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罗小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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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瑶赶紧端正了一下身子，到了宴会可就不适合这么乐呵了，要端正态度，向淑女典范张月乔看齐。叶瑶掰着手指头一算：如果替李壅铭取解药那次不算在内，她居然已经一年左右没回京城了，不知道这张月乔现在怎样了。虽然未婚先孕这事对外是隐瞒的，但京城的贵族圈就那么大，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未必就会不知道，谁也骗不了谁，只是表面上装作不知罢了。

“看着小姐亲切多了，也不像那些个贵族小姐一个劲地显摆，做足了架势。”小丫鬟道。

叶瑶看向小丫鬟，长得倒是。圆润可爱，既没有刚入宫的胆怯，也没有久居宫中的世故圆滑。心里不免产生几分好感，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入宫多久了？平时都在哪儿当差呢？”

“奴婢叫杏儿，再过十一天，刚好入。宫满三个月啦。本来是要去梨蓉圆伺候梨妃的，不过……唉，反正现在就是个倒倒茶水的小丫鬟，哪儿的粗活没人干了就去哪儿，也没个正经事。”

小丫鬟快人快语，叶瑶心里看。着也欢喜，要是皇帝指的好事真的是赐婚的话，就想办法让李壅铭将这丫鬟要来吧。其实丫鬟说的这话，在有心人眼里，颇有点儿鄙视她的意思，粗活？还是没人要干的？敢情伺候她叶瑶就那么惹人嫌？

不过，叶瑶还是分得清好歹的，这小丫头怕是也没。吃过太多的苦，心思单纯口无遮拦，与其找个人精陪在身边天天斗法，倒不如找个心思简单的，当个伴儿解解闷也是好的。

叶瑶有意和小丫鬟多聊聊，顺道也打听打听京城。的时事，于是顺口接道：“干的什么不重要，自己开心就好。”

“哪儿啊！”小丫鬟叹口气，明明是一脸的稚嫩，却老。人精似地开口：“小姐，您这样涉世未深的人，一准不知道，丫鬟之间有的是争执呢。那些个跟着好主子的，天天个就往我们这样的丫鬟头上撒气。”

叶瑶被杏儿老。气横秋的语气逗笑了：“迟早会熬出来的，放心好了，对了，京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不？我离开京城太久了，好多事情都不了解，一会儿见着那些个小姐夫人的，也不知道人家在说些什么，不知道杏儿姑娘可愿意与我说道说道？”

叶瑶说的语气也算客气，杏儿怎会不愿，不等叶瑶再多问，立即叽里呱啦地说开了：“首件大事啊，就是咱们燕曌国打败硫宪国了，现在太子已经回来了，独留了西门将军和部下，留下收拾那些个硫宪国的贱民。”

贱民？叶瑶讶异地看看杏儿，看来以后还要多洗洗杏儿的脑子才好。

杏儿看叶瑶不甚感兴趣的样子，赶紧抛出更大的猛料：“小姐您认识太子侧妃不？您离开京城太久了，可能不知道呢，就是以前的莫府嫡小姐，如今可是太子妃啦。这个太子侧妃啊，前些个日子发生了一件怪事呢，说出来活活吓死你。”

杏儿本是在前边带路的，此时已经退后了几步，和叶瑶并肩走着。

吓死她？叶瑶心里颇觉好笑：敢情这丫头还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她就是莫府当初的二小姐啊！居然问她认不认识莫蕊。叶瑶憋着笑意，从善如流道：“哦？什么怪事，竟然这么稀奇？还能吓死人不成？”

杏儿先是贼头贼脑地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而后凑近到叶瑶耳边，神秘兮兮地道：“这个太子侧妃，前些个日子竟然怀孕了。”

“太子侧妃怀了太子的骨肉，这是大喜事啊。”叶瑶奇道。

“就说你不知道。”杏儿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卖了个关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叶瑶虽然觉得小丫鬟有点儿小题大做，但还是故作八卦地问。

“所以说嘛，怪就怪在这里，这位太子侧妃一直深居太子府不曾外出，也不曾传出任何的消息，可是，冷不丁的，前几日出现在宫中时，居然挺着个将近足月的大肚子。皇帝陛下一问，才知道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这不是吓死人么？有了身孕，为什么要隐瞒这么久？那些有钱的人家，凡是有身孕的，谁不是一早就请人号脉安胎在家，可这人怎么就一声不吭地怀了八个月呢，当真是怪事。”

听小丫鬟这么一说，叶瑶心里也觉得奇怪，她为了李壅铭的解药上京时，是亲眼见过莫蕊的，所以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莫蕊当时的肚子绝对是扁的！那细腰，堪称是腰若流纨素啊！摸上一把都怀疑会不会断了。

怎么这才短短两个月不见，莫蕊就造就了一个那么大的肚子呢？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不会是学那些没儿子的怨妇在肚子里塞枕头吧？这种事也就电视里演演，要真那么做了是很容易被拆穿的，到时候被太子嫌弃是小，扣上个欺君的罪名才是大的。

杏儿又接着说了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叶瑶也没怎么听进去，忽然想起一茬：“张月乔张小姐呢？”

杏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张小姐怎么了？没听说啊。”

叶瑶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不清这京城又该发生多少是是非非了。

小丫鬟领了叶瑶进入大殿，又有小公公领了叶瑶从一边的偏厅走过，到了女眷坐的一桌，直到了此时叶瑶才意识到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叶瑶的身份在外人眼里还是莫家的义女，莫府的二小姐，自然是挨着莫夫人赵氏坐的，可是叶瑶和赵氏早已经水火不容，虽然心里百般地不愿意，但是皇宫之中又怎么容得下她来选择呢？只好挨着赵氏坐了下来。

刚坐下身子，屁股还没坐稳，忽然腿上一阵茶水泼来，叶瑶猝不及防，被泼了个正着。

“啊—！”她本能地直立起身，弹跳开来。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边跳脚边手忙脚乱地甩着裙摆，想甩开滚烫的水珠。跳了半天，再低头一看，还是一大片湿湿的痕迹，大腿上一阵阵的发痛又发麻，感觉仿佛是烫掉了一层皮，又感觉那皮正酥麻麻地从腿骨上剥落下来。

身边传来一声刻意的娇呼，这声音倒耳熟得很，叶瑶转头，这才注意到另一个故人——陈柳娇！这丫头正幸灾乐祸地笑望着她，眼里是仇深似海的怒意：“叶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这边放着茶水呢，你都没看到吗？”

叶瑶忍忍心头的怒气，提醒自己：不要闹事不要闹事！再忍着疼痛，小心地在位子上坐下，尽量不触碰到伤口。陈柳娇这女人真爱做戏，刚刚的茶水明明好端端的放在桌子上，这会儿变成是她不小心，她自己往身上倒茶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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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一日两更，第二更定在晚上6：30。

第二卷：出逃篇　第三卷　六十七：仇人也能唱双簧

第三卷　六十七：仇人也能唱双簧

可是刚坐下，叶瑶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大腿上开始一阵阵疼得更厉害了，火烧火燎似得灼烧着皮肤，又像是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皮肤上叮咬，又痛又痒，实在是难以忍耐！

叶瑶的脸上因为疼痛而变得一阵发红，一阵发青，又是一阵发白。

陈柳娇欣赏得很是开心，好意地出言提醒道：“我就说你太不小心了嘛，你大概不知道吧，刚刚我身子不舒服，所以让丫头倒了杯滚、烫的盐、开、水来暖暖胃呢。”陈柳娇在关键词上特意强调了一番。“可惜都不能暖胃了，春儿啊，快，再去给倒上一杯来。”

叶瑶将意思听得十分明白，滚烫的！盐开水！很好，先烫伤之后，再泼上一层盐水！想不痛死都难！叶瑶在挣扎：她不是来闹事的不是来闹事的，可是也不是来受气的啊！要忍吗？继续忍吗？

叶瑶选择忍！忍！忍！她在心里高唱周杰伦的忍者无敌！继续不说话。

陈柳娇却不打算沉默下去，。反而更嚣张了：“叶小姐真是娇贵啊，我们都已经到了你才姗姗来迟，都让我们大伙儿等你一人呢！”

一桌子的夫人小姐都望向叶瑶，。叶瑶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之下，实在是不自在得很，语气真诚地开口道歉：“让各位夫人小姐就等实在瑶儿的不是，瑶儿先向各位赔罪了，其实大家不必这么讲究的，像陈小姐那样尽管动筷子吃起来就是了，大家这样倒真是瑶儿的过错了。”

叶瑶这么一说，众人再看向陈。柳娇，果然已经吃了不少，面前都是吃剩的果壳残渣。陈柳娇面上一红：“说什么呢你，这些不是我吃的。”

叶瑶心里好笑：这陈柳娇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茶水也不是陈柳娇泼的，东西也不是陈柳娇吃下的，敢情做这些的都是狗啊！

想了一想，陈柳娇又接着寻了个其他的由头：“叶小。姐是金贵的人，自然是不稀罕这些粗茶淡饭的，所以才来的那么迟吧。既然来了居然也不向莫夫人行个礼，知道的是你和莫夫人感情好，不知道的还当是你尊卑不分呢。”

陈柳娇说话的这会儿空当，叶瑶为了将转移大。腿上的疼痛，将注意力集中于菜色上，这会儿已经瞅准了好几道菜，就等着众人夹菜才好动筷子吃，如今听陈柳娇一番话，不得不将视线从菜食上离开。丫的小姑娘给扣的帽子也太大了，她既然是作为莫二小姐出席的，在外，莫夫人就是她的母亲，这会儿说她尊卑不分，扣了她一个不孝的罪名，古代的女子谁能当得起这么个罪名啊。

再说她“不稀罕。这些粗茶淡饭”？这姑娘视力不好吧，这桌子上的哪一样不是山珍海味！她都不知道咽下几口口水了。说她看不起这些粗茶淡饭，这不就是说她一个平民敢藐视皇上的赐宴嘛。很好，这简直是一个死罪。

听得两人争锋相对，赵氏却和众人一样，都只是隔岸观火，端着严肃的神色不喜不怒地继续看戏。

叶瑶坐直身子伸长脖子瞧了满桌子一圈，好奇道：“陈小姐刚刚说的粗茶淡饭在哪儿呢？为什么我都找不到啊，我看这些都是难得的美食，一般人就是想吃都吃不到呢，还请姐姐告诉我，哪一道是你口中的粗茶淡饭？”

陈柳娇一时词穷，脸上带着怒意，结结巴巴地辩解：“没，没，我可没说什么粗茶淡饭。”

叶瑶好笑得看一眼陈柳娇，忽而故作娇俏地一笑，身子一弯，靠向赵氏怀里，手臂已经挽上赵氏的胳膊：“母亲，陈小姐说我不尊敬您呢，您也不出来讲讲道理，可真是冤枉死瑶儿啦。都是母亲平时太惯着我，以后母亲您可再不能这样了哦，幸好陈小姐是知情人，明白是我们母女两感情好，要是换上个不知道的，该活活挤兑死我了。”

叶瑶这一出戏演得很好，关键是赵氏接不接招，万一这赵氏要是翻脸苛责，那她就真玩完了，少说也要加上个不孝的罪名，但以她对赵氏的了解，赵氏在外人面前就是个温柔软弱的贤妻良母，一般是不会大发脾气的。万一这位主，要是在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转了性情，她也只好认了倒霉了。

赵氏心里有她自己的盘点，她是不会护着一个一无所知只会生事的人的，叶瑶这次是以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出现的，想必日后会赐婚于五皇子；再者，她刚刚只在边上看戏，眼看着没大脑的陈柳娇再三生事，叶瑶却能不疾不徐地反驳回去，也算有点子小聪明。倒不是她欣赏叶瑶的嘴皮子功夫厉害，只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此被奚落，却能喜怒不外现，最后还能笑着利用她来还击，这份临危不乱的气质是难能可贵的。女人怕的不是没有聪明，就怕你没有生在上位的雍容淡雅的气质。否则，倘若叶瑶此时大怒，或者是卑微地祈求原谅，也就不配做她赵氏的棋子了。

这般想着，赵氏也化解了脸上的肃穆神色，温柔地笑起来，还伸出我帕子的手轻轻擦拭叶瑶的额头，宠溺地苛责：“就是个爱玩的疯丫头，没事就爱跑出去玩儿，这下倒好，在清凉寺一住就这么久，也不知道回来瞧瞧为娘的。可不就是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没得让各位夫人小姐看了笑话。”说完，一记爆栗敲在叶瑶脑门。

叶瑶揉着额头，哎呀呀喊疼：“母亲打人了打人了，大家可都看到了哦！”

众人被叶瑶的样子给逗乐了，都团坐着笑了起来。

“莫夫人，我看啊，这里面就你最有福气，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讨人喜欢。”

“可不是，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出来的，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哪儿呢，哪有林小姐温柔端庄，这丫头，疯惯了，管都管不了。”赵氏客气道。众人又是一番赞美之词，场面一时之间异常活跃，一桌子人有说有笑的，可怜叶瑶腿上疼痛，肚中饥饿。

说笑声引起了坐在珠帘外的皇帝和各位皇子臣子的注意，皇帝心情好，此时听到别人说笑，忽然有了兴致：“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引得大家都乐了。”

皇帝也只是随口一说，本来是大可不必去回应的，可是赵氏却偏偏拉了叶瑶起身，走至珠帘外边，向皇帝行了礼道：“打扰了众人的雅兴，实在是　的罪过呢，只是　一见到瑶儿回来，心里太过欢喜了。”

“无妨，这次宴会就是要喜庆一些才好。”皇帝道。

“你们聊得这么开心，都在说些什么呢，也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三皇子道。

“我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倒是让各位皇子见笑了，瑶儿正贪恋桌上的美食呢，实在是丢脸。”赵氏回道，“为了这个，还让陈小姐笑话了呢。”

“哦？陈大人的千金，她怎么笑话了？”这下，连皇帝都有了兴致。

赵氏欲言又止：“陈小姐想必平日里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自然是不将今日的菜式放在眼里的，说是只当是粗茶淡饭，都没怎么有心思吃。”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叶瑶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在鼻孔里进进出出，再也听不见其它一丝儿的声音，这话也太扫皇帝的面子了。不过，叶瑶在心里为赵氏叫好！

过了半晌，才听见一声膝盖咋地的声音：“请陛下恕罪，这绝对是没有的事，小女如何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啊！孽障，还不快出来谢罪。”

哐当一声，椅子倒地的声音，珠帘也被窸窸窣窣地拨开，陈柳娇满脸惊慌地磕磕绊绊跑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不是的，回陛下，臣女断不敢说这样的话，这……”

“难不成陈小姐刚刚没说粗茶淡饭？”赵氏打断陈柳娇的话，反问道，又转向叶瑶：“瑶儿，难不成咱们娘儿俩刚刚都听错了？”

叶瑶的腿因为被烫伤，也没有上药，此时还跪在地上，早就痛了个半死，才没心思注意大殿上的争斗，只在心里喊：完了完了，大腿的肉估计都熟了吧？回去就能端上桌当菜了。

此时听得赵氏如此一问，她才转回心思，赶紧下绊子道：“不不，母亲您听错了，陈小姐是说这些是粗茶淡饭，但瑶儿看得真真切切，她还是将每道菜都吃了个遍，仔细断定之后才这么说的。绝不是随口胡说的！瑶儿觉得，陈小姐应该是有理有据的，也不知道陈府家大业大，平日里不知藏了多少好东西呢。”

叶瑶虽不知道原因，却知道结果：赵氏在故意找陈柳娇的麻烦。虽然她不喜欢赵氏，但在目前这一点上来看，她和赵氏还算是志同道合。看来她和赵氏还有唱双簧的天分。

陈柳娇和陈大人还在那边哭爹叫娘地喊冤，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五皇子冷冷地打断哭喊，讽刺道：“既然都是粗茶淡饭，不如陈大人就带着陈小姐一起回府品尝美食去吧，皇宫这座小庙，怕是容不下你们两座大菩萨呢。”

这话说的比赵氏更绝，皇宫里，不，整个燕曌国最大的自然是皇帝，连皇帝住的地方都比不上陈府？李壅铭这话简直就是、直接把可怜的陈家父女俩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叶瑶抬眼看李壅铭，李壅铭接收到目光，收起不悦的表情，对着叶瑶调笑着眨眨眼睛，叶瑶心里感激李壅铭，却故意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