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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梦-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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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充裕一下我的经济实力,以后息影田园,洗手封刃。在香港经营商业,在国内找个对象,
选择于杭州的西子湖滨,买一幢别墅,过着现代化的隐者生涯。我会烹饪,中西菜都行;我
爱音乐,能够吹弹拉拨五种以上的管弦;我会跳舞,不论古今西洋舞蹈,都略会一二,快意
时偶而开一两次小型舞会;在春光明媚或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携情侣倘佯于湖光山色之间;
兴致浓时,我们还可以到各地旅游。在冬天,踏雪看梅,或围炉煮酒,雪天烹茗,相对聊天。
谈古论今,吟诗作赋……过着烟火神仙的生活。我认为,金钱一定要替我们服务,我们决不
能当金钱的奴隶,你看对吗?”
  不等程科长回答,她又感慨地说:“找个如意的郎君,谈何容易!不瞒你说,这几年我
都在上流社会周旋,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物,但是始终没有遇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比如说,
有钱的大腹贾,一身铜臭味,俗不可耐;有势的军政人物,争权夺利,心狠手辣,而且多数
人过中年;至于那批受父兄余荫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整天花天酒地,朝秦暮楚,他们胸
无点墨,心胜不定。这种人更何值一顾?”
  她瞟了程科长一眼,眼角生春,流光溢采,接着说:“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遇到一个
少年得志的英雄人物,外表风流英俊,内心温柔专情,还要爱好旅游,喜读诗书,朝夕相处,
都能够谈得拢。说得开,有这样的对象,才算不负此生。”
  这时,程科长的灵魂几乎被花镜芳俘虏了,游到她那理想中的小天地。花锦芳见程科长
如痴如醉地听她说话,知道他已经着魔了。
  程科长正要发言,突然桌上的电话机响了,他马上拿起听筒,听到对方在叫:“请程科
长听电话。”
  “我就是。”
  “报告科长,刚才我们奉命跟踪三三八七五六号小轿车,一直跟到宁海路柳次长公馆门
前,这辆车子没有直接开进去,停在门口,那个年轻的司机,从驾驶室里出来,手上提着一
架佩带式长方型皮套的照相机,到公馆里面去。我们还继续暗中监视,再行跟踪,以后情况
如何,将会继续报告。”
  “好,好广程科长在电话里面不想多说话,怕暴露秘密。他放下听筒,陷入沉思,他认
为那只七克拉钻戒肯定放在照相机里面,看来司机不知内情,被花锦芳利用了。
  他抬眼瞧花镜芳一眼,而她脸部表情却毫无异样。其实花锦芳始终留意程科长的神情,
只是善于掩饰罢了。
  程科长坐回原位,喝一口牛奶咖啡,平静地问花锦芳说:“花小姐,你上刻在汽车里面
对我说,还有具体的问题要同我谈谈,请你把问题摊开,双方可以商量。”
  “具体问题,也就是你我谈判的主题。”
  “是不是七克拉钻戒问题?”
  花锦芳点头微笑说;“对,就是钻戒问题。实不相瞒,这个钻戒不在此地,已经由我的
助手带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安全抵达香港了!”
  “请问你这个助手是男的,还是女的?”程科长并不紧张,仿佛跟她在聊天。
  花锦芳妩媚抛娇,斜瞟程科长一眼说:“你问这个干什么?男的怎么样,女的又怎么
样?”
  “因为你是个孤儿,既无父母,又无兄弟姐妹,你的恩师又已经去世了。你还没有对象,
没有信托的人了,像七克拉钻戒这价值四百两黄金的贵重东西,你能够把它轻易地交给别人
吗?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花锦芳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间:“那你估计这钻戒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样贵重的东西,你肯定带在身边。”
  听到程科长的话,花锦芳不觉笑了,她说:“要解决这个问题,再容易不过的事,我人
在这里,随身带的只有一个手提包,除此之外,就在身上。你是刑事警官,有特殊的权力,
在大庭广众之中,你都有权力抄人家的靶子,何况这是幽房奥室,为了释疑,我同意你来抄,
任你怎么抄,我都没有意见。”
  花锦芳边说边向程科长靠拢,那浓烈的芬芳,烘托着优美的姿容,销魂的曲线,加上狐
媚的娇笑,这进攻性的绝招,使程科长几乎无法自持。他手上还握着李丽兰的锦囊妙计,劝
他‘花开堪折直须折’,外受花锦芳诱惑,内受李丽兰怂恿,人性的情欲袭上脑子。但是,
事业感向他敲了警钟,他立即敛住情绪,双手叉胸,头枕沙发,眼看逼在眉睫的花锦芳,懒
洋洋地说:“花小姐,你有希世的美貌,非凡的智慧,使你闯荡江湖,无往不利,也养成你
骄傲自满的情绪。过去你所向无敌,所以目空一切。但是,今天你过低地估计了你的对手,
要想把我当作一根‘撑竿’,这是办不到的事。对于钻戒问题,狡兔三窟,想在你身上抄出
来,这是徒劳的,所以也无须多此一举。”
  花镜芳施展花招未能奏效,完全出于她的意料之外。看到程科长沉着应付,步伐未乱,
井没有被她的魅力所慑服,心里有点着急。但她仍然保持镇静,苦笑道:“今天,我才深深
体会到,当官的脾气实在不好侍候。刚才你说钻戒在我身边,我让你检查,你又说徒劳无益,
这岂不是出尔反尔,自相矛盾吗?”
  “这并没有什么矛盾,这个钻戒上刻在你身边,现在已经转移了。”
  程科长这句话虽然扣在点子上,但是花锦芳还那么坦然自信,她笑说:“大丈夫说话要
光明磊落,你既然知道钻戒存在何处,那就真截了当地说出来吧,何必吞吞吐吐!”
  “那好吧,你一定要我说,我就告诉你,这个钻戒存在照相机里面,寄在柳次长的夫人
那里,对吗?”
  这震撼性的点破,把花锦芳震得跳起来,她脸色突变,冲着程科长啐一声:“冤家路
窄!”声激力竭。她双手按在胸前,双眉紧锁,痛楚万状。由于刺激过度,急病攻心。
  程科长担心她休克过去,立即站起来,说:“花小姐,有话好说,不必如此!”
  花锦芳踉跄倒退,将退到沙发床沿,实在支持不住了,眼看她就要倒下去了,程科长顾
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个箭步,伸长右臂,把她拦腰扶住。
  花锦芳人事不省,晕厥过去,全身瘫软,仰倒床上。这时揽住花锦芳腰背的程科长下身
失重。也随着花锦芳一同倒到床上。他的身体伏在她的身上,他的双手被花镜芳的腰背压住,
抽不出来。他怕对方病情恶变,有点慌了,用嘴唇碰着她的脸颊、原想探测她的体温。双方
肌肤相融,她那艳如桃花的脸额,娇嫩、暖香、滑腻,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他无意中占尽
了“江南第一春”,因此他燃起了奇特的情欲,意马心猿,春心荡漾,有点难以克制了。
  想不到花锦芳半眯媚眼,漾出娇慵的笑容,叹道:“好!你呀,想乘人之危!”话音刚
落,程科长的脖颈早已被花锦芳的玉臂环住,紧搂不放。她那柔荑的纤手,在他背部激动地
揉搓。高耸的富有弹性的胸脯紧贴着他的胸部,不断强烈起伏。她呼吸紧促,吐气如兰,一
缕缕气息令程科长陶醉。她那两片燃烧着的、要求热吻的樱唇,向他嘴上靠拢。钢铁敌不住
磁铁的强吸力,双方的嘴辰终于凑在一起,他俩闭着眼睛,享受着人世间最销魂的一吻。
  此时程科长徘徊在投降、进攻、失败、胜利之中,如此扑朔迷离,难分难解。而花锦芳
呢?她在绝望之下,伪装晕倒,迫使对方上钩,达到勾引的目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
人莫测高深。
  剧情演变的成功,不得不归功于马太太真传的最后独步“销魂绝技”。花锦芳施展她的
看家本领,已经收到了特殊的功效,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尽情的长吻,饱尝了人间的艳福。
  正当此时,无情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惊破了他们甜蜜的好梦。
  “幽会敲门”,煞尽风光。
  程科长带着依恋难舍的心情,不得不站起来,勉强走到写字桌旁,无精打采地拿起听筒。
花锦芳也趁机起床,无意间在丝绒的沙发床上,捡到一个小纸卷,她摊开一看,纸上现出隽
秀的字迹,写着两句唐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联想到刚才的情景,
那是他攀折的前奏吗?她用舌尖舐着香唇,深感到师父的本领毕竟在程某之上。想不到一个
不可一世的敌人,竟然俯首就范。他上刻说:“要想把我当作一根‘撑竿’,这是办不到的
事。”态度骄傲而自信,着来只不过是根银样错枪头。
  她的脸上绽出胜利的微笑。她捡到这张“锦囊妙计”,好像战胜者在打扫战场时,缴获
到敌军参谋部的作战计划一样高兴。
  她旋踵又去注视程科长的动态,感到他的表情十分紧张,手握听筒,有点颤动。只见他
皱紧眉头说:“什么?他们要见我?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对他们说,我正在进行侦
讯工作,没有时间会客……要么叫他们下午三点到局里找我。”说完他把听筒狠狠地按下去,
呆在机旁,满腹心事。
  花锦芳走近他的身旁,亲切地问:“怎么,你不舒服?”
  “没有!”
  “程科长,你不必难过,一切情况我都明白了。是不是上海警局的剑牌跟踪上来向你要
人,因此打乱你步伐,使你左右为难?”
  在这对她极端不利的时刻。她却反过来安慰他,而且其神情出人意料之外地沉着和镇定,
程科长不胜感动!他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她含笑说:“道理很简单,上海已经有大批的警探到达南京,这批人的本事,只能在公
共场所到处乱窜。刚才我上楼的时候就碰到一个,虽然他不认得我,也许他会认得你,经过
调查、旁证,终于被他们推断出来。所以便想向你分得一点残羹剩饭。你说我的推测如何?”
  程科长听了,不得不暗中佩服她的智慧,愈加觉得她漂亮可爱,对她也愈加怜惜。他禁
不住长叹一声,以忏悔的口吻对她说:“锦芳,我对不起你!这场悲剧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像钱雨泉那样大的资本家,一只钻戒的损失,对他来讲只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而且此案发生
在上海,跟我南京风马牛不相及。我不破此案,丝毫没有责任;破了此案,也没有什么所得。
以经济观点来说,几十两黄金的奖金,上上下下一分摊,个人所得无几。我的脾气,在公开
的场合,一向抱着克已让人的态度,目的无他,只想搞好各方面的关系,求得上和下睦,工
作能够顺利进展。除此之外,我也不图什么。我与你既无冤,又无仇,何必费尽心机,对你
追究不放。嗨,早知今时,悔不当初!”
  “这怎么能够怪你呢?我干的是妙手生涯,你干的是刑侦工作,双方的立场,本来就是
敌对的。你执行你的任务,这是你的职责,怎么晓得我们两人会化敌为友呢?再说干我这一
行,无本钱的生意,不冒风险,能够坐享其成吗?所以我思想上早做好随时坐牢的准备。这
些年来,我捞了不少金钱,也散了不少金钱,志在劫富济贫。虽然如此,但这种买卖总是属
于伤天害理之事。现在我深深知道我的罪孽深重,应该洗手收摊了。我跟整个社会为敌,四
周都是我的敌人,四面楚歌,孤军作战,整天提心吊胆,不得不挖空心思,谨慎行事。你不
要以为我年华正茂,其实心力已经枯竭。我原想急流勇退,趁此豆蔻年华,找个如意的配偶,
享受残存的春光,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所以只好选择最后一条末路。在监狱里虽然苦了一些,
不过我这枯竭的心灵,或许能够得到暂时的体息。我是一个孤儿,唯一的恩师不幸又于前年
去世。我虽然流落江湖,但还是一个清白之身。我没有家室之累,可以到处为家。现在监狱
将成为我的家,待遇差异而已。
  “话说回头,人都有个自尊心。当然我希望这个‘金技玉叶’的称号,永远不受玷污,
无声无息地消逝在人间。今天却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我感到非常痛心,悔已晚了!因为我
爱护我的光荣称号,也跟你爱护你自己的盛誉一样。当年我曾经暗中许下一个心愿;谁能够
摘掉我这一块牌子,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是非凡的人物,我甘愿以身许他。
  “我对你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但在我心灵深处,你那高雅的风度,英俊的仪表,杰出
的才华,加上少年得志,便燃起了我对你深深爱慕之火。现在我什么都完了,但我不愿意以
损坏你的荣誉和光明前程,来换取我的自由。世间没有常胜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棋
逢敌手,败在比我更胜一筹的人的手里,我也瞑目甘心了!”
  花锦芳的一席话,既有自我牺牲的精神,又有缠绵爱慕的情意。程科长听后激动地对花
锦芳说:“锦芳,你的话出自肺腑,我也当向你掬诚相告,以我目前的权力,加上你的机智
和才华,我们从长计议,紧密合作,一定可以度过难关,化险为夷的,我绝对不能让你吃
亏!”
  花锦芳听了,转忧为喜,高兴地说:“你真的要成全我吗?”
  “我的小姐,日月在上,明鉴我心!”他仿效基督教徒的仪式,当胸划个十字,引得花
锦芳噗哧一笑。
  花锦芳的处境本来是孤立无援的,此刻听到程科长的誓言,好像在暴风雨中夜航的孤舟
忽然见到一盏明灯。那种欢欣和感激的心是不言而喻的,她激动得热泪盈眶。
  程科长知道她手帕放在提包里面,马上从裤袋里拿出一条白绢手帕给她揩泪。她含情脉
脉地接过手帕,边揩边说:“这是我一生的转折点,决定了我今后的命运和前途。这种再造
之恩天高地厚,不知要用什么来报答你才好!”
  “我知道你的性格跟你师父一样,仅就劫富济贫这一点,我就应该对你施以援手。”
  “难道你单单就是因为这一点吗?”花锦芳把手帕送还程科长,眉毛一扬,反问道。
  程科长含笑不语。
  “真的就是因为这一点吗?”花镜芳又重复问一句。
  程科长被迫不过,微笑答道:“君子施惠不望报,如果在这个场合提出要求,人家会说
我是‘乘人之危’!但愿你不把我当作一根‘撑竿’就好了。”
  花锦芳破涕为笑。
  “坐吧!”程科长看了一下手表,表情严肃地对花锦芳说:“现在战斗已经开始,我们
要抓紧战机,商讨对策。我先把全案的关键对你说一下,使你心中有数。此案发生后,轰动
全国,甚至中央内政部、警察总署、南京警察厅、上海警察局等各首长亲自出面,有的亲自
插手。这是你作案时始料不及的,可见失主钱雨泉交际手腕高强,财可神通啊!”
  “本案从表面来看,案情重大,很难收局。幸好其中有两点,对你有利;第一,白玉姣
钻戒失窃,案情离奇。上海警局事后查明,白玉姣在嫁给钱雨泉之前,已经有了情人。此人
是京剧武生,两人感情很好。在她与钱雨泉结婚前夕,一对情人还在国际饭店难分难舍,恋
宿通宵。钱雨泉怀疑这只钻戒被白玉姣转赠所欢,谎报窃情。他悬赏四十两黄金的主要目的,
是为了要弄清爱情问题,至于钻戒,还在其次。按他的巨额进项和大量财富,一只钻戒对他
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决不在乎这区区之数。第二,钱雨泉当年在他的寿诞宴会上,曾
经见过你一次,曾为你的美貌而神魂颠倒,他对唐通说,你真漂亮,在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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