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靡花香-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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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怎么办？”福全刚走，如意就着急的问道。

“茶儿默不作声，苦思对策。

“对了，这件事情要皇上点头答应，皇上一向疼惜公主，一定不会让公主远嫁辽邦的。”如意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说道。

茶儿可不这样想，现下，大宋与周边修好，极力创造没有战乱的太平盛世，皇兄也以仁治天下，和亲历来就是睦邻友好的好对策，太后提出这样的“建议”，若没有正当的能说的出口的理由是没有办法说不的，况且现在朝里还有一半姓刘的大臣。

“公主？哎呀公主，你倒是说话啊，奴婢快急死了——”见茶儿在这关键时刻默不作声，她着急的问道。

“着急也没用，这件事情太后还没有声张，不能跟任何人讲，尤其是姑姑，若是她知道了，还不知道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所以，噤声是现在你要做的，之后怎么做，你听我的吩咐就行了——”茶儿冷静的说。

“是，奴婢记住了——”

本来以为让茶儿成婚是不会被刘太后提上日程的，因为她不会让自己嫁给刘恭，这样只会祸乱自己的娘家，须知最忌讳的就是后院失火；她也不会任由自己嫁给曹家，那可是一门大将，这可是给她培养对手——说到底还是要嫁，出手可真狠，若真的如她所愿，真的是眼不见心不烦了，在千里之外的辽邦怎么还能兴风作浪档自己的路——又是异常清醒的一夜——

132。卷五…132。远嫁风云（二）

“公主，不好了——”一睁眼，便听到如意喊。

“怎么了？”她揉揉太阳穴，很是疲惫的问。

“姑姑——姑姑不见了——”她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怎么会不见？”她顾不得疲惫，着急的问道，她的身体这么差，怎么能——？

“公主——”刚问了，便听到雪娟急冲冲的跑过来。

一见雪娟，茶儿便气呼呼的说道：“不是让你寸步不离的照顾姑姑吗？怎么会不见？”她可是下命令，不让她做照顾小梅之外的任何事情。

“姑姑一早说要吃燕窝，让奴婢去做，等奴婢回来就不见了——”雪娟带着哭腔委屈的说道。

本来气愤的茶儿见雪娟的楚楚可怜样子，语气不免柔了下来：“那你找了没有？快去找啊——”

雪娟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说：“姑姑去安乐宫给太后请安了。”她可是整整找了一个早上才得到的消息。

“什么？安乐宫？”话出口，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拔腿就往安乐宫走。

安乐宫

安乐宫的宫人们看到还没有梳妆的公主来到安乐宫，急忙上去挡住说：“公主留步，奴婢去禀报。”这样不修边幅，不是对太后的不敬吗？一定要先禀报，得到允许之后才能让她进。

“让开——”茶儿可管不了这么多，晚一会儿就有可能出事。

“公主，请稍等，奴婢去禀报——”为首的宫人执意要先禀报，这位公主可是有被太后挡在门外的先例。

“让开！你一个小小宫人竟敢档公主的路？”如意上前一步，怒气冲冲的说道。

“公主请恕罪，这是太后的命令，任何人进安乐宫都要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宫人不吃那一套，执意要先禀报。

“你一个小小的宫人也敢档本宫的路？虽说你是安乐宫的宫人，但也是奴婢。本宫不能拿太后怎么样，自问还能对付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宫人！”茶儿狠狠的说道，她可没有时间耗在这里。

“公主请恕罪！”

“你！”如意气的说不出话。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那名宫人脸上：“滚！”姑姑命在一线，这名宫人当真是不识抬举。

那宫人也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安乐宫的门口，她竟然当着这么多的人打人，当真是不怕，急忙让开路。

茶儿气冲冲的走在前面，如意见公主打人，也吓了一跳，怔了几秒几步小跑追上茶儿。还没有进大殿，便听到小梅声音嘶哑的哭喊：“太后，求求你，求您收回成命吧——婉儿自小吃了这么多苦，不能再让她受苦了——您若是执意要她去辽邦，她——”

只几个字，站在门外的茶儿便抑制不住自己的泪，原来昨夜的一切她都已经知道了，这样不管不顾的来找太后，当真是为了自己不顾性命了。

茶儿紧走几步，走到小梅身边蹲下说：“姑姑的身子不好，怎么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这样跑出来真是急死婉儿了——”她泪流满面的责怪她，想要搀扶她起来，如意也走过来帮茶儿来搀小梅。

小梅看了看茶儿的脸，甩开茶儿的手，转头对如意说：“你的主子要远嫁受苦，你当丫头的怎么能无动于衷？”

如意泪流满面的看着小梅，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跪下，一起求太后开恩——快！”不由分说，便将如意拉倒在地上。

刘太后见茶儿进来没有疑惑的表情，再看看身边的丫头也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由得有些惊慌：“你们——你们怎么——？”

“姑姑，回去吧，这是母后决定的事情——再说，这是——婉儿身为公主的责任——”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茶儿不知道那眼泪为什么会流，是为了感叹自己多舛的命运吗？不是，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刘太后——自己的敌人如愿，是为了姑姑吧，她一向疼如意，今日却这样斥责她全是为了自己——

小梅看到茶儿的泪水，忽然间起身，疾走到刘太后身边，抓着她的手道：“刘贵妃，你若是执意如此，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有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你以前做的事情不要以为可以瞒过任何人，娘娘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能活到今天全是因为她要顾念婉儿，若你今日再将婉儿推到火坑，她一定会来向你索命——一定会！”小梅像是疯了一样大喊，说的太急太冲，气急攻心之间，一口鲜血吐到刘太后的衣裙上。刘太后身边的两个丫头也是吓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处。

“快——快拉开她——”久病的小梅脸色苍白，此时更是惨白，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真是吓坏了刘太后，这时的宫女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将小梅拉开。

“姑姑——”茶儿赶紧上前接住小梅，小梅似乎是很害怕，怎么能不害怕，那可是当朝的太后，这样做简直是不要命了，只见她颤抖着嘴角，气若游丝的说：“不要答应她，不要——”说完便昏了过去。

“姑姑——”茶儿哭着大喊，一向文弱的姑姑为了自己，竟然连命都不要，抓着当朝太后的手威胁。

回到栖凤宫，便看到曹华雄已经站在门外：“姑姑怎么样了？”

茶儿不做声，走到内廷，让人将小梅放在自己榻上，自己坐在床榻边上流泪，她好害怕——屋子里没有人说话，都守在小梅身边，看着她——

终于，小梅醒了，眼睛里大放异彩，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只见她看向曹华雄，伸出手，华雄也急忙伸出手等着她说话：“华雄，带婉儿走！”她说的异常坚定，不容人反驳，华雄怔怔看着小梅。

“怎么？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婉儿的吗？带她走——难道你要让她嫁给辽邦吗？那样的话，她的一辈子就完了——”

曹华雄大吃一惊，他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时候决定让公主远嫁的？他吃惊的看了看在场的每个人，终于确定小梅说的是事实，他又转向茶儿，只见茶儿含着泪朝他点头。

他也终于向小梅点点头，道：“我答应您——”

小梅也终于大舒一口气，喃喃道：“真好——”转过头，眼泪自眼角滴落，不由得回到了那个晚上，自己胆大心细的抱着婉儿跑出皇宫，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位小公主，谁知道兜兜转转之间，她还是回到了自己身边，也一度风华绝代享尽荣耀，谁又算得准还是要逃？只是自己再没有那个力气了——好累啊——

133。卷五…133。远嫁风云（三）

“公主，节哀吧——”如意见茶儿自小梅去世始终压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很是心疼，她对姑姑是怎么样的感情，没有人比她这个贴身丫头更清楚的了。

“公主，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华雄也很心疼，内心极度悲痛，压着眼泪的她有多倔强，倔犟的让人如此心疼。

“不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虽然很伤心，但是她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公主，姑姑的尸身要尽快处理。”如意以为茶儿说的不是哭的时候是要处理小梅的尸体。

“怎么处理？”茶儿不由得问，难道不是要下葬吗？

“姑姑是宫人，按照宫里的规矩，是要到宫里焚尸间焚化，然后将骨灰撒在指定的枯井里——”如意怯怯的说，怕公主发怒。

“不行！本宫要将姑姑风光大葬！”茶儿坚定的说道。

“但是公主，宫里的规矩——”如意小声的提醒道。

“什么规矩？姑姑为了本宫和母亲两个人一辈子受苦，现在去了，要本宫那样处理她的尸身？别人怎样本宫不管，本宫偏要破了它！”她坚定的说道。

“公主，这宫里的宫人都是皇后和太后做主——”如意提醒她这规矩不是那么好破的。

“那就去找她们—”说完便走了，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当天，她就去了安乐宫，一进门便跪下：“母后需要答应婉儿两个条件，若母后做得到，婉儿甘愿自己请求远嫁。”

对于她的到来，刘太后似乎是早有预知，她也是深知后宫规矩的：“什么条件？”

“一，免了姑姑先前对母后的不敬之罪；二，允许姑姑以后宫贵人的规格下葬。”她不容置疑的大声说道。

“第一个条件哀家可以答应，只是这贵人的规格似乎大了些，就低一级才人吧，别忘了，小梅可只是个普通的宫人，为了后宫的安宁，哀家只能做到这一步——”她也不容反抗的说道。

“好，就才人—”她也不会指望她真的答应用贵人的规格，只不过，开口必须大一些。

刘太后真的说到做到，尽管后宫的不少人为了这件事情找她，但是都被她一一回绝了，或者她真的觉得以前的一切做的有些过分。

安乐宫

“公主，你真的答应太后了？真的要远嫁？”曹华雄知道了她跟太后的协议，不敢相信的来找她求证。

“太后已经做到了她答应过的，我也要做到我说过的。”她淡淡的回着，一点也不着急。

“姑姑刚刚过世，您竟然答应——”他有些生气的说道。

“那怎么办？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姑姑被当成包袱一样丢在那个枯井里？”她不可置信的质问眼前的男人。

“若是姑姑知道你这样做，她宁愿被当成包袱——”他伤心的说。

“那是姑姑疼我，我不能那样做！”这是毋庸置疑的，她不会让姑姑来世也过的这么苦。

“我答应过姑姑要带你走——”他鼓起勇气说道。

“你做得到吗？”且不说能不能在刘太后眼皮底下逃掉，他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真的能抛下一切吗？恍然间想起了高翼，那个时候也是这样问跟华雄一样的高翼。不同的是，那时好伤心，好无力，而此时的她充满了愤怒和战斗力，还有不能抛开的责任，绝对不能走！

她问得一针见血，让华雄答不上来，他只能欠了个身退了出去。

134。卷五…134。远嫁风云（四）

“母后，那丫头会乖乖的远嫁吗？”郭后有些不敢相信，这位公主虽是年纪轻轻，但是诡计多端啊。

“她竟然敢向我提以贵人的礼数下葬小梅，应该是下了决心。那天来的时候头发凌乱，没有上装，而且她敢光天化日在安乐宫门口打了哀家的人，看来真的拿小梅当她的亲姑姑了。”刘太后若有所思的说。

“母后不怕她再耍什么花招吗？这丫头可是滑的很啊——”她可是吃过她不少亏的。

“听宫人说她跟曹华雄都已经吵翻了，应该错不了了——她一个小丫头怎么跟整个后宫斗？”刘太后随即拿了茶信心满满地说。

看到刘太后的样子，虽是有些疑问，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绝对相信眼前的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太后。

栖凤宫

虽然已经按照自己的心愿将小梅风光大葬，但是每到早膳的时候便会想起小梅做的粥，不由得流泪。

“是早膳不合口味吗？”看着她怔怔拿着碗流泪，来人不免担心的问道。

茶儿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转身看了一下来人，只一下便再也抑制不住眼泪，那是疼爱自己的哥哥一双担忧的眼睛，他是这个世上唯一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怎么了？不合口味的话就让人再做——”他不放心这个妹妹，下了早朝便过来看看，见她哭了，便急忙将碗接过放下，轻轻拍打着茶儿的后背，这个时候他的妹妹可真的是笑不出来了，失去了母亲一样的人还要远嫁，她的心里该有多伤心？

“皇兄不知道，婉儿自小在大理长大，回来之后姑姑怕婉儿吃不惯就做粥给婉儿吃，现在姑姑不在了，婉儿也要去辽邦——婉儿以后该怎么办？”她喃喃的哭诉道，这时候的她真的需要这个肩膀让自己哭。

他仍是拍打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慰，也暗自恨自己的无能，还能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妹妹做什么呢？他冥思苦想。

不久便想出了一个主意，他下令举办家宴，让每个宫里都做一道有着大理味道的菜，然后在她最喜欢的御花园让她品尝。他要让她享受别人没有的荣耀，届时，还要邀请大臣们参加，他要大臣们记住这位为了大宋甘心远嫁的公主。

为茶儿而开的“家宴”很快就在御花园举行了。身为主角的她盛装出席，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有些憔悴，但是仍是笑语盈盈的以礼待人，仍然维护着她公主的高贵优雅。

“谢谢皇兄，谢谢各位——婉儿真是铭感五内——”在外臣面前，也没有用“本宫”自居，这时的她是被哥哥宠着的妹妹，一个即将远赴他乡，今生无法回到故土的可怜女人。

“这些都是各个宫里的人为婉儿准备的，都是些有着大理口味的饭菜，婉儿用一些吧——”皇帝温柔的说道。

她走到摆着的各式精美的饭菜前踱步，这些东西好是好，却是少了人情味儿，这皇兄也是好心做坏事，他极力想要做成温馨的家宴，却成了各位娘娘争风吃醋的工具。她们用精美的菜式引起茶儿的注意，若是吃了自己的菜，那在皇帝心里的位置不就高了？面对已经快要出宫廷的人，还是能用则用，茶儿不免冷笑，她可不愿意成为后宫女人争风吃醋的工具——

“这些饭菜色香味俱全，都是上等的佳肴，只是婉儿吃不了这么多——这样吧，从皇嫂开始，按照规矩来，到婉儿吃饱了为止，皇兄，怎么样？”她巧启朱唇说道。

“今日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她不管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她。

“慢着，怎么，母后准备的，不在婉儿选择的范围吗？”太后走过来，笑着对她说。虽然是百万个不愿意伺候她，但是家宴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看到太后，她眼露狡黠，俯身下拜道：“母后也准备了吗？婉儿不知，母后恕罪——”

“家宴怎么会少了哀家这个母后？”她继续笑着，让茶儿恶心。“母后？”她也配这两个字？

“是，那就先吃母后的——”她拿起碗筷走到饭菜前，夹起一块放进口里，腹中随即疼痛难忍。茶儿疼得伏在地上，抱着身子发抖，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婉儿，你怎么了？”皇帝赶紧过来，俯下身子抱起茶儿，看到她额角不断的渗出汗珠，水润红艳的嘴唇颤抖着泛着紫色，惊慌失措地大声喊道：“太医——”

在场的也有太医，其中就有曹华雄引见给茶儿的阮太医，他一路小跑过来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