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丫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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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嫣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眼珠子一转，就笑着回道：“切！我被大夫人打啦！浑身伤痕累累的，不在床上躺着难道还出去晒太阳啊！”

“大——大大——大夫人——”女孩先前欢快的的音调忽然变了，变得有说不出的害怕和恐惧，犹如看到什么令她惊悸的场景，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喂！怎么啦？”凌嫣有些意外，她自认没说错什么啊。

“大——大——坏人！坏人——我怕——我好怕怕——嫣儿——救我——救我——”这黑影似乎在颤抖，蟋蟋索索地向着床上的凌嫣靠过来，嘴里不停地喃喃呓语，声音断断续续，而且越见凄厉。

凌嫣越听越是奇怪，正打算问个究竟，谁知外面传来了惶急的叫喊声，“小姐！小姐！云谨小姐，你又怎么啦！”

接着从外面冲进来一个嬷嬷，不由分说拉了女孩就走，到得门口，又转身歉声安慰道：“二夫人交待了，姑娘只管安心养伤，云谨小姐就由老奴和刘妈照顾了！”

凌嫣只有苦笑，挥挥手示意她们出去，只是心里又多了一个疑团。

嘿嘿，这紫竹院院子虽小，事儿却多。这主子和丫头，就没一个正常的。

叫云谨的女孩被嬷嬷拉拉扯扯地弄走了，一屋子的空荡与黑暗。不知道王府里是不是所有下人的房间都是如此的又小又暗，竟像个储藏室似的，说它是蜗居一点也不为过。

幸好她现在也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也懒得计较这屋子的简陋与否了，况且这破床有棉有被，还是要比在柴房的稻草堆里睡觉要舒服得多。

刚刚出去的女孩子似乎还在低低的抽泣，嘴里仍然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坏人，害怕”之类的词句，但却被老嬷嬷的训斥声盖住了，“别瞎嚷嚷了，当心呆会儿不给你饭吃！”

怎么？那个叫云谨的女孩不是小姐吗？为何这个嬷嬷敢如此对待她？这是凌嫣入睡前想到的最后一个问题。

这一觉直睡了个天昏地暗，等她悠悠醒转，感觉室内更加黑暗了，周围静静地，没有人声，也没有灯光。

凌嫣只有摸黑下了床，凭着记忆顺着墙壁摸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外面也已经暗淡下来，想来应该是晚上了吧。透过稀稀落落的灯光，依稀能看出这是一个小院，四周都有房屋，合像老北京的四合院。

瞧见北面的屋子里有灯光，凌嫣毫不犹豫地朝那个方向迈进，边走边喊：“有人吗？快来个人哪！刘妈！”

“诶——”屋子里有人应声，紧接着就有两人提着灯笼小跑着过来，到得跟前，正是白天给她上药的那两老婆子。

不等她们开口，凌嫣抢先笑着说道：“嫣儿腿脚不方便，麻烦两位妈妈了！嫣儿以后要是有出息了，一定不会忘了两位的大恩大德！”

两位嬷嬷听得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意外，心想平日里没少欺负她，今儿个要不是二夫人发话，打死她们也不会到这疯人院来，这小丫头真是少了根筋还是咋的，居然说起这样的话来。

不过想归想，既然凌嫣这样问，她们当然也不会明着翻脸，在府里呆了几十年，早就熬成了人精儿，于是一个搭话道：“姑娘说哪里话来，既然都在一个府里当差，谁没有个大意的时候，能帮撑点儿就帮撑点儿！况且又是二夫人亲自交待，咱们也不敢违命不是？”

凌嫣哪里会想到，她身子的原主人原来还是这么个人见人欺的角色，她只是想着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跟这个院里的人先拉近关系，也便于了解情况。

第五章　疯女

三人说着就到了北屋。

凌嫣这才看清，这北屋原来是这院子的正堂。这正堂并不大，却很方正。正中靠墙的位置摆着两张稍显陈旧的太师椅，中间用一张茶几隔着，茶几上零散放着些茶壶茶杯，有的杯子里还在冒着热气，地上散乱着瓜皮果屑，一切揭示着不久前有人在此坐着太师椅喝茶嗑瓜子吃水果。

只是，这院子除了两个嬷嬷，一个有点问题的小姐，还会有其他人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凌嫣故作老成地笑道：“哟，院里来客人了吗？又是茶水又是瓜果的。”两个嬷嬷面面相觑，很是尴尬。凌嫣看她们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于是又接着说道：“还有没有剩下的，给我也来点儿。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受不了啦！”

听到她喊饿，两人终于回过神来，刘妈忙不迭地答道：“有有有！姑娘先坐好，我叫张妈给你拿去！”说完又悄悄地给张妈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出去了。

不多时就端来好些水果和点心，放到凌嫣的面前。凌嫣的确已经饿极，也不管其它，左手拿点心右手拿水果，很没淑女形象地狼吞虎咽着，让两嬷嬷看得啧啧称奇。

“嫣儿，嫣儿，你在吗？”随着这脆如银铃的说话声，像阵风似的，从屋外忽然闪进一个黑色的身影。

还没等凌嫣有什么反应，张妈就有些不悦地说道：“云谨小姐，你不是睡了吗？又跑出来作甚？这大晚上的，你想吓死人啊？”

“我来看嫣儿啊，听说她被那个坏人打伤了——”云谨嘴里嚷嚷着，不管不顾地就朝她奔了过来，“嫣儿，你好些了吗？你还痛吗？我给你带了糖果果，吃了就会好，就不会痛了！”那热切的情意即便是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可是，凌嫣的表现没有感动没有热泪盈眶，而是呆愣，直溜溜的呆愣在一旁：她万没想到，这位云谨小姐居然是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鹅蛋脸，杏叶眉，瑶池鼻，性感唇，浑身上下散发着成熟且无边的风情，黑色的紧身曳地长裙衬得她的身材玲珑凸现，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魅力，妖娆万千！

但是她说话的语气，说话的声音，却是如此的稚嫩而单纯！

难道，她只是个七岁美人儿？

凌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着的水果和点心不知何时已经滚落于地。

而对方看到清晰的她，却是瞬间脸色大变，惊讶的表情比她更甚，竟是噔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嘴里又在喃喃地自语道：“仙女……仙女姐姐……画像里的仙女姐姐……”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变得说不出的梦幻，随即尖叫一声：“不！不要——”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云谨小姐——”刘妈和张妈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跟凌嫣打招呼，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追了出去。

这一夜，萧王府里，又是鸡犬不宁的一夜！

因为，萧大小姐发病了！发病的云谨小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她像个幽灵一般，穿梭于王府的各个小院，偶尔浅唱偶尔尖叫，偶尔漫步偶尔舞蹈，偶尔大笑偶尔哭泣，但凡所到之处，竟是片刻不得安宁！

萧王爷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显得心事重重，独自夜宿于书房，任由那六位娇妻美妾独守空闺。

他此时刚由地下密室里出来，正打算就寝，就听到外面嘈杂声一片，心里纳闷着，推开了房门，那个正在奔跑的黑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抱，竟使他有些错愣。

云谨就势蜷缩在他的怀里，身子瑟瑟发抖，嘴里继续含糊不清地呓语：“仙女姐姐……出来了……”

王爷皱着眉，有些爱怜地把她紧了紧，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谨儿啊，可怜的孩子——唉——”又是长长的叹息。

这时跑得气喘吁吁的张妈和刘妈终于赶了过来，见到这样的一幅景象，不由得有些慌乱，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过了半响，张妈才上前一步，施了礼，怯怯地说道：“都怪老奴不好，没有看住小姐，惊扰王爷了，老奴这就把小姐接回去！”

王爷没有理会，只是低着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谨儿乖，快跟张妈回去睡觉吧！改天爹爹陪你放风筝好不好？”

“真的吗？爹爹，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许是父亲的关爱起了作用，云谨这会儿终于安静了下来，似乎也把刚才的恐惧和不愉快忘了个干净，仰起泪痕未干的脸，开心地说道。

“爹爹忙嘛。乖谨儿，要听话哟！否则爹爹就不陪你玩了！”那张掩映在络腮胡子下的脸这会儿说不出的慈祥。

“好！谨儿很乖的，谨儿这就去睡觉！爹爹，你一定要来哟！”云谨用充满期盼的语气说道。然后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父亲的怀抱，走到张妈的面前。

“嗯，一定！”他笑着给了肯定的答案，末了他又寒着脸，凑近张妈低声训斥道：“好好照顾她！别以为本王长年不在府中，你们做的那些事儿就没法儿知道——都给我警醒着点儿！”

只把个张妈吓得一愣一愣的，腿脚都在打哆嗦。这王爷虽然不常在家，也一向不太管府里的家事儿，而且对下人们都还算客气，但要是谁触到了他的底线，惹他动了真怒，那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所以不管是张妈还是刘妈，这会儿都忙不迭地低头赔着罪：“老奴错了！老奴该死！”

“罢了！“王爷有些不耐地挥挥手，说道：“这也不全是你们的错！韵芝——她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转身就自顾自地进了书房，然后又忽然转过头来，叫了一声：“张妈！”

张妈和刘妈一左一右的挟着云谨，正准备离去，闻声赶紧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恭敬地道：“王爷，有事请吩咐！”

王爷有些犹疑，半响后才轻轻地说道：“那个——”中间又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问道：“凌嫣那丫头怎么样了？伤好些了吗？”

张妈尽管心里有些纳闷，但仍然恭恭敬敬地回答：“回王爷，凌嫣姑娘伤得可不轻，老奴尊照二夫人的吩咐，给凌嫣姑娘上了药，然后姑娘就大睡了一觉，先前醒来吃了些瓜果和点心，看起来精神状态不错，敢情是好多了！”

她之所以说得这么仔细，是因为早上在前院里，王爷的态度让她有些吃惊。知道主人对凌嫣那丫头有些上心，所以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嗯！好好照顾她！”王爷说完，闪身进了房门，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彷徨，那张倾城绝世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竟是越来越清晰……

第六章　绝色

凌嫣由于白天睡得太多，吃饱喝足的她现在精力正旺，正堂里光光亮亮的却没有一个人影，她本来也想追出去看个究竟，但想着自己目前挨打丫头的身份，再加上她没了记忆有些心虚，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但凭直觉，她能感觉到云谨对于以前的凌嫣是依赖信任而且关心喜欢的，但为什么她在看到她现在的面目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说出的话也是那样的奇怪，就算她是智障儿童，但也不至于那样啊。

云谨叫她“仙女姐姐”，她真的有那么美吗？

想到这里，凌嫣不由得对自己现在的这张脸有些期待和好奇。她虽然也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根据众人的反应，她也清楚，以前的凌嫣丫头绝不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而且又蠢又笨，所以才成了府里人人皆可欺凌的对象。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那个悍妇不过是打了她一顿耳光，怎么会改变了容貌？难道她有什么法力不成？又或者，丫头凌嫣自己有什么妖术，像白娘子那样，可以任意改变自己的容貌，比白兔精还强？

前世里看多了电视剧，竟连带的想象力也丰富了起来。

凌嫣决定先找镜子，她也很想看看自己的这张脸。

于是漂亮姑娘凌嫣就提着灯笼出了正堂，满院的找镜子。她先是到了自己的小房间里找，居然没有；然后就挨屋挨屋的找，终于在西厢房云谨小姐的房里找到了一面铜镜。

当镜子里映出那个国色天香的小脸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迷住了，那实在是一张美得无懈可击的脸：真正是灿若春华，皓如秋月，那眉梢，那眼眸，那轻唇，那瑶鼻，那嫩滑如绸缎般的肌肤，一切都彰显出她的丽质天生，绝代风华！

她忍不住站起身来，脱掉身上那件破落的丫鬟服，露出里面的褓衣及长裤，立时大片大片洁白的肌肤裸露在外，她又一次惊喜地发现：上天待她真是不薄，不但模样漂亮，身材也很好，高挑、性感、妖治，胸、腰、臀三围比例相当协调，错落有致！

几乎在第一时间，她就迷恋上了自己的美貌！

天哪！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美貌！而且还是她的少女时代！因为镜中的自己看起来，顶多只有十五岁，但发育得很好，美丽的胴体散发出成熟的气息。

前一世，她虽是富豪千金，但相貌却很平凡，一直在琢磨要去韩国整容，但又很害怕手术带来的巨大痛苦，所以一直是心欠欠的。

这下好了，无意中的穿越，上天夺走了她的身份和财富，却又赐于了她美貌，这也算是了了前世的夙愿吧。

凌嫣望着镜子里的自已，开心地笑了。

可是，光有美貌有什么用？不能吃又不能喝，终究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丫头，想想今儿个早上，大夫人那杀人的眼光实在是危险，至于嘛？

想到此，凌嫣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片懊恼和沮丧。

还有，云谨那丫头仿佛也不乐意看到我现在的样子，瞧她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儿，呓——好象又有哪里不对劲儿？

就算不认识我这个大美女，但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吧？可是她嘴里叫的却是“仙女姐姐”……唉，小孩子嘛，有些语言失常也是正常的。

只是以后要怎么相处呢？毕竟自己是她的贴身丫头！

凌嫣在云谨的房间里无意识地溜达着，满脑子困惑重重。

说实在的，云谨的房间虽然够大，但摆设却不怎么样。八仙桌上的台布似乎有些年头了，边角好些破烂的地方都打了补丁；还有罗帐和被褥这些，本来的浅紫色都有些泛白；桌子边上的凳子，有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原始的木头色来；角落里放着一个大衣柜，此时是敞开着的，能看到里面稀稀拉拉地挂着几条裙子和上衣，颜色非黑即白。

这房里唯一精致的东西应该就是这张梳妆台了。梳妆台相当精致，上面的雕花栩栩如生，而且镜面光洁明亮，隐隐透出一种华贵的气息。

她实在没有想到，堂堂王府大小姐的闺房竟是这般寒碜的模样，竟是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家当还不如！凌嫣有些不胜唏吁地摇摇头。

看来这主仆俩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只是云谨小姐的亲生母亲究竟是谁？她怎么忍心自已的女儿受这般虐待？还有那位王爷，今天看他在前院的表现，还算是位讲理的主子，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好点儿呢？

不过府里好象是大夫人做主，这摆明了是故意欺负她嘛。

凌嫣满肚子的愤恨不平，她决定要为这个可怜的云谨小姐讨还公道。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转眼就到了门口。她来不及撤退，四下看了看，似乎只有床底下还能藏住人，于是顾不得多想，赶紧蹑手蹑脚地钻到了床下面。

她刚藏好身子，就见张妈刘妈两个驮着云谨进来了。原来这美女走在路上就已经睡着了，大半夜的又不好去叫轿子，两个嬷嬷无法，只得轮换着背了回来，再小心翼翼地把她安顿到床上睡下。

这才坐回到桌边儿，呷了口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只听刘妈有些苦恼地叹道：“哎，这死丫头总算安静了！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就被她折腾散了！”

张妈也接着说道：“有啥法？谁叫我们摊上了这苦差事！她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病发，哪次不闹得鸡飞狗跳的？亏得以前有个凌嫣丫头顶着，再怎么闹怎么折腾，也轮不到咱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