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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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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鸟不知何故惊叫着飞过上空,九落大惊,却跌倒一个微冷的怀抱里。

尧之睁开双眼,平日清冷的眸中却有着点点温暖的星光,他虚弱道没事。

九路正想说点什么,此时桀桀的怪笑声从四处包围着他们,九落惊跳起来,护尧之在身后,拔出软剑,如临大敌。

作者有话要说:

☆、54 毒发

“阁下若是九落的熟人,何不让九落见见真面目!”

“九姑娘果真是快人!”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空荡荡的游走在夜空,又在风中激起让人心悸的回音。

一个黑衣女子渐渐出现在月光下,不知为何九落却知道她就是那个轿中人!

“阁下屡次把在下引来,到底所为何事?”

“九姑娘何必动怒,本座只是想会一下熟人而已。”黑衣女子每走一步,九落握剑的手便紧了一分,她的心里没有底,她甚至不知道她用尽全力能挡她几招,她还有尧之要保护!

“在下甚至不知阁下名讳,何来熟人一说。”

“呵呵,九姑娘聪慧过人,不是早就猜出本座的身份了吗?”

“玄音教。”九落清晰的吐出这三个字。

“本座正是玄音教教主玄旻烟。”

尧之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颤,望着玄旻烟的眼神却是带着明显的憎恶。他从敖景那里得知,她正是当年给他爹娘下毒的人!他并不热衷于报仇,但却无比痛恨她让敖景辛苦了这么多年。

九落却浑然不知尧之的情绪变化,她不知道这个名字,也不敢胡乱猜测她的来意。她右脚往后退出一个虚步,做出随意应战的准备,若玄旻烟突然攻击,她不会一下子落到毫无招架的地步。

玄旻烟的语气却一直很平淡,她仿若没有看到九落的戒备还有尧之的厌恶,像在茶楼与一个多年未见的好友叙旧一般,“你告诉本座谈音在何处。”

“不知玄教主与谈先生是什么关系。”

“哼,叛徒,他是我教的音使,却因为敌对的门派而私自离教。”她看着九落腰间的玉箫,不明深意的笑了,“看来他把魅音也教给了你。”

“事情已过三十年,玄教主为何还执念不忘。”

“三十年……呵呵,三十年过去就算了吗?”

黯淡的月色寂寂的洒落而下,安静的停靠在她身上,却显得那消瘦的背影如此落寞,她的身影像是随风晃动,仿佛一吹便立即消散。

那是一张轮廓很清晰的脸,有着鸿鹄之志,有着雄才大略,她似在感叹,似在悲息。一身黑袍在风中扬起,传来不甘心的哀怨。

“不!我不会忘记!我永远不会忘记!”

她的脸色愈见狰狞,双眼的亮光张牙舞爪的宣示着她的愤怒。而一种深刻的惆怅,却如同青苔顺着地脚悄悄蔓延上来,静静的永远的留在她孤独的脊椎里,并在这个不再年轻的女子脸上打上了某种印记。

玄旻烟的一生,总是,追赶,那些黑色的潮水断处的山崖,却忘记了命轮里,一季一季俏俏开放,有俏俏枯萎的,没有来路的葵花。

她只望着那天边的闪亮,却迷失在自己的欲望中。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在哪里,不然我就杀了他!”

尧之仿若被无形的手掐着咽喉,脸因为呼吸困难而泛上红晕,他无力的躺在地上,像是在沙滩上苦苦挣扎的海鱼。

“你!”九落使出白绫直直的往玄旻烟飞去,却在瞬间化成白色的碎片,散漫天空,纷纷断落。

“哈哈哈哈,小女娃你还是放弃吧,你是打不过我的!这小子身上的寒毒也只有我才能解!”

九落双眼赤红,她提剑迎上,每一下都往死穴刺去,玄旻烟躲得游刃有余,她突然轻轻一挥手,九落便重重的跌落到地上,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

玄旻烟笑看着她,仿若把她当做调皮的孩童一般玩耍。九落盛怒,拿出腰间碧玉箫,轻轻奏响。

第一个箫音破空而出,玄旻烟大叫一声,手捂着脑袋痛苦的在地上翻滚,面目狰狞,丑态毕露。

尧之听到却心里大急,他听敖景说过,这首曲子甚为霸道,若定力不足便会反噬其主,刚才九落费了这么多心神,怎么控制得了这魔音!

“落……不要……”突然,尧之感到胸口发闷,喉咙里滋滋地干涸做响。一声咳嗽,竟咳出一滩红血来。他终于跳出玄旻烟的禁锢,几乎是爬到九落的身旁。

九落早已神志不清,只是不停的吹着,无论尧之再怎么叫喊。

尧之震开她手上的碧玉箫,九落倾身要扑上去,尧之立即按紧紧抱住她。

九落脑袋左右晃动,似乎要摆脱他的控制,尧之笨拙拥紧,浓重的血腥味萦绕在二人鼻间,尧之一手按住她的脑袋,许久,九落终于放弃挣扎,微微喘着气躺在他的怀里。

“好一对有情有义的小情人。”玄旻烟突然眼神发狠,“这次先饶过你们,想要解药,让敖景来玄音教找本座!”

在玄旻烟的笑声中,九落慢慢回过神来,却发现尧之的身体越来越烫,只见他双颊不正常的绯红,媚眼如丝。

寒毒发作了!

尧之口中断断续续的吐出痛苦的呻吟,他似乎还有几分清醒,一直抗拒着亲近九落,而脸色愈发难受。

这寒毒难道不是只有发寒的症状吗,怎么她每次遇到都跟吃了媚药一样……九落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玄旻烟下的寒毒可能因为她的魅音而刺激另一种毒性!难道因为七年前,她对尧之用过魅音,才显出这种症状吗?

九落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心中懊悔不已,而且这毒性是愈发强悍了!

怎么办……

眼见尧之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九落当机立断的把他抱到附近的木屋里,发现木屋的时候,她颇感无奈的想,为什么深山野林就一定要有废弃的木屋呢,其实就是剧情需要吧。

九落把木床上的尘都扫掉,刚把尧之放上去,不料他却紧紧的抱着她,不肯松手,脑袋还一直往她怀里蹭,九落不禁想着,要是清醒的尧之知道他毒发的时候,是这么的……可爱,不知道第一反应是杀了她,还是自杀呢。

九落因为刚才用了几乎全部内力吹那曲,现在全身没力,也幸好尧之同样的奋力抵抗,现在跟她差不多,要不然他反抗起来,九落没有把握能制住。

九落抵抗尧之身上传来的寒气之时,又要避免受到他的爪子的袭击,她的衣服在第n次被扒开后,她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手刀往他后颈劈去。

世界总算安静了,九落对着他的“尸体”慢慢的输气。

可是总不能每次都用这一招吧,看到尧之后颈上那鲜红的印记,九落真是于心不忍。

迷迷糊糊时,看到尧之睁开了双眼,抱歉又怜惜的看着她,九落虚弱的笑了下。

终于,她如愿的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55 启程

九落昏睡了三日才醒来。

她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尧之一脸疲倦的趴在她床边,洁净的白袍染上了明显的药渍,九落不禁莞尔。

尧之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有明显的褶皱,抹掉了几分的冷厉。她轻轻的摸上去,然后坏心一起,把脸靠近,他们的呼出的鼻息混在一起,尧之似乎感觉到九落的呼吸,缓缓睁开眼来,看到那张笑脸,心咯噔一跳,身子急速往后仰去,扑通一声,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他双颊通红,眼神凌乱,九落第一次看到如此羞涩的尧之,也愣在原地。心里却在回放着慢三拍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真是囧囧有神。

门咿呀的被打开,殷姿拿着药进来,看到两人一个坐床上发呆,一个坐地上发愣,神情甚是诡异。

“你们俩在干嘛?”

尧之瞥了殷姿一眼,居然用上飘渺步伐离开了。

九落咳了一下,正色道,“这几日有劳殷姿公子照顾,在下打扰贵府甚久,明日请辞离开。”

殷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们要去哪呢?”

关于玄音教的事不好到处宣扬,九落就选了个比较接近的答案,“在下完成师门任务,打算回去禀告师傅。”

“你去见你师傅呀,能带上我吗?”

殷姿眼睛骨碌一转,居然笑容亲切的咨询九落的意见。

“这个……殷姿公子不便吧……”

“很便很便,你们明天什么时辰出发呢,我这就让管家去准备!”

九落还来不及拒绝,殷姿就如一阵风飞了出去。

她伸出的手定在半空,眼角有点抽搐,对待一些相当“迟钝”的人,还是要直接爽利的拒绝才可以。

***

隔日清晨,九落很头疼、非常非常的头疼……

太阳还没升起,殷府的人就已经在大门口依依惜别了,首先是账房的大娘,然后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的女儿;马房的大婶,她的侄女,她的侄女的侄女;厨房的大姑,她的媳妇,她的媳妇的媳妇……

炽热的烈日在头顶上晃啊晃,似乎在嘲笑着九落的白痴。她叹了口气,实在羡慕尧之的淡定。

终于,长长的告别队伍见到最后一人了,是殷姿的贴身小厮小桃。

“公子呜呜,公子你为什么不带上小桃呢呜呜,要是路上你嘴馋了谁给你剥葡萄皮,要是你渴了谁给你吹凉茶水,要是你热了谁给你扇扇子,要是你凉了谁给你披衣服……”

半个时辰后……

“公子,你千万要路过万里镇的清缘寺,听说那里的姻缘签很灵验的!还有淮城的松糕,听说美味得吸引几个国家的人慕名而来!对了对了,小莲说洛河的花展很漂亮啊,如果明天开春公子还在外面,记得要去看看哦……”

又半个时辰后……

“公子呜呜,小桃真是羡慕你,小桃一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清平,可能死了也是当一辈子的清平鬼,呜呜,要是别的外来鬼问小桃,宇朝什么地方最漂亮,什么糕点最好吃,小桃都没脸回答了……”

“小桃子,闭嘴!”

殷姿的长鞭挥出,啪的一声打到门口的石狮子上,裂开了。账房大娘的眼睛眯了一下,捂着心口处,一抽一抽的,脑中不知多少银票插上翅膀飞走了,可是公子盛怒中,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公……公子……”小桃子水汪汪的眼睛看看石狮子,再看看殷姿手上的长鞭,就是不敢看殷姿。

“你家公子是出外游历,怎么能带上你啊,你这么笨手笨脚的难道还要本公子照顾你吗?”

“可是将军吩咐了无论公子你在哪,小桃就应该在哪。”

殷姿半眯着凤眸,唇角渐渐上扬,“我的将军娘亲是吧,哼哼。”又一鞭子挥下,另一边的石狮子也壮烈了,很好很对称,账房大娘捂着另一边的心口,心脏病啊心脏病,连忙扶着自己的女儿。

“现在你的主子是谁?你要是听我娘的话,你就滚回将军府去!”

殷姿突然笑靥如花,温柔的看了众下人一眼,“你们怎么这么紧张了,本公子只是出去玩一下,呵,李姑姑,看你紧张得把门把都拧坏了,卢账房你可别只顾着看那两只狮子,这笔可要记上哦!”

于是,翻身上马,潇洒利落。

九落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这人太强悍了吧。

……可是为什么让他们白白浪费了大半天呢!!!!!!

***

他们临走前去了寒家一趟,寒侍郎拒绝了殷姿的帮助,实在令人担忧。

还是那间木屋,还是那池湖水,清幽的环境如今却更是苍凉。

寒侍郎从屋里走了出来,手上搬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行走有点蹒跚,他走了两步停下来,慢慢把桶放在地上,喘了口气,拭去额上的汗水,轻捶了一下腰脊。

殷姿跑了上去,拉着他的衣裳,指手画脚的争执什么,寒侍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头,然后拎起木桶继续前行,殷姿脚步挪动一下,最后只是愤愤的跺了下脚,垂头丧气的走回来。

殷姿说他又拒绝了,三人不放心还是立即跟上。

走了一段路,只见寒侍郎把木桶放到大树前,往屋内叫唤几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从里面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他怀里。

寒侍郎抱起她,细心的拭去她的汗水,点了下她的鼻子,高兴的说着什么。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打出薄薄的一层光晕,在他怀中的似乎并不是刚才的小女孩,而是那个年幼的寒绣衣。

寒侍郎笑得如此开心,他是否想起了相同的时光。

那些关于似水流年里时光的故事,慢慢的沉淀在柔情中,尽管忧伤,尽管沉痛。那曾经在寂静的深夜里,看悲伤随时间一同沉湎,看记忆在人生长河里慢慢褪色。挣扎在现实与梦境中,却屡屡被残酷的现状所击败。

那些时刻,悲伤与无助是如此强烈而浓重。他宁愿用另一种方式告慰自己,她并没有离去。

自欺欺人也罢,只要能活下去,努力的努力的活下去,无论是用何种形式。

可是,却在那一瞬间,九落他们只能沉重的叹息。

他未来的路,却被过去的时光所掩埋,那点点滴滴关于记忆的漫长的画卷,便如此陪伴他的一生。

小女孩的笑颜,寒侍郎的笑颜,交错在流光飞舞的岁月中,慢慢的融合,蔓延着一种叫温馨的感触。

这样的结局,算是最好的吧。

九落的眼睛突然有点湿热,她握住了尧之的手,仿若要寻找支持。

原来,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拿来等待,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拿来悲哀。谁的一生能心如止水,叶落花枯,明年还可以再生,我们的思绪却在苍凉中被慢慢吞噬,寒绣衣的回忆却是他生存的唯一支撑,他的人生依然停留在那个简陋的小屋,那个有着寒绣衣的芳菲烂漫的春天里。

也许世间的悲哀,只能用我们的幸福来弥补。

我们只能义无反顾的幸福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56 重逢

敖景不在琼山,他们只能猜测她跟谈音在一起,可具体位置在哪,他们都不知道。但是千影宫那六位长老却有办法揪她出来,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要回宫一趟。

对这个假装看不到别人拒绝硬是要跟上来的殷姿,九落没有办法,但不代表尧之没有。却见他在路上轻松的解决掉几个没眼色的小贼后,殷姿就惟尧之命是从。

而九落,却是绝对被藐视的对象,人数增加为二,无力反抗中,她是女子,她要怜香惜玉是吧,所以,抽着眼角上路吧。

日落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座小小的山城。

这个城镇街道狭窄,房屋低矮。街两边店铺很稀疏,并不密集,门前松松散散摆了些卖小饰物的摊子,店铺虽然不多,但是杂货店、饭店,还有成衣店、肉铺、药铺,五花八门的店铺这儿都无所不备。街上行人也不多,衣着较为破旧,角落有一些乞讨者在聊着天,没有其他大城市看来的衰败。正是秋天,在一片开阔些的街头,有乡民挑来鸡鸭鹅蛋和菜蔬水果,在那儿叫卖,增添了几分热闹情景。

暮霭沉沉,那斜阳仿若掺上了露水,润出点点的细腻的光泽,轻轻的铺在这个城市上,薄薄的一层。霎时间小镇是那么的雅致,那么的幽静,那么的安详。

九落他们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城镇。

镇民见他们是外乡人,热情的推荐他们去光顾镇西的桂花酿酒肆。

他们说,这酒肆才建了五年,生意一直很好,因为那里的酒菜便宜、实在,店老板更是好人,过节都会收容无家可归的人,听说,那个老板还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呢!

九落不禁被勾出点好奇心来,便问了地方,三人同往。

天色渐晚,游人们纷纷归家,街道冷冷清清很是安静,可刚踏进那个小巷,暖香便随着轻风迎面吹来,待他们再靠近一看,一间不大的店子里传出轻快的笑声,大家的脸上尽是愉悦的轻松。

只见那店铺上挂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书:桂花酿。随意而不羁,寥寥数笔却勾勒出一片心境,桂花那清新脱俗的姿态便活灵活现的展现在众人眼前,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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