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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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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萱心里一沉,只觉得那份微薄的宠爱真的如水烟般随风吹散了,然后蒸发到空中变成虚无,她咬着帕子,喃喃道:“我倒是枉费了老太太这么多年的培养。”
“县主,好好的怎么又说上这些话来了,没的找气受,虽然老太太常夸二姑娘,但也会时常夸你性情儿变得沉稳许多,老太太向来喜欢那细心体贴的人儿,县主不防多花点心思,他日必定会让老太太交口称赞的。”
“周妈妈说的轻巧,他日也不知是哪一日?”
“近日白桃每每帮老太太梳发,老太太望着那满头白发常叹岁月催人老,只可惜没那返老还童的方子。”周深的家的有意无意的叹了一声,便托辞有要紧的事走远了。
沈如萱听周深家的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一句,也并未在意什么,只是她的话却有道理,谁都害怕老去,秦始皇还派了徐福带领童男童女去寻找那长生不老药呢?最后不也只是一场空,想着便冷笑着一声去了康仁阁。
老太太不过问了些家常话,也未像过去那般亲昵的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她心有所失,难免会表露在脸上,老太太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打发着她回去了。
老太太看着她萧瑟的背影脸色一黯,转头问白桃道:“我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些,这些日子瞧她都瘦了许多。”
“老太太是疼着大小姐才会这般,大小姐虽然瘦了许多,但性子确实沉静了不少。”白桃答道。
“唉!”老太太长叹一声,“若再像过去那般宠着她,才是会真的毁了她一生,她这番栽了那样大一个跟头,也该懂得吃一堑,长一智了。”说完,又道:“华儿那里已打点的差不多了,听她说宫里的舒妃已经应下了。”
“这可了了老太太一桩大心事了,老太太近日待三姑娘亲厚无比,连二老爷在临走前还不忘来跟老太太磕头谢恩,说多亏了老太太眷顾三姑娘才让她协助当家,待他日皇上颁下圣旨,二老爷唯有感念老太太的,再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那如意是个厉害的,华儿可要费一番心思了。”老太太锁眉,眸光里含着淡淡隐忧。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姑娘家,哪儿就能有王妃那般心思了,况且只要王妃一心示好,那三姑娘也不能拿她怎么着,若她能一朝有孕,生产之时最是凶险,那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趁着那时行事最便,若她命中无子,自然也会被王爷冷落,王妃到时派几个人摆布了她,总比把她放在侯府强。”
“是啊!如今侯府是二房当家,老二又那样重托于我照顾三丫头和楠哥儿,我若在府里治死她,反倒让他人有了抓住把柄的机会,老二也会怨恨我,那二房媳妇为着管家之权,指不定暗中有多恨哪!”
“这么多年她私吞的银子也够多了,是时候让她多吐出来一些了。”白桃垂着脸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老太太比谁都明白。”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那二房银子多的能让手都伸到五房去了,只是不知道老五有没有参与其中?”
白桃正欲答话,却见有人前来通传,平南王妃来信了,老太太连忙接过信,脸色一松,深陷的眼睛夹杂着阴沉冰冷的光。
老太太正自思量却见火红的一道影子走了进来,她连忙收了信端坐在椅子上,沈如芝上前请了安,老太太望着明媚娇艳,眉宇间英气勃勃的沈如芝心里自是喜欢,忽又想到刚刚离去的沈如萱,心里未免动了一动,叹了口气道:“二丫头,你刚出去可碰着你大姐姐了没?”
沈如芝老实答道:“碰着了,只是瞧着大姐姐气色不大好似的。”
老太太道:“你和萱儿是一个父亲生的,自然应该亲近些,有空时不防常去萱儿那里走动走动,也多劝慰着她些。”
“是!”沈如芝点头道。
老太太微笑着抚摸着如芝的秀发,轻点了点头:“你是个明白孩子,这些日子也幸亏了有你帮着管家,你自小性子爽利洒脱,只是清冷了些,如今你长大了也懂得打理俗务了,我很是欣慰,说起来,你父亲才是侯府嫡长子,若不是当年……”老太太说着眼神便黯淡了下去,“你父亲如今是不中用了,早被消磨了志气,如今这侯府是二房的天下,你作为长房的女儿自应该为你父亲挣口气,方能光耀我沈府门楣。”
沈如芝道:“父亲与二叔是亲兄弟,况且二叔为人一向公正,待父亲也极为尊重,谁能为侯府争气都是一样的。”
“你这话说出来就该打。”老太太气沉沉道,“你娘早死了,你嫡母也躲到那庵子里万事不理,剩下的几个姨娘都不成气,如今这大房还有什么人?都被二房压制的死死的,本来我想着萱儿那孩子还能为你父亲争口气,谁知道竟出了那样大的差错,你就算不为你姐姐想,也该为你父亲想一想,他通共只有你和萱儿两个女儿,你若再不争气,叫他将来依靠谁去?”
沈如芝见老太太动了怒,赶紧跪下道:“是孙女说错话惹老太太生气了。”
老太太叹息:“你小孩子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你二叔虽好,那二婶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萱儿成了不祥人与她脱不了干系,何况二房三丫头是个极厉害的,焉知她没有暗害萱儿,我知道你一心向着三丫头,只是你也应该分辨清楚谁亲谁疏?你跟三丫头一起协理府内的事,就应该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你别糊涂了心思,情面上你大可与三丫头交好,但心里总要忌着三分,休要再让别人算计了去,如今我也只剩下你一个可心的人了,你若再有个什么,叫我如何有脸活着。”
“老太太的心思孙女知道,老太太一心为孙女着想,只是孙女不想……”沈如萱迟疑道。
“我知道你心气儿大不想入宫,你当真是个傻丫头,如今我身子骨还算硬朗尚可为你筹谋终身大事,若我哪日去了,你一个大房庶女还不知怎么被二房摆布了去,你细想想看,你那二婶会为你寻个好人家吗?”
老太太说完停顿片刻,又看了一眼沈如芝,见她不语,又拉住了她的手轻拍了拍,那口里尤还劝道,“那日在瑞亲王府我带你见了平阳公主,那平阳公主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对你也露出了满意之色,只可惜那天发生了那样多的事,以致你不能一展才艺,改日我再寻着机会让你姑姑去平阳公主那里说合说合,想必入宫也非难事,一旦入宫得了皇帝的宠幸封妃便指日可待,到时候才真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风光无限啦。”
沈如芝低垂着头,心内不由泛出一阵苦意,说什么风光无限,那不过活着给别人看的,谁又知道内里的悲凉与孤寂,还有那永无休止的争斗,她不想亦不屑为之,她只想找一个人过那清冷平凡,骑马猎风自由自在的日子,可那样的日子似乎好遥远。
老太太似乎意尤味尽,又继续劝道:“你姑姑写家书时也时常不忘夸赞你,说越发长得标致动人,如果入了宫必定会得皇帝喜欢。”
沈如芝抬着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道:“姑姑待我好,多半是为着老太太,孙女这是托了老太太的福气,只是孙女今日也不怕说句忤逆老太太的话,孙女不愿入宫,今日不愿,将来也不愿,还请老太太成全。”
老太太立时大怒,只见沈如芝目光澄澈明亮,神情坚决,知此时不能强硬着施压,她已经失了萱儿,不能再失了沈如芝,沈如芝是她一手培养大的,她知道她的性子,于是她收了怒色,满脸悲哀之色垂泪道:“你这孩子,说话不留半点余地,你叫祖母日后靠着谁?你不是不知道你二婶家妹子被封了宁贵嫔,眼看着她杜家就要飞黄腾达了,你二婶这会子不能拿我如何,但等她娘家强盛之事,这候府还能有我和你父亲的立足之处?与其待日后受那份闲罪,不如现在死了干净。”说着,便泪如雨下。
沈如芝心生不忍,想拉着老太太的手,却又在半空中放了下来,老太太对她一身严厉,从来不曾在她面前说过这样伤心的话,再怎么说老太太于她也有恩情,她怎忍心伤她的心,“老太太,你放心,孙女知道好歹,定不会再让你为孙女操心。”
老太太收了眼泪,又伸手拍了拍沈如芝的手:“非是我心狠硬逼着你,你年纪尚浅,有很多事看不明白,待日后你定会明白我的苦心。”
沈如芝点头称是,老太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如芝脸上微露苦涩之意告辞而去,走出门口却发现右耳朵上的红翡翠滴珠耳环掉了一只,想是刚陪着老太太之时丢了,命小丫头先行回去自己返身去找,还未进门,却忽然听见老太太问白桃道:“刚好险让二丫头看见那封信,你赶紧拿火盘来烧了,切不可让人再看见,省得三丫头惹出什么事端来。”
如芝住了脚,轻移了脚步站在墙跟后头,心却突突的跳着,却又听见那白桃道:“老太太难道还怕二姑娘告诉三姑娘不成?”
“那二丫头与三丫头交好,咱们不可不防,若让三丫头知道自己要嫁入平南王府……”老太太话还未完,那白桃已端了火盘过来,老太太连忙将信烧了,二人一同去了佛堂。
如芝只觉得心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怪道老太太近日待三妹妹那般和善,原来是打着那样的主意,原来她也有所怀疑,但自己总告诉自己是老太太想通了,发现三妹妹的好才让她管家的,只可笑她一直是自欺欺人罢了。
抬着沉重的脚步,她缓缓步向议事厅,到了那里,沈如意却笑着迎了上来道:“二姐姐,你可来了,这会子正是事多。”
“三妹妹我正要找你……”如芝正想说话,那府里的媳妇妈妈们忙跑过拿着对牌领东西了。
二人将大小事务安排完毕,又有下人来报说“天下第一绣”京绣坊的老板娘萧荷娘亲自上门求见三小姐,如意跟如芝说了一声,亲自在晚晴阁接待了荷娘。
荷娘不由的上下仔细了打量了如意两眼,连连赞道:“人说慧质兰心,今儿我可算见着了,像小姐这般出身名门望族,果然见多识广,有七窍玲珑之心,竟想出在雪浪纸上作绣。”
如意淡淡一笑道:“萧老板不妨有话直说。”
荷娘笑道:“小姐真是快人快语,我的来意想必小姐已明白几分,左不过还是当日的那几句话。”说着,脸上闪出微微露出期待之意又道,“小姐的作的纸绣极好,若小姐有意可否将那纸绣技艺传给我京绣坊。”
冬娘在旁笑道:“咱们小姐的纸绣技艺能被京城首席绣娘萧老板瞧上,当真是极难得的。”
如意笑道:“蒙萧老板青睐,实感荣幸之至,若萧老板当真喜欢,我便把那纸绣技艺传与萧老板如何?不过,萧老板是个聪明人,这技艺可不是白教的。”
萧荷娘见沈府三小姐有了与她做生意的意向,面上微微露出喜色,在她来的时候心里也不免打鼓,上次他派人来试探沈如意,结果那人回去之后说的不清不楚,她反更加心焦了。
自那日沈家三小姐在瑞亲王府大放异彩,她的绝世纸绣技法在京城都传遍了,现在京城各大绣坊都跃跃欲试,想着找沈家三小姐学了技法,若不是她们是皇上御赐的官家绣坊,岂能这样轻易进得了候府。
065失踪
萧荷娘想着要捷足先登,赶在别人前头得了纸绣技法才好,偏生那几日侯府里办丧事,她也不好过来打搅,何况那沈如意是侯府嫡出小姐,身份尊贵,也不一定会瞧得上这样的生意。
如今见沈如意有松动之意,她连忙拍了胸脯保证道:“这个三小姐大可放心,我能来一趟宁远侯府这样的簪缨世家见小姐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定然不想白跑这一遭,小姐尽管开个价。”
沈如意看了荷娘一眼,笑道:“萧老板若诚心做生意,以后凡事用这纸绣技艺绣出来的任何绣品都按照每月的销售额提两层的银子给我可好?”
荷娘一时讶然,本以为沈如意会直接开出一个价来,她连银票都准备好了,想不到这沈如意竟开这样让她措不及防的条件来,往细里想去,心里未免又有了叹服之意,这侯府三小姐果真是个精明至极的,目光那样长远,短期的利益自然比不上长远的利益。
萧荷娘颔首沉思又愣了半晌,方抬头干笑了两声,又竖起大拇指道:“小姐这样的人若是经商,也定然是个人才。”说着,她话峰一转又讨价还价道:“只是提两层银子实在太多,小姐也知道作绣是个辛苦活,一年忙到头才挣得那养家糊口的钱,天下第一绣虽然表面看着还算风光,但要养活那么多绣娘和工人也不易,不如小姐将提层比例降低些可好,又或者只提利润额的两层?”
如意淡笑道:“萧老板不亏是个生意人,既然是个生意人自然也知道那纸绣技艺会带来可观的利润,不然你也不会巴巴儿的登门拜访,我自所以提销售额的两层而未提三层,五层,就已经考虑到刺绣所耗费的人工和成本,若纸绣技艺所作的绣品卖不出去,我分文不取,这样与金老板也益,若能获益,你那里每月的利润额究竟是多少,还不是萧老板说了算,难道萧老板还想让我去查你们的帐细细算那利润额不成?倒是提销售额简单些,就按照你们每月向官府上税的销售额来定,那样也省得查账,毕竟我是外人,岂能轻易去查你京绣坊的帐目。”
萧荷娘犹豫半晌,冬娘却笑道:“萧老板可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来也不迟。”
“冬娘的话很是,萧老板大可回去考虑,待会我还有事,就不送了。”如意淡淡道。
萧荷娘的脸沉浮不定,一时又怕就这样回去了别家来找,丢了这桩好买卖,一时又怕价未还到位吃了大亏,两手搓了搓道:“小姐可否容我在这里考虑清楚,小姐可放心,我断不敢打扰小姐太久。”
莲青端了茶进来,又接着道:“小姐,方才有人来通传丽云坊的人来求小姐接见。”
萧荷娘一听,立时有些坐不稳了,这丽云坊是紧次于她京绣坊的绣坊,虽然只是个民间绣坊,但近年也时常向宫里进贡绣品,如果自己这样轻易走了,怕是后来者居上,她到时真要吃了大亏了。
如意吩咐莲青道:“你去告诉传话的人,这会子我正有事,让他稍等片刻。”说着,又对着萧荷娘道,“素闻天下第一绣的萧老板是个爽快人,今日怎么这般迟疑踯躅起来,萧老板若答应,我自然会教你纸绣技法,这技法本身就是无价的,若学会了便是一生的傍身手艺,倘若获利良多,我还可以教你一些新的刺绣针法,让你京绣坊坐稳天下第一绣的位置。”
萧荷娘做生意一向八面玲珑,她也知沈如意话有道理,如今生意越为越难做,竟争也越来越激烈,倘若不寻找新的刺绣技艺,或许很快就会被那丽云坊,甚至其他绣坊赶超上去。
她前儿入宫进献还听见有诸多宫里人在议论纸绣技艺,连太后都赞叹几分,想着,她连忙拍了一下大腿,咬了咬牙笑道:“这桩生意我做了,小姐实在让人佩服至极,若不是小姐身份尊贵,荷娘不敢高攀,荷娘都想请小姐去我京绣坊打点事务了,小姐是个爽快人,荷娘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就按小姐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口空无凭怎说是定?白纸黑字的立了字据方为定。”如意淡笑一声道。
萧荷娘又是愣了愣,这才打心眼里佩服起沈如意来,再想不到这侯门千金竟然是这般聪明精细之人,想着不由陪笑道:“小姐言之有理,若小姐能从商……”想着,又摇头苦笑了下,自言自语道,“小姐那样尊贵的人定然不屑从商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像荷娘这般的商人是上不了台面的。”
如意笑道:“萧老板不可妄自菲薄,像你们这些凭着自己手艺吃饭的,比那些不劳而获的人可强多了。”
荷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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