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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非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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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倒也是,那我岂不是祺亲王的长辈了……说起来老皇帝病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赐婚的旨意还不知是怎么来的呢……纸呀,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皇上的病情,皇室怕是也快瞒不下去了吧……”
“哦?想学易容术吗。”程宗奇单手摸着下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非欢的请求。
关于易容术,非欢其实是略懂一二的。从前她也试过几次,虽然看不出大端倪来,但因水平有限,她所制作的人皮面具只能戴上一两天,而且表情还有些不自然。思来想去,她认识的医术高明的人也就只有这一面之缘的程老头了,便风似的来了冥兮楼向他求教。
只见那程老头子眼珠儿一转,偷偷瞄了非欢一眼。看她瞪着水灵的双眸带着恳切的样子,他便不由地笑着点了头:“好吧,老夫就答应林阁主这一次,不过可不能告诉别人是我教你的。”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要求,非欢还是立即便点头允诺了。
“不过,程阁主,非欢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情?”非欢微微弓着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唉?还有什么事啊?小姑娘,你的要求还真不少。”程宗奇转过头去瘪着嘴,一脸的不耐烦。
非欢见状忙上前几步,笑眯眯地央求道:“就拜托您答应我吧,我真的有很紧急的任务要去完成……”
“哈,楚兮这家伙还真是不近人情,你的伤养好了吗,他就开始给你派任务了。哼,也不知道这家伙的心是什么长的……”见程宗奇一副不屑的样子,非欢便知他是在关心她,只是不曾明说罢了,遂勾起淡淡的笑意,嘴角带着温暖的弧度:“不是的程阁主,这是我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我想要接近一个人,但我不能让他认出我来,不知程阁主能不能帮我做一张人皮面具让我暂时先用着?我很着急的……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非欢想您的胸怀如此之博大,日后一定会耐心教非欢易容术的是吧?”
程宗奇翻了个白眼,哼哼道:“你这丫头可真是个鬼机灵,我看你这是又想应急,又想把我这老头子的能耐偷走是吧。”
非欢嘿嘿一笑,眼睛弯若新月。
程宗奇收回视线,双手拄在大腿上撑起身子缓缓站了起来,向屋内走去,边走边道:“既然是要完成任务,一定是想要一张平凡的脸吧?”
非欢闻言顿了片刻才道:“不……不是的,恰恰相反,程阁主,请您帮我做一张绝美的面庞,最好是妩媚动人的那种……”
程宗奇打开药箱的手一停,抬头看向非欢问道:“你要那种样貌做什么?你小小年纪的不会是要……”
非欢知他想歪,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您就尽管相信我好了,我有分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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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如玉的脸上娥眉淡扫,眼角微挑带着一种不自觉的媚惑,皮肤细润如同凝脂一般带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非欢满意地看着镜中的人儿,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柔美动人的女子便是自己了。
她不是没想过像程宗奇所说的那样以一张平凡的脸前往,但仅凭她短短两次和李颢陵的接触来看,他是个对细节和美极其挑剔的人,想要当他的侍女长得太难看可不行。一张动人的面孔也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罢了,反正如果这一次不成,下次换种风格的脸再去便是。
非欢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应选李颢陵的侍女了。想到便做,现在容貌的问题已经解决,下一步就是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她用了三天的时间把药材都整理了一遍,并挑了几样比较要紧的装在随身携带的香包里以备不时之需。衣物和生活用品倒是让她有些头疼,带多了也不是,不带也不是。
想了许久,她决定带上一件墨绿色的夜行长衣和上次在京里买的那套价值不菲的绿罗裙。平日里穿的衣服倒是一件都没带,想来若她真的被选入祺亲王府了,那么显赫的人家也不会连下人的衣物都不供给。非欢觉得既然是当下人就得当得像些,银子和首饰都不适合带得太多。她便只拿了一点碎银和两张大面额的银票贴身藏好,首饰也只拿了两根极为朴素的发簪和几条发带。自然,还有那落阁阁主的信物玲珑落。
她将自己的身世编排为落魄书香人家的小姐,因父母双亡而到京城投奔亲戚,没想到那位表亲却并不认她,迫于无奈,她只得为婢以求生存。
临走的那日,她褪下了素日穿惯了的纯白衣裙,换上了一套嫩绿色的布裙。她一是担心祺亲王府上的人觉得白色晦气,二是怕平日里干脏活会弄脏了白衣,徒增烦恼。
将玄落托付给楚兮照顾后,非欢便背着小小的行囊来到了祺亲王府。
非欢住惯了京郊小院,只觉得面前的这扇双开府门大得无边,光在门口瞧瞧便可想象出府邸的华贵辉煌。连那门上边的牌匾上的四个漆金大字都气派得很,在看到那几个字的一刹好像就有一股说不清的庄严肃穆感撞到了胸口上,压得人有点喘不过起来,心底却产生了一种由衷的崇敬。或许这就是大齐王朝的百姓对皇室本能的敬畏。
她扬眸看向瓦蓝天空下金碧辉煌的府邸,尽管沐浴在春日温和的阳光之中,身体仍是止不住地微颤着。非欢以内力运气迅速调整好了呼吸后,便微微扬起那张精致绝美的脸缓缓登上玉阶。
看守的侍卫远远见到一个衣着普通的单薄女子径直上前刚想出声责骂,看到如此美丽的面容之后却是惊艳到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姑娘……你……你有什么事?这里可不是寻常人家,不能乱闯的。”话一出口就连那侍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子说出如此饱含着善意的劝告。
非欢婉然一笑,不缓不急地道:“我不是要乱闯,而是来应征府上二公子的侍女的,可否劳烦这位大哥通传一声?”
那侍卫犹豫了一瞬,回头看到其他几个守卫都轻轻颔了首,便也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非欢道过谢后勾起唇角甜甜一笑,眸光却是一贯的清冷矜傲。
祺王府的管家刘长安背着手,绕着坐在圆凳上的非欢又走了一圈,脸上探究和疑惑的神情越来越浓。“你说你家乡在哪?”刘长安终于在她面前站定,紧紧盯着她的桃花乌眸,语气淡淡地问道。
非欢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娇滴滴的语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埋怨:“您已经问过两次了。奴婢也已说过,家乡离京城不远,就在清城县。”
刘长安只觉心头一紧,好像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突然揪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心悸不已。可他的眉却是皱得愈发地深了。他本能地想把这个绝美的女子留在府中,但又有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提醒着他,这个女子就好像一条艳美的蛇妖,身上弥漫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他不能留下她,威胁到主子们也包括他自己的安全。
他咬了咬牙,开口道:“对不起,姑娘还是……”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刘长安的话清晰地传来,平静的语气中隐约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气定神闲。
非欢华眸流转仰首看了李颢陵一眼,笑靥如花:“小女子名为墨辞。”
李颢陵倏地将手中的纸扇“唰”的一合,淡淡地陈述道:“去准备一下,下午就到我房里来。”
非欢笑眯眯地看着他,羽睫微翘:“无需准备了,不知二公子现在可否方便,便带墨辞去熟悉一下环境?”
“真是个大胆的丫头。”李颢陵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眼底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后见非欢没跟上来,便又微微侧首,沉声道:“再不跟来,就不用来了。”
非欢撇了撇嘴跟了上去,心里真搞不明白他干嘛要说得那么费事,直接说“跟上来”不就好了吗?果然,他的性格还是这么别扭啊。
不知过了多久,李颢陵终于在一处独立的庭院前停下了脚步。非欢因为跟着李颢陵走了许久,对何时停下来已经没了概念,因此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子没有撞到他身上。
她此刻正直愣愣地瞅着房门上边“子堙轩”三个大字,表情怪异得很。
李颢陵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得一脸无奈地道:“想笑就笑出来吧。”
“哈哈哈……”非欢指着那牌子哈哈大笑,捂着肚子强忍着笑道:“子堙轩,这是什么鬼名字啊……”
李颢陵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那墨辞又是什么鬼名字?是不是‘胸无点墨’的‘墨’,‘恶言詈辞’的‘辞’?”
非欢听他讽刺自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说道:“才不是呢!是‘笔墨横姿’的‘墨’,‘丽句清辞’的‘辞’。”
“明明是‘浮笔浪墨’的‘墨’。”李颢陵一脸的讽刺之意。
“是‘嚼墨喷纸’的‘墨’。”非欢不依不饶。
“是‘屠毒笔墨’的‘墨’。”李颢陵不肯让步。
非欢却突然觉得无聊得很,林墨辞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属于林府二小姐的名字,其中的“墨”字还是林海荣给每个林府小姐所取的字。而自她娘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过这个名字,管它是哪个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颢陵见她突然不说话了,便挑了挑眉道:“怎么?可是说不出了。”
“是‘笔歌墨舞’、‘笔老墨秀’、‘笔饱墨酣’、‘笔墨之林’的‘墨’可以吗?大少爷,您饶了我吧,子堙轩这名字真的一点都不奇怪。”非欢一口气说完一串顺口溜似的话,微微喘着气看着他。
李颢陵看着面前呵气如兰的女子,淡淡地陈述道:“我是二少爷,大哥他还在边境收复石托城。”
非欢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只差喊一声“老天”。
李颢陵却突然轻声一笑,抬眸看向那牌匾出声询问:“这名字哪里怪了?”
“哪里都怪。‘堙’不就是‘闷塞、气郁结不畅’的意思吗?或者说同一种古意,通‘湮’,也就是‘埋没’的意思。怎么看这都不是个好寓意吧。而且这个‘子’字,不就是暗指你吗?”
非欢不假思索地道。
后者闻言笑意更深,却不知是真是假:“你知道得倒还不少,但是你可能忘了,堙还有‘堆成的土山’的意思。古代攻城时都是积土为山,然后登堙观察城里敌情。所以‘堙’也可以说是代表一种踏实,稳重,是最根基的东西。”
非欢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为了掩饰尴尬只得悄然转开了视线,探头探脑地向屋里走去。“对了,差点忘记问了,我的房间……呃,就是我要住的地方在哪里呢?”
李颢陵率先抬步进了屋去,回眸使了个眼色示意非欢也进来。非欢顺着他的意思进了屋,发现这一层楼十分宽敞,怕是整个蔷薇苑加起来也只有这么一个正厅的大小。一进屋就是会客厅,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的扇子,上面题着她看不清楚的词句。扇下是一张高脚的梨木桌,上面摆着一个剔透的白玉瓶,隐约可见上面绘着几朵兰花。桌子两旁摆着两张太师椅,看那成色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侧各摆了两张椅子,看起来平日来的人并不多。
撇开会客时候用的桌椅不谈,屋子左侧还有好大一块空处,被一个绘着荷叶的屏风将其与正厅隔开。非欢走过去看,却发现那里只摆着一个案几,上面安静地放着一把琴。案几旁边装着一个大盒子,大概可以猜出是一套茶具。非欢不由微微一怔,没想到李颢陵也是喜欢追求风雅的人物。
见非欢看完了一楼的厅堂,李颢陵便领着她上了二楼。二楼的布置就随意了些,感觉也不似一楼那般空旷了。屋子正中铺着湖水蓝色的名贵地毯,显得平整而雅致。毯子上面置一张圆桌,上面摆着平日里用的茶具。沿着墙摆着两排架子,上面放着的是清一色的古玩。
两排架子相连的地方搁着一个青花瓷盆,里面装着几幅卷起的字画。古董架子旁边是一个绘着竹子的木质隔断,隔断中央空着一块大大的圆,此时正以一席暗紫色的帘子遮着。非欢透过那隔断镂空的地方看去,大概就可以猜到里面便是李颢陵的书房了。
二楼右侧挂着两席半透明的暗灰色纱帘,此时帘子是被勾起的,因此可见那屋子里头摆着一张足足能躺下四五个彪形大汉的床,上面没有被褥,只搁着两个绣枕和两个靠垫,正中摆着一张小桌,上面还放着一本半开半合的书。
“不好意思主子,我还是没明白我该住在哪里。”看完了整个二楼,非欢老老实实地道。
李颢陵突然一笑,举步进了他自己的卧室,将手中的折扇向里头一指:“睡这里。”
非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李颢陵眼中的笑意愈发地深了。他好像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手示意非欢进来看。非欢不满他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便慢腾腾地梛进了屋。她顺着李颢陵刚才指着的地方看去,才发现原来这卧室里头还有一处隔断,只不过这隔断也太镂空了些,只有几个大方格图案。而那小“屋子”里也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一个小小的梳妆台罢了。
她现在开始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子宁愿在普通人家干活也不乐意伺候这位身份显赫的大爷了。
非欢背对着李颢陵,狠狠翻了个没形象的白眼,却不知这一细节也都被他收于眼底。李颢陵看着她瘦小得像猫一样的身子,这时才决定,就要这丫头了。
事实上,李颢陵对于选择侍女的严格程度是远远超出非欢的想象的。首先如外界所传,他必要相貌姣好、略通文墨的女子。其次,也就是不为外人所知的是,他要求服侍他的人名字必须好听。这也是为什么李颢陵对她的第一句问话就是“你叫什么名字”了。他喜欢好听的名字,但自己又从来不爱起名。最后一个要求是,他的侍女必须性格大方,言谈风趣,和他有一定的共同语言,而不只是一个单单照顾他生活起居的人。
安茹听说了他的这些要求后曾推着李颢陵的肩娇笑道:“你这是选侍妾,还是选侍女呢?”李颢陵只是笑而不语。
第八回
刘长安对非欢很客气,非同一般的客气。就连送新衣这种小事,都由他这个大管家亲自出马。非欢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衣裙饰物,甜甜地道谢。
李颢陵歪在一边的躺椅上摆出看书的模样,眼睛却是不断往非欢这边瞟着。
他心里清楚得很刘长安为何这般待非欢。一是因为她那没有人能够抗拒的美貌,二则是因为一般王府贵族子弟的侍女都是很容易被纳为侍妾的,何况是非欢这般美丽的女子,八成是要被主子收房的。抱着这种心态,刘长安自是不愿意得罪未来的主子了。
他亲自来,与其说是要向非欢示以尊重,还不如说是在向李颢陵示好。毕竟祺亲王的儿子不多,这二公子也算是出挑的一个。
非欢换好了衣服,笑吟吟地对镜自照着。撇开绝世容貌不谈,只见镜内女子一身水蓝色的长袖布质衣裙,芊芊细腰系以一条松绿的绸带,更加突出了裙摆的厚重与身姿的窈窕。
李颢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来,伸手拿起一对月牙状的翠绿耳环,语气淡淡地命令道:“戴上。”
她依言戴好后,他仔细审视了非欢一番,果然整个人都更显轻灵。
李颢陵后退了几步,一本正经地道:“好了,以后你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走吧,和我进宫一趟。”
非欢眨巴着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他、他说什么……?她只是短工而已,她可没有签什么永久的卖身契。
那时候的她并未觉得,当初的戏言其实一语成谶。她与李家的情缘纠葛,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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