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空-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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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幻觉
　　　　第二天。

　　　　“听说丹芙妮老师要来教我们了！她的画据传简直出神入化，连用粉笔都能画得跟真的一样！”

　　　　“何止啊，她绘画的内容可是海阔天空，很多都是我们没见过的场景，有矮人的地下城，有精灵族的树屋，有天空之城，甚至还有宇宙星辰！我妹妹就是9年级的，自从丹芙妮老师教了她美术课，她每天回到家都会跟我喋喋不休呢！”

　　　　“呀，这么厉害？可怜我们连太阳都从来没见过！这个鬼地方总是大雾霏霏，白云蓝天都是那些外来者告诉我们，我们才知道的呢！”

　　　　“你们说，我们这地方是怎么回事啊？虽然我在这儿出生，在这儿成长，但我越来越觉得外来者们说得是对的，这里不是真实！”

　　　　“嘘！这种问题不要多想！想多了，真会死人的！我们的乔治娜老师啊，一个多月前……”

　　　　就在这时，丹芙妮迈进了这个正热论纷纷的10年级1班，慢慢的，大家安静了下来。

　　　　“大家好，我是丹芙妮老师，从今天起，我有幸成为你们美术之路的小向导，请多多关照！”丹芙妮向全班同学轻轻行了个见面礼。

　　　　“还是位和蔼的老师啊！”有同学扭头对同桌悄声说道。

　　　　“丹芙妮老师，大海和帆船到底是什么样的啊？能画给我们看看吗？”也有人开始兴致勃勃地大声说。

　　　　“我想看看沙漠和骆驼，我爷爷说他就是来自那种地方！”

　　　　“皇宫、御花园、美丽的宫女，我的祖先可是王国大臣，我好想看看那些祖辈们口口相传的景物！”

　　　　这个小镇的人们看样子还是很向往外面的世界的……

　　　　“好好！大家不要急，在我们今后的美术课里，我会慢慢将一些我记得的事物画给你们看看……”丹芙妮如此说道，心中却同时有一个声音在问：“可是我记忆中的那些东西是真实存在过的吗？连那名黑发女孩都是想象啊？”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丹芙妮停止了胡思乱想，开始了她在新年级的第一堂美术课……

　　　　……

　　　　原本丹芙妮一天是3节课，而今翻倍，那也就是每天6节。什么意思？确切地说就是，从早上到下午，她堂堂都有课！得从早教到晚！

　　　　可不，刚上完10年级1班，又跑到10年级2班，然后是3班，再然后是4班……

　　　　略有些疲惫，她走进了10年级4班的教室……

　　　　“大家好，我是丹芙妮，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美术老师，请多多关照！”

　　　　也是先和大家打招呼，学生们却没有什么反应……

　　　　她稍微环视班里一圈，很快就觉察到了这个班的学生与其它班不太一样……

　　　　有一种沉寂和压抑的感觉！学生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上课铃声响起，丹芙妮也没管那么多了，先完成教学任务再说。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样东西……

　　　　教室内的光线较暗，门口较亮，初看时，有些刺眼，就好象白光包裹着它，它从光中来……微眨几下眼睛，让眼睛渐渐适应光暗的反差，以看清它：

　　　　纯黑的衣装，纯黑的发色，纯黑的眼睛，却搭配上反差极其强烈的纯白肌肤，说得好听，是一幅绝美的水墨画，说得不好听，就是——女鬼。

　　　　又是她？这回在想象中她成了这个班的学生了？

　　　　仿佛讲台上没有老师，女孩垂着夜空般的眼睛，擅自走进了教室，再悄无声息地走向最后一排，在那一排唯一的一张桌子旁坐下。

　　　　整个过程，班里的学生也仿若毫无觉察，好象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

　　　　丹芙妮赶紧瞧了一眼讲台上的花名册：最后一排却压根没有名字……

　　　　果真，是不存在的事物！只有自己看得见？幻觉？

　　　　幻觉，指在客观现实中并不存在某种事物的情况下，患者却感知到它的存在，是精神分裂症的常见症状。

　　　　梦中还患精神分裂症了？

　　　　丹芙妮无奈地摇摇头，把眼睛的焦点从她身上移开，竭力装作正常地开始了她在这个班里的第一堂课……

　　　　课完，即是上午放学时，班里的其它学生全部离开了，黑发女孩却还滞留在教室里，孤寂地望着窗外，又仿佛是在等着丹芙妮……

　　　　丹芙妮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精神分裂症中，患者与其幻觉事物接触越多，其便会陷入越深……

　　　　……

　　　　中午，教师办公室。

　　　　“托马斯老师，你是10年级4班的班主任，请问我们班中有一名黑发女生吗？”

　　　　办公桌对面是一中年男子，丹芙妮向其询问道。

　　　　“黑发女生？没有，我们班没有这样的人啊，丹芙妮老师你没有看花眼吧？”中年男子满脸的疑惑表情。

　　　　“……”

　　　　……

　　　　休息室里。

　　　　“基夫维托老师，10年级4班，那位黑发女孩你见到过吗？”丹芙妮遇见10年级的音乐老师，便也问道。

　　　　“黑发女孩？丹芙妮老师你开玩笑吧？我们学校只有金发的学生啊。”音乐老师笑道。

　　　　“……”

　　　　……

　　　　校长室。

　　　　“校长大人，10年级4班有一名黑发的女生，对吧？”

　　　　“黑发女生？丹芙妮老师，上这么多课是辛苦你了，你要注意休息啊！精神状态差，可是会出现幻觉的。”

　　　　“……”

　　　　……

　　　　所有人都说没有这个人？幻觉？ok，看来我真得精神分裂症了……

　　　　……

　　　　转了一圈，回到10年级4班的教室，黑发女孩仍然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丹芙妮凝视了她一会，还是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就在一旁看着她……

　　　　很柔软的发质，冰雪般的肌肤，大而深邃的眼睛，晶黑的瞳仁中流露出丝丝让人心疼的忧郁……

　　　　幻觉也能逼真成这样？

　　　　丹芙妮端详了许久，黑发女孩才一幅刚发现身旁有人的样子，略显吃惊，很快却又回复了淡漠。

　　　　“我没想到你会是我的老师。”她转过头去，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是这个班的学生？班上的花名册怎么没有你的名字？”

　　　　“他们想当作我不存在，也就这样了。”

　　　　“为什么？”

　　　　“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吧。”

　　　　“？那你到底是存在呢，还是不存在？”

　　　　“不知道。”

　　　　“呵，还有这样的回答？”

　　　　“你呢？这样真的好吗？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不知道也挺好的，我该走了。太晚回去，即便是虚幻的家，也不太好吧？”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钰雪”

　　　　……

　　　　幻听，以上是幻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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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存在？不存在？
　　　　接下来的日子里，世界从没有这个人，变成了处处是她的身影。

　　　　丹芙妮可以看到她出现在校园的草坪上，教学楼的过道里，小镇的广场中，正在上课的课堂内……

　　　　身影无处不在……

　　　　“嗨，最近我总能见着你。”课间休息的走廊间，丹芙妮忍不住与正从面前走来的黑发女孩说道。

　　　　“可能是注意力的焦点集中所至吧，你近来总在关注我吗？”钰雪停了下来，淡淡地应道。

　　　　“所有人都说你是不存在的，我却时刻看得见你，这快把我搞疯了。”

　　　　“那你也跟大家一样不行吗？当作我不存在便是。”

　　　　“可是你到底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

　　　　“我也不知道……”

　　　　“……又是这种讨厌的回答！哪有人会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的？”

　　　　“……你呢？真能确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别扯我！我是问你，你觉得自己是有血有肉的实体，还是纯粹虚幻？”

　　　　“即便有血有肉，有些存在，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差别？”

　　　　“……那你想自己是存在的吗？我指，至少在这个小镇里。”

　　　　“想有什么用？许多愿望，永远也只是愿望。”

　　　　“……”

　　　　……

　　　　“那个丹芙妮老师啊，最近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总对着空气说话呢！”

　　　　“真可惜，她的才华可是没得说的，只可惜也许要步那些人的后尘了。”

　　　　“唉！又一个优秀的人得了精神分裂症，产生幻视、幻听，感知到那些不存在的事物了！”

　　　　“我们叹气也没有用，这种精神问题也没人帮得了她，一切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自己的命了……”

　　　　一些老师在背后议论道……

　　　　……

　　　　“丹芙妮老师，刚才你一个人在走廊上喃喃自语做什么啊？”托马斯正巧路过，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你就当我得神经病了吧！”丹芙妮只答了这么句……

　　　　托马斯一脸错愕……

　　　　……

　　　　“铛、铛、铛。”学校那老掉牙的大钟敲响，金属的震荡声回响在整个校园内，也就宣告着上课。

　　　　10年级4班，丹芙妮环视了一周教室，黑发的钰雪就在眼中，一如既往地坐在最后一排的那个位置上，失神地凝视着窗外……

　　　　“呵，一切的关键，你已无所遁形！接下来只是执行罢。”幽暗里，一个嘴角微微上翘……

　　　　“很多人说，我得神经病了，今天我想确认一下！”丹芙妮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全班学生，匪夷所思地说道。

　　　　台下静悄悄的，不过即便这群安静得像木头一样的学生也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

　　　　“我们班有一名叫钰雪的黑发女生吗？”丹芙妮突然大声问道！

　　　　班里虽然各自表情万千，却没有谁有明显反应……唯有坐在最后的钰雪把眼睛从窗外转向了她，期间带有一丝惊奇……

　　　　“班长是谁？”见没人回应，丹芙妮转换了问法。

　　　　前排最右边的一位男生举了一下手。

　　　　“班长，我们班有一名叫钰雪的黑发女生吗？”丹芙妮再次大声问道。

　　　　那位男生只是摇了一下头以示回应。

　　　　“我不需要摇头这种模糊不清的回答，请站起来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报告老师，没有！我们班没有这样的人。”班长站立起身子，很坚定地答道。

　　　　“没有？如果有这个人，你怎么办？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是身为班长该有的品德！”

　　　　丹芙妮边说边直接走向钰雪，将吃惊的她牵起，拉着她，大大方方地绕班里走了一圈。

　　　　“这位女生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还否定她的存在？”

　　　　“可是，老师，我们真的没有见着有人。”班长依旧坚持道。

　　　　“没有？还是没有，对吧？我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只有我看得见她，对吧？”丹芙妮拉着钰雪来到班长面前，“你真看不到她？她只是我的幻觉？”

　　　　“是的，真的没有人啊！”班长仍然摇头。

　　　　“好！”丹芙妮拉起钰雪那纤弱的手，猛然让其一巴掌扇在了班长的脸上，红红的掌印清晰地留在他的脸颊……

　　　　钰雪像只受惊吓的小猫，赶紧收回了自己的手。

　　　　“还是没人吗？要不要再来两耳光确认一下？”

　　　　“……”班长默不作声。

　　　　“一个人存在不存在，求证起来简单得很，可不像分辨整个世界的真伪这种哲理性问题那般的难！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别指望用这种小把戏糊弄我！”丹芙妮发飙了。

　　　　班里死一般的寂静。

　　　　“好，求证结束，下面欢迎钰雪同学归来我们班！大家掌声欢迎！……如果不鼓掌表示诚意，一人赏钰雪同学的一巴掌！”说到后面，丹芙妮突然变得狠声……

　　　　三三两两的掌声终于响起，最终即便很勉强，也算连成一片……

　　　　没人注意到，丹芙妮身后的钰雪眼中闪过了一星泪花……

　　　　“哈哈哈，今天大家表现不错，我们这堂课就轻松自由些，走，大家到外面写生去！”丹芙妮高兴地说道，然后带上画笔和画板，拉起钰雪的手，就往外走去。

　　　　“……这位老师不会感到害怕吗？”后面，学生们陆续跟上，有些人相互小声议论了一下。

　　　　钰雪则咬着唇瓣，默默地被丹芙妮牵着走。

　　　　路过10年级3班，正巧4班的班主任托马斯老师在那里上课，丹芙妮故意拉着钰雪站在那教室门口，停留了一会，然后将钰雪的手摆成竖中指样，对着他……

　　　　托马斯老师粉笔突然掉到了地上……

　　　　“钰雪同学，你黑色的头发真漂亮，等会我要给你画张肖像画，就挂在学校的小礼堂上，让大家看！”丹芙妮在已上课的教学大楼故意大声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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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苦衷
　　　　“校长大人，完了完了，丹芙妮老师已经发神经了！”秘书突然冲进校长室，嚷嚷着。

　　　　“什么事情？”校长瞄了他一眼。

　　　　“她不但接触了那位女孩，还牵着她，到处大声喊她的名字，搞得好像要全世界人都知道似的……”

　　　　“什么！？疯子！疯子！唉，真应该告诉她一些事情的！”

　　　　……

　　　　“老师，你真的不担心？”一棵大树后，钰雪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白皙的脸喜忧参半地问道。

　　　　“担心什么？上次你也这样问呢。”

　　　　“……你对我的事情一无所知吧？”钰雪放下手，咬了咬浅红的嘴唇道。

　　　　“你觉得可能吗？即便我不知，就不能猜到什么？”

　　　　“……那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希望呢？”

　　　　“我已不敢有希望……”钰雪深深地垂下了脸，连同眼睛，一同垂下……

　　　　……

　　　　中午休息时。

　　　　“丹芙妮老师，请你来一下，校长大人有事找你！”校长秘书跑来喊道。

　　　　“终于要跟我说些事情了？”丹芙妮暗笑。

　　　　……

　　　　校长室，丹芙妮进去后，秘书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

　　　　“咳，丹芙妮老师，今天你做了不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