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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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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光上了清漆,亮得有些不自然,雕花图案非常鲜明,刻的都是松鹤云海之类。真正让我感到惊讶的是,骨灰盒正上面,贴着一张发旧的黄色符咒。
符咒上清清楚楚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个人是谁?”解铃问:“你们认识?”
我颤着声说:“这,这是我们的妈妈。”
罗大米和罗小米同时失声叫出来,罗大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些人简直是畜生!咱妈的骨灰盒原来砌在这里。”
我气得浑身发抖,又惊又怒,这么折腾家里的先人,冲破了我的忍耐底线。我恨得咬牙切齿,能干出这事的没别人,肯定是范雄,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和她势不两立!
我看着这张符,一时气闷,伸手就去撕。解铃急促喊道:“不能撕!”
他话说晚了,我已经把符撕下来,揉成一团。就在这时,我忽然就感觉呼吸困难,鼻子像是被什么给呛住,怎么也吸不到新鲜空气,大脑一片眩晕,登时摔在地上。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罗大米把我扶起来,我努力想睁开眼睛就是睁不开,像是掉进了云里雾里,两条腿都是软的。迷迷糊糊中,忽然脸上一阵清凉,我多少恢复了一些神智,看到解铃手里拿着矿泉水瓶子,嘴里含着一大口,正在朝我喷。
他又伸出右手,盖在我的头顶,嘴里念念有词,朦胧中感觉一阵热流顺着头顶进入,我浑身寒气驱散了不少,身上渐渐热乎起来。
大哥和大嫂抱着我两只胳膊,硬生生架着,我浑身暖洋洋,有种大病初愈的痛快。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背后有声音,似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晃动干涩的脖子,扭头去看,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女孩,岁数不大,坐在沙发上悠着腿,脸颊瘦削细长,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比较奇怪的是,她穿着一身看上去很像是古代丫鬟穿的服装,一身红,宽领窄袖,薄纱而成,能隐隐看到下面的肌肤。这女孩岁数不大,大约十三四岁,她一直垂着头,似乎自己玩得很开心,不停前后荡着腿。
她似乎知道我在看她,慢慢抬起头,眼睛紧紧盯着我。
我猛然和她对上了眼神。这女孩的面容很特别,很清秀却又看不清具体五官,似是而非的脸上似笑非笑,眼神很是诡魅。
我脑袋“嗡”一下炸了,认出这个人是谁。
她……她就是那个圣姑!别看我一直没见过这个人,可听很多人谈起过她,她在我心中已勾勒出大致的形象,此时虽第一次看到,但立即知道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魅惑
我摇摇头,不对劲,这肯定是迷糊以后出现的幻觉。
这个女孩的形象已经深深扎在心里,此时我正头晕目眩,处在非真非幻的时刻,心中映像实体化也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的感觉说来也怪,我心里明明清楚此时的自己正陷在昏迷非正常的状态,可偏偏又醒不过来。从我的眼睛看出去,大哥大嫂罗小米和解铃皆是模糊一团,好像相机没有对准焦距,他们的动作也是黏稠的含混不清的,而我看沙发上的圣姑,却偏偏清晰明了,宛若真在。
这种感觉实在难以形容,似乎我和圣姑在同一个世界里,而和解铃他们倒像隔了层隔膜,格格不入。
我已经分不清真实和梦境了,到底是圣姑在我梦里,还是我在解铃梦里。
圣姑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直直地瞅着我,脸上没有表情,脸色苍白得可怕,她说:“罗稻。”
我情不自禁唉了一声,她没有走过来,而是轻轻地问:“慧慧还好吗?”
我的心如遭电击,女友俏丽的形象出现在脑海,我呼吸不畅,心里堵得要命。私下里说句掏心窝的大不敬话,老爹过世的打击都赶不上和女友分手。我这人很平常,长得一般般也没什么过人的才华,钱财之物更是谈不上,根本就没女的能看上我。看到别人小情侣手牵手漫步大街,花前月下的,我心疼啊。好不容易认识了慧慧,感觉整个人都得到了拯救,心灵有了归宿。她提出分手那天,我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背地里曾经翻过万年历,说那段日子菩萨能在西北方出现,我天天晚上跪在地上,面向西北方,恳求菩萨保佑,能让慧慧回心转意,可是没用。而且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生活的压力几乎把我压垮。我原以为经历了老爹下葬这些事,能把慧慧淡忘一些,可现在圣姑这轻轻的一句话,就像小虫子钻进了心脏,不停地蠕动钻洞,折磨我生不如死。
我没有说话,圣姑向我走前一步,又问道:“慧慧还好吗?”
我深吸口气,猛然醒悟,我靠,这会不会是心魔呢?圣姑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慧慧吧?
现在的我肯定是处在昏迷沉睡之中,潜意识泛滥,我对慧慧的日思夜想现在以圣姑的形象映射出来,这也不是不可能。
我暗暗提醒自己,快点醒,快点醒。
这时,脸上凉凉的一激灵,我睁开眼,眼前解铃等人的形象异常清。
解铃一只手抚着我的头顶,一口含水,又要往我脸上喷。
我大喜,我醒过来了!解铃张开嘴,一股水雨喷了过来。水珠飞出他的嘴,喷到我脸上,这么短的距离,就是转瞬之间,我猛然一恍惚,又进入了梦境世界。
圣姑已经走到我的近前,慢慢伸出手要抓我的手。她长得清秀,却脸白如纸,眼神里有一种非常具有蛊惑性的东西,我管它叫妖气,这样的人这样的眼神我从来没见过。我诞出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她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人间圣姑。她如果建立教会,会有成千上万的信徒加入,谁也抵挡不住她妖魅的声音和深邃无比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我情不自禁伸出手,回应她的动作。我们的手在空中行进的无比缓慢,可在我的直觉中,整个过程的时间似乎又很短,或许就在一两秒之间。
现在我对时间的概念完全模糊了。
我们的手指在空中滑行,就在似碰触未碰触时,她忽然说了一句话:“罗稻,你应该得到爱,我会让蕾蕾好好爱你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只觉脸上一阵冰凉,随即醒过来,正看到解铃擦嘴,我满头满脸都是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
他的这口水终于喷到了我的脸上。
大哥和大嫂把我放在沙发上,我胸口憋的这口气总算出去了,胸腔剧烈起伏,额头都是渗出的冷汗。罗小米坐在我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带着哭腔:“哥,你还好吗?”
“哎呦我草……”我大口喘着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幸存感。看着实实在在的他们,回想刚才,真是宛若大梦一场。
母亲的骨灰盒已经被解铃用一块黄绸子包裹起来,严严实实,打着结。解铃正在和罗大米交待,这东西不要再葬回原位,找一公墓,立无字碑,把骨灰盒重新下葬。
罗大米问骨灰盒埋在墙里是什么意思,解铃说:“这是一种很邪门的风水术,在墙里埋进主人家的衣服,写下八字符咒,这种法术与主人不利,你们家的这个更阴毒更邪门,衣服直接裹上骨灰盒,简直就是绝户计。我相信老爷子的走,和这个有很大关系。”
大嫂在旁边说:“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
“谁?”大哥瞪着眼。
大嫂说,这座小洋楼修建时,没法住人,全家人暂居到亲戚家。就在楼房盖到第三层的时候,有一天她东西落在这,夜里匆匆过来取,走到楼下就听到三楼“哗~~哗”有人抹墙壁的声音,她当时觉得不对劲,这大半夜的是谁呢?按说不是小偷,楼都没盖起来,满院子是木材水泥,有什么可偷?她便跑到三楼去查看,黑黑的晚上,天花板还没盖,借着月光,她就看见有个人正在搅水泥,拿着铲子往墙上抹。
“你进我家干什么?”大嫂问。
那人回头,正是雷子,他脸上有点尴尬,没料到有人半夜能过来,马上嘻嘻笑:“嫂子,我想帮你们把房子尽快盖好。”
大嫂警觉性很高,这事本来就很反常,你想帮忙大可以白天干,半了夜干什么?非奸即盗。她便喝道:“关你什么事,你出去,赶紧走。”
雷子哈哈笑:“嫂子,你看你,瞪眼撅腚的,就像我稀罕你们家什么东西似的。放心吧,我就是来帮忙。”说着,哼着小曲,提着水泥桶下楼走远了。
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大嫂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谁知道今天在这等着呢。
大哥听了咬牙切齿:“这个逼货,死的时候本来我还挺心疼,现在一看,他妈的死有余辜。死得好!”
解铃摇摇头没说什么,走到我身边,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轻声问怎么样了。
我缓过来了,就是两条腿发软,像是大病初愈。我擦擦汗说没事,又问刚才是怎么了。
解铃犹豫一下,才说道:“你刚才丢魂了。”
“啊?”我惊讶。
解铃说:“没大事,你三魂走了一魂,还没走远就让我叫回来了,没事。”
“我,我刚才遇到圣姑了。”我把刚刚似梦非梦的事说了一遍。解铃还没表态,罗大米先慌了:“解兄弟,圣姑就在这啊?她要来报复怎么办?”
“别急。”解铃说:“她如果真的出现在这里,我第一时间就会知晓。别的不敢说,感悟九幽之地的阴灵之体,没人比我更敏感。除非她超出我的认知,神通广大,达到了真仙之境。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真成了仙,也不至于在人间干这些鸡鸣狗盗的脏事了。”
“解哥,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吗?”罗小米问。
“有。不过得看你怎么定义神仙这个概念了,要问神仙有没有,首先得给神仙下一个统一的定义吧。就好像要确定这东西是不是人,首先得给人下个定义,什么才算是人。我有个朋友写了一个根据自身真实经历改编的小说,叫阴间到底是什么,你可以看看,里面就写到了神仙。”
“老三有没有事?”大嫂问。
解铃摸摸我的头:“没事。人进入梦境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睡觉,还有一种是阴神出游。刚才罗稻的梦境很离奇,明明出魂又好像做梦,似梦非梦,似真非真,梦中知梦灵台清明。这种情况我也没遇到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什么圣姑不在这里,大哥你尽可以放心。”
“老罗。”他对我说:“我给你配一些安神的中药吃吃就没事了。”
罗大米搓着手说:“解兄弟,下一步是不是要把那些东西放回原位?”他说的是五鬼运财偷来的骨头,这些事太吓人,我们心照不宣没有对大嫂和罗小米说。
解铃看看天:“我们兵分两路,大哥,你和大嫂到公墓选个墓穴,务必把老母亲骨灰今日下葬,我和罗稻还有别的事要做。”
罗大米说:“时间太紧了吧?怎么也得找个风水先生看看。”
“大哥你听我说。”解铃道:“这东西是越讲究越麻烦,没个头。你就凭自己感觉,找个靠山望水之地,你觉得好就好。今天必须下葬,记住,必须!”
罗大米抱起地上黄绸子包裹的骨灰盒:“行,听你的。老婆子,走,去公墓。”
等他们走了,解铃看我,我被他看的毛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去雷子家。”他说。
☆、第三十四章 探凶宅
现在虽是白天,却始终没放晴,天空无光,黑夜一般。我们村虽偶有邻居摩擦这样的小打小闹,但从来没出过治安大案,现在雷子一家居然被灭门了,如此惨案村民们闻所未闻。
平常热闹的村路上此时没几个人,偶尔有几个村民也在黑暗中行走匆匆,形如断魂。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种极为压抑的气氛里。
我们到了雷子家的外墙,看到院门贴着封条,封条没贴紧,此时起了风,吹得下摆呼啦啦作响,一片肃杀。雷子家成了雷区,村民们都嫌晦气,根本没人靠近。周围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解铃指指院墙,疾跑了几步,猛地一踹墙皮,蹬了上去,把住凸起的砖头,三下两下爬上墙头。对我做个手势,示意上来。
我看得直咋舌,按说他岁数和我差不多,快三十的人了,这身手可真够敏捷的。我耐心找着外墙凸起的外沿,小心翼翼一点点爬上去,时间不长也来到墙头。我们村治安挺好,没什么小偷小摸,院墙上没有藏玻璃碴子,我们很轻松就翻了进去。
天空传来闷闷的雷声,看样子又要下雨了,天空低垂,昏蒙阴暗。院子里起了森森冷风,这里毕竟死过好几口子,想想我就头皮发麻。跟在解铃身后,我们两人很快穿过院子来到房间门口。房门反锁,解铃推了两下没开,他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我也跟着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隐约可见摔倒的桌椅,再就看不着什么了。
他拉了一下窗子,关得紧紧,打不开。这种农村瓦房,一共有两大扇窗户,分别在门两旁对称排列。他又跑到那扇窗前试了试,居然拉开一道缝隙。一使劲,这扇窗大开,他扶住窗台,纵身跳了上去,紧接着身影一晃,进了屋。
我来到窗口往里看,里面是卧室,一张双人床正挨着窗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褥子干干净净像是新铺的。解铃穿着鞋蹲在炕头,背对我,很仔细看着一面墙,不知在研究什么。
屋子里没开灯,阴阴沉沉,我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温度太低,身体止不住地打摆子,就像进了寒冬腊月。我低声问怎么了。解铃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做了个招手的姿势,让我进来。
我左右环顾一下死气沉沉的院子,深吸口气,扶住窗台也爬了进去。到了床上,解铃道:“把窗关上。”
我关好窗,小心翼翼来到他身边,扶着腰看。这块墙面空空如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解铃指着一处角落:“你看这是什么?”
此时光线太暗,我眯着眼看了很长时间,才勉强看出来。在墙面上有一小块区域像是溅了几滴酱油,痕迹很浅,呈赭黄色,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我问。
“血。”解铃说:“溅射的血迹。”
“还记得雷子一家老人怎么死的吗?”他问我。
“听你说过,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死在卫生间。头上套着黑色垃圾袋,手脚和脖子都被铁丝捆住。死因是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窒息而亡。”解铃说:“具体细节警察出于保密原则没有透露,不过我可以推敲出来,现在看到这些血迹更加证明我的想法。雷子为什么采用这种方式杀人,目的不清楚,不过他要这么做首先有个条件,那就是受害人必须要失去知觉。在当事人清醒并有反抗能力的时候,他很难做出这么一系列有条不紊的杀人设计。”
我点点头:“确实。他在菜里下了安眠药。”
“还不够。”解铃说:“口服安眠药捣碎下在饭菜里,少了不起作用,多了傻子都能吃出不对劲。他一定还用了注射镇静剂。”他用手轻轻点了点墙上的痕迹:“这些就是强行注射的时候,发生挣扎,溅射的微量血点。”
我听得屏息凝神。
“安眠药的作用不在于最后杀人,而在于能够顺利注射镇静剂。镇静剂注射后,人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才能保证杀人计划的顺利实施。”解铃说。
我遍体生寒:“你的意思是,雷子先给家里人服安眠药,趁他们熟睡的时候再注射镇静剂,然后再杀人?”
“是。”
我有点毛骨悚然,如果真像解铃说的,雷子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施行杀人计划,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如果杀的是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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