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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婢-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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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七弟!”

重重刀枪剑戟瞬间刺到,宫羽纯极为惊险的闪过,正要跟随离开,目光却在下一刻凝成最大的惊诧恐惧——

后面的高楼上,有人弯弓搭箭,整个身影映入她的眼中,扩散成狰狞的梦魇——竟然是会首大哥!

雪亮的箭头对准着秦遥,她什么也没想,飞身扑过去一挡,下一瞬,长箭在空中拖曳出尖锐的嘶鸣,正中她的胸口!

宫羽纯惨叫一声,脚下停滞,而就在此时,好几柄长刀短刃刺中了她,顿时锦绣华衣也染上触目血花!

她双目圆睁,就这么直挺挺的倒下,身上几处要害深可见骨,鲜血喷涌满地,显然是活不成了!

“三姐!”

小古被广晟狠狠压制在台面上,看到这一幕嗓音凄厉而嘶哑——平日里她跟宫羽纯不睦,但终究只是些细枝末节之事,此时见她如此惨死,顿时剧烈挣扎要冲过去。

她的头被男人的铁腕和手掌再次狠狠禁锢,映入她眼中的是广晟冰冷漠然的表情,“你的同党都会被一网打尽,你死心吧!”

“你这个混蛋!”

她嘶声骂道,怒火染红了她的眼,因此没有看到他眼底的痛楚和落寞。

锦衣卫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叫——小古只能模糊看到,秦遥踉跄着杀出重围,火光冲天之中,他俊美的容颜染上无穷杀气,劈手从一个总旗手中夺过一柄短枪,横扫之下雪光与血色飞扬四散,顿时有好几人哀嚎倒地!

秦遥修习的是精纯内家功夫,平日里锋芒内敛,此时此刻却是因为悲愤刺激,宛如地狱幽冥收割人命。

他仿佛全然忘却了自己受的伤,疾奔直扑过来,将倒在血泊中的宫羽纯尸体负在背上,连连砍倒了几个小旗,正要跳上戏台,却被小古喝住——

“七哥你快走,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秦遥的脚步不停,小古惊怒交加,失声喊道:“你想让大家全军覆没吗!”

这一句刚出,却听楼上又有羽箭射出,秦遥操起一名锦衣卫小卒的身体来挡,顿时箭入腹部一声惨嚎,楼上那人似乎还不罢休,接连几支连续射来,却中了一旁围堵秦遥的锦衣卫官兵,又是一阵混乱。

“楼上是谁在胡乱插手!”

广晟冷喝道,心中却是有数——十有八九是那个东厂的小白脸书生!

“七哥,有人要我们全部死绝在这,你还不明白吗?!”

小古悲愤的喊声,终于让秦遥眼中恢复了清明,他咬牙停了几瞬,目光留驻在她身上,顿时心如刀割。

“你还在等什么!”

小古几乎要怒吼,却被广晟强硬的捂住了嘴,她气急之下,锋利的牙齿划过他的掌心,留下鲜明的血痕。

“快走,大哥他——”

秦遥目光幽闪,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最后一眼深深看了她,转身带着宫羽纯的残余手下,从西边的回廊疾奔而去。

“快追!”

一阵追击之下,没过多久,广晟的手下却是慌乱沮丧的回来了——

“后院地窖下面有密道,他们逃走后把石头机关卸下了。”

广晟面若严霜,冷哼了一声,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的神情,胸中那团火却是越烧越旺,偏偏无处发泄!

第二百八十八章 袁容

他大步走向后面的楼上——方才那意味险恶的长箭就是这里射出的!

人去楼空,那道儒雅翩然的身影已经不见,只剩下一把铁胎长弓,被静静搁在窗棂边,好似在提醒他那人的所作所为。

“薛语,你这个卑鄙小人……你给我等着!”

广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凛然煞意,拿起那长弓缓缓拉开,下一瞬,他内力勃发之下,弓弦发出一声哀鸣,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总有一日,我要你如同这弓一样下场!”

这是你欠我、欠纪纲大人的!

他心中重复这个誓言,豁然转身离开。

戏台那边,李盛等人正在收拾残局,有两个校尉上前来要将小古押走,却被广晟拦住了,他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亲手将地上五花大绑的小古扶起,幽深冷冽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却只换来她轻蔑的一瞪!

“你们把这里再清查一遍,所有客人都要询问,不许放过一个。”

随后他竟然亲自押着人离开了。

正是拂晓前最黑暗的时候,花街上却是被火把提灯照得通明,广晟没有把她押入囚车,反而将她当做货物一样,捆在自己的马后。

剧烈的颠簸和飞驰,头脚倒置的窘境,小古几乎要呕吐,胃里却是空落落的什么也吐不出来,眼前街景在飞逝,身前那个男人的背影,熟悉而陌生,冷酷宛如地狱阎罗!

“你们锦衣卫的鹰犬都不得好死!”

耳边风声呼啸,男人的声音响起,似叹息似嘲讽——

“在你们这些狡兔被抓尽之前。我们都会好好活着的!”

随着人去镂空,万花楼中不见往日的繁华歌舞,只见满目疮痍,火烧的焦黑混着血迹,加上剧烈的打斗,连仍然高燃怒放的盏盏明灯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显得惊慌摇曳。

离它不远的水岸边。有两人站在船上。遥望着这一片杀戮后的残垣。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如此轻易的舍弃金兰会这帮人?”

问出这问题的是常孟楚,他的表情与其说平淡。不如说是微带警惕和厌恶——就算他早就知道这一次的布局,此时此刻看着昔日同泽被杀被抓,心中滋味也并不好受。

“这次的布局原本是预备下月初三,但锦衣卫那个小子咄咄逼人。连南苑都去搜过了,只怕会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既然现在木盒已经得到。就干脆提前发动。”

景语负手看着万花楼那边,目光宛如看着扑向灯火的飞蛾一般,微笑中带着从容和冷酷,“我的目标。并不是万花楼这群人,而是这座楼本身啊!”

“这座楼本身?”

常孟楚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万花楼在洪武时期就建立了。是官妓充发的主要地点,也是秦淮花街的头块牌子。这里能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

景语轻笑一声,嗓音仍然儒雅淡然,常孟楚却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一种切齿的恨意与激狂,“我本来也不知道,只是拿到了木盒,用那两块玉片合起来打开后,才知道了其中奥秘。”

“什么,你已经打开了木盒?”

常孟楚大吃一惊,“另一块玉片是在谁手里,你是怎么得到的?”

“另一块玉片,是广平侯袁容给我的——他昨晚刚刚回到了京城。”

景语低声道“他是奉皇命去了北平,目前的回奏是在回京途中,不过谁也没料到,他日夜赶来,提前了一天一夜。”

“他这般秘密回返,就是为了回来见我——他想看看,我到底值得不值得他投下手中最重要的筹码。”

景语的眼中闪过清冷笑意,“袁容是个老狐狸,这么多年来,他迎娶了朱棣的爱女,成为他心腹爱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忠臣,若是让朱棣知道,他这女婿竟然会是效忠建文的暗间,他该是什么表情呢?”

常孟楚皱眉,虽然早有怀疑,却仍然不敢相信,“袁容是朱棣一手提拔出来的,为何会对建文如此效忠?”

“严格的说,他效忠的并非建文,而是朱允炆的父亲懿文太子。”

景语有所感触的唏嘘道:“懿文太子乃是天命所归,人心所向,既是嫡长,又生来仁爱聪慧,就算洪武皇帝如此暴烈刻薄之人,也是谆谆教诲儿子’天下总有一日归你‘,希望他做个贤帝明君——他若是活得长久些,包括朱棣在内,也绝不敢有异心。只可惜,他寿数不永,这才让强悍叔叔骑到了侄子头上。”

“当初懿文太子病倒的时候,詹事府的谋士们就担心那些叔王会对太孙造成威胁,于是在他们秘密设计下,好几个文武方面才华卓著的年轻人去了燕王、秦王等处,很快得到了重用,这里面就有袁容。”

常孟楚听得目光闪动,皱眉道:“我身为常家之人,也不曾知晓这些,你是从何得知的?”

“是红笺父亲留下的信件和笔记。”

景语解释道:“我父亲景清乃是忠直不阿之臣,但胡闰才是建文帝的心腹爱臣,虽然没有丞相之名,大小政务却多问过他的意见。”

“袁容这个暗间,是最后的秘密武器,谁也不会猜疑他的身份,更不会想到,他家里那个庶长子,竟然会是懿文太子的遗腹子,朱云燝。”

“我揭穿了袁容的秘密,又告诉了他关于我的身世,袁容匆匆赶回,昨晚终于跟我见了面。”

景语想起昨夜见面的那一幕,不仅微微而笑。

袁容的态度暧昧而自矜,虽然被他揭穿袁槿的身世,却是处变不惊,反而告诉他:广平侯府的亲随,只要五十人就可以让他身死当场。

景语当时回道:“我敢来这,定然是有完全的准备,只要我天明之时没有出去,令公子的秘密立刻就会扩散整个京城。”

袁容居然丝毫不见慌乱,“只要杀了你,再散播另外一些谣言——比如济宁侯府的小少爷是建文的私生子,襄阳侯家的千金是前太子的女儿等等,满城风雨之下,我区区一个庶长子也不显眼了,到最后把你的真实身份查出来,你父亲本来就善于伪装欺骗,你觉得陛下会信你制造的流言吗?”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逃亡

景语第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人物,两人唇枪舌剑之下,景语轻轻一句话,这才让袁容知道厉害,“现在太子见疑被幽禁,汉王在京城飞扬跋扈隐隐有夺嫡之念,不趁现在动手,难道要等到太孙登基吗?”

他看着袁容,敏锐的发现后者神色有细微的改变,眉心也轻微皱起,于是添了最后一句,“再等十年,太孙天姿英发,崇尚雅文又果敢勇武,那时候,还会有人记得懿文太子一脉才是正统吗?”

他近乎嘲讽的笑道,“那时候,你家这个秘密就不再值钱了,朱允燝殿下想要复辟登位,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袁容眼中闪现怒色,呼吸微微有些紊乱,“就算这样,我也不必上你的贼船。”

“我父亲曾经告诉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句话,我要奉送给侯爷您。”

景语冷然道:“您原本的计划,是让袁槿公子去军中历练获得功勋,然后让他能顺势渐渐掌握一部军权,最后趁势而起——可您别忘了,朱棣和他两个儿子都是靠造反起家的,就算是英国公这样的强人,也不过掌握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袁槿公子区区一个年轻人,又能如何权倾朝野呢?这样的谋算篡权,胜算到底有多少?”

这一句问到了问题的核心,袁容的呼吸又加快不少,“你手中又有什么筹码?”

“这个木盒,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呢?”

他取出木盒的一瞬间,袁容的表情变了,他蓦然站起身来,伸手要夺。景语却敏捷闪过,拿出另一块玉片,“这个玉片你也应该眼熟吧?”

他一手牢牢钳制住袁容的手腕,低声道:“袁槿公子的那一块,也在你身上吧?”

他终于如愿看到广平侯的惊讶目光!

“这三件东西合起来,可以让木盒里的遗旨重见天日,除了建文帝亲笔之外。里面还有一件东西。你应该听说过。”

“就是洪武皇帝时候夺走沈万山的财产,建造而成的盘踞整个金陵城的秘密水道!”

袁容整个身躯一震,双眸简直要燃烧起来。“这事连胡闰也未必知道,你是怎么?”

“胡闰的笔记,加上当年建造时码头上的一些蛛丝马迹,还有大理寺、工部和户部的库存账本。”

景语的嗓音低沉。听入袁容耳畔却是惊心动魄,“只要拿到这张图。别说是朱棣,就连整个皇宫大内,也不过是纸糊的傀儡,一碰就倒。”

……

那一夜的言语交锋。最终以景语大获全胜告终,两个人凑齐手中的玉片,终于打开了那只盒子。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却是更为惊心动魄的真相——

想到那厚薄不一的两卷纸轴。景语的双眼变得更加暗沉,他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对常孟楚道:“接下来,也需要你在码头上动些手脚。”

“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整个计划,我不想被人蒙在鼓里。”

大师在即,景语终于取出了那卷卷轴,常孟楚看见,上面“万花楼”和“西水关码头”字样赫然在目,他略一细看,心神狂震!

清晨时分,城门口大小不一的车子和行人却排出整整两条街外,很艰难的朝前挪动着,等待军爷检查,初升的旭日照在人脊梁上宛如毒鞭,汗水很快将衣衫打湿,却也无人敢于抱怨。

其中有六七辆大车装得满满当当,周围还有健壮的汉子随行,看着前头的车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彼此交换了担着急的眼色。

“这车里还藏着这么多女人呢,等下肯定要露陷!”

其中一个打了个冷战,抬起头突然看见城墙上贴着一张布告,纸上画的那人的相貌……竟然是!

“是秦老板!”

“秦师兄!”

好几个人都禁不住喊出声来,又很快捂住自己的嘴,胆战心惊怕周围人知道!

“这可怎么办啊!”

众人早就猜到秦遥那诀别之态是有隐情的,可没想到第二天就上了通缉令,说好的让他们避避风头,这下简直成了自投罗网——他们的户牒上都写着是兰庆班的人,只要一看就会被抓起来。

这下倒是不用担心车里藏的女人们了,彼此都是通缉犯,也没啥差别了!

队伍慢吞吞向前,众人的心中却是火烧火燎一般,想要从队伍里逃出来,四顾周围却又无处可去——城里只怕搜捕得更加厉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面的卫卒看到这些人交头接耳有些诡异,于是丢下别人,朝着这边走来,一边还仔细张望着。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有几骑急冲而来,到了近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下了马,一把揪住二师兄的衣襟,上去就是一记耳光,“你这个贼胚子,居然连主家的聘礼都敢偷!”

二师兄毫无防备,被打得眼冒金星嘴里吐血,正是一头雾水,那个守门的卫卒就上前来拦住,见那人衣着豪华,倒也不敢逞强,嘴里喊着,“都是做什么的?”

“这位军爷,我是广平侯府的人。”

那管家把人拉到一旁,似乎有些羞于启齿,为难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其实这也是两家的丑事,我们家二公子曾经要聘娶济宁侯府的大小姐,结果中间出了点篓子,婚事作罢,他们那大小姐又要跟东厂的薛先生……哎,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指了指那些箱笼,更加压低嗓门道:“这些就是他们退回来的聘礼,可没想到我们家押送的人手脚不干净,居然偷换了去——就是这几个家贼手上不干净,我家公子赶紧追来了,省得侯爷和公主面上不好看!”

那卫卒的校尉也赶来了,听着这一连串贵人的名号都是眼花缭乱——济宁侯府是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府上,今日一早已经传遍整个京城了,而广平侯是驸马之尊,而另一个男主角更是东厂的薛先生——这些人单独一个就是跺跺脚地面震三震的,他根本一个也惹不起!

他有些拘谨哆嗦了一下,低声问道:“那管家的意思是?”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赶紧把这些货连同人运出城去,在我们庄子上清点后再行家法不迟——家丑不可外扬,我说给你们听已经是违了家规,两位可不要让我难做啊!”

他还算和气热情,语气却隐隐带着威胁,那校尉和小卒心头咯噔一声,有些口吃道:“可锦衣卫和五城兵马司那边传来手令,每辆车都要详细搜查,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大人!”

塞进两人手掌中的竟是黄澄澄的金条,光芒刺痛了他们的眼——以两人每年二十两的俸禄,是连见都没见过这种贵人之物的。那管家仍然笑嘻嘻的,话中锋芒却更加犀利,“我们公子说了,被退亲又被偷走聘礼,脸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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