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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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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广晟瞬间觉得,如果可以的话,自己还是掐死眼前这小妮子算了!否则最后被气死的肯定是他自己。

不愿意再跟她废话,他一把将人拉扯过来,狠狠的吻上了她。

“唔……”

她试图转头避开,却被他钳住后脑。狠狠的印上他朝思暮想的朱唇,感觉那粉嫩柔润的触感,近乎赞叹的用舌尖划过,引起她浑身战栗后,深深的掠夺了她所有呼吸……

昏暗的囚房里,他的脸颊贴着她的,轻轻的喘息声响起。暧昧纠结得让人脸红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了她。

“这样戏弄我,你很得意吗?”

他看着她,似是有怒气怨意。嗓音里又似乎带着欲望的低沉,小古脸上绯红,别过头不去理他。

他的手指轻轻扳回她的脸,轻柔而带着惆怅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我各有立场,但我不是你的敌人……”

绝美的容颜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眉宇间的哀伤关切让她也无法彻底发怒,同样轻声叹息道:“可你终究是皇帝的人……”

“就算为了我,你也不会背叛金兰会,是吗?”

小古看着他。双眸之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化为一句——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广晟听到这一句。心头顿时狂震——她这是在说两人之间的情爱,也同样在说她的信念和坚持!

对他的情意。宛如磐石不可动摇,而她对金兰会的坚持,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这就是她的回答。

他有些僵硬的站起身来,昏暗中,她垂眸端坐,低声道:“你还是走吧。”

无尽的沮丧、绝望、悲苦和愤怒涌上心头,他转身疾走,却是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千言万语,在这一刻已经变得苍白。

“小心。”

她低声叮咛道,恍惚间,好似回到了过去,他策马而归,她在窗前含笑劝他不要滑倒。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她,“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小古深深凝视着他,突然开口道:“我想问问你,我的同伴究竟怎样了?”

广晟咬牙痛恨不已——到这地步了还惦记着金兰会的人,他没好气道:“他们都死的死,擒的擒了,又何必多问?”

“七哥不是那么容易被抓的人,至于其他几人,你们肯定也是一无所获,否则,你必定会拿他们来威胁我的。”

小古思绪冷静聪慧,却更让广晟气闷,听到她提起“七哥”时不自觉的亲昵信赖,心头酸涩发闷,“那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他们抓捕归案的!”

他甩下一句,似负气更似誓言,离开的重重步伐,简直好像要把甬道里的台阶都踏破。

小古望着他的身影远去,只觉得浑身的力量也在这一瞬烟消云散,她无力的靠在墙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傍晚时分,太和殿御前云台上,灯火通明,鼓乐喧嚣,数十个百戏伶人正在表演古彩戏法,百来个小瓷罐上下抛飞,看得宫人们眼花缭乱,最上首的皇帝却是面色寡淡冷漠,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张公公看皇帝脸色不虞,连忙挥手让这些人退下,俯身弯腰低声禀道:“皇爷,要不传教坊那边的采莲舞来?”

朱棣冷哼一声,“让他们都给朕滚远点。”

随即突然问道,“那两个小子还在吗?”

张公公猛一激灵,连忙道:“锦衣卫沈大人和东厂的薛先生正在等候觐见,没有皇命,哪里敢擅自离开?”

得朱棣示意后,他一挥拂尘连忙去带人。

一盏茶的功夫,他看着郑重行礼的广晟和薛语,沉声道:“昨晚的行动到底怎样了?听说金兰会逃走了一大半?”

广晟正要开口,却见薛语抢先一步上前,朗声道:“学生有下情禀报。”

说完递出一封密折,显然不肯当众说,朱棣眉头一皱还是示意张公公接过,打开看了,神色之前却逐渐舒展,看向薛语的目光带着笑意,“你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

语气一顿,却略微有些阴沉,“可你也要知道,一旦鱼入大海,要再抓回可就难了!”

薛语不卑不亢,眼神却是带着恭谨清澈,“学生这么放鱼,当然也有底气收回线,若有闪失,任凭陛下问罪。”

他这般奏对虽然略有不合规矩,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和自信,再配着他澜衫清逸,倒是让朱棣真正露出了笑容,“哦,那你想怎么做?”

“卑职和东厂毕竟是客,沈大人和锦衣卫的各位才是真正的主角——最重要的人犯可是他们抓住的,相信沈大人必定有办法将这群逆贼一网打尽。”

第二百九十三章 轻重

广晟听他口风直接往自己身上扯,心中暗怒,却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薛先生这是在打哑谜呢!”

朱棣对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恍如未见,心中却更是熨帖——他们两人如此针锋相对,对为君者来说才能真正放心。

他看向广晟,却并不打算让他看那密折,只是简单解释道:“听说你抓住的是金兰会排行十二的女贼,是逆党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广晟心中咯噔一沉,面上却是强忍着不露分毫,“确实是金兰会上层人物,不过说她举足轻重也是抬举她了,区区一个女流,年纪又小,哪里能命令得了那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

“无论怎样,她只身潜入救走其他人是事实。”

皇帝看向广晟的目光有些不悦,“你们锦衣卫上下将那万花楼团团包围,到头来却被他们逃走这么些,一群大男人被小女子耍的团团转,这也是事实吧!”

广晟连忙请罪,一旁的薛语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替他说话,“陛下容禀,其实这也不能怪沈指挥使一人,万花楼周围地形繁复,人头也杂三教九流的都有,内中更有逃命的密道,当时场面又混乱,锦衣卫顾此失彼没把他们抓全,也不足为奇。”

东厂的智囊替锦衣卫说话——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朱棣都仔细认真看了他一眼,“你这话听着真新鲜哪,是真心的吗?”

薛语看都不看广晟一眼,“学生连圣明天子都不曾阿谀,又哪里会替区区一个指挥使说违心奉承之言?”

张公公正要喝斥他放肆。朱棣却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连圣明天子都不曾阿谀,你还真是敢说敢做啊!”

天子夸赞,薛语却仍然不卑不亢,态度自若,“学生一言一行都是出自内心,陛下应该也看得出来。对我的小小僭越都是不计较。因此学生一片赤诚,毫不畏惧君父怪罪!”

朱棣痛快笑了一回,对他更见欣赏。“那依你之见,该怎么抓到这群逆党呢?”

“这群逆党极为凶残狡诈,又潜伏在底层各行各业,很难加以鉴别把他们找出来。若是真的在京城及周边大肆搜捕,未免闹得太大有碍瞻观。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就如学生方才所说,不如以被擒的那个女贼为诱饵,让他们一一自投罗网。”

广晟在旁听得眉心紧皱。突然插言道:“金兰会的人不是傻子,断腕求生的道理他们也懂,怎么会傻傻的来救人?”

随即他接触到薛语侧面回顾的笑容:那瞳孔深处的诡异浓黑。让他顿时生出不祥之兆——

“锦衣卫掌控的酷刑何止上百,却要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实在是让薛某惊讶啊!”

“你每日让此女痛不欲生,将她的惨状公布给世人看,却又让她不死,就这么一天天拖着,那些人自诩金兰手足,总会按捺不住来救人的,就算明面不来也会露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总能找到线索!”

“他们要是狠心不来,那就更好了,金兰会在底层愚民中间根基深广,那些人若是看到这种恐怖血腥的场面,肯定要被吓住,再也不敢替这些逆党做事,这样兵不血刃就可以减弱逆党的影响,也是好事一桩,善莫大焉啊!”

广晟这一刻狠狠的瞪住这个男人,瞳孔深处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他居然敢……

一想到小古浑身血泊气息奄奄的样子,他就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

上首传来皇帝欣慰赞许的笑声,“倒是跟朕当年做的差不多——你们读书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暗骂朕酷烈暴虐,没想到啊,你这个小书生,居然没有读书人的酸气,也是这么心狠手辣!”

他的笑声豪迈而阴沉,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矛盾体现在他身上,广晟抬眼去看,灯光璀璨之间,御座龙椅上他的袍服上五爪金龙熠熠生辉,狰狞而飞旋,让他眼前一阵刺痛——

“锦衣卫用刑,朕向来是信得过的——济宁侯你说是不是?”

广晟攥紧了拳头,一旁的薛语却似乎还嫌不够,他凑近广晟,声音柔和低沉,却是连最上首的皇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莫非沈大人对那女贼怜香惜玉,一丝一毫都不舍得伤到她,因此这么瞻前顾后?”

广晟蓦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锐利而凶狠,薛语唇边带笑,瞳孔深处的浓黑却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僵持了一会,广晟看向他的目光锐利而凶狠,宛如华丽猛兽正在择人而噬,“薛先生慎言,你果然擅长用臆断为人定罪,东厂要是这么做事,只怕民怨鼎沸指日可待!”

他冷冷一笑收回目光,随后向皇帝保证道:“锦衣卫一向遵命行事,绝不会让陛下失望。”

“这样就好,你跟薛卿都是朝廷栋梁,今后可以互相切磋往来。”

这话简直三个人谁都不会信,朱棣却这么面不改色的谆谆教诲,两人齐声称是,薛语却是目光一闪,笑着禀道:“其实这次行动也算成功了一半,万花楼是金兰会的大本营,这次能顺利捣毁,都是锦衣卫行动得力,不过那里毕竟是他们老巢,我担心再有密道这类的东西,因此斗胆建议,沈大人应该多派人手驻扎,以防有漏网之鱼。”

“理当如此!薛卿心细胆大这点,小沈你要多学学。”

朱棣却不去理会他们的暗潮汹涌,挥了挥手,“朕乏了,今日就到这吧。”

暗夜沉沉,熏炉里的天水香却仍然沉燃着,为夏夜减去几分闷热烦躁。

广平侯内院的书房里,袁槿直挺挺的站着,已经维持了一个时辰。

书桌对面传来一声叹息,“我素来知道你正直坦率,为人重情义,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沉不住气,这么的……轻率无脑!

一声沉喝,广平侯袁容压抑不住内心的惊怒,蓦然站起身来,走到他跟前,每个字好似从齿缝中吐出,“他们不过是一群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而你……你是何等尊贵重要的身份!竟然如此冒险去救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心魔

即使年过四十,袁容仍然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一身松江布做的细软道袍,在书房里乍一看甚至显得仙风道骨,唯有他眉宇间的锐利刚毅,在神色激动时才偶露峥嵘。

因为来回骑马往返,袁槿衣衫有些凌乱,周身气质却仍然那么清贵轩昂,他目视袁容,温和却绝不肯退让,“这是个阴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朝廷手里——说到底,他们的亲人……都是为捍卫正统大义的名分而牺牲的!”

“你简直是榆木脑袋不可救药!”

袁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绞尽脑汁说服他,却听袁槿低声道:“我也有一件事要问义父您——金兰会的会首景语,是否跟您熟识?”

袁容心中咯噔一声,看向养子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为什么这么问?”

袁槿轻叹一声,有些愧疚的看着他,“我让七弟偷偷去给你送宵夜,却发觉你跟他在秘密商议。”

他目光温柔哀伤,却带着坚定的质问,“此人奸诈险恶,为了一个计划可以牺牲结义手足——义父,您跟他……也有什么瓜葛吗?”

虽然心中有所揣测,但他仍然想亲口从袁容嘴里听到真相。

袁容心中一惊,对上养子澄澈的眼神,万般复杂心绪,在这一刻却化为苦涩的叹息,“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也不必去管,你只要专心自己的军职就好——你屡次立下的功勋都是实打实的,又去地方卫所历练了一圈,历次考评都是上上,上头有意调你去神机营中去做监枪统领,这个位置可算是实权在握。一旦坐牢了,有多少人都要仰你鼻息——你好生去做,不要去管其他闲事。”

“义父!”

袁槿沉声唤道,眼中闪着犀利而明亮的光芒,“我听公主殿下说了,你原本是想让我去三千营中做坐营官。”

永安公主对他向来不错,去宫里又勤。听说了一点风声。就回来讲给他听了,还体贴询问他的意向。

他眼中闪动着不安与惊疑,“三千营都近在天子脚下。唯有神机营有几个军、司为了演练实弹,是驻扎在郊外的——你到底有什么在瞒着我,或者说,是想把我远远支开?”

袁容被逼问到这份上。却是皱起眉头,不悦道:“你在瞎想什么呢。神机营那边可是大有前途,我好不容易才为你谋到这个缺——”

“义父!”

袁槿的低喝打断了他的解释,一时之间,书房里静默无声。

良久。袁容才低叹道:“你还年轻,去那里历练也是一种机缘——最近京城这边杂事纷繁,公主殿下和我都希望你出去避一避。”

虽然没有明说。但也是变相承认京城风雨将至。

袁槿看着他,袁容却站起身来。看着桌边的巨型羊皮地图,沉声道:“总之这里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那些金兰会的人更是不要再去接触——”

他不愿去看养子的眼神,低声继续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记了,有多少人在你身上投注了一切!”

袁槿听到这一句,双手微微发颤,却是强忍着情绪上前拦住要离开的袁容,“父亲,你说的我都懂——可正因为这样,我不能看着你误上贼船!景语此人阴谋诡诈,你跟他合作是与虎谋皮啊!”

袁容垂下眼,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为了他的计划,轻易就把自己的兄弟手下全坑进去——但我们和他,都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除掉朱棣,恢复正统!”

他握住养子的手,语重心长道:“放心吧,你义父我也不是任人哄骗的蠢物,他的计划我已经听过了,确实可行,依计行事胜算可达九成,而且他需要我调兵协助,主动权在我手上!”

“您不觉得,那个人眼中的恨意,宛如幽绿鬼火,又似野火一发不可收拾,世上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我觉得,他不仅恨着朱棣,也恨着我,还有您……”

最后一句,袁槿的嗓音低不可闻,袁容听在耳中却是心中咯噔一声,诧异道:“何出此言?”

袁槿摇了摇头,想起景语上次约见自己时的情形:从头到尾,那人都是儒雅含笑,眼神淡然毫无波澜,可他却分明感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背后,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好似他幼时惹怒了草丛里的毒蛇,那般让人惊悚的盯视!

“你想得太多了,景语就算要翻脸,也要等杀了朱棣再说,那时候我兵权在手,又岂会怕他?”

袁容对景语不是不忌惮,却更为相信自己的实力,他拍了拍袁槿的肩头,吩咐道:“你先回去歇息吧,整理一下行装,后天就出城。”

就算胜券在握,他这一着都是险棋,是赌上了性命和所有,若是真有个万一,袁槿在郊外也来得及跑,不用担心全家被一锅烩了。

袁槿体味到他的良苦用心,眼眶微微湿润,看向他的背影却是矛盾而担忧,以及更多的不赞同!

午夜时分,小古正在闭目假寐,突然牢门被打开,走进来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灯光被巴结的狱卒捻亮了,小古觉得刺眼,不由的侧过头用手遮挡,却发觉广晟眉心郁结,眼神阴郁充血,周身漾着凛然冷意。

好似酝酿着怒气却发不出来,看向她的一瞬间,神色却渐渐变得柔和。

“晚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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