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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浮沉宫心计:帝妃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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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柔妃已然眼睑下垂,张口乏力,怕是蛇毒已经通过血液传至全身各处。
金钱白花蛇的蛇毒是属于神经性的,早期并无明显症状,毒液有麻痹的作用,甚至伤口亦无疼痛之感,很容易让人忽略。
柔妃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虽然我为她做了些急救措施,却仍已为时过晚。
柔妃艰难地开口,隐隐泛紫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皇上……”
她低低唤了一声,望了一眼面前的夏泫澈,便合上眼皮,沉沉地昏睡过去。
又中毒
“爱妃!爱妃……”夏泫澈握住柔妃的手,急急地喊道,脸上满是焦虑。
柔妃却恍若未闻,依然紧紧地闭着眼,只余下渐显困难的呼吸声,在这夏日的夜里异常的冷寂。
每个人各怀心事,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个个都在祈祷,生怕柔妃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能满屋子的人都要给她陪葬了。
“太医?!”夏泫澈的语气里带着着急和怒气。
看着他为她如此的紧张,心中有些不快,为何我不穿越附于柔妃的身上呢……
太医见皇帝动怒,忙道:“请皇上稍等片刻,微臣现正以火罐为柔妃娘娘拔毒。”
约一刻钟后,太医左手扶着竹筒,右手在四周的皮肤轻轻按压,让竹筒与肌肤慢慢自动脱离,只见竹筒覆盖之处的肌肤已呈暗红色,伤口处一股黑血缓缓流出。
太医抹去排出的毒血,仔细地清洗了伤口,又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将里面米黄色的干粉轻撒于伤口之上,许是一些祛解蛇毒的药粉罢。
随后便动手写了一张方子,交给与他一同前来的一个小厮,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那小厮便接过方子匆匆离去。
柔妃非但仍未醒转,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紧紧地闭着,呼吸渐缓渐轻。
古代的医疗技术和条件太差,加上已经耽误了这许久,她的情况并不太乐观。
太医返回床前,目光掠过皇帝冷峻的脸庞,面有难色,终是低下头迟疑道:“微臣已用火罐为娘娘拔出部分蛇毒,娘娘暂时性命无虞。”
“暂时性命无虞是何意?为何此刻仍昏迷不醒?”夏泫澈脸上难掩的怒气在火光的跃动下让人不寒而栗。
“臣开了解毒的药方,已吩咐小允子速速去煎。这金钱白花蛇乃剧毒之物,而且柔妃娘娘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臣,实无万分的把握。”太医巍巍颤颤地将实情道出。
“混帐!太医院就养了你们这帮庸医!就连这小小的蛇毒都解不了么?!”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原本盛怒的声音应该是穿破耳膜般的,他的嘴唇明显地扯动。
昏迷
可是、可是我却发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周围的一切开始慢慢变得朦胧。
我已分辨不清他俊美的脸庞上,表情是担忧、是生气、还是心疼,眼前的事物好像隔了一层水幕一般。
我极力地甩了甩头,拼命地眨眼,却仍感觉头昏眼花,视力渐渐模糊,脚下乏力重心不稳。
“娘娘……”身旁的冬雪觉察到我有些不对劲,手快扶住了我。
太医瞧了瞧我的症状,额头上早已渗出细小的汗珠,他紧张地用袖子擦了擦道:“皇上,怕是皇后娘娘方才为柔妃娘娘吮吸蛇毒之时,自己也中了毒。”
他的声音已有些颤抖,哎,又倒下一个。
他心里肯定在想,要是医治不好这两位娘娘,后果可不堪设想,自己丢了性命是其次,恐怕家里那一屋子的老老少少也要跟着遭殃。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很好笑,怎么好像看电影一样,呵呵,我嘴角微微地扯出一弯浅笑,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觉得整个人越来越疲惫,很想、很想睡……
我是,累了罢……
“医不好两位娘娘,小心你的脑袋!”
“万宁,快给朕宣太医院最好的太医过来!立刻!马上!”
“是是是……奴才马上去。”
……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内屋的床上,口里泛着淡淡的苦涩和蜜糖的甜腻,定是蕙兰在我昏迷之时喂我喝下了解毒的药汤。
她因为知道我怕苦,所以还不忘加多一羹蜜糖,即使当时的我并无知觉。
在这异样的时空里,还有人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丝温暖油然而生。
外头星月无光,夜色浓稠如汁,庭院里的花草植被皆隐没在一片漆黑之中,一声声虫鸣断续而低回,让这夜更显静谧,房间里的一桌一凳被黑暗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清晰得那样尖锐那样空洞,像冰棱一般带着微微的凉意,直穿透心底的最深处,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那么陌生。
突然,一个慈蔼却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黑暗中的沉寂。
惊动太后
…5…“柔妃此时命悬一线,皇儿,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1…皇儿?难道这件事竟然惊动了太后?!
…7…“母后,皇后自己也中了毒,此事是何人所为还有待彻查。”
…z…什么?听他话中之意,事情竟然牵扯到了我的头上,原告还没出声反而变成了被告。
…小…这是什么世道,也许,我一直所担忧的,要来了……
…说…“皇上,话可不能这么说,皇后娘娘中的毒比起柔妃可要轻得多,说不定只是苦肉计,您可一定要为柔姐姐主持公道啊!”
…网…一声娇柔的女声响起,尚且无法确定是出于谁之口,但是说话如此不顾忌的,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就是就是,柔妃娘娘还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呢。”
“皇上,您一定要为柔妃娘娘做主啊!”
“……”
只听附和声不断,看来凑热闹的人还真是不少呢,平时我这凤仪宫冷冷清清,一出了事儿,倒是个个都落井下石来了。
这后宫里的女人还真是让人无语,吃饱了没事做净是干些勾心斗角玩弄手段的勾当,我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此时下定论尚为之过早,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医治柔妃和皇后。”只听皇帝并没有理会那些个谁谁谁,但是对于太后,他还是忌惮三分的。
哎,这古代的皇帝都一样,后宫女眷三千,明争暗斗,没有机心没有手段根本就无法安然在此生存。
历代的皇帝对这些也是采取了默许的态度,也许女人对他们来说,只是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工具。
众多老婆当中死一两个根本无关痛痒,就算他真的对谁动了真感情,也不能真正地保护好她。
何况我到现在还摸不清他对我的态度,而且即便他有帮我之心,恐怕也敌不过这悠悠众口。
我再忍气吞声,可能真的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
正殿中,一位老太太正襟危坐,身着石青色博古花卉纹织金缎袷袍,手上戴着银鎏金镶石凤纹护指,头上插着一根金镂空镶碧玺翠珠扁方,用以束发的镂金云十三、串珠五行二就的金镶青金石金约显示了其皇太后高贵的地位。
剧本竟然变了!
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比起静太妃,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至少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上二十岁。
她的眼神幽深难测,严肃的面上沉稳得仿佛蜡像一般看不到一丝的表情。
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太后,这个剧本中帮我最多的太后,这个我原本以为是我靠山的太后!
可是在屡次求见碰壁之后,在蕙兰告知了我所不熟悉的剧情之后,我知道,剧本已经被更改,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再没有了自己所以为的先知,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缓步径直走进正殿,我无视了周围注视着的目光,或平静的,或惊诧的,或幸灾乐祸的。
“臣妾参加皇上,参见太后。”
我柔声地请安,在大家没有挑破那层尴尬的关系之前,我还是应该低眉顺眼地扮演一个好媳妇的角色的。
冬雪见我独自走出来,忙过来扶住我尚虚弱的身子。我轻轻地按了按她的手背,让她不用担心。
我低着头,静待回音。
铺着青砖的地板窜动着跳跃的阴影,偌大的宫殿中弥漫着死一般的静寂。
每一丝呼吸都清晰而深刻,等了半晌也不见反应,心脏开始狂乱地跳动起来,刚刚视死如归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动慢慢的消逝直至荡然无存,就像一根拉满的弦,蓄足了力道却迟迟不放。
绷得太久了,忽然,“啪”的一声就断了。
据说皇宫内三大殿院不种树的原因是,人们去朝见天子时,会经过漫长的御道,在层层起伏变化的建筑空间中行进,会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不断增长的精神压力。
当最后看到宽阔的广场与高耸在三重台基上的巍峨大殿,这种精神压力便达到了顶点。而这正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对自己的臣民所要求的。
她现在,也是在对我如法炮制么?
我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不敢乱动,生怕又给随便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冰冷的地板之外,便是自己身上的月白色柔绢隐花湘竹裙。
一石二鸟
裙裾上沾染的点点灰白,几乎要和裙子融合,仿佛那本来就是裙子的颜色。
正如阴天的乌云一般,那么自然地抹在灰涩的天空上,让人分不清到底哪里是天,哪里是云。
咦?石灰……
石灰是可以驱蛇的罢?
那,我今日幸免于难,是因为这一身的石灰粉么?
皇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燃熏艾叶或苍术、白芷等以驱蚊防虫,花草又有专人料理,按理是不该有蛇出现的,更何况是剧毒的金钱白花蛇。
一股阴冷的凉意顿时穿透了四肢百骸,这里是我的寝宫,柔妃在此出事,究竟是有人想致她于死地,顺便嫁祸于我?
抑或是,那人的目标根本就是我,只不过碰巧柔妃也在,我才免过一劫?
今日的事接二连三,根本容不得我有喘息的机会,待细细想来不禁后怕。
以金钱白花蛇的毒性,要不是我及时帮柔妃吮去了一部分蛇毒,她可能早已一命呜呼。
若非阴差阳错弄了满身的石灰粉,说不定此刻躺在床上的人就是我了,那个人下手可真是狠啊。
“你身子不好,起来说话罢。”夏泫澈终于开了口,带着些许不忍的语气。
这个安请了这许久,身子早已酸软不堪,听他话语一出,我如获大赦。
徐徐抬头,只见太后仍是一脸的严肃,看不出半点的喜怒哀乐,她的眼神平静得如一池没有涟漪的死水,即使往里面投进一颗小石子,也会瞬间沉没,掀不起一丝的波澜。
从那深邃里面,我看到了彻骨的绝望。
这一刻,我终于肯定,她对这个侄女,丝毫没有半点亲情可顾念。
呵呵,这样也好,早点知晓,总好过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一根救命稻草。
“皇后,此事你作何解释?”她缓缓地问道,平淡得仿佛只是在问你是否已经用过了晚膳一般,但是那每一个字里却都包含了异常沉重的份量。
我心里觉得好笑,这件事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啊,这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尚未开口,却见几个太医鱼贯般走出正殿,步履沉重,面上尽是惶恐不安的神情。
替罪
见此状我心道不好,若是柔妃真的为此事丢了性命,严正昊岂会善罢甘休,势必会为他女儿讨回公道。
即便他不顾念亲情,也必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除去某些敌对势力。
到时真凶没出现,皇帝却肯定得交个人上去,而柔妃是在我宫中出事,我和柔妃又是平衡严家跟司马家的重要棋子,这事儿冤在我头上正好,我不就给抓去当替罪羊了,恐怕还要不少人给她陪葬。
我似乎已经看到死神面目狰狞地在前方向着我招手了。
难道我就要在古代葬送掉自己美好的青春了么,难道我这一路千辛万苦地走来,我一直以来的努力,好不容易才摘取了影后的桂冠,就要这样付诸流水了么?
在我最大红大紫的时候,难道要落个无故失踪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冤死在一个原本不属于我的年代?
“太医,柔妃究竟伤势如何?”太后见几个太医犹疑不定,不耐冷冷地问道。
我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太医嘴部的动作,多希望他们能说出于柔妃或者说于我有利的话。
却见几个太医面面相觑,嘴唇纹丝不动,过了半晌,终究是没有人开口。
“傅太医,你一向为哀家诊治,哀家信得过你的医术,你说。”
太后漠然地望向了众多太医中年纪最大的一位,那是上次为我看症的御医傅纳。
我望着他,只见他神情凝重,一张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心底突然间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可一时又觉察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此刻也没心思细想下去,当下静静地看着事态发展,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这……”傅纳欲言又止,嘴角的细微的动作扯动着脸上粗大的皱纹,
“回太后,臣等……实在已经尽力了。那金钱白花蛇的毒性太过剧烈,柔妃娘娘暂时仍是……昏迷不醒。”
他的话给了我当头一棒,这可如何是好?
“那柔妃究竟何时能醒?”太后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怎么听着这话似乎是故意问给我听的呢。
把皇后押下去!
我突然想起了那柔顺得发亮的白绫,精致的玉杯中清洌的鸩酒,还有在烈日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明晃晃的大钢刀……
“这个,说不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给拖延点时间让我想想办法也好啊。
“来人,把皇后押下去!”
押下去?押去哪里?押下去打三十大板?冷宫?天牢?
我身上冷汗涔涔,古代的刑罚我可不敢恭维,那可是活活把人折腾得生不如死的!
冷宫今日才见识过,还应承了今后善待沐茹萍主仆二人,难道,如今我也要沦落到那个地方去么?
一想起那一只只巴掌大的蜘蛛便已毛骨悚然。
我扫了一眼夏泫澈,见他脸上有不忍之色,却始终一言不发。
我在心里暗骂,怎么说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被人如此冤枉你好歹出来说句话啊,这样一声不吭的算什么啊!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却有些愧疚地转移了视线。我彻底失望了,一个好皇帝就注定了他不会是个好老公,美人多得是,江山可只有一个,他心里肯定这么想。
指望他还不如靠自己罢。
“慢着!”我大声喝住想将我制住的侍卫,他们见我如此气势,倒也不敢再上前,只是望着太后等待她下一步的指示。
“太后,若是我可以医好柔妃呢?”我转回身,对着太后冷冷地道。
这是一桩交易。
一桩对我十分不公平却不得不进行的交易。
窗外冷月寂寂,树影幢幢,整个大殿静得仿若墓园一般,处处透着森然阴冷的气氛,空气凝滞,时光静止。
几位太医不可置信地朝我瞪大了眼睛,夏泫澈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太后仍是冰雕一般没有一丝表情。
他们应该比我更加清楚,若是柔妃没命,再牵扯上我,前朝会发生怎样的动荡。
没有什么比维持朝中势力平衡来得更加重要,没有什么比巩固这个江山的稳定更加重要。
这个道理,皇帝清楚,太后更清楚,我和柔妃都是他们重要的棋子,无关紧要却不可或缺。
我挺直腰板,漠然地和太后对峙着,气势丝毫不比她弱。
我赢了
“你们退下。”终于,太后幽幽开了口。
我赢了。
心里暗爽,脸上却不动声色。
“给你五天时间。”她望着我不紧不慢地道。
五天就五天罢,其实我没有十分的把握,甚至连五分都没有,只是反正横竖都是死,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拖得一刻是一刻。
“我需要太医院的全力配合。”
“依她。”太后点了点头,而后随意地摆摆手,“起驾回宫。”
终于,戏散场了,看戏的观众们也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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