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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非欢-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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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别人,只怕皇上早已经赐了毒酒,最好也不过是贬为庶人。可祺妃呢?她不仅保留了封号,连冷宫都没挨着去,只不过是寿康宫住上那么一段日子。皇上在立太子的敏感时期做出此举,不如说是在变相地保护祺妃。”
花信听着宜妃分析,不住地点头附和:“娘娘说的不错……是奴婢见识浅短了。”
宜妃含笑摇了摇头,凤目含威:“所以说,皇上心里头是有祺妃的。况且祺妃所出的三公主没了,林家眼下便是中立的忠君派,最是得皇上欢心的。本宫说这么多,意思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南宫家虽然不是四大家族里头的,但也是大族,又极得皇上宠信。在颢元和二皇子平分秋色的情况下,能让可能支持二皇子的南宫家中立便已经不错了。”
花信颔首道:“奴婢听娘娘的意思是……林家和南宫家是几大氏族里头的关键,他们选择了谁,谁就更有希望……”
“不错。”说到这里,宜妃眼中忽然闪现出兴奋的光泽:“眼下的关键,便是林家。祺妃为了显得不偏不坦,把自己家的女儿许给了二皇子为妃。不过……本宫没记错的话,祺妃家里头还有另外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上次不知道为了什么没有赐婚。说不定,这便是祺妃留给自己的后路。”
“总之,祺妃不可小觑。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祺妃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这个时候对她好些总没有错处。”宜妃执起笔来,一边写信一边吩咐道:“等会儿便给祺妃送些东西去吧。也不必进屋,交给宫人便好。”
“是,娘娘。”
说了这么些话,宜妃也有些口渴了,便执起茶盏抿了口茶。氤氲的雾气忽然让她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开口吩咐:“过几日别忘了,让南宫家的那个闺女进宫来,本宫要见见她。”
撇开宜妃这边闲话不谈,乾元殿里,李颢元匆匆穿过大殿,来到殿后的暖阁。他脚步虽快,身姿却是十分的稳当。
因为今日不是李颢元当值,他只穿了一件家常的冰蓝色衣衫,步履匆忙之间衣袂飘动,愈发显得他冰清俊雅。李颢元便是这样纯粹的人,不是穿炽热的红,便是身着清清冷冷的的蓝衣。
行至内殿,李颢元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了吧。”李泽轩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过来坐。”
李颢元告了罪走过去坐下,心中一直在揣测着李泽轩突然传唤他的用意。虽然在非欢面前松了口,可是……李颢元还是觉得李泽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果然,李泽轩开门见山,也不绕圈子便径直道:“朕今日,打算和元儿说些贴心话,不知元儿可否愿意和朕坦诚相待?”
李颢元心中陡然一惊,面上却仍是一派平和,微微低了头道:“儿子不敢欺君,定当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四个字被他及时拦在了嘴边。走到如今这一步,李颢元广布门客,与朝臣交往,手中还握着御林军……他已经为了嗣位做了这么多的准备,@。电子书@他还有可能在李泽轩面前坦诚吗?
李泽轩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轻轻点了点头,出口惊人:“朕是想和你说说非欢的事情。”
第四十五回
李颢元闻言便已知大事不妙,想来李泽轩已经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不过李颢元也明白,眼下这个时候他必须要冷静,若是一开始就松口,只怕后果会很严重。因此他只是略显迷惑地低声道:“父皇……”
李泽轩面上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就连端起茶盏饮茶的动作都和平时无异,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快。可是还是那句话,君心难测,谁知道李泽轩这副样子是不是装出来唬他的?
“非欢的身份有些特殊……说起来朕还叫过她娘亲一声昭姐。”提起往事,李泽轩眼中浮上一抹怅然,但很快便消失不见:“若朕没有料错的话,非欢应该是辽国唯一的公主。”
“什么?”此言一出,就连向来稳重的李颢元也禁不住微微色变。他从不曾知道非欢还有这样一层身份的——他不是没有查过她的身家,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她和冥兮楼有渊源,可没想到非欢竟然会是辽国的公主!
“所谓的秘密在有心人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么秘密。”李泽轩像是看出了颢元眼中的惊疑,淡淡地解释道:“这也是朕没有立她为后的原因之一。你也知道,眼下大齐和辽国的冲突怕是难以消除。颢融、颢天年纪轻轻就埋在了龙沙,还有那些数以万计的将士……这些如海深仇,难道国人可以容得下吗?”
李颢元的心思何等剔透,瞬时间便明白了过来。非欢是敌国的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可她毕竟身处于齐国。如果主战派知道了非欢的身份而将她作为挟持辽国皇帝的人质……
若是辽国还有其他的皇子皇女也就罢了,可偏偏元弄染此生钟情于一人,对别的女人都提不起兴趣来,至今还是膝下无子。
泱泱帝国,只有非欢这一个公主。若是她生在辽国,应该早已被立为东宫皇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吧。
可命运多舛,她偏偏流落在齐国民间,孤苦长大,又经历丧女之痛,至今心无定所。
“坦白说,朕心里是喜欢她的。只是朕已亏欠她太多……仔细想想,若是将阿欢封为皇后,她就要被困在朕身边一辈子,就连朕百年之后也要以太后之名在宫中孤独终老。朕觉得这样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朕便打算顺其自然,父死子承,让她嫁给下一任的皇帝。”
说到这里,李泽轩忽然抬眸定定地看向李颢元。
只见李颢元面色微红,虽然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眼中却隐约透露出热烈的光芒。他从未如此失态过,只有非欢,只有非欢的事情才能让他静若秋水一般的心泛起波澜。他从未如此地渴求过什么,此刻他却强烈地希望自己能被立为太子,这样他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可是……”李泽轩似乎是特意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朕现在后悔了。”
李颢元的身上霎时间冒出一阵虚汗来,脸色也隐隐显出几分苍白。
李泽轩对他安抚似的笑了笑,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朕瞧着元儿风姿俊秀,与阿欢又是年龄相当……对阿欢而言,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李颢元呼吸一窒。
李泽轩的脸色也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朕意已决。谁若要选择阿欢,就必须舍弃了这帝位!”
听到这里,李颢元反而忽然放松了几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泽轩是真的想让非欢幸福的,他身为皇帝知道皇帝的无奈,所以不想让非欢再被囚禁在皇宫之中,哪怕是以皇后之尊。李泽轩希望非欢得到的幸福是出自于丈夫的爱,而不是手握冷冰冰的权力。
“父皇,儿臣愿意。”
短短六个字,便让李泽轩顿时石化一般愣在原地。好半晌他才眯了眯眼睛,声音略显怪异:“朕都还没问你呢,你也不清楚这其中利弊,就敢这样直接地说你愿意?”
“是,儿臣愿意。”如果说刚才那句话只是脱口而出的话,这时候的李颢元已经完完全全地明白过来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李泽轩是不是在试探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可是他不在意,因为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绝对不能错过。
李泽轩紧紧盯了他半晌,忽然松了口气,嘴角挑起一丝笑来:“元儿,你出生时朕也不过十五岁,这么多年过来,朕倒是有些分不清咱们的关系了。你和陵儿虽说是朕的儿子,相处起来却更像是兄弟。”
李泽轩此言非虚。他原本便生得俊美,加上养尊处优,看起来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而且李泽轩向来温厚,对待几个皇子几乎是没有什么架子。多年相处下来,他们虽然说是父子,看起来却更像是兄弟。
李颢元不置一词,只是静静地倾听着李泽轩的话。
“你从没有让朕失望过。”李颢元原本以为李泽轩还会说很多,谁知说了这句话之后,他便摆摆手让李颢元退下了。
李颢元满腹心事地走出了乾元殿,那边李颢陵府中,同样有着心事重重的人。
被囚禁于府中的李颢陵难得如此悠闲,大半日的功夫他竟只是坐在花厅里,手中摆弄着一个墨绿色的盒子。
直到安茹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李颢陵才算回过神来。
“殿下,王妃的信到了,说是一路平安,只请殿下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要忧虑过重。”
沈湮若半个月前便回了老家省亲,约莫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李颢陵闻言淡淡地点了点头,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殿下……”犹豫片刻,安茹还是忍不住道:“您别这样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好不好?到院子里走走,看看书下下棋,也是好的。”
李颢陵听了似乎又几分不耐,却又没有明说,只是依旧盯着那个精致的盒子。
安茹心下疑惑,脚上便如同压了巨石一般沉重,怎么都迈不动步子了。
李颢陵见她杵在那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便对她招招手道:“过来坐。”
安茹闻言神色一亮,立马依言靠了过去。还没等她坐下,便听李颢陵略显怔忪的声音轻轻地响起:“这几日寻个由头,你进宫一趟吧。”
“进……进宫?”安茹有些吃惊地看向李颢陵,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样要求。
“嗯。”李颢陵淡淡地应了一声,往太师椅上一靠,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下来。他微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嘴角略挑,看起来慵懒而惬意。“被关了这么久,想来母妃要担心了。你就代我去锦瑶宫给母妃报个平安吧。”
听他这样说,安茹才放下心来。李泽轩只说罚李颢陵禁闭,却没规定她一个庶妃不能出门。因此想办法出去一趟倒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然后……”李颢陵抬起手来轻轻抚了抚那墨绿色的盒子,虽说是在对安茹说话,却好像在自言自语似的:“想办法把这个送到寿康宫。”
“殿下!”安茹的心猛的一跳,连着她的人也站了起来:“殿下,难道您真的如外间所传……和皇贵妃娘娘……”
那些风言风语她不是没有听过,只是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不信的。李颢陵对女色看得很淡,这么多年府里的女眷也不过是她和沈湮若两个。那些二八少女李颢陵尚且不多看一眼,又怎么会喜欢祺妃?而且就算说是因为祺妃貌美,可祺妃是皇帝宠妃,李颢陵这般聪颖的人物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她十三岁起跟在李颢陵身侧,他的雄心,他的抱负,他的才华,她自认为看得比谁都清楚。可这样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在女人身上犯糊涂?她不信,不信!
安茹抬眸盯着李颢陵,目光灼灼:“你,你真的喜欢她?”情急之下,安茹也不再使用尊称。
她以为李颢陵会否认的,起码骗一骗她也好,可是李颢陵却只散漫地看了她一眼,十分自然地答道:“是。”
因为被囚禁在府中不用见客,李颢陵只是随意用碧玉簪子挽起小半边头发,大部分的长发还是披散着的。再加上他一身广袖云纹衣衫,看起来十分俊逸。安茹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几年的男人,视线忽然就模糊了起来。
他从没有说过喜欢她,十年来从来都没有。想来此刻若是问问他是否爱着祺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一声“是”吧?
她想拒绝的,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好……妾身会想法子的,请殿下宽心。”
她虽然痴恋着他,可如今的安茹已经不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了。想要俘获这个男人的心,她知道自己得采取旁的法子才行。
李颢陵点了点头应下。可就在安茹上前要拿那个盒子的时候,他却忽然打开了安茹的手,微微皱眉道:“罢了,她身子不好,你带些补品衣物去就好了。这个……就算了。”
听他这么说,安茹便更加好奇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了。看那盒子像是女子的妆奁,应该是放首饰用的吧?是他要送给祺妃的首饰吗?
她虽好奇,却也知道李颢陵是不会告诉她的。那盒子还上了锁,想要偷窥也没机会。于是安茹也就按捺住了这个念头,行了礼退下了。
李颢陵正对着那个盒子沉思,谁知安茹才走没多久门口便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心头刚浮上一丝不悦,却见是安茹去而复返。还不及他开口询问,安茹便抢先开口道:“是何先生来了,前头有禁兵守着,管家就请先生扮作小厮从偏门进来了。”
除了何建平之外,李颢陵府中也不是没有别的门客。原本说话倒也方便,只是这禁足令一出,那些门客都被宫里派来的人遣散了。就算李颢陵有心留下何建平,他也没法子例外。
出事以来,李颢陵已经这般见过何建平一次了。何建平虽然隐约知道非欢和李颢陵的事,却也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来,因此显得有些愤愤。可何建平是何许人物?隔了这些日子,他早已平静下来了。此刻见了李颢陵,第一件事就是磕头赔罪。
李颢陵连忙伸手拦了,请何建平坐下。二人闲扯了好半天,何建平终于沉不住气,率先挑起了此时最为敏感的话题:“殿下,您究竟打算怎样应对此事?如今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肃郡王日日侍奉在皇上身侧……”
“父皇的确喜欢颢元。”李颢陵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地开口道:“不过选国君可不是只凭父皇的喜好。颢元太像父皇了……温文,细腻,重情……”
“重情……”何建平见李颢陵眼中暗含深意,也不由地跟着他念起了这两个字来。
李颢陵勾唇一笑,弧度虽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韵味。“不错。他很重情。”
何建平好像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在外人看来应该是李颢陵更至情至性一些,可事实上真正看重感情的人是性子沉静的李颢元。
“殿下……”何建平还是决定问个明白:“若要让您在江山与美人之间选择,您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江山?美人?
千百年来,似乎每个成大事者都要面临这样的抉择。
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李颢陵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我不喜欢有缺憾的人生。若要,我便全要。若我不能与美人共坐江山……那我情愿一样也不要!”
何建平心中顿时如有惊雷扫过,震得他久久都未能说出话来。
这样的气魄!这样的胸襟!这样的胆识!
若说李颢陵多情,他不愿意放弃江山。但若说李颢陵无情,他又不肯抛弃美人。
他要的便是这样纯粹的人生,如同寒冰与烈火一般处于极端的人生。虽然显得有几分恣意随性,却又让人不得不钦佩与羡慕!
“不要再劝我放弃非欢。”想起何建平上次提议他进宫向李泽轩陈冤的事情,李颢陵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我自有我的理由。若你想听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也可以说。比如……她是辽国的公主,她是冥兮楼的楼主,她手里有……零殇剑。”
说到这里,李颢陵眼中忽然浮上一抹黯然。零殇剑……他早已猜到了在她手中,可是直到今日她也不曾主动向他坦露过一分。
可是他又何尝不是呢?因为觉得非欢有所隐瞒,李颢陵也没有将自己所掌握的全盘托出。
他回头看了那墨绿色的盒子一眼,心中蒙上一层淡淡的悲哀。
他们就像是两只刺猬,只有先伤了自己,才能温暖对方。
“那么……”何建平沉吟道:“除却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李颢陵给了一个让他最为出乎意料的答案:“因为……爱。你不要觉得可笑,也不要觉得我在感情用事。我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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