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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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醒了？喝点醒酒汤吧。”

叶瑶诧异地望着来人，“孙梓鸣？！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里是哪里啊？我怎么跑这儿来了？”

孙梓鸣将药碗递给叶瑶：“你喝不喝？”

“谢谢啊。”叶瑶接过药碗，大口大口地喝下，将喝空的碗倒过来在空中晃了晃，“你看，我喝光了，回答问题吧，我们在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孙梓鸣悠悠地走到床边坐下，叶瑶也走到床边靠着孙梓鸣坐好，主要是这简陋的屋子里实在是没第二个坐的地方了。叶瑶侧着脸，打量孙梓鸣，发现孙梓鸣清瘦了不少，整个眼眶都凹陷了下去，下巴上的胡子也不知多久没刮了，黑黑的长了半张脸，青白色的脸颊上没有一点生气，用不修边幅来形容算是客气的，更确切的讲，这简直是没个人样。

“怎么了？”察觉到叶瑶的目光，孙梓鸣摸摸自己的脸，虚弱的笑笑：“是不是变丑了？”

叶瑶失笑，揶揄道：“你本来就不帅，这会儿更不像人了。”

孙梓鸣却也不计较，苦涩的笑笑，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面前的空气，也不知是思考还是发呆。叶瑶倒觉得没什么耐心了，“以前跟你说话，也没觉得那么累啊，你到底是说不说啊？”

“你别急，我就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该怎么让你认清那个人渣。”孙梓鸣的语气中慢慢透出一丝浓浓的仇恨，叶瑶正等着听下去，可是孙梓鸣话说一半又没下半句了。

叶瑶切了一声，没见过这么婆**，“这样吧，我问一句你说一句，这样可以了吧？”孙梓鸣闻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是哪里？”

孙梓鸣目光也不转一下，“京城外的小树林。”

“我记得我是在灾民区喝酒的，我怎么会来了这里？”叶瑶皱皱秀眉，因为宿醉的关系，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好像是蒜头拉着她，最后发生了什么呢？

“你不记得了吗？是我让蒜头带你来的。”

叶瑶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算了，先不说这个，你带我出来做什么？还有，蒜头人呢？”

孙梓鸣这才转过头看叶瑶：“蒜头带你过来后就回去了，至于我，我找你有事，只是没想到你会喝醉了，所以也没法和你商量，只好带你过来，等你酒醒了再说。”

望望外边的天色，已经快到正午了，叶瑶怕这样夜不归宿会让李壅铭担心，“我们先回去吧，你也跟着我走吧，回去再说，出来太久了。”

“呵呵。”孙梓鸣的笑容带着很强烈的讽刺的味道，“你怕五皇子担心？你觉得他会担心你吗？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害怕失去的东西？”这样说着，孙梓鸣已经侧过身，苍白而骨节分明的双手却缓缓摸上叶瑶的脖子，轻轻地掐住，力道越来越大，“你死了，他会心痛吗？”

“喂，你没事吧？”为了缓解面前不正常的状况，叶瑶故作轻松地大力一拍孙梓鸣的后背，“没事别胡扯啊，鬼上身似的。”谁知叶瑶这么一拍，孙梓鸣却皱着眉，表情痛苦地咳嗽了几声，随后松开掐住叶瑶的手。

这会儿叶瑶已经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孙梓鸣太诡异了，于是叶瑶也不急着回去，关切地问道：“孙梓鸣，你要有事就快说啊，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我看你的身体也不好，先跟我回去吧。你和五皇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回去也好说清楚。”

孙梓鸣渐渐止住咳嗽，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叶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你和五皇子不是一起的？”

“呼……”叶瑶的手拿起又放下，看样子是想抽孙梓鸣一巴掌，“你就是书读多读傻了，说了那么半天，什么事情都没交代清楚，什么叫做是一起的？还有，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那好，我就简单清楚的告诉你，你知道你们离开后山寨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孙梓鸣斜挑起嘴角。叶瑶不明白地摇摇头：“我又没再回过山寨，哪里会知道这些。”

“你们走后没几天山寨就被人围剿了，五皇子是想杀人灭口吧，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最后被人保护着活了下来。这件事难道你不知道？”孙梓鸣似笑非笑地盯着叶瑶。

“你说什么？”叶瑶有点接受不了，“山寨被围剿？怎么会呢？还有，你凭什么说是李壅铭做的？你又没证据？”

孙梓鸣笑得很悲凉，却又带着掩不住的恨意：“你果然狠心，山寨出了事，你最先关心的，居然是质问我凭什么怀疑五皇子。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山寨的人都怎么样了吗？”

“这个，”叶瑶有点不好意思地挖挖指甲，随即给自己找了个好的借口：“你一个不会功夫的都好好的活着，其他那些武功高强的人，那还用说么。”再说，山寨是怎么欺负她的，她可还一样样的记着呢，那个叫什么李老白的还想杀了她，她没事关心这些做什么！当然后半句话，叶瑶没敢说出口，她看得出孙梓鸣正在气头上，现在可不是拔虎须的时候。

孙梓鸣打量叶瑶的脸色，勾起的嘴角慢慢向下弯，紧绷了脸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山寨纵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但是好歹没有伤及你的性命。”

“胡扯，要不是……我和李壅铭都已经死了。”叶瑶不满的打断。

“要不是什么？”孙梓鸣也来气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们，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就是要追究，你追究我和李老白，都没什么问题，可是你们万万不该剿灭了整个山寨。”

“你说什么啊？”叶瑶一头雾水，“你是说山寨被人杀光光了？而且你怀疑做的人是李壅铭？不可能！”叶瑶一摆手，“他不可能那么做的，完全没必要。”

孙梓鸣不再纠结于“是不是李壅铭做的”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山寨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还是兄弟们拼着命护着我才得以逃生。这种杀尽一切的事，不就是五皇子的拿手好戏吗？”

“怎么可能？”叶瑶腾的站起身，怒指着孙梓鸣，“你放屁！”

话音刚落，孙梓鸣身后居然真的“比——”一声长响，将体内之气排出了体外。

叶瑶怔愣了一两秒才回过神来，掩着鼻子捧腹大笑：“哈哈哈！”孙梓鸣怒红了脸，估计很大程度上是羞红的，紧紧的抿着嘴角将头偏向一边。于是，剑拔弩张的情形顿时变得滑稽可笑，本来两人都在谈论生死攸关，杀人灭口等不共戴天的仇恨，可是孙梓鸣的一声长响打乱了严肃的对话，将好好的一场恩怨对峙变成了一个笑话。

“哈哈……咯咯……呼呼……哈哈。”叶瑶拍着手笑得前俯后仰，“孙子，你太好玩了。”

“别笑了！”孙梓鸣大喊道，叶瑶观察其脸色不太好，于是识相地闭了嘴。孙梓鸣低着头，扭捏的像个小媳妇，小小声的解释道：“因为这里没什么吃的，天天吃番薯。”

“恩，我知道。”叶瑶慎重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承诺：“番薯就是有这功效，不过你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叶瑶这下可以静下心好好地想一想了，理了理思路道：“其实你肯找我并和我说这些，就代表你是相信我的，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是李壅铭做的，他跟你想的不一样，这事我几乎可以肯定不是他做的。你别问为什么，相信我就是了，不过，我会给你个答复的，这事我会去查清楚。”

“你怎么查？依靠五皇子吗？”

被这么一问，叶瑶还真是觉得她果然没什么势力啊。孙梓鸣不等叶瑶回答：“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也长个心眼，不要处处依赖五皇子，免得到时候吃苦头的是你自己。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什么事，你说。”

“帮我进城，山寨出事后我就想进城了，可是我担心城门口的盘查，所以一直在城外徘徊，谁知后来出了瘟疫，我也不小心染上了，幸亏是蒜头发现了我并带了药救我，我就顺便收了蒜头做徒弟，教些功课。”

“既然你说是李壅铭杀了你的兄弟，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进城？”叶瑶不明道，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你你你不会是想报仇吧？我告诉你，你是不会成功的。”

孙梓鸣笑得很苍凉：“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成功？万一我就是成功了呢？”

“不可能。”叶瑶压住心头的不安一口否定。

“你在害怕。”孙梓鸣断定道，“你在怕我真的会伤到五皇子。看来你是不想帮我进城了，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

“不，我帮你进城。”叶瑶严肃地回道，“既然你肯找我，肯相信我，我就会帮你，不过我不是帮着你去害李壅铭，我也不会允许你伤害他。所以我有一个要求。”

“我不会放弃报仇的。”孙梓鸣一口回绝，“你不用劝我。”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不能贸然行动，你要等我将事情查清楚了才可以，你也不想找错仇家，杀错人吧。”叶瑶斟酌着字句，劝解道。

孙梓鸣凝神想了会儿，“好的。”

叶瑶松了口气：“那好，要回京城的时候，我来找你。”

“不用了。”孙梓鸣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会去找你的，你那么笨，一定会被发现。”

叶瑶一心都扑在这件突发事件上，没心思理会孙梓鸣的嘲讽，两人又随意交代了几句，孙梓鸣送叶瑶走出小树林，这才回去。叶瑶这一路上都在思考，在挣扎，这件事到底是要不要告诉李壅铭呢？她琢磨着以孙梓鸣的能力应该还伤不了李壅铭，要不就暂且不说吧，等回了京城再说。

等叶瑶到了城门外，却发现众人都围在一处，叶瑶赶紧八卦地上前去看热闹，挤进人群却发现几个渣渣正将蒜头护在身后，渣渣面前是脸色阴沉不定的李壅铭，几个人就这么站着。

叶瑶好奇地上前：“怎么回事啊？”

渣渣们见到叶瑶顿时大松一口气，“嫂子你可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就有几个瘫软在了地上，“你再不回来，五皇子可饶不了我们了。”

叶瑶瞅瞅这阵势，再看看李壅铭只是望了她一眼，就一声不吭地走回了帐篷内。叶瑶赶紧向渣渣们打听情况，这才知道众人是早上才发现她不见的，找遍了灾民区都没找到，最后有人说：见过叶瑶和蒜头一起离开。可是蒜头却无论问什么都不说一个字，也不解释个一句半句的，最后五皇子就怒了，恩，渣渣们说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渣渣们眼看形势不对，立即就护着蒜头到了身后。

渣渣们最后总结出一个结论：红颜祸水，叶瑶就是祸水，虽然叶瑶不漂亮，只能称作污水，看来污水也能污染男人。叶瑶赏了个白眼就回身去找李壅铭，她给出的解释是，喝醉了以后就靠着树睡了一觉，现在才睡醒。

李壅铭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叶瑶一眼，一句话也不说，这之后直到回京都没和叶瑶说过一句话，两人正式进入了冷战时期。不过这冷战是单方面的，叶瑶天天缠着李壅铭唾沫横飞的侃大山，尽管李壅铭顶着冰山一样的瘫痪脸，叶瑶却有着火种一样燃烧着的热情，天天出门唱上一句：“嘿，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她给自己打打气，嗖地出门继续纠缠李壅铭，李壅铭脸色一沉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有往冰山男发展的潜质，不过叶瑶不怕，暗暗下决心：就算真的是冰山，在她叶瑶的热情下，也要发展成为活火山。

既然瘟疫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也该进城了，进城的前一晚深夜，孙梓鸣忽然就找来了，被叶瑶安排偷偷躲在一辆马车上。这样安安全全地进了城，可惜等叶瑶的马车驶入郡主府，却没了孙梓鸣的人影，叶瑶几乎将马车给拆了，什么缝隙都找了，还是没找到。

叶瑶判断，很好，孙梓鸣过河拆桥了，或者说，孙梓鸣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待一起，孙梓鸣只是要借她进城而已。叶瑶细细一回想，对了，她当初说要调查清楚的时候，孙梓鸣连调查的截止日期都不问，可见孙梓鸣是早有打算的，当时的答应也只是敷衍。

第二卷：出逃篇　第三卷　八十三　有人会心疼

第三卷　八十三　有人会心疼

郡主府一切如常，小红等几个贴身丫鬟都没染上病，只有就近照顾两个小乞丐的丫头染上了，不过因为有了于御医早先捎回来的药，所以马上就恢复了，只是两个小乞丐患病太久，叶瑶出城后没几天就已经死了。瘟疫只在郡主府里小流传了一下，京城其他的地方倒是没什么影响。

叶瑶本来还觉得怪对不起府里的众人的，尤其是见到几个贴身丫鬟，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是，小红等人却出乎叶瑶预料的热情，看到叶瑶回来，几乎是热泪盈眶，眼眶发红地上前就是几个熊抱，口口声声的叫着小姐，情绪半天都没平静下来。

叶瑶就这么站着被擦了一身的眼泪鼻涕，她本来还温言软语，细细地劝慰着三个丫鬟，哪知这三个丫鬟却哭得更带劲了，到最后哭得她也含着泪水感动惨了。哭完后才知道原来三个丫鬟都以为叶瑶这一去生死未卜，又没办法知道叶瑶的状况，所以只有天天提心吊胆的求神拜佛，如今看到叶瑶平安归来，总算可以放心了。

感动的同时，叶瑶心里也觉得内疚，于是小声地试探：“你们不气我抛下你们单独离开吗？我要是你们，肯定得恨死叶瑶了。”

三个丫鬟都听不懂叶瑶的话，“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本来就应该先护好小姐才对，没有小姐哪来的郡主府，听说小姐出城的时候，我们都急死了。要是我们在身边，就是死也得拦着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叶瑶和三个丫鬟的交流根。本就是鸡同鸭讲，但是叶瑶却第一次被所谓的主仆之情感动了，她在现代最多也就是姐妹朋友，从不知道还有主仆这样的感情，也只以为这样的关系就是旧社会强加在人身上的，如果可以反抗，谁真想当谁的下人啊，但是事实显然与她想的有一定的出入，最起码有部分人是真的对主子关心爱护的，这种感情类似于母鸡护犊。叶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有点心酸有点感动有点茫然，最后，只有暗暗下决心，一定会好好对待三个丫鬟。

蒜头也跟着叶瑶入住了郡主府，。蒜头本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如果叶瑶不管的话，蒜头可能就要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地步了，本来渣渣们当中也有要收养蒜头的，但是叶瑶觉得那些渣渣毕竟都是纨绔子弟，也都是大男人，不会照顾小孩，如果他们平时不注意，蒜头在府里就会被人欺负。所以，还不如就让她带走呢。

刘渣渣的一千两银子在进城。的第二天就送到了，叶瑶大大方方就收下了，反正这群渣渣都是有钱的主，她用这些银子给蒜头置备了一些行头，又给蒜头安排好了私塾，还有剩余的就存着，当做以后的储备吧。

趁着蒜头在身边的日子，叶瑶又细细问了孙梓鸣。的情况，蒜头那死小子打死不开口，叶瑶撒谎说：有人要杀死孙梓鸣，你再不说一个字，你师父就死定了，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了。蒜头的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一下子都招了，只是也没提供什么有用的消息，因为蒜头遇上孙梓鸣的时候，孙梓鸣已经染上瘟疫了，至于孙梓鸣之前的遭遇以及山寨发生的事情，只有孙梓鸣心里清楚了。

对于孙梓鸣的失踪，叶瑶一直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告诉李壅铭，最后还是决定对李壅铭说，毕竟瞒着李壅铭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据她判断，李壅铭可能就是因为看出了她在撒谎，所以才一直不理她，等着她说实话呢。再说，孙梓鸣的脑子不知道咋长的，认定了是李壅铭动的手，万一孙梓鸣和李壅铭的死对头搭上了线，冷不丁地对毫无准备的李壅铭下手，那就不妙了。

于是，叶瑶就挑了个晴朗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