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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江山不悔-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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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朴淙忽的沉默了。
帐篷里死水般寂静,容湛额头慢慢浸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破月全身僵若木石只能听到自己胸中咚咚咚的心跳。
而颜朴淙,长眸中凌厉一闪而过,周身真气隐隐激荡长袖鼓动,却最终平息。
他唇角微弯,露出个若有所思的笑意。
“那倒不必了。”他缓缓道,“只是容将军也有不带湛洳的时候。本官的东西,本官的人,总是要物归原主的。”
说完,他淡淡瞥一眼那黑色披风,轻笑着,竟转身走了。
破月听到众人脚步声渐远,却万没料到颜朴淙已走,依旧大气也不敢出,死死抱着容湛。容湛沉默矗立片刻,叹了口气,一抖披风,将她拉出来。
破月紧张的看了看门:“他、他怎么走了?”旋即惊喜:“他没发现我?”
容湛却无奈道:“他已知你在此了。”
“啊?”
“他是公认的大胥第一高手,你呼吸浊重,只怕他隔着一丈外,都能听到。”他叹息道。
破月浑身僵冷,难道他刚才说“物归原主”,指的就是她?她颤声道:“那他为什么不抓我走?他怕你的剑?”
容湛淡道:“那是我家传宝剑,先祖开国有功,高宗陛下便已湛洳相赠,朝中文武,皆可先斩后奏。是以我报出剑名,他会有几分顾忌。”
他说得轻描淡写,破月却甚为惊讶——能让颜朴淙忌惮的宝剑,这个容湛,究竟是什么家世?若是帝京望族,为何只混到一个小小羽林郎将?
可她来不及细想了,因为容湛温和的笑了:“破月,咱们一起回墨官城。”
破月眼睛一亮,她原本就一直按压着去找步千洐的冲动,此时颜朴淙又在此,不由得分外心动,迟疑道:“成吗?”
容湛神色中有几分少见的傲然:“他为你而来,自然已封堵了出城的路。但往东是去墨官城,他绝对猜不到咱们会去赴死。今晚子时,咱们偷偷从东门出城。”
三日后。
容湛的判断没错,东门一直有不断进城的军队和难民,饶是颜朴淙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里拦住他们。一出了东门,他们便骑上乌云踏雪,一路飞驰,至于有没有追兵追上来,已无关紧要了。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墨官城。城门士兵见到二人,大吃一惊,连忙迎进来。许多士兵都是精神一振,将两人团团围住,有人重重一拍破月肩膀:“小宗好样的,老子还以为你是个软蛋!”
破月望见周围一张张年轻而激动的脸,只觉得心底也被他们的豪情感染,大声道:“你们不怕死,难道我就怕?”
众人哈哈大笑,容湛嘴角微弯,正高兴间,忽听一个狠辣的声音喝道:“你回来做什么?”
众人都是一惊,循声望去,却见步千洐脸色阴沉站在城门边,死死盯着容湛。
因破月身材矮小,被众兵围住,所以步千洐只看到了高挑矗立的容湛。容湛默默望着他,走过去,轻轻将他肩膀一搂:“大哥!”
步千洐沉默许久,忽的全身一松,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松开彼此,步千洐脸上阴霾尽散,朗声道:“好!有小容相助!弟兄们,咱们的胜算可又多了几成!”
众人都听过容湛精湛的剑法和精悍的用兵,加之又被二人义气感染,心中倒真的觉得,有这两位将军守城,说不定真的能以五千人抵挡六万大军三日。于是个个都面露喜色。
步千洐搭着容湛肩膀往边上一勾:“回去说。”
“等等。”容湛转身,“破……小宗,跟上来。”
步千洐肩膀一僵,缓缓回头,便见破月从人群里小跑出来,正抬头冲自己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
步千洐几乎是立刻松开容湛,三两步便抢到破月面前。破月见他神色凝重目光锐利,一时有点摸不清他的情绪。谁料他猿臂一伸,她腰间一紧,竟被他抓住腰高举起来!
日光从她背后照下来,他仰起的脸上有半明半暗的英俊笑意:“你……很讲义气嘛……”
破月见众人都望过来,容湛也有些惊讶的样子,气氛很诡异。她不由得有些尴尬,但也不好意思跟如此感动的步千洐直说,自己回来主要是要躲颜朴淙,并不是为了义气……可见他心怀畅快,她也有些高兴,含糊道:“还好啦……快放我下来!”
步千洐深深望她一眼,这才将她缓缓放下,语气又有些轻蔑:“明知城中境况还回来,你跟小容一样蠢。蠢得无可救药!”
破月被他撩得横眉冷对,粗着嗓子喊道:“少废话!你给我好好打这场仗!”
她语气极不客气,旁人听一个亲兵如此对将军,早已目瞪口呆。有深沉点的老兵互相对望,那意思是说——看吧,我早说过步将军跟他的亲兵,不清不白。
步千洐却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走上前,重新揽住容湛的肩膀,随意朝她摆了摆手,示意收到。
作者有话要说:套用一位读者的话说,炮灰爹又来炮灰了……
放心,爹会有重头戏的,但是不是现在……
今天字数可以吧,立志不做短小君啊!
二八、战略
夜色已深,城中很静。
破月在屋里矗立片刻,开始打拳。
比起当初的生涩拙笨,如今这套入门拳法,她也算打得行云流水。若有城破之日,她能否保命?
她出了身薄薄的汗,转身喝水,抬头却见步千洐颀长的身子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不知看了多久。
“放心,你不会有事。”他盯着她,慢吞吞的道。
“你要保护我?”破月望着他,有些感动。
他却摇头:“敌军攻城之日,我无暇□。不过我有法子让你保命。”
“嗳?”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长长的铜匙丢给她。破月双手接住,却听他道:“你扮作小兵呆在营中,若是落入敌军手里,切勿抵抗。只要有足够钱银,也能买通赎回自由身。”
“那这是……”
他微微一笑:“本将军这些年也搜刮了些财物,都托人存在天宝银号,全国通兑。这是我全部家产,你保管好,赎十个将军也足够。”
破月又感动又好笑,心头一动,斟酌着正要开口,他却摆摆手转身,挺拔身姿很快没入夜色里。
破月握着还有些温热的铜匙,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方才他眼眶赤红、一脸倦色,约莫是好几天,都没合过眼吧?
步千洐将家财都给了破月,有些心疼,可想起她一个弱女子,竟然也与自己同生共死,顿时又觉得这些年搜刮的钱财实在太少,不能回报她义气之十一。
他回到房中休息了几个时辰,天一亮,便又回了城楼。
容湛一身清爽站在地图前,听到动静抬起漂亮的双眸,有些吃惊的样子:“大哥,你想反守为攻?”
步千洐扫一眼地图,他只标出了敌军的兵力布置,容湛却看出了端倪。他扬眉一笑:“怕了?”
容湛眸色亦明亮起来:“不,小弟原为先锋。”
步千洐不由得大喜,指着地图上数道黑色线条道:“前日我巡视城防时,发现城墙下十来处地基都被偷偷挖空,与城外数条地道相连。”
容湛沉吟片刻:“这必是墨国人的奸计,他们攻城之日,只需进入地道、推翻城墙,墨官城不攻自破!大哥,你要在地道中以逸待劳?”
步千洐的手指轻敲桌面,眸色含笑:“若只是以逸待劳,未免对不住他们挖这百余丈地道的辛劳。我已命人日夜赶工,将他们的地道,向后反挖二十余丈。攻城之日,我要直取中军,砍下领军大将的首级!”
他的长指往地图上猛的一点。
容湛沉默片刻,叹息道:“擒贼先擒王,此计甚好。只是……还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步千洐如何不懂容湛的意思?墨官人虽挖好了地道,必然也小心谨慎。只有他们在城楼上抵挡足够长的时间,对方才会派精锐攻入地道;对方的中军,才会移动到足够近的位置。
换句话说,他们在城楼上打得越顽强越惨烈,对方动用地道的可能性才更高,他们才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打便是。”步千洐淡淡道。
容湛原本有些抑郁的心,仿佛也因他淡然的语气,平和下来。
他忽的想起一事,又问:“大哥如何这么巧,发现了城墙的蹊跷?”
步千洐面不改色:“我原打算挖条地道,城破之日带弟兄们混入敌军中脱身。”这在他看来理所当然——他领了军令,自当奋力守城。但若真守不了三日,他回天无力,也不至于身死殉国。
容湛万没料到从来千军万马出生入死的大哥,说起逃命竟如此轻松,不由得有些发愣。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直接问:“我以为大哥从不惧死。”
在他印象中,光是为了救同僚和手下将领,步千洐身陷死地就有好几次,都是历尽千辛万苦才杀出来。
“谁说的,我向来舍不得死。”步千洐笑道。
容湛动容的望着他,不再多言。门帘却在这时被人挑起个角,扮成小宗的破月探进来个头:“吃早饭吧?”
她端着盘肉包子进来,步千洐和容湛又商议起四个城门的兵力布置,也没太管她。她自拿了个包子站在一边吃,低头望着地图,便出了神。
步千洐眼尖,察觉到她神色,眼中泛起笑意:“看出名堂没?”
容湛看她两腮吃得鼓鼓的,神色却格外凝重,不由得也笑了。
破月目光没离开地图,嚼着包子含糊道:“要反攻啊?”
软软糯糯的一句话,步千洐和容湛脸上却同时没了笑容。
步千洐给容湛递个眼色,那意思是问:你告诉她的?容湛轻轻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容湛开口问:“破月何出此言?”
破月答得干脆:“一目了然啊。他们的地道都修到城楼下了——哎,步千洐你干脆胆子大一点,再往前挖,把他们的粮草烧了得了!”
她言语无心,步千洐和容湛听得心惊,想的却同一个念头——颜朴淙将军虽罔顾人伦,可终究是将门虎女,深谙兵法?
他们却不知,颜破月对兵法一窍不通,全是拿游戏那一套在猜测。
跟了步千洐这么久,这个时代人用的地图标注,她基本都识得,星际的地图可比这个复杂多了,所以她才会说一目了然。
她在游戏里就是暴兵流派,擅长快准狠的进攻,很有点不要命的意思。所以尽管他们现在是守城,可她看到地图,想的却是进攻,说出来的想法,竟然跟步千洐相差无几。
她会说烧粮草,完全是条件反射,就像游戏里杀对方从事基础生产的农民一样。虽然这个建议并不可行——敌军粮草自然在大后方,相距甚远。但她能看出大致战略,已经足够让步容二人惊讶了。
“破月,这些猜测,勿要对任何人提起。”容湛正色道。
破月眼睛一亮:“我猜对了,你们真要去烧粮草?”
步千洐特别一本正经的道:“嗯。本将军打算化身为鼠,挖个五千丈远的地道,也不知两个月能不能挖到对方大后方的粮仓。”
破月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以为自己的猜测全错了,不由得有些脸红。心想自己不懂兵法,还是不要在他们出丑了,唉!
她讪讪的拖着盘子走了,步千洐和容湛望着她的背影,俱是沉思不语。
三日后。
五国联军终于到了。
昨日夜间,斥候来报,敌军前锋已至五十里外安营扎寨。而天色刚明时,就连站在城楼上的菜鸟颜破月,都感觉到敌军的来势汹汹。
因为震动。
脚下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震动。
六万大军,只是个数字。可当六万人马真正出现在你面前,那是什么概念?
是乌云遮日,是滚滚狼烟,是马蹄纷乱。
是一把极宽极锋利的大刀,慢慢挡住你的视线,架到你的脖子上,让你连呼吸都不能够。
颜破月望着城楼下方逐渐逼近的庞大敌阵,望着粗糙坚硬的冲车、投石车、云梯,再看看土黄色的老旧城墙,不禁怀疑——能守得住吗?
回头她一定要好好研究下钢筋混泥土,土造的城墙,实在没有安全感。
“小宗,步将军让你回营房为他取份文书。他说你知道是什么。”有个士兵从城楼里小跑下来。
破月点点头,知道这是步千洐见自己还留在城楼,催促自己赶快滚。她回头,却只见沉肃冷硬的城楼上,一扇扇窗小得像洞,哪里又瞥得见步千洐和容湛?
破月回到营房,此时四千人马全部出动,只余几个厨子和洗衣的粗妇,四处空荡荡的。刚过了一小会儿,她就听到悠长沉闷的战鼓,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几乎响彻墨官城。
厮杀声顿起。
开打了!
破月坐了许久,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去伙房扛回来一袋面粉,开始和面;半个时辰后,开始切面条;面条切好了,又将步千洐私藏的半只羊大腿拖出来,做成了羊肉臊子。
她做得有点多,足足够十个人吃。她给自己下了一碗,吃了几口就放下碗,走到窗前,只听厮杀声、战鼓声、撞击声,比早晨至少要激烈十倍!
她脑子里清晰冒出个念头:步千洐和他的人,正在以一种最原始的暴力方式,不断阵亡着!
然后她坐回桌边,默然继续吃面。
天色全黑,夜色渐深。
东、南、西、北四个城门,都有火光妖异冲天,唯有她头顶的天空,黑得幽深。她很想去城楼上看一看,想得百爪挠心。可她很清楚,自己去了反而添麻烦。
她多希望,听到有人跑进军营,大声说敌人已经退兵,战斗已经结束,他们赢了!
“活着的人,都给老子出来!”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头大声呼喊。破月心头一动,莫非真的退兵了?
她满怀期待的推开门走出去,却只见一名大汉,面目狰狞站在院子正中,浑身鲜血淋漓。
几个老厨子和洗衣的粗妇也走了出来,那大汉目光极冷的扫视一周,喝道:“北门就要失了!只要还有一口气,都给老子滚去守城!”
出乎破月意料,厨子扛起菜刀、粗妇拖着铁铲,毫不迟疑就跟那大汉走。那大汉见破月不动,神色一沉。
破月犹豫道:“我要去给步千洐将军送文书。”
那汉子怒吼道:“少诳我!都这个时候了,还送什么文书!你小子躲在这里作甚?敌军已扬言要屠城,若是城破,谁还能活?快走!”
破月便也不废话,回房拿了步千洐给的寒月刀,跟在他们身后,朝北门去了。
北门啊……她默默回忆,那是四个门中地势最偏最狭窄的,敌人进攻困难,势必不会动用重兵,所以步千洐也只放了四百人守北门。
按说不会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吗?
这个时候,颜破月并不知道,走向北门,她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亲一直在催更,有个好消息是墨家的老人终于来北京了,十一之后,墨可以真正的专职写作了。
十一之后会入v,入v之后俺不敢说每天双更,但是每周保证十更应该是没问题的。俺会努力让你们每天都有愉快的阅读感受,所以,不要养肥了,不要催更了,十一之后咱们好好爽一把吧,灭哈哈哈
二九、逆转
城楼上的气氛,紧张得吓人。
破月到过北城门,那时它尽管窄小,但严整有序,哪是如今的模样?
浓烟四起,城垛残破。士兵们大多浑身血汗淋漓,神色疲惫不堪,眼睛却又红又直,俨然已打得忘乎所以。
城墙上每隔几步,便能踩到士兵的尸体。有的脑袋被巨石砸得稀烂,脑浆喷得到处都是;有的腹部中箭,活活钉在身后的城楼上。
破月刚走了几步,便一阵恶心反胃,浑身都覆上细细的鸡皮疙瘩,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可哪里容她选择?
一上城楼,她就被人推到最西侧城垛的豁口上,那里的城楼边靠了了七八个士兵,个个神色都有些呆。有人塞了把弓给她,恶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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