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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门闺秀-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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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时,生生停住了,劲风仍将素颜的裙裾吹得飘起,但她娇柔的身子笔直的挺立在叶成绍身前,清亮的眸子里带着愤怒地遣责,那侍卫的军棍就顿在了手里,再也提不起来。

“娘子,你做什么?”叶成绍荒漠的心灵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泉,素颜那一声娇喝就像天降的甘霖,悲凉的心顿时温暖甜了起来,转过身,见她娇弱的身子坚定地挡在了自己身前,像只小母鸡一样,张开自己柔弱的翅膀护卫着自己,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他的五脏六腑,四肢八骸都充溢着幸福,满满当当的,连身上的每个毛孔都觉得舒泰起来,一把将眼前这个小女人揽在了怀里,脸上笑得春光灿烂,哪里有半点受刑之人的痛苦之色。

亲生父母遗弃又如何,养母算计又算得了什么,那些人既是放弃了他,那就全tmd滚蛋吧,他不强求了,他只要有她就好,有她,就有了全世界。

“傻娘子,这军棍要是落下来,会打伤你的。”叶成绍将素颜拥在怀里,甜蜜幸福的同时,他一阵后怕,感觉背上都出了冷汗了,他的傻娘子啊,竟然为他拦军棍,知道不知道军棍比板子会强上好多倍,一棒子下来,她那娇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不怕,我不能让他们伤着你。”素颜自叶成绍怀里抬起头,心疼地看着他的脸,伸了手,抚着他光洁而明亮的额头,忧急地问:“你……可有哪里受伤?”

叶成绍低着头,脸上洋溢着甜得腻死人的笑容,阳光而得意,浑不在意地说道:“没有,娘子挡着了呢,没打得下来。”一滴清泪,却是盈上了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

“没有就好,走,咱们回家去,不呆在这里了。”素颜松了一口气,牵起他的手道。

“好,回家去,不呆在这里了。”叶成绍像个乖宝宝一样,任她牵着,真的就跟着她往外走。

东王世子冷傲晨护着素颜走了过来,离那行刑之处还有一段距离,身边的女子突然就提裙发力跑了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向那个正要受刑的男子扑了过去,在那军棍正要落下的一瞬间,堪堪拦在了那男子的身前,寒风吹过,那女子裙裾翩翩,柔弱得似要随而飘逝,偏生她一脸的坚毅,稳稳地,坚定地拦在了那男子的身前,大胆喝道:“谁敢打我相公!”

冷傲晨的心突然就一阵酸涩,一阵心疼,像是被人用丝线勾缠住了心脏,密密匝匝的痛顿时弥漫开来,人海茫茫,他遇到了她,相逢不过一日,他便看到了她才华横溢,听到了她高亢激扬的歌声,感受到她如男子般的英烈,求他时的楚楚可怜,柔弱得连他的心都是软的,此时,再见她勇敢、大胆的一面,让他震惊,更让他失落……叶成绍脸上那甜得腻人的幸福此刻让他感觉好生讨厌,更是……好生嫉妒。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那个男子如此深情,如此维护,如此的为他不顾一切,那个男子,真有那么好么?

冷傲晨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嫉妒一个男人,嫉妒得心里像吞了一百颗酸梅,那种酸得牙都要掉的梅子,心里酸成了海,偏那男人还笑得春光灿烂,笑得那么的……欠抽。

晚了,太晚了,遇到了又如何,终究是晚了。他是迟到的人,也许只是迟到了一个月,也许,只是迟到十几天,但是,不管是迟到了多久,他……都是后来人,他从没想过,迟到二字能让他如此生恨,如此无奈,竟像是千斤重石溃压在他的心上,沉重得,让他透不过气来。

两个行刑的侍卫终于回过神来,这算什么事?受罚之人,一下都没挨着就要走?

“对不住,世子爷,您这……”其中一位伸臂拦住了这对恩爱小夫妻,可是,明明应该喝斥的,可是,他的声音却怎么都硬不起来,那女子清清亮亮的眼睛淡淡地看过来,眼里的谴责更深了,好像他犯下了滔天大罪一样。

另一个却是大声喝道:“世子,您想抗旨不遵?”

叶成绍斜了他一眼,冷冷看着他道:“走开。”

侍卫手中军棍一横,拦住他道:“皇命在身,请世子成全!”

叶成绍护着素颜,向前逼近一步,沉声道:“让开,不然,别怪本世子不客气!”

话音刚落,守在亭子周围的侍卫顿时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将叶成绍和素颜围在中间,其中一名侍卫长身挎长刀,走上前来,声音还算客气:

“世子,请服刑后再走。”

“我若不呢?”叶成绍此时的心情有种破釜沉舟的壮烈,多年来的怨愤在这一刻爆发,他真的很想试试,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就会亲自下令杀了他。

素颜紧紧握住叶成绍的手,她很明白,很了解叶成绍此时的心情,正是了解,所以才更加心疼。

二皇子和上官明昊都站在不远处看着,二皇子过来之后,才知道叶成绍与陈阁老发生了冲突,但他没想到,皇上会真的要惩罚叶成绍,叶成绍那家伙也忒无赖了些,堂堂阁老,朝之重臣,他想打就打,真是个光棍性子,不过也好,这样的人,终究是成不了什么大气的,这会子二皇子半隐在梅林里,远远地看着,半点也没有想上前调解的意思,叶成绍与陈家便是闹得再凶,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在等待时机,等待那个最佳现身的时机,既要让叶成绍因此而感激,又不能太过得罪了陈阁老,更不能因此而惹得皇上不快,所以,他淡定看着眼睛的一切。

但是,令他料想不到的是,素颜突然冲了过来,那个女子,那个平素看起来总是淡定从容,机智灵慧的女子竟然像一只护雏的小母鸡一样护在了叶成绍的面前,明明纤弱的像一根随时就会折断的杨柳,胆子却是比天还大,敢昂首迎向那击下来的军棍,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坚毅。

二皇子只觉得自己一口钢牙都快咬碎了,看着叶成绍刺目的笑容,真有想亲自上前去捶他一顿的冲动,这小子也太好命了吧,凭什么,父皇母后当他心肝儿似的疼着,那个女子,还拼了死命的护着他,若是寻常女子也就算了,偏生是她,是那个能吸引万众目光,光彩四射的京城第一才女,这让二皇子的心上像爬了一千只虫子,又痒,又酸,还有点麻麻的痛。

而此时的上官明昊,他发现了是东王世子将素颜带过来的,不由好生恼火,这位世子不好好地呆在一边等着上台表演,凑什么热闹,不知道那女子最是大胆的么?竟然让她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那侍卫的军棍若不是停得及时,真要打下去,她会受得住么?

一时,又恨,蓝素颜,当初你把我看成一只蝼蚁还不如,如今你嫁给了叶成绍这个混蛋,他何时好生维护过你,他只会闯祸,只会胡来,你……竟然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那是什么眼光啊……

真想冲上前去,将那个让他痛,让他怜,更让他爱的女人从那男人的怀里挖出来,抱走,收藏起来就好,偏生她还对那个男人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呵护备至,好像那个男人受了全世界人的欺侮一样……

上官明昊的双手再次握紧,这一天里,他不知道自己有几次被指甲伤了手心,只觉得,那刺痛来得不够激烈,如果有可能,他想拿刀子一下一下的割裂自己的皮肉,只要能压过那心碎般的沉痛就好。

可是,错过了,真的错过了吗?当初,究竟是谁的错,为什么会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这些日子日子以来,他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如果,当时他第一次见她,就能预料到现在的心痛和后悔,他会将她紧紧的抓住,再也不放开,如果,自己能够态度坚决明朗一天,对兰素情和刘婉如狠心一点,是不是会有不同的后果?

如果……没有如果……好些事情,都不可能从头再来,他好恨,恨这时间不能倒流,恨这一切都再难挽回……

亭子里的人终于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皇上皱了眉问道:“出了何事?外头如此喧哗?”

刘尚书听了便走到纱笼外,转头便看到叶成绍正与侍卫对峙,早该开始的刑罚却是中断了,而叶成绍的身边,正是站着那位在今天比赛现场夺得头魁的女子,好像……是那叶成绍的新婚妻子?

刘尚书眼里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很有些莫名,先前叶成绍并未对受刑作何反抗之举,如今这样,难道是……那个妇人的缘故?那也……太大胆了吧。

“皇上,叶成绍小贼竟然抗旨不遵,不肯受刑,还想要反出去!”刘尚书正想着,一会子要如何组织语言向皇上禀报,却听到身后陈阁老拔高了声音说道。他顿时脖子一缩,很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八卦了,要先跑到外头来看这事,失策啊,失策。

皇上听得剑眉一挑,眼神凌厉地看着陈阁老,这个老东西,给他点颜色,他就开染房了,外头那个人与自己是什么关系,别人不知,他难道还不知道?

不过是看他是两朝元老,成绍那小子又做得太过,才给他挽些颜面,忍痛打成绍几下,如今不管成绍如何顽劣,这老东西千不该,万不该,也不该说成成绍那孩子要反的话来。

那孩子只是性子偏激,但本性纯良,更是淡泊的性子,死老东西,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吗?

皇上狠狠的瞪了陈阁老一眼,转过头,向寿王看去,寿王爷立即起了身,对陈阁老道:

“阁老啊,东西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世子爷是个胡闹的性子,小孩子心性,哪里知道什么反不反的,哎呀,您刚才怕是脑子摔坏了,快,别站到风口子上了,进来歇着吧。”

那边的陈王也很见机的起了身,同寿王一道走了过来,一个一只手,挽了陈阁老就往里走。

护国侯这时也站了起来,向皇上一躬身道:“皇上,微臣出去看看,去把成绍那孩子叫进来,他这会子是犟到了,他那性子您知道,最是服软不服硬的,您可别跟他生气,为那混小子不值当。”

皇上听了冷哼一声道:“快去,将那臭小子给朕叫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想翻了天了,仗着太后和皇后的宠爱,越大越混蛋了。”

护国侯听了赶紧地走了出去,一看那阵势,倒吸了一口气,侍卫长的长刀都拔出来了,而叶成绍就扬着脖子,任那凌厉的刀锋举在他头上两尺高的地方,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竟然与叶成绍一样,坚强地站在那长刀之下,脸上毫无惧色。

再不敢迟疑,护国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大声道:“住手,发生了何事!”

侍卫见护国侯过来,忙让开了一条道,护国侯可是掌管御林军的,整个宫庭侍卫都在他的统领之下,见到大领导一声怒喝,那侍卫长立即放下了长刀。

叶成绍在宫里的地位,身为侍卫长的他哪里不知,只是皇命在身,他不得不执行,而且,这世子爷也太嚣张了点,皇上那二十军棍哪里会真打,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位爷却是偏生要正面对抗,那不是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为难么?

还有这位世子夫人,你添什么乱啊,哪有这么护着夫君的,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怪不得,那歌唱出来,那样激励人心,拿了武器就能上战场。

这会子有了上头的人来了,侍卫长真觉得长舒了一口气,半点也不迟疑的,让开了身子,退到一边去了。

护国侯无奈地走到叶成绍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沉着声道:“皇上有令,着宁伯侯世子及夫人见驾。”

叶成绍听得一震,嘴角泛起一丝的讥笑,那个人,还是舍不得要他死的吧,或许,只是他这颗棋子还有大用处,所以,不舍得吧。

素颜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坚定地站在叶成绍一边,尽最大的努力支持他,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更没有被世人抛弃,他还有她,她就是他最大的后盾,不管前面如何凶险,她也会陪着他走下去,但是,形势太过紧张,她终是不想他以身犯险的。

好在,他们的坚持有了效果,皇上还是没有泯灭天良的,终是舍不得他的啊,她心里又微微的替他高兴起来。

叶成绍带着素颜走进亭子,昂着头,不肯对皇上行礼,皇上的面顿时黑沉下来,瞪着眼看着叶成绍,这小子就不能给我和他自己一个台阶下么?非要把事情弄得下不来台才好?

素颜一见这情形,松开叶成绍的手,上前一步,给皇上行了个大礼。

皇上的脸色这才缓了些,扬了手道:“起来吧,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跑过来了?”

素颜站起身来,退到叶成绍的身边,抬头直视着皇上道:“回皇上的话,臣妇听闻相公受难,心中难过,便过来了。”

受难?那小子皮粗肉厚,二十军棍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竟然说他是在受难,皇上听得一滞,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

“他太过大胆,竟然打了陈阁老,朕不过是依法惩处他而已,哪里就是受难了。”

一旁的陈阁老见叶成绍没挨得成打,还那样桀骜嚣张地站在那里,皇上不但不重罚他,反而与那妇人叽歪,心头更是气恨,冷声道:“殴打朝庭重臣,还抗旨不遵,皇上,此乃重罪,绝不能轻饶,不然,我大周律法的尊严何在,朝庭威严何在!此妇人也是大胆妄为,竟然敢公然抗旨,应当以同罪论处!”

素颜听得冷声一笑,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转了身对陈阁老道:“殴打朝庭重臣?怎么可能,我家相公最是知书达理,明事非,重礼法,他怎么可能会殴打朝庭重臣?”

一亭子的人听了这话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叶成绍那痞赖游荡的样子,还能被说成知书达礼?全京城谁不知道他最是无赖混账了,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这世子夫人怕是被叶成绍骗娶回家的,不知道他的本性吧,也太胡说八道了些。

皇上也是听得一滞,更加的哭笑不得了,不过,他隐隐有些期待,想看这蓝家姑娘会如何的颠倒是非,能把黑的洗成白的去。

陈阁老听了肺都快要气炸,指着叶成绍的鼻子骂道:“这个小贼全京城谁人不知,他是个顽劣混账的东西,方才他可是当着皇上和几位大臣的面,殴打于我的,你这无知妇人,难道连皇上的话也不信了么?”

素颜听得秀眉一横,大声斥道:“您可是当朝阁老,怎么说话如此粗鄙,太没教养了,什么叫小贼,我家相公可是堂堂宁伯侯世子,皇后娘娘的亲侄,他是贼,那宁伯侯是什么,皇后娘娘又是什么?贼父,贼后?你就算是年纪大一些,官位高一些,也不能倚老卖老,把皇亲贵胄都不放在眼里吧。我看你才是大胆妄为,把大周律法,皇上威严不看在眼里呢。”

皇上早就知道素颜能言善辩,果然,她还真会讲歪理,驳倒陈阁老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个六十几岁的两朝老臣骂了个狗血淋头,还真是与成绍相配呢,这一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

“你……你……你个大胆贱人,竟然也当庭辱骂朝庭重臣……好大的胆子!”陈阁老向来老成持重,又在朝中权势滔天,深得大臣们的敬畏,却不知,一天之内,先遭叶成绍的殴打,这会子连个妇人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气得差一点岔过气去。

“谁是贱人?陈大人,你嘴里放干净些,本夫人也是堂堂一品诰命,你如此辱骂一品诰命,是不把皇上的封诰放在眼里么?快别把个朝庭重臣挂在嘴巴上宣扬了,朝中如果都是你这种重臣,那还真是朝庭的悲哀。”素颜大声怒斥陈阁老道。

陈阁老听得一滞,两眼一翻白,身子摇了摇才站稳,指着素颜半点也说不出话来,嘴唇嚅动着,气得快要吐白沫子了。

叶成绍见了哈哈大笑,伸手一揽,当着皇上和众大臣的面将自家娘子拥进怀里,大声道:“娘子,说得好,这老东西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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