肥减肥,看见肉如同看见敌人,如今穿越回七十年代,又是冰天雪地的大东北,几天没吃肉就觉得全身酸软无力,整个人打不起精神,刚才回连队正好经过猪圈,王娇当时鼻子就一酸,想起外婆常做的腊肉。此刻,她好想吃巨无霸烤羊腿烧乳猪啊。

“王娇,你咋啦?”见她盯着那截红肠神色呆滞,容川纳闷地问,“快喝粥啊,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顿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你们上海人不爱喝粥吧?记得跟我妈回上海,我外婆总炖鸡汤,熬糯米莲子羹给我喝,这大碴子粥吧,刚开始喝时确实不好喝,玉米粒子太大,堵嗓子眼儿,你慢慢的喝,等喝习惯就好了。”

王娇眼圈又红了,刚才是想家想父母,而现在是为了容川这份单纯美好的热情。如果他对自己的好是建立在“有好感有意思”的前提下,王娇绝不像现在这般感动。正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意思,只是出于战友情谊,觉得王娇一个人从上海来这儿不容易,作为老知青理应照顾她,让这份“好”显得更加质朴难得。

“容川,我不爱吃肉,红肠你留着自己吃吧。”王娇看过那个时代的书,知道兵团吃一次肉不容易。这红肠肯定是人家大厨师傅特意给他留出来的。他们男孩子干活猛,体力消耗大,理应多吃肉。

容川皱起眉头,看着王娇有点不理解的样子,说:“你这人真奇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爱吃肉的?咋的,是嫌弃这肉脏,还是你信佛啊?”

“不是,不是,我——”

容川一扬手,脸色沉下几分,打断她道:“哎呀啥也别说了,赶紧吃饭吧,这粥都凉了。红肠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就扔了,再说别的,我可真生气了。”说完,不再理王娇,低头呼呼喝着粥。

他吃饭鲁,以前在家时老娘就总说他吃饭想抢饭,一点斯文的样子都没有,可来到北大荒后,不抢饭根本就吃不着啊。老李就曾开玩笑说:“你们哪里是知青,明明就是一群饿狼!”

容川正就着咸菜丝吃馒头,忽然,半根红肠递到他眼前,啥意思?

王娇笑笑,“容川同志,一根红肠实在太多,咱俩一人一半,帮我消化半根呗。”

她笑的纯真又可爱,让他忍不住扑哧一笑,接过半根红肠,把咸菜丝往她面前推了推:“这咸菜疙瘩腌的可好了,你快尝尝,用馒头夹着吃。”

王娇照做了,确实好吃,就当是中国七零年代的汉堡吧,两个馒头一饭盒粥,十几分钟就消灭干净。指导员还没回来,容川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就陪着她聊天,王娇低头沉默一瞬,想一会儿如果就离开这里去独立三营,还是赶紧跟容川做个告别。

“容川,我可能不会留在这里。”

“你说什么?”容川正喝水,一口呛到。

王娇赶紧帮他拍拍后背,顺便将下午指导员说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了容川。

“那怎么行?你可不能去独立三营!”容川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水花四溅,眼睛都瞪圆了。指导员到底咋回事?王娇这么好,他为啥不要?再说了,去哪儿也不能去独立三营,那帮人……

容川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总归是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遇到突发情况,心里还是乱的不行,他急得满头大汗,王娇看着心疼,以为他是舍不得这位新交的朋友,就笑着劝道:“容川,你别着急,虽然咱们不在一个连队,但可以常联系啊,我会给你写信的。而且听指导员说,两个连就隔着十几公里,不算远,有机会我还能回来看你。”

她纯真的笑,让容川心里更加七上八下,这个傻姑娘,哪里知道三营的险恶?不行!就是挨处分他也不能让王娇跟那帮孙子生活到一起去。

“你坐这儿等着,我去找指导员!”

“哎——”王娇还没来得及拦住,容川已经戴上帽子跑出了屋。

……

容川问了一圈,总算在粮仓后的一间新盖的准备用来做女生宿舍的小瓦房里找到了刘指导员,还有齐连长。两人神色凝重,似乎正商量着什么,地上已经堆了十几个烟头。连长是老八路,警惕性很高,瞅见有人影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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