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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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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文生道:“这只鸟和我们有很深的渊源,放我下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和,没有给我丝毫争议的地步,他的样子完全变了。我把他放在地上,史文生拉住我的手,慢慢向洞壁走去,我懵懵懂懂跟着他。
那只鸟踩着女尸,居然在后面跟了过来。
我们到了洞壁旁,史文生翘着小脚尖,从山石缝隙上采下来一朵非常漂亮的花。他慢慢转动花朵,花瓣随力挣脱杆茎,要飞散出去,时间突然缓慢,整个过程犹如慢动作。我听到史文生轻轻说了一句:“借金刚身一用。”
我还没反应过来,脑子突然一晕,一屁股坐在地上,迷迷糊糊中,就看到自己不远处端坐着一轮金身佛像。
这只鸟一看到这尊佛像,陡然仰首一声尖叫,扑棱棱飞过去,落在佛像肩头。
我听到史文生在身后轻轻喊了一声:“开天眼通,观因果缘法。”估亩大巴。
我晕头晕脑中,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
☆、第二十章 拈花
我进入一种很玄妙的定境,模模糊糊似乎是梦里。
夜晚,周围是一片古代的精舍,我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开放的庄园。四周没有围墙。只有如冠盖般繁密枝叶的大树,环境幽静雅致。一处精舍高高的台上,有一个穿着半露肩的精瘦男人盘膝坐在铺垫上,正在讲法。我迷迷糊糊好像认得他,他就是佛陀。
下面的空地,散散满满坐着百十来号人,天气很炎热,与其说穿不如说他们披着一种很特别的露肩衣服,这种装束让我想起游戏里的波斯王子。我有种很奇妙的感觉,霎那间通透明白,这里是到了两千五百年前佛陀传法的时代。
佛陀说的应该是古印度语。整个讲法过程中,众人鸦雀无声。夜晚凉风习习,感觉很舒服,周围的大树上偶尔响起阵阵蝉鸣。不知不觉地上爬满了许多生物,有蛇一样的爬虫。有各种昆虫,树干停着振翅的飞蝉。佛陀讲法精舍的不远处是一片池塘,里面盛开莲花,有不少青蛙探出头来,吹着水泡泡,它们所面向的方向正是佛陀的位置,莲花叶上停着一些飞鸟,它们也在看向佛陀。
佛陀说法乃是大机缘,并且是开放性的,面向有情众生,只要感者有灵,皆可闻听智慧。
他正讲着,忽然一阵微风吹来,花瓣飞落。粉红色的一瓣花落下来。佛陀止住声,慢慢伸出手,接住了这瓣花叶。与此同时,池塘的莲花叶上飞来一只五颜六色的小鸟,居然也停在佛陀的手心上。
佛陀看着它,小鸟蹦来蹦去。佛陀对下面众人说:此为缘法开端。
我像是在梦里,用上帝角度观看这一幕,突然眼前的一切如泡影般幻灭,下一幕出现了一片无边的云海。
已不知多少年,多少世过去了。
云起云灭,潮涌不停。一只五颜六色的大鹏鸟,正在云海中翻腾,不时发出尖锐的叫声,显得喜悦无比。
霎那间,我明白了,脱口而出:迦楼罗鸟。
眼前这只五彩大鹏正是当初站在佛陀手心那只小鸟的转世,之所以这么欢腾,是因为它已是法王的坐骑,跟着法王悉听佛法,开启灵智。
作为一只鸟,陡然明白了天地玄奥,生命之妙,那种无上的喜悦无法言说。它在天空飞腾,从云海中探出头去,对着下面的人世红尘陡然一啼,声音又尖又脆,划破长空。
再看下面,大地忽起狼烟,生灵涂炭,千里赤地。
这只鸟无意中喜悦一啼,竟然喝破人间兵戈天灾,死伤无数生灵,怨气冲天。
为了惩罚它,法王化出金身,掐住鸟脖子,大法力使得这只鸟魂飞魄散,仅有一灵落入凡间,开始在红尘中轮回不止。每一世都成为一种动物,变化无数有情众生,体验红尘之苦,人间之难。
它每一世都极落魄和痛苦,变猪让人宰,变驴被人骑,好不容易变成一只逍遥山林的山鸡,还被猎人一箭射死。红尘重重痛苦,使它怨气越来越大,而怨气越大,它就越无法解脱,不断惨死再轮回。
它虽开启灵智,曾有一世自认领悟到佛法,可真正入世轮回,面对种种红尘,却无法解脱,甚至无法用佛法智慧来解释遇到的一切。
有一世它变成了人,变成一个女人。从小就苦,生下来是个哑巴,家里的叔叔是色鬼,瞅机会就猥亵玩弄她。在十几岁的时候,怀了叔叔的身孕,家里为了遮丑强逼她打掉。孩子没了,她也被赶出村子,在外面流落打工,什么苦都吃过,冰寒的冬天睡在饭店老板家的厨房里,天天在后厨洗着摞成小山一样高的碗,没有休息日,甚至没有一件新衣服。
后来她遇到了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很疼她,她跟这个男人又有了第二个孩子。但是这个男人是有家世的,不能承认她的地位,她带着孩子在男人背后默默地付出,所有的积蓄和汗水都付出在这个男人身上。估边介才。
这一切发生在我如梦一般的定境中,我作为第三方看得很通透,这个男人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其实和女人有着前世缘法。就在女人还是迦楼罗鸟时,那一声啼叫传到人间,死的第一个人,就是这个男人的前世。
现在人家轮回回来,成为迦楼罗鸟转世变成女人后的同居男友。这个男人慢慢对她不好,动不动就骂,有时候还动手打,可女人依然百依百顺,有时候自己躲在角落哭泣,泪水往肚子里流。那时的她不明白前世因果,却时常这么来安慰自己,我是欠这个男人的。
终于有一天,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值钱的东西都没了,连孩子也没有了。男人只给她留了一张字条,告诉她,以后我们不要相见,我把孩子带走了,你自己好好生活。
女人哭了整整三天三夜,孩子和男人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念想,一天之内都没了,自己还有什么好活的呢。她胸口积累着满满的怨气,进入丛林,来到九天湖深潭边,脱光了衣服,浑身赤条条的,看着晦暗的天空,纵身跳入潭水里。
人虽然死了,怨气并没有化解,变成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鸟,桎梏在潭水的方圆无法离开。怨气凝结,尸体也未腐烂,居然借着九天湖特殊的阴煞风水格局,开始另类的修炼,愈炼俞邪。又不知多少年,老胡带着日本考察队来到这里,无意中跌落深潭,发现了修行洞口,发现了女人的尸体。
这只鸟捕获老胡心智,让老胡带着邪门法器招魂幡回到人间,一方面装神弄鬼吃着世间的念力和香火供奉;一方面搜集阴煞怨灵,供自己修炼。
我在定境中经历了这一切,霎时间看穿一只鸟的前世今生,正在如痴如醉时,突然打了个激灵,从境界中苏醒过来。
我看到史文生正在转动花朵,杆茎上的花瓣随力飘散出去,这一幕正和我入境前他的动作衔接上。我忽然领悟,进入定境观照前世今生,无数的曲折和苦难,无数的悲欢离合,其实不过就是花瓣纷飞的瞬间。
史文生拈动花瓣,对我轻轻一笑。
幻化出来的金身佛像已经不见了,那只五颜六色的鸟飞到了我的肩头。它合拢翅膀,停停跳跳,显得非常可爱,已经没有刚才的妖气。
我伸出手掌,它跳到我的手心,摇摇摆摆走了两圈,又飞回我的肩头。
“借金刚身一用。”我听到史文生喊了一声,他抓住我的手,然后对着趴在地上的那具女尸一指,只听“呼”一声,赤红色的火苗猛地窜起,飞快地在尸体上游走和蔓延开来,不一会儿,就被大火吞噬,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我知道,这具女尸就是鸟的前身,那个含冤而死的女人,如今被法力激发出来的真火燃烧,尸体降烧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世间再无鬼娘娘。
“叔叔,我要小鸟鸟。”
再看史文生,他又变成原来的熊孩子,刚才那睿智内敛平和的神态已经没有了。他着急地问我要肩头的这只鸟。
我探出手掌,这只鸟落在掌心,我慢慢伸过去,递给史文生。
史文生真不客气,一把抓在手里,小鸟吱吱乱叫,史文生轻轻摸着它的羽毛,说:“乖,我给你抓虫子吃。”
我摸摸他的头发,晃了晃还在发晕的脑袋,站起来抱着他,指着外面说:“咱们走吧。”
我们顺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好不容易走出洞口。外面的光线照过来,清风习习,回想起洞里发生的一切,包括现实和定境中的情景,真是恍若隔世,好像做了一场千年大梦。
我看到解铃、花清羽和冯良正坐在对面的潭边,无聊地往里扔着石头,远处蔡玉成正在和两个猎户抽烟聊天,不知聊到什么,一起哈哈大笑。
这一切都如此平和,我心里说不出的宁静,浑身懒洋洋,像是晒了一场舒服的日光浴。
这时解铃看见我,他用石头打过来。因为距离太远,石头落在我身边的水里,解铃高喊:“别动,我马上过来。我靠,史文生手里那是什么鸟?!”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他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赶。冯良和花清羽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现在成了解铃的小跟班,赶紧跟在解铃的后面。
史文生还在玩着鸟,对周围发生的事浑然不觉,他用小嘴轻轻吹着小鸟,鸟唧唧叫着,显得特别欢快。
☆、第二十一章 人之将死
解铃爬下来,来到我们的身边,伸出手去抚摸这只鸟。史文生小心翼翼地把鸟递过去,说:“叔叔。你轻点。”
解铃把这只五颜六色的小鸟拿在手里。鸟显得特别畅快,吱吱乱叫。这时冯良凑了过来,他一手提着摄像机,一手也想伸过来摸,解铃避开他的手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鸟吗,就乱摸。”
“怎么?神鸟?”冯良问。
解铃点点头:“你算说对了,此鸟非凡间之鸟,名为迦楼罗。我曾经在一本很古老的文献上看过手绘的画像,没想到今日有缘看见活的了。难怪这里会有鬼娘娘的传说,有这种神鸟在,灵气聚集。确实能产生精灵。”
“迦什么罗鸟,那是什么东西。”冯良问。
解铃道:“看没看过《西游记》?《西游记》里有一段,师徒四人路过狮驼岭,那里有三个魔王。老三叫金翅大鹏鸟,就是我手里的这只鸟。《西游记》里记载这种鸟凶悍无比。是佛陀的娘舅,孙悟空在它面前根本不是对手。当然这些都是小说家言,这只鸟论起来确实和佛法和佛陀有着极深的渊源。”
“有那么神?”冯良疑惑。
解铃不再说话,而是张开手心,随手把鸟往天上一扔,大家眼瞅着这只五颜六色的小鸟飞到空中,翱翔了一圈,并没有飞走,落在我的肩头。
其他人都瞅愣了。小鸟在我的肩头欢快地跳来跳去,吱吱叫着,扇动翅膀,显得趾高气扬。
“有点意思。你们在洞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解铃问。
他一问这个,我突然想起老胡,简略把洞里情况讲了一遍。解铃让冯良去通知蔡玉成和两个猎户过来。一起进山洞里捞人。
队伍人员凑齐之后,我们再一次进入山洞,顺着甬道再次进入那处生满奇花的洞腹空洞中,所有人都看傻了,谁也想不到还有这么一处所在。
洞里气味很难闻,非常臭,而且隐隐有股胶皮的味道。我知道这种气味从何而来,就是刚才史文生借用真火焚尸产生的。
这个地方非常阴森,而且我们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工具,那莲花座漂流在深水池的中间,够不到。这片黑水,谁也不敢轻易下去,没办法,商量之后,决定先回村,让村长多派些人手带着工具来。
在回去的路上,我把进洞的经过和自己所见所闻都对解铃他们说了。解铃和花清羽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花清羽看看我,又看看孩子史文生,他说:“我有种感觉,罗稻你也是有身世有来历的人,恐怕和上师有很深的缘分。”
解铃点点头:“要揭开你的身世之谜,尼泊尔之行是肯定要去的。我有种感觉,在那个地方,会是所有秘密的源头。”估边冬扛。
我们回到村里,把情况和村长说明,村长马上组织人到九天湖去。我们在村里的任务算是解决了,大家商定回程日期的时候,蔡家来了电话。
蔡玉成接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
花清羽觉察有异,问怎么了,蔡玉成没说话,眼泪先流出来:“我爷爷……不行了。”
气氛顿时沉重下来,出来的时候,蔡老爷子还能走能吃,短短数天,恶化到这么厉害。其实我还有一层忧虑,假如说,真的在我们去尼泊尔之前,蔡老爷子过世了,那这一趟尼泊尔之行肯定得泡汤。
现在就是要和时间赛跑,我们必须要赶在老爷子过世之前。
事不宜迟,我们和村长告辞,老胡已经是死人一个,他也算作茧自缚,听解铃说,那天晚上他被无数阴煞恶灵附体,身体受不了,像是往气球里不断充高压气体,自然会爆炸。
老胡的死追究起来,与我们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不用担什么法律责任。蔡玉成又给村里留了一笔钱,我们带着史文生和他爷爷老史头一起离开了山村。
路上比较难的事是坐飞机和火车,怎么把鸟带上一起走。这只鸟非常通人性,当我们要坐飞机的时候,它就会装死闭气,躲在衣兜里就可以了。
紧赶慢赶,千里迢迢,我们终于回来了。蔡玉成接到电话,让我们马上到中心医院去,蔡老爷子恢复了一些神智,知道我们回来,让我们马上去见他。
蔡老爷子安排在中心医院的高级病房,这里是单间,走廊里全是人。老蔡家的几个儿子女儿拥有集团的大部分股份,是顶梁柱,我曾在日报晚报上看过他们的采访,多少认识一些。
这些人常年担任高层管理,身上很有些上位者的气度,正凑在一起小声商议着什么。
蔡玉成是蔡家的第三代,过去和家里长辈打招呼,他爸爸是蔡老爷子的三儿子,让我们赶紧进病房看望老爷子。
我们走进病房,蔡老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躺在大大的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插满了管子,许多监视器正在测量着他身体的数值。
蔡老爷子骨瘦如柴,面颊深陷,微微发出喘息声能知道他还活着。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这样将死的人,心里非常难受不是滋味,有一种很深沉很悲伤的感觉在盘旋。这种感觉不是只针对蔡老爷子,而是对所有将死的老人都这样。
“爷爷,我来了。”蔡玉成颤抖着声音说。
好半天,蔡老爷子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嘴唇嗫嗫地动着。呼吸机的面罩放在他的口鼻旁,他在吃力地喘息着,蔡玉成强忍住泪水,一遍一遍呼唤“爷爷,爷爷”。
蔡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慢慢闭上眼睛。
这时,有人在背后说:“玉成,出来一下,医生要检查身体了,我有话跟你说。”
说话的是个特别帅气的中年男人,大概不到五十岁,特别有男人味。我认得他,他叫蔡强,是集团的总经理,呼风唤雨的经济人物。
我们陪着蔡玉成走到外面,蔡玉成毕恭毕敬对蔡强道:“二叔,你有话要和我说?”
这是人家的家里话,不能随便听,我们几个就要回避,蔡强说:“你们都是什么轮回小组的成员吧,没事,一起听听,我要说的就是关于你们这个小组的安排。”
蔡强把我们领到楼梯口比较安静的地方,他说:“你们这个小组我听说了,是老爷子安排的。人老了总会生出一些奇思妙想,怕死很正常。但我们必须承认,死亡是人的必然命运,是客观规律,谁也不能躲过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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