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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非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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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建平连续点了点头,追问道:“皇上可提了驸马的人选?”

李颢陵手上动作一顿,微微摇头:“我是在昭元殿给皇后请安时,听父皇向皇后提起的。我猜皇后那话的意思,她是想为本家说亲。毕竟父皇一向宠爱如歌,这大驸马是哪家的人至关重要。她司徒家虽然守着大齐的半壁江山,可朝堂上的人不比白家沈家的人灵巧。再与皇家联姻,怎么说也会让人更加忌惮几分。”

提及皇后,李颢陵的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皇后的小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可我总觉得,父皇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如果我没猜错,这大驸马应该姓南宫。”

何建平的职业是谋士,自然精明得很,李颢陵这么一提,他心里就有了个大概:“殿下所言极是,皇上虽专宠皇后,但也并不糊涂。利弊权衡来看,这大驸马的位子不能给四大家族的人。”

李颢陵和李如歌的事情,除了他们二人便只有何建平知道。他见李颢陵神色平常,不免微讶,这二皇子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他没有跟错人。“这事……大公主怎么说?”

李颢陵单手灵活地把玩着碧色扳指,闻言嗤笑一声,颇显无奈:“其实我不说你也能猜个**不离十,以如歌那性子,自然是叫我想办法帮她回绝了父皇。这、可、能、吗?”

说到最后,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那极其低沉的声音,好似造物者的宣判,毋庸置疑。

李颢陵说是拿不准主意,其实何建平清楚,他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是需要在自己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罢了。“草民愚见,殿下定是表面应了大公主。在皇上那边,却是积极地帮皇上出主意,选一个对殿下有利的驸马爷?”

“不错。”李颢陵赞赏地一笑,继续道:“南宫家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娶的少爷有那么两三个。我想了一想,论起亲戚关系和私人情谊,南宫衍便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何建平含笑捋着胡须,附和道:“殿下所虑极是。”顿了片刻,却又劝道:“不过,在跟皇上提的时候可千万要不着痕迹,小心被皇后安插的眼线听了去。若是被皇后知道了,她便更会觉得二皇子在和她作对了。”

李颢陵眸子一紧,沉声道:“这个皇后……哪里是我要和她做对,而是她不肯放过我!”

要说起司徒沅意为什么要处处为难李颢陵,那原因可多了去了。

其一是因为李颢陵的生母湘妃。湘妃慕氏是最早入李泽轩府门的,司徒沅意还未嫁过去的时候,便知李泽轩和慕清吟他二人感情甚好。那时候她不知有多嫉恨慕氏。

而这慕氏生性清冷,司徒沅意当了王妃之后,慕氏也没怎么把她当回事,司徒沅意便更是愠怒,想尽了法子为难慕氏,直叫李泽轩再也没有踏进慕妃房中一步。

其二,司徒沅意虽贵为皇后,可她膝下无子,连个公主也没有。和所有的皇后一样,她不得不考虑李泽轩百年之后的事情。按照大齐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若是温和的大皇子继承大宝也好,至少她身为太后也仍可在宫中说一不二。可偏偏这个李颢陵哪一方面都比大皇子出众,又和宜皇贵妃的儿子李颢元交往甚密,若是他们二人拉帮结派,必然会威胁李颢融的地位。

其三,若李颢陵有朝一日当上皇帝,必然会因她为难湘妃之事报复……

其四……

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一句话,她与他定是水火不相容。司徒沅意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人如愿以偿。只要有机会,她就会让李颢陵母子和当年的景颜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消失。

何建平叹了口气,不无感慨地道:“只可惜湘妃娘娘的父兄走得太早,外戚这一边对您的确没什么帮助。不过反过来想却也是好事,自古外戚玩弄朝政之事屡见不鲜,将来只需要安插一人在皇上身边反复提醒这一点就好。”

他沉吟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道:“依草民看,大公主现在还是很依恋殿下的。就算她出嫁了,殿下也最好不要失去对她的控制。毕竟皇上宠她,宸贵妃的背后也还有一个新崛起的佟家。”

李颢陵早已想好这一点,见何建平和他意见相符,心里颇有几分高兴:“自然如此。对了,刚才先生提起在父皇身边安插人的事倒是提醒了我,除了刘长安之外,咱们也得想想别的路子吧?”

虽是问句,却已是肯定的语气。

何建平点头:“刘长安毕竟不是皇上近身的宦官,在内务府也只能偶尔帮殿下办点事罢了。在乾元殿安插宫女也不妥,那些个伺候茶水、打扇子的宫女是近不了皇上的身的。”

“唯一能有用些的宫女只有明嬛,可现在看来,她对皇后可是言听计从。”李颢陵接话道。

何建平忽而眸光一闪,好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撇下那些下人不谈,为何我们没有想到妃嫔呢?按照规矩,皇上百年之后这些妃嫔可都是可以继续做下任皇帝的后妃的。”

“淑太妃娘娘已经到锦和宫门口了?”非欢一面问着一旁的福兮,一边急急忙忙地穿鞋下榻,出门迎接。

当了太妃之后的淑妃似乎柔和了不少,眉眼间是脂粉遮不住的疲倦。她见非欢行礼,便很和气地扶起了她。

非欢心中微讶,想起当初殿选时淑妃对她的帮助,便主动扶着淑妃以示晚辈的敬意。两人并肩穿行于锦和宫的重楼殿宇之间,非欢不敢多言,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柔软的衣物因为行走摩挲出的细细簌簌的声响。

淑妃见非欢寡言,便率先打破了沉默:“祺嫔不必紧张,哀家只是有些念旧,回来看看。毕竟这锦和宫,哀家已经住了将近十年了。”说罢回首对一众下人吩咐道:“哀家和祺嫔谈谈天,你们都先外头候着吧。”

伴着众人齐齐的一声“是”,二人一同踏入锦和宫正厅。刚一进屋,淑妃便反手将门带上,毫无预兆地向非欢行礼:“属下沈霓裳见过阁主。”

非欢一怔,显然没想到淑妃就是冥兮楼的人,更没想到她所属落阁。但仔细想想,这虽出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淑妃是长辈,非欢很不好意思受她的礼,连忙扶起她道:“您太多礼了,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

沈霓裳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略显苍凉的笑:“怎么和你娘亲一样,这样受不得我的礼?”

提起沈渝兮,非欢心中一揪,禁不住问道:“您认识我娘亲?”

沈霓裳笑出声来,“昭儿曾是落阁的阁主,后来又是我们的掌门人,冥兮楼的楼主,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她?”

非欢听她称呼渝兮“昭儿”,心中不免感到疑惑,脸上也写满了好奇,不自觉地反问:“昭儿?”

沈霓裳含笑点头,眼中也略略显出惊奇:“你不知道?渝兮是她师从济安前辈之后才起的名字。

你娘姓沈,单名一个‘昭’字,是沈家的九小姐,大家都叫她九姑娘。因为算起辈分来我是她的姑姑,所以我才敢私下唤她一声昭儿。”

非欢从未听说过这套说辞,心中顿时一震。墨殇的娘亲是沈家的七小姐,她娘亲是九小姐,难道……?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沈霓裳便牵起了她往里屋走去,边走边道:“先不说这些,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出于和总部联系的需要,我在这锦和宫里通了一条暗道,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偷偷溜出宫去……”

——————————

不知是因为那层亲戚关系,还是因着她们同为冥兮楼在宫中的人,自从那日之后非欢便与淑妃私交甚密,两人相互往来,倒也能打发打发宫中漫长的无聊时间。

这个后宫并不似那些折子戏里头说的后妃之间勾心斗角,非欢想着一是因为人少,二是这些妃子无宠可争。皇帝专宠的是皇后,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国母。所以她们就算是看不过司徒沅意,也只有暗地里偷偷咬着牙嫉妒的份。

5非欢不常出门,也就没遇到过什么特意为难她的人。只是这内务府的宫人却渐渐地怠慢起来了。

1刚开始还好,他们以为祺嫔该是很受宠的,对非欢十分殷勤。后来呢,见皇帝对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开始不把这位无宠无子无权的“三无”妃嫔放在眼里了。

7先是克扣日常用度,再是该分的贡品少了好几成,直到今日,连膳食也这般马马虎虎,非欢实在是忍无可忍。她不是个没事找茬的人,但也不是那种让人欺负的温文性子。

z她一咬牙,将盘子一推,菜碟汤碗哗啦啦地倒了一桌子。

小宫里头主子用膳向来在大桌上,菜肴居中摆着,怕掉。因此非欢这一推虽然认了真,也没什么碗碟摔碎,没造出什么声势来。可那脸色、那姿态已经足够了。锦和宫的宫人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祺嫔发这么大的火,一个个都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说等了有一会儿,负责膳食的宦官才磨磨蹭蹭地进了屋来。那宦官叫季英良,是个白面相的中年人,略有些发福,眼中透着狡黠的光。

网非欢见他行礼慢腾腾的,又是一脸颇为不耐烦的样子,想着先给他来个下马威,一脚便踹了过去。那宦官猝不及防,突然就被蹬了一脚,立马翻倒在地,“哎呦哎呦”地直叫唤。非欢是练武之人,就算没怎么用力,这一脚也够他受的了。

季英良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捂着后腰满脸无辜地开口:“祺嫔娘娘,您怎么……”

他话没说完整,琬纯便一个巴掌甩了上去:“怎么什么怎么,娘娘还没问话呢,就容你随意质问?”

季英良虽不是后宫的大总管,好歹也是御膳房的负责人,被一个小宫女打了,面子上自然过不去。他不敢对非欢发火,只好拿琬纯撒气:“哼,咱家好歹也是御膳房的总管,你这贱婢竟敢动我?!”

琬纯性子向来泼辣,早被这深宫束缚的不耐烦。能有机会和人打一架,她别提有多高兴多得意:“呸!你才是贱婢!我这是替主子打你,难不成还要让祺嫔娘娘亲自动手吗?碰你,脏了娘娘的玉手!”

“你……”季英良气得说不出话来,碍着非欢在又不好说什么过激的话。他正气不打一处来,只听非欢的声音悠悠响起:“罢了,都别吵了。本宫今儿叫季公公来是要说事的,至于礼数,本宫没那个闲工夫亲自教。”

她刻意顿了一顿,方继续道:“季公公你也别生气,这一巴掌你挨得不冤枉。”非欢指了指桌上的饭食:又凉又硬的米饭、翻倒的菜汤、肥腻的肉、散着腥味的鱼……整的倒是挺注重营养搭配似的,可完全不是嫔级应该享受的待遇。

季英良被她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跪在原地老老实实听着。

“你要是实在觉得委屈,那也赖不着本宫。那一巴掌就当是替你手底下的人挨着的了。在这宫里捧高踩低,本宫也能理解。可你们要踩人,也得找好了对象,先看看本宫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她见季英良缩了缩脖子,似有畏色,但八成是装出来的。不大满意,便又接着道:“再说了,这事本宫要是禀了皇后娘娘,也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了。”

或许是因为非欢提及表面柔婉实则很有手腕的皇后,季英良不禁一抖,额上也冒出一滴豆大的冷汗来。

非欢这才满意地笑了:“得,捂着脸滚出锦和宫吧。再有这样的事,可别怪本宫不客气!”

季英良如非欢吩咐,一声不吭地捂着脸退下了。他灰头土脸地出了锦和宫,正暗骂晦气,一个没留神便撞上了一个人。

他心情极差,开口就要骂过去,却突然发觉那人是二皇子的长随郭平。他往一边儿看去,果然看到李颢陵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此时正充满考究地看着他。

季英良知道皇帝十分看重这几个皇子,自然不敢轻易得罪了李颢陵。他忙跪下,状似真诚地喊道:“奴才该死!冲撞了殿下,请二皇子责罚。”

李颢陵近日正在练习收敛自己的脾气,因此也不发火,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扇子,语气淡淡:“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英良闻言如获大赦,千恩万谢地给李颢陵磕了个头。

李颢陵微微一怔,觉着这人倒是个会看眼色的,若是之前没什么底细,不妨收为己用。他一边摩挲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一面开口问:“瞧你这样子跟失了魂儿似的,发生什么事了?”

季英良见二皇子对自己态度温和,心中浮上一层莫名的欣喜来,禁不住便将刚才在非欢那里受的委屈添油加醋地说了。

李颢陵闻言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微微挑了眉,尾音提得很高:“哦……?”

这个林非欢,还挺厉害的……李颢陵想起前些日子和何建平商量的拉拢妃嫔的事,心念一动,却又瞬间便否定了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

后宫中撇去皇后,共有六名妃嫔。他母妃虽定会帮他,但失宠已久。宸贵妃和皇后关系甚密,宜皇贵妃位高权重,自己又有儿子……妍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可惜性子太过冲撞,是个爱捅娄子的人。所以合适的人选只在白芷晴和林非欢二人之中。她们两个年轻貌美,自己又没有儿子。如果她们之中的哪一个能吸引李泽轩,让他厌恶皇后……再在李泽轩耳边吹吹枕边风,以李泽轩那重感情的性格,这太子之位还会跑了?

那白芷晴是宜皇贵妃的表妹,以前也常到祺亲王府来坐客。来的次数多了,李颢陵也认识了她。除了这层关系,他们在府外也常碰面。说起来他们熟识还是因为沈湮若。沈湮若的闺蜜有两个,一个是他的义妹林墨殇,另一个就是白芷晴。李颢陵一向依着沈湮若,他和墨殇关系又好,连着白芷晴一起,几人便常一同逛街游玩。

只是若论亲戚关系,和白芷晴更亲的是李颢元……

而非欢这边,首先李颢陵估计非欢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其次是他已经对她说过了那样的狠话,她已经见识过了他的真面目,怎么可能还会心甘情愿地帮他?

不过,他手上有她会武功的把柄。他和墨殇又是那样要好的兄妹……或许能够利用和阿殇的这层关系?

季英良见李颢陵反问一声便陷入了深思,还以为他是在探究自己的话有几分真假,便连忙补充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望殿下明察。”

李颢陵经他这一声才回过神来,浅浅一笑,暗含了几分自嘲之意:“我明察又有何用?后宫之事自有母后做主。我只是去锦瑶宫给母妃请安,路过这里罢了。”

刻意停了一会,他才继续道:“得了,你进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什么委屈没受过?况且父皇的妃嫔不多,膳食那边用点心也不算难为你们。”

季英良听他用“委屈”一词,便察觉出李颢陵是偏向自己这一边的。又闻宽慰之词,不由倍感得意,同时对李颢陵也多了一丝亲近之感。“奴才明白。”

李颢陵淡淡呵笑一声,挥手示意季英良退下后,便转身和郭平继续往锦瑶宫走去。才走了一会儿,他却又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住了脚步。他情不自禁地回头望去,只觉阳光之下的锦和宫耀眼非常。

飞檐欲飞,金光万丈,莫不是这里便要飞出一只金凤凰?

李颢陵摇了摇头,撇去了脑海中那奇怪的想法。

第二十一回

阳春五月的某一日,宫中传来一个让非欢颇为惊讶的消息,大公主李如歌被赐婚给辈分上是李泽轩兄弟的南宫衍。而在南宫衍被封为驸马的同时,还加封了正一品的掌銮仪卫事大臣一职,专门负责帝后的仪仗。也就是说,日后他将在宫中行走,少不得会有与非欢见面的机会。

非欢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李如歌以前欺负过她,以私心来看她不可能不讨厌李如歌。而南宫衍呢,既然非欢将玄落托付给了他,就说明她早已把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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