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饶命-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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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小鱼怒道：“谁是小孩啦！！我可是女、人！呃，不过我和师父之间，的确是长辈和晚辈那样的，师父内力深厚，实际上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但为了我，却总是会弄很多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

季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百里小鱼叹了口气，蛋汤都快糊了，伸手要去拿，季玄按住她的手，道：“烫。”

而后先把下面的火弄灭了，用树枝把里面的鸟蛋给弄了出来，拨给百里小鱼：“吃吧。”

百里小鱼吞了吞口水，用两根树枝把蛋外面的泥给剥开，然后手忙脚乱地去剥蛋壳，剥开一个小口子之后，便用树苗插进去，握着树苗咬了一口香喷喷的蛋，道：“呜，好吃……”

季玄在一旁将另一个蛋给剥开，插进百里小鱼手上的树苗里道：“那就多吃点，一会儿休息一下，继续赶路。”

百里小鱼先是一声哀嚎，而后好奇道：“你不吃吗？”

季玄道：“我一个就够了。”

言下之意，是让百里小鱼吃三个。

百里小鱼忙不迭点头，一边含含糊糊地边吃鸟蛋边说谢谢，脸上全是刚刚探头去弄汤被到的烟灰，看起来就像个花猫，三个蛋毕竟很干，百里小鱼吃完之后猛喝了几口蛋汤，而后长呼一口气：“好饱！好满足！”

见季玄还在有条不紊地吃自己唯一的那个鸟蛋，百里小鱼眨了眨眼，低头看一眼自己手中的蛋汤，道：“季玄……你不嫌弃我刚刚喝过的话，给你喝吧……我很饱了……”

季玄：“……”

季玄接过汤，一饮而尽，而后道：“多谢。”

百里小鱼嘿嘿一笑，揉着肚子靠在树旁，大大地打了个嗝，而后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看起来是比较原始啦，但是起码很恣意。我曾经以为，我会一辈子都待在别山上，和师父生活在一起。我那时候还想，如果真的那样，一辈子那么长，岂不是很无聊？但现在我一点也不这么觉得……我好怀念那样的生活啊。”

她掏啊掏，从腰带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木质小鱼，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擦那尾小鱼，低声道：“这尾小鱼是师父给我雕的，下山之后，我几乎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这些天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也只有这个，一直拼命留了下来……”

季玄点头，而后道：“休息够了吗？”

百里小鱼还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啊？”

季玄道：“休息好了就动身吧，努力一口气翻过这座山。”

百里小鱼无语凝噎：“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来着……”

***

好在季玄这次颇为靠谱，居然真的带着百里小鱼赶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下了那座似乎永远不能翻过的山。

百里小鱼一阵欢呼：“太好了！我们终于翻过了山！山下应该会有一些村落人家，我们快去借宿吧，我好困哦……”

虽然百里小鱼没心没肺的，但到底是个女孩子，这两天一路奔波，也没能彻底地洗澡，躺在软绵绵的床上好好睡觉，是以现在一看下山了，立刻想到的就是洗澡和睡觉。

然而季玄却将右手搭在眼睛上，看了一会儿远方，而后皱了皱眉头。

百里小鱼心中一慌，看他的样子，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她也学季玄，把手放在眉毛处，往远方眺望，然后……

百里小鱼彻底傻眼。

远方灯火通明，可以看到颇为宏伟壮阔的建筑，雕梁画栋，但却十分眼熟。

因为那里赫然是……罗、刹、教！

百里小鱼喷出一口血，翻着白眼彻底晕倒。

季玄哭笑不得伸手拖她的腰，道：“我们……绕了一圈，回到这里了。”

百里小鱼还处于恍惚中：“不用你说明……我有眼睛……我……我要哭了……我要死了……”

季玄：“没关系的，他们大概想不到我们还在罗刹教……”

“废话，谁能想得到啊！”百里小鱼站起来，悲愤状，“枉费我刚刚那么高兴！我，我简直是……”

季玄看了一眼百里小鱼，忽然道：“其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噢？”百里小鱼哼哼唧唧，“还能有什么好事？我可以再被左宴安或者金清浮抓去嘛？”

季玄道：“我对这边的浮音阁的分布比较熟悉。”

百里小鱼眼睛一亮：“哦哦哦？你要带我去浮音阁？”

“不，我们去找点东西……关于杀死你师父的凶手的。”季玄低声道。

百里小鱼自然无比乐意，当即点头，季玄道：“不过，我们能想到，浮音阁只怕也能想到。尤其风后已经看到了我，只怕浮音阁里，守卫会比以往更加严厉。”

百里小鱼倒是不怕，道：“那怎么办？我们明抢？”

“不……”季玄道，“我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

“嗯？”百里小鱼认真状。

季玄道：“现任阁主究竟在哪里。”

百里小鱼迷茫，道：“什么意思？”

她连现任阁主是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创始人是自家师父。

季玄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忆缺失的关系……总之我印象中，没有见过现在的阁主。浮音阁也只有两任阁主，一任是你师父，接着就是现在这个。现在这个阁主十分神秘，哪怕是浮音阁之中的人，也很少有见过他的。一切大小事务，都是由副阁主主理。”

百里小鱼明白过来，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去找那个阁主，从他那里得到我师父的消息？”

“嗯。”

“可按你说的，难度会不会太大了？人家可是从来不露面啊……还不如去找你副阁主问问比较干脆。”

季玄摇头：“副阁主的能力甚至不如我，应该杀不了你师父。”

“切，就你厉害，我……”百里小鱼正下意识要讽刺季玄，中途忽然顿住，然后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现任的阁主，很有可能是杀害我师父的人？！”

“嗯。”季玄点头，“你跟我说你师父的事情的时候，我心中的名单就只有阁主一人。论实力，他也许能和你师父一较高下，论关系，他和师父应该关系不差，所以如果要去杀你师父，你师父才会没有防备……”

百里小鱼目瞪口呆，而后道：“那，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

季玄道：“我好歹是浮音阁的人，怎么可以随意猜忌上层。就算猜忌，也不能说出来。”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简直想跳起来狠狠殴打季玄一顿……

不过季玄自己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道：“如今的阁主常年不出现，一定是待在某个隐秘之处……我们要找到那个地方。”

百里小鱼愁眉苦脸：“说起来容易，可是要找何其容易？天大地大……”

季玄道：“百晓生。”

百里小鱼一愣。

季玄道：“我们走。”

季玄带着百里小鱼先在角落随便易了一下容——说是说易容，实际上还真是非常简略粗糙的易容之术，只是把脸用泥土弄花，剪掉一点头发黏在脸上当胡子，加上两人本来身上就脏兮兮的，因此这样看，就像两个乞丐或者长途跋涉的旅人一般。

两人十分小心地绕过罗刹教，然而罗刹教离风雨镇虽然不算太远，但也有许多路，如果是马车必然轻松许多，可三更半夜，怎么可能有什么马车，百里小鱼走了许久腿脚酸痛，内力的缺乏也让她不可能长时间使用轻功。

虽然左宴安给她喂的药的药效已经在渐渐消退，但她本身内里就并不高。

是以离风雨镇还颇有一段路程的时候，百里小鱼就恹恹道：“季玄……我走不动了……前边有个小树林，进去凑合一晚吧……”

季玄瞥了一眼百里小鱼，道：“就快了。树林里想必常有罗刹教的人来查询……”

百里小鱼呜呜道：“可我真的没力气了……你看，我教都肿了……”

她一屁股赖在地上，把脚从鞋子里伸出来，原本白皙小巧的脚掌此刻因为泥水而黑不溜秋的，最重要的则是大拇指和小拇指两边都的确起了水泡，看起来有些惊心。

季玄：“……”

他道：“怎么不早说。”

“切，我才没那么娇气，这种水泡，忍着走一点路我还是可以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要走这么久……”百里小鱼委屈地道，“我不走了……”

季玄微微弯下身子，将百里小鱼打横抱起。

百里小鱼：“啊！”

季玄道：“我抱着你走吧。”

百里小鱼虽然下山之后和男人接触的也不算少，但大部分都是意外，现在这样被人横抱着还真是头一遭，她下了一大跳，道：“你，你不累吗？”

季玄道：“不累。”

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赶路和不睡……小菜一碟。

百里小鱼很有些吃惊，呐呐道：“我，我其实挺重的……”

季玄边走路边淡淡道：“你高估你自己了。”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有些拘谨地僵直着，弄得季玄很无奈地道：“你放松一些，你这样我也不好抱。”

百里小鱼红着脸应了一声，而后一想，季玄这个死人脸，估计根本就不把她当女性看待，何况两人在破庙和罗刹教都有不同程度的，咳……现在害羞好像也没必要啊！

于是百里小鱼嘿嘿一笑，干脆伸手揽上季玄的脖子，道：“那我就干脆睡一觉咯？记得走平稳一点的路啊小玄子~哇哈哈哈哈……”

百里小鱼夸张而嚣张的笑声四处蔓延，季玄：“……”

他没有理百里小鱼。

而过了一会儿之后，揽着他脖子的手的力量松动了不少。

季玄微微放慢速度，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得打起了呼噜，嘴里还嘀嘀咕咕地。

两人离的很近，季玄稍稍低头，便听到了百里小鱼在喃喃道：“师父……师父……”

百里小鱼只觉得自己在一个非常坚实，温暖的臂膀里，这让她有点想到了师父，而后她感觉自己的嘴巴上有什么东西靠近她，轻轻亲了一下。

嗯？

……是错觉吧……

百里小鱼迷迷糊糊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百里小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念头的破旧的草屋里，明媚的阳光透过已经破了的纸窗户撒进来，十分温暖，百里小鱼眨了眨眼，一咕噜从床上爬起，而后从破掉的窗户那边往外看，判断了一下大概阳光的位置，疑惑道：“都正午了……”

她居然安安稳稳一觉睡了这么久！

百里小鱼爬起来，一边挠头，一边道：“季玄？季玄？”

没有人应。

“奇怪，到哪里去了……”百里小鱼不解地道。

这屋内十分破旧，显是已经多年没有住人，角落里甚至还有蜘蛛网，她睡的床倒是好一些，在原本的破旧的床垫上放了一层布——不过老实说，百里小鱼现在一身乱七八糟的，也不比这屋子干净到哪里去……

见季玄不在，百里小鱼只得自己偷偷地打开一条门缝，观察外边的环境。

外面是个很普通的小院子，周围没有什么其他的住户，百里小鱼警惕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没什么人之后，才从屋子里快速地走出去，直奔院子角落的一口井。

结果她傻了——屋子里没有人住，外边自然也不会有人用……

那井早已干涸，井口处还有一点蜘蛛网。

百里小鱼：“……”

她无奈地离开了院子，鬼鬼祟祟地绕了一圈，所幸在不远处瞧见一条河流，小河清澈见底，十分干净。她左看看右瞧瞧，而后悄无声息地凑近，好好梳洗了一番，顺手摘了旁边一根小野草在手中把玩。

忽然，一旁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虽然细微，却很急促，显是直接往这边俩的。

百里小鱼一惊，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踏在一旁的树上，屏着呼吸往下而看，不敢发出声音。

却见下方是两个身着深绿色衣服的人，腰间别着弯刀，正不解地四处查看。

其中一人道：“刚刚明明看到这边有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就说你肯定看错了，哪有什么黑乎乎的人影啊，这大白天的……何况前面不远就是风雨镇了，这里就算出现居民也是很正常的嘛。”

另一个人不满地道，而后干脆席地坐下，道：“跑了一路，累死了，先休息休息。”

那人紧靠着百里小鱼所待的那颗树而坐，百里小鱼简直要栽倒，这人为什么偏偏选了这棵树……

开头那人挠了挠头，道：“也对……哎我这不是想快点找到那个什么百里小鱼嘛。”

百里小鱼：……大哥，千万不要抬头，我就在你头顶……

另一个人道：“谁不想啊……曲太师前几日本就下了令，非得抓到那个百里小鱼才算。谁知道那个魔教教主忽然功力大涨……原本曲太师的意思是，先抓到了百里小鱼，再偷偷撤退，让魔教和金家两败俱伤……”

百里小鱼：……这个曲太师是谁？够坏……

开头那人点头：“可是百里小鱼太狡猾了，居然跑走了……”

“嘿，曲太师还为这个发了一顿火呢。说是如果把百里小鱼武功全废了，实在不行挑断手脚筋，她怎么可能逃得了。”

百里小鱼：……………………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只给她下药克制她武功的左宴安简直是天使……

还挑断手脚筋……人性何在啊……

果然开头那人似乎也觉得很可怕，道：“这……也太……”

“哎，曲太师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嘛……不说了不说了，继续找吧。”

那两人终于是休息够了，站了起来，很快走远。

一直待在树上大气都不敢出的百里小鱼微微松了口气，在树上凭着地理位置的优势四处眺望，见的确没人之后，才偷偷下了树，往之前那座小屋溜去。

百里小鱼才到小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很熟悉，百里小鱼猜到是季玄，从窗户里一看，发现真的是他，而后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起，她竟然连季玄的脚步声都能分别出来了？

不过不容她细想，季玄已经进了屋，见她干干净净地坐在床边，道：“你醒了？”

百里小鱼道：“嗯……你也太可恶了，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万一我睡太死，刚好有人进来查看怎么办！”

季玄道：“我叫了你……没有叫醒。和百晓生约的时间迫在眉睫，我只好先去，本打算速去速回，谁料中途碰到在追捕我们的人，耽搁了一会儿。”

百里小鱼：“呃，是我叫不醒吗……好吧好吧，你说你已经和百晓生见面了？你什么时候约了他，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季玄道：“你睡的太沉了。”

百里小鱼好奇道：“你以什么身份约见的百晓生呀？”

季玄道：“季玄这个身份。”

百里小鱼瞪大了眼睛：“什么？！”

他们现在可是众人追捕的对象啊，季玄难道是疯了不成……

季玄冷静道：“不然他怎么会随便答应和我见面。我为了让他开口，自然要付出相应的带价，他不要钱，那么只能给他情报。现在最有价值的情报，不就是你我的位置么。”

百里小鱼傻傻道：“那，那我们现在赶紧走？”

季玄点头：“嗯，去京城。”

百里小鱼：“……”

百里小鱼疑惑道：“不，不对吧，我们为什么要去京城……”

在百里小鱼看来，那种高人隐匿的地方，显然都该是一些不知名的深山里，比如自家师父。

京城？

所有书中不都写明了那里是最繁华的地方吗？

他们要找的浮音阁阁主，怎么会在京城呢？

季玄道：“百晓生知道的也不多，但可以确定在京城里……而且，那人不止在京城，更在皇宫之中。”

百里小鱼道：“皇宫？！”

作为一个刚踏入江湖没多久的江湖人，所谓“皇宫”于百里小鱼听来简直是另外的世界。

季玄点头：“似乎……是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