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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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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善,学问又好,没想到最后死得那么惨,我五哥也不容易,因为这事惹得圣上大怒,父亲大怒之下,把他的腿都打断了,虽然有医生接骨,但如今仍不便于行呢!”
小古笑吟吟的看着他,“五公子高风亮节,我等仰慕已久,如今能一睹真人,实在是荣幸。”
“总之就是不信任我就对了,你这个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袁桢没好气的说道,小脸气鼓鼓的好似一只充了气的河豚,小古忍不住想捏他两下。可这小鬼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刁难人的问题,“可你没有腰牌,怎么出军营去见我哥,再说这也太显眼了!”
小古盯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心里直发毛,禁不住倒退两步,咽着唾沫道:“你……你想做什么?”
平宁坊 袁宅
正房花厅中,面色苍白,一双眼睛却灵活含笑的男子亲手递上一杯茶,“抱歉,在下行动不便,舍弟又自作主张替我送信,耽误了金兰会的大事实在抱歉。”
他一揖到底,险些摔倒在地,袁桢惊呼一声要扶,袁樨连忙使眼色制止,“小声些,房外廊下那些人听见了可了不得!”
袁桢对着小古扁了扁嘴,带着哭腔道:“本来我五哥死也不肯用我送信,但他被贬到这里来由二哥严加看管,身边的心腹人全部或贬或打撵了出去,换上的全是家里的眼线!”
小古穿着一身小厮的服装,接过茶水一饮而尽,爽快利落再加上刻意伪饰的脸庞,举止之间一点不见女气,真是演得惟妙惟肖,“哪里,五公子高义,七公子亦是帮忙心切,这才出了些小乱子和误会,其中我也是戒备心强了些,请两位海涵。”
这个狡诈的女人突然这么客气,必定有所图谋!
袁桢想起她混出军营的手段,简直要泪流满面——小古乔装成他的小厮,居然还要求他“轻怜蜜爱”的搂着他,做出亲近男宠爱南风的模样,那些官兵都笑得不怀好意,看都不看腰牌是一人还是两人就挥手放他们走了。
小爷我的名声啊,贞操啊!!
想起这点,袁桢就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她。
第五十九章 局中
袁樨看看七弟的表情就知道他吃了闷亏,这个弟弟精灵古怪,有时让人头疼,这次终于有人能治他了。
他微微一笑,“舍弟宛如脱缰野马,被我们宠惯了,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好说,七公子天真伶俐,看到他就想起了我的胞弟。”
小古微微一笑,眼中的光芒在那一瞬似乎是痛楚而炽热的,但一瞬之后,就恢复了平静无波,好似那只是袁樨的幻觉。
她的胞弟……论年龄应该跟袁桢仿佛吧,袁樨本想开口问及,却又想到她的身份,顿时知道这个问题也是不可触及的禁忌,于是把话吞下了肚。
袁桢哼了一声正要插话,小古笑吟吟的对他说道:“夜已深,七公子不如早些歇息?”
这是明晃晃在赶人啊!
袁桢给了她一个大白眼,终于在兄长无声催促下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圆润滚之了。
这个活宝走了之后,两人之间反倒是一片寂静。
良久,小古才道:“王霖真是可惜了!”
袁樨看着她,虽然目光凝视,但小古却可以感觉,他的所有情感和心念都已经远去,随着那个在菜市口殒命的男子一起,葬入了无尽的悲怆之中。
“他临死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小古叹息问道。
这本是平常一问,袁樨却是浑身一颤,眼眸中闪着非同寻常的光芒!
他低下头,掩饰所有的激动情绪。轻声道:“有的。”
似乎是过分悲痛,他的双手都在簌簌发抖,喉咙也嘶哑得说不出话来,“他说……”
声音几不可闻。
小古凑近想听歌清楚。不料下一瞬,她本能的发觉不对——却一句迟了,疾风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柄描金镶珠的小刀架在了她的脖颈上,而手柄那一端,正稳稳的握在袁樨手上。
“你这是做什么?”
小古并不惊慌。
“我去探监的时候他确实有过遗言。”
袁樨的嗓音带着微妙的战栗,明明是清晰,却昭显着极度狂乱的情绪,“那遗言关系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就因为这个秘密,所以才有人张罗巨网。只为取他性命——凡是主动来问这个遗言的人,都是知道其中内情的。”
袁樨的嗓音越来越轻,怒意却宛如岩浆迸发,“可我没想到,来问这个遗言。竟然会是他视为异姓手足的十二妹!”
到得最后,他几乎是怒吼了,“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却坐视他去死!!”
面对这样的指控,小古静静听着并不出声。
到最后,她才答道:“王霖的死是一个陷阱,这点我知道,另一个人也知道,这个人就是——”
她微微一笑。扬声道:“七公子可以进来了!”
只听砰的一声,袁桢措不及防从门外跌入,显然是偷听被抓了个正着。
“王霖去世时,给本会送信的是你吧,当时是否还有人问起他的遗言?”
小古径直问袁桢,小少年从未见过眼前这诡异局面。吓得乖乖点头。
小古了然的点头,“是否还问过你,王霖在府上躲藏的时候,留下了什么遗物?”
袁桢再次点头,袁樨顿时惊呆了,话都说不利索,“是、是谁?”
“就是金兰会的翟大哥!”
袁桢被逼不过,终于说了出来。
顿时袁樨的脸上满是震惊,小古的神色却是丝毫不变,眼中甚至有着“果然如我所料”的讥诮。
“是否还让你保密,跟任何人都不能说?”
小古继续问道,袁桢怯怯的点了点头,看到五哥责难的目光,嚅嗫道:“你以前也交代过我,大丈夫一言九鼎,答应别人就要做到,所以我一个人也没告诉。”
小古冷笑一声,“果然如此。”
随机看向袁樨,“现在你明白了吧,真正坐视王霖去死的人是大哥,不是我。事实上,我是在王霖死后才知道有那项秘密的。”
她又继续道:“大哥这个人城府颇深,他派你来协助我完成任务,就是想引得我按捺不住,向你问起这事,可惜,你的刀不够快,人也不够爽利,既没杀了我,也没泄露王霖真正的遗言。”
她抬起头,用手指轻轻拨开刀刃,灯光下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欺霜赛雪,妙不可言,虽然是男装扮相,却充满了一种无邪的魅惑,“我那位好大哥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我不相信他是怜悯那些军妓。他派你来,想必也另外交代了任务?”
“他让我杀了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袁樨倒也没有隐瞒,深吸一口气,干脆放下小刀,面上露出痛恨来,“王霖被人告密在郊外庄子上,是锦衣卫那群恶狗把他抓住的——那个告密的御史是该死,可锦衣卫却更是罪该万死:世上在逃的犯人这么多,他们却偏要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落魄文人!”
小古皱起眉头,觉得这个答案超出她想象,情况也越来越复杂,“纪纲是何等重要的身份,怎会来这个小小的北丘卫?”
“根据他的情报,北丘卫这里将有大事发生,即使不是纪纲,也会有一位重要的锦衣卫秘使前来,这里有他们想要的大鱼!”
袁樨说出了金兰会老大的所有吩咐,小古却觉得这次真的有些邪门:金兰会、白莲教混在这各有所图,原本情况就很复杂,居然又插入了锦衣卫的势力?他们想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是靠着二公子袁槿的关系才进来的,如果你轻举妄动,杀了锦衣卫重要人物,也许会拖累袁千户,甚至连你们广平伯府也会有麻烦的!”
“我当然知道。”
袁樨露出一阵苦笑,恍惚间,他的笑比哭还要悲哀而怪异,“家族、兄长……这些当然很重要,但是失去了王霖,我整个人都没有了活下去的意义了。”
那般失魂落魄的眼神,让小古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他让你怎么杀?”
“确定锦衣卫的最终人选是纪纲或是别人,不管是谁,一律引他进入你的炸药范围。”
这个答案让小古觉得头疼欲裂——
“这……简直是想毁灭整个金兰会啊!”
锦衣卫原本就在秘密侦查金兰会,现在居然要炸死他们的首领纪纲或是什么秘使,肯定会引起锦衣卫在全国范围的疯狂搜捕的!
第六十章 出卖
想到这,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眉头深深皱起。
大哥究竟在想什么?这不仅是以卵击石了,而是拿金兰会所有人的性命去冒险!
想到这,她目光更为冷厉,闪动之间压下心绪,随即看向袁樨,正色劝说道:“你若真为王霖着想,就不该为他去对上锦衣卫,这样只会让更多人受害!”
见袁樨沉吟不语,她又加了一句狠的,“你自己不想活了,连累家里也不顾,可你忍心看着七公子也落到这种境地?”
袁樨的脸色变为惨白——他自己毫不畏死,跟家人之间也不算亲近,唯独这一个七弟,从小缠着他玩耍、讲课,坐卧起行都在一块,怎么舍得他受牵连充军,甚至落入贱籍生不如死?
“他要我到约定地点去见锦衣卫的人,来人不是纪纲就是他器重的暗使,只需给他一封信函,就能把人引到你们爆炸的范围之内。”
袁樨终于说道。
什么信函这么神奇?难道是……
小古心中一动,眉心皱得更深,断然道:“把信拿出来!”
袁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拿给她。
信上封着印泥,打开一次就会失效,小古要撕,袁樨急忙阻止,但小古脚下一闪,避开了他的手,毫不避讳的打开一看,心中顿时惊涛骇浪——
“信上写的,就是我们这次救人的行动!”
她惨笑一声,扬着信纸道:“我还以为大哥真是想救这些军妓,原来她们和我,只是引出锦衣卫的诱饵而已!”
此言一出,袁氏兄弟的面色也满是震惊,抢过信纸一看,彻底颓然坐倒!
“我们也只是诱饵和牺牲品……”
袁樨喃喃低语,有些不能接受这个险恶狰狞的事实!
袁槿抿着好看的薄唇,牙关咬得死紧。眼里却闪着泪花——他是真心把金兰会的翟老大视为兄长和偶像的,没想到对方却是利用他、让他们去送死!
“幸好你揭穿了此事,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袁樨心有余悸,喘息着叹道。
“未必!”
小古唇边浮现一道冷笑——结义这么多年,大哥的性子也略知一二,他绝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必定还有后招。
“在利用你们传递信件告密之外,他必定会用其他途径让锦衣卫知道!多管齐下,务必引出他们的大头目!”
小古冷然道。
另一边,广晟正在跟老罗密会,他刚刚看过新传来的情报。几方对比验证之下,顿时眼前一亮,心中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原来白莲教齐聚于此。也是为了这批军械和钱财!”
北丘卫从罗战起,好些将官抱成一团,偷卖军械给元蒙人赚取巨额金银,此事不知怎的被白莲教查知,他们就利用无知妇孺的迷信,准备黑吃黑大干一场。
他们吃准了官兵犯法在前不敢声张,准备把交易的军械和金银都夺走,用来起事造反。
老罗正要说什么。却听窗外一阵朗笑——
“果然英雄出少年,白莲教的行动虽然隐秘,却终究被你发现。纪纲大人果然没看错你!”
广晟一惊之下,霍然起立——他也是练武之人,却一点都没发现窗外有人偷听!
“是谁?”
厉声问出。他已经拔出腰间短刀!
“身为同僚,理当相亲相近,哪能动刀动枪呢!再说抡起亲戚关系,你还得喊我一声表叔呢!”
走进来的男子长身玉立,相貌俊美,一身明蓝色织锦直缀,头上也不戴冠,只是一根晶莹玉簪绾住,一派闲适贵胄公子的气度。
“指挥同知王舒玄!”
广晟立刻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整个北丘卫以指挥使罗战为尊,但第二位的大人物却是指挥同知王舒玄。
身为这里的二把手,这位王大人一派纨绔贵公子的架势,万事不管,每日只是左拥右抱,美人醇酒,罗战见他如此识相不与自己争权,对他更是投桃报李、有求必应,不仅允许他把军妓中最为绝色的红笺当做禁脔,每年分给他的孝敬都是第一份的。
王舒玄家世显赫,是漳国公的侄子,他母亲安贞郡主是先前楚王朱桢之女,因被徐皇后看重,新近晋封为公主,而漳国公家老太君跟广晟他们沈家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所以才有“表叔”这一说。
没等广晟猜测他的来意,他拿出腰牌一晃,笑着道:“我说过,我们是同僚,理当相亲相近!”
赫然竟是锦衣卫的身份腰牌!
广晟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听王舒玄继续笑着夸道:“这次行动,沈百户你必定获得头功,再把白莲教的骨干一网打尽,只怕名字要上达天听,青云直上不在话下!”
但他话锋一转,原本轻佻俊逸的笑容也含了几分嘲弄,“不过你虽然耳目灵便,善于发现蛛丝马迹,却仍是没有发现另一伙的行动。”
看着广晟皱起的眉头,他笑得更加开怀,“金兰会这个名字,不知你是否熟悉呢?”
对金兰会,广晟毫不陌生,先前他在暗部的时候,就曾经跟着上官侦办过这类案件:告密者是个府衙的衙役,虽然要投诚却口风很紧,依仗这个讨价还价,却被同党看穿破绽,将他除去灭口,广晟到他家中搜查时,一干弟兄险些被炸药机关轰上西天。
比起白莲教这伙造反煽动的妖孽来,金兰会更加低调隐秘,却让当今永乐帝夜不能寐——只因这群人都是潜伏在民间的建文乱党,而且个个身怀绝技,是朝廷真正的心腹大患。
这是真正的一尾大鱼,难道他们也有行动?!
“我们这个小小的北丘卫真是藏龙卧虎啊,罗指挥使胆大包天,私卖军械通敌叛国;白莲教居然想黑吃黑插一脚;而这些金兰会的人,却是要来救回那些罪犯女眷!”
王舒玄的笑容俊美而炫目,却带着凉薄的讥讽,“只是一群残花败柳而已,却值得他们如此冒险费劲——反贼们的愚蠢和固执,真是不可思议!”
他感叹完,看了一眼广晟,笑容中有着淡淡的轻藐,“比起白莲教还在外围打转,他们已经混进了军营,还杀死了沈容,马上就要下手救人,而你这位锦衣卫暗使却是浑然不知!”
这样严厉的指控,分明是不把广晟放在眼里,广晟眼中冷光更盛,却没有反驳,更没有大怒。
“消息从何而来?”
他只是静静的问道。
“红笺就是金兰会的细作,这次行动,她负责接应金兰会的十二娘。只可惜,她对我死心塌地,什么都对我说了。”
他笑得三分得意,更有七分高高在上的轻讽,“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该依附男人而活,那些大义啊组织的,在炽热情爱和美好归宿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见广晟仍然没有被激怒,他笑吟吟的添了一句,“你虽然官职不高,但既然身为新任的暗使,锦衣卫在这边的要务都该归你处置,可惜我实在不放心……所以,我请纪指挥使亲自出马来这一趟!”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和挑衅!
第六十一章 疑心
广晟心中已是大怒,一阵嫣红上涌,面容更显艳色绝伦,“纪纲大人事务繁忙,杀鸡何必用牛刀?”
“金兰会可不是病鸡,而是一群妖狐——北丘卫庙小妖风大,你初出茅庐,只怕不能胜任!”
王舒玄春山如笑,眉目舒朗,那抹笑意却让人感觉心火直冒,“指挥使大人若不能来,我也只有勉为其难,替他分忧了。”
这种轻蔑带笑的口气,明显争功的行径,让广晟眼中更见凛然冰封,“锦衣卫的规矩,每一项任务只有一个主事,除非我死或是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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