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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毒医-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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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手执麈尾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慈有宁远侯之女沈如意温良大方,品行出众,贤淑端敏,太后与朕闻之甚悦,今有清平侯爷之子玄洛,恰适婚娶之时,值沈如意待字闺中,与玄洛乃天赐良缘,特将沈如意许配玄洛为妻,择良辰完婚,钦此。”

如意接旨谢恩,沈致远早准备了一应钱财礼物送给高庸,如意笑道:“高公公,怎么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高庸满脸和气,忙行礼请安,“奴才参见福瑞郡主。”行完礼又恭身笑道:“皇上和太后看重福瑞郡主,令老奴务必亲自过来宣旨,等回了宫老奴还要一一向皇上和太后禀报。”

沈致远忙命人献茶,高庸坐了下来,拿眼微微的打量了一眼玄洛,心中颇为感慨,又笑问如意道:“福瑞郡主,那一位可是玄洛公子?”

玄洛笑道:“正是在下。”

高庸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层层波浪,皇上命他前来一是要宣旨,二是要他借机来看看玄洛,福瑞郡主说玄洛身子骨不好不宜入宫见驾,今儿一见,果见玄洛脸上带着不寻常的苍白之色,看来他身子终究还是没能好。

他感触良多,若说他背着皇上做的事也只这一件,当年他受绾妃所托将孩子交给御国夫人,如今他已长到这般大了,十几年了,他从来不曾再见过这孩子一面,如今一见,果然和绾妃娘娘长得极为相似,只是他回去又如何回复皇上,他甚为矛盾,这个秘密隐在他心中许多年,每每想告诉皇上绾妃还有一子的事,可他又不忍让玄洛卷入宫廷争斗,相比与皇子,其实一个寻常人家的孩子过的兴许会安稳许多,况且玄洛的病怕是无药可医,他怎能让皇上在痛失了绾妃又要面对痛失爱子的痛,与其这样,还不如从来都不知道的好,不知道便不会痛苦。

他笑了笑道:“今儿一见老奴也算开了眼了,果然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玄召笑道:“高公公于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来宣旨,当真是难为你了。”

高庸又笑道:“今日是福瑞郡主和玄洛的定亲之日,老奴可是沾喜气来了,又何谈难为,这可是一个巧宗儿,就算皇上不命老奴来,老奴请命也来请来这巧宗儿,看着这一对天成佳人,老奴只觉得心里也舒坦。”

御国夫人转头望着高庸,只见他已是两鬓白发,眼角悉堆深深皱纹,十几年前,他冒着生命危险将孩子藏于食篮之中郑重的交托给自己的时候虽然算不上年轻,但也未老成这样,如今再见,却恍如隔了一辈子,老了,他们都老了,她叹了一声笑道:“高公公今日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喝一杯再回去,待一年之后我儿与如意大婚之时还要再请公公到清平侯府痛饮,到时候公公可别找托辞不来。”

高庸眼角全是笑意,笑的那皱纹益发的深了,他点头道:“到时老奴必要讨一杯喜酒喝去。”

正说着,又听人通传道:“老爷,瑞亲王爷和瑞亲王妃都来了。”

别人尤还可,明欣笑着就站起身来道:“父王和母妃也来了,我这就去迎他们。”

沈致远,玄召都一道起身携众人迎出大门外,瑞亲王和王妃已下了轿辇,众人又是一起施礼寒暄,明欣只挽着瑞亲王妃的手,众人一起入了大厅,明欣只扭股糖似的在王妃身上摩挲着又道:“这一阵子明欣都住在公主府,可想死母妃了。”

王妃伸手摸了摸明欣的头笑道:“多大的人了,见到我还这般的撒娇,你也该学学如意的沉稳,你瞧瞧如意只比你大半岁不到,她都定了亲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如意正欲说话,忽听到有人莺莺软软的唱道:“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唱的却是陆游的《钗头凤》,虽唱的调不成调,曲不成曲,但却是呜呜咽咽,听得叫人好不伤感。

沈致远听着觉着大不吉利,刚欲命人将沈秋彤带回佳彤苑,却又听她哭的悲悲戚戚,口里呢呢喃喃又哭道:“怎奈娇鸾雏凤失雌雄,怎么奈劳燕纷飞各西东,山盟海誓不过是空言,终究落得个凄凄惨惨……”

“怎么回事?”沈致远赶紧起身快步迈出大厅门外,看见沈秋彤一身素白衣裹,长发披散下来也不梳妆,鬓角单簪了一支雪白的绢花,沈致远脸色立变,沉声道,“还不把五小姐扶回佳彤苑去。”

“父亲,难道你就这么厌恶女儿么?”沈秋彤哭的梨花带雨,因着长时间闷在屋子里不出来,她脸上苍白如纸,更是瘦的只剩了一把骨头,整个人轻飘飘的连站都快站不住了,她拖着脚一瘸一拐的缓缓上前,“今儿是三姐姐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做妹妹也没什么礼物可送,就是送了三姐姐也瞧不上眼,可毕竟她是我姐姐,我这个妹妹若不奉一份大礼给三姐姐,我这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如芝赶紧走下台阶劝道:“五妹妹,你身子不好还不赶紧回屋息着……”

“怎么?”沈秋彤立刻打断道,“二姐姐难道还想阻止妹妹献一份礼不成,今日定亲的可是我的亲姐姐啊,比较起来,你也只算是三姐姐的堂姐,而我却是亲的,你都做了这么漂亮的衣服送给三姐姐,我怎好空手?”

如意只立在台阶之上,低眸俯视着沈秋彤,只淡淡道:“二姐姐,既然五妹妹是送礼来了,我也不好不收了她的礼,且看看五妹妹究竟要送何礼?”

沈秋彤端着八字步歪歪倒倒了走来,然后又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个躬冷笑一声道:“诸位都是生在朱门大院里,什么样的礼物没见过,妹妹既然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只能献丑舞上一曲了。”她眸色黯然,黑色瞳仁仿佛被蒙上灰一般让人辨不清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她突然格格的掩嘴笑了起来,“想必诸位还没见过腿有残疾之人舞蹈吧?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彤儿,休要胡闹,还不赶紧回去!”沈致远脸色已是铁青,又喝了一声道,“来人!将五小姐带走!”

彼时环佩急急忙忙被两个小丫头扶着走了过来,环佩后脑勺面竟然还带着血迹,她赶紧挽着沈秋彤的手道:“五小姐,药熬好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我没有病,我不要喝药!”沈秋彤两眼瞪的极大,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气,挥手就将环佩一推尖声道,“父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为何这般厚此薄彼,竟连一个让女儿表表姐妹情深的机会都不给?”

“你不是疯了么?我看你这番话倒像是装疯。”明欣不忿道。

“疯了就是疯了,又何必装疯。”沈秋彤啐了一口道,“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丫头,我跟我父亲说话,哪里轮的到你来插嘴。”

明欣正要骂,瑞亲王妃拉了拉她的和示意她不要再吵闹,毕竟今儿是如意和玄洛的好日子,若争执下去恐生事端,况且这沈秋彤是如意的亲妹妹,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们作为外人也不能随意插手,明欣尤觉忿闷,只嘟着嘴儿道:“如意姐姐,她若真心献礼,何故唱这样不吉利的曲子,还穿了这一身白来,明明就是寻你晦气来了。”

“明欣,不可胡乱说话。”瑞亲王沉声道,“这事你沈伯父和如意姐姐自有主张,你切不可再火上浇油。”

“是!明欣知道了。”明欣少不得收了性子,只拿眼看着如意,却未见她脸上有任何气愤之色,平静的似一面镜子般毫无波澜。

如意美眸淡扫过沈秋彤的一张颓败的脸,只淡淡问道:“环佩,你怎么受伤了。”

环佩捂着后脑勺也不敢哭,只应道:“回禀福瑞郡主,刚刚五小姐闹着要吃茶,我正去倒茶,不设防被五小姐拿东西打了脑袋,待我晕沉沉醒来之时,五小姐已跑到这儿来了。”她说着深深磕了一个响头又道,“还请老爷和福瑞郡主责罚奴婢,是奴婢失责了。”

众人不免对沈秋彤产生了更大的厌恶之情,一个小姐也下得了这样的狠心,把下人的头打成这样,只是沈秋彤是沈致远的亲生女儿,宁侯府的五小姐,他们就算再厌恶为着沈致远的脸面也不好说什么,就连玄洛此时也不宜说话,只拿眼看了看如意,如意回视了他一眼,叫他放心,他又听如意缓缓道:“环佩,你失了职是该受罚。”

环佩心里一抖,磕头道:“奴婢愿意受任何责罚。”

“那就罚你这两日什么事也不准做,只到把头上的伤养了再尽忠服侍五妹妹,至于五妹妹那里这两日父亲必会派个妥当的人去服侍。”说着,她缓缓走了下去,径直走到环佩面前,玄洛亦跟着如意一起走下台阶,将身子隔住了如意和沈秋彤,以防沈秋彤做出什么伤害如意的事来,如意扶起环佩道,“快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环佩刚刚提上的心又松了下来,那眼里滚了一圈热泪,再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原想着虽然五小姐素日里待自己克毒,但不管怎么说她也背叛了五小姐,五小姐落的这样的惨状,她心里到底过不去,所以她拿出一份忠心来服侍沈秋彤以赎她的罪孽,谁知事至今日,她才知道原来五小姐竟然并未疯成那样,若她真疯的什么也不知道,也不会下了狠手拿瓷枕打了她的脑袋,然后跑出来寻上三小姐的晦气,说到底,五小姐心里对三小姐还是充满怨怼的,一个身怀怨怼的人却是可怕的,就如过去的顺安县主一般,借着装疯行下那样令人发指的事,到最后害人终害已,她虽然不希望沈秋彤也跟沈如萱一样,但她只是个卑微的下人,又能拿捏的了什么事。

如意赶紧吩咐莲青回晚晴阁拿来了药箱,沈秋彤恨恨的立在那里,咬着牙冷笑道:“三姐姐可真是仁心仁术,连我身边的丫头的命也看的这般重,怕是这丫头是你费心费力调教过的吧?”

沈致远怒道:“秋彤,我原以为你疯的不认识人了,今儿听你一席话,你竟然认识人,看来你是故意骗为父的,为父不管你想干什么,但今日是你三姐姐和玄洛的喜庆日子,容不得你在这里说着这些阴三阳四的风凉话,在众人面前丢了我侯府的脸面,你有什么话大可以回头跟为父说,只是为父能替你办到的,必不会委屈了你,就是你三姐姐也只有想着你好的,你何苦这般不知好歹的穿着一身白像个什么样子。”

沈秋彤冷笑一声道:“父亲你贵为侯爷,三姐姐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难道连一点事都不懂,母亲和姐姐才死了多长时间,三年热孝还未脱,倒还有心事定亲,这定的是哪门子的亲,这事就是说给天下百姓听也说不过去,没的才死了娘和妹妹就要定亲的,女儿今儿跑来就是想闹一闹,叫众人看看,我宁远侯府是如何尊崇这天纵国的孝礼的。”她顿了顿,眼里全是泪,又哭道,“我可怜的娘啊!你才死了多久,三姐姐就迫不及待的要定亲了,好好好!这亲事定的极好,赶明儿他们定能过上好日子。”

她边说边缓缓走向玄洛,脸上溢出一个异样的笑来,那笑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点了点头道:“你就是三姐姐要嫁的男人吧,啧啧啧……可惜是个病秧子,说不定都等不到三姐姐过门你就死了,到时叫三姐姐做了这望门寡,呵呵……到时就是你们的报应,我娘死了还会从阎王殿里爬出来向你索命,要不是你勾引了我三姐姐,她怎么能昏头昏脑到做出这等事来。”

“沈秋彤,你觉得你说这番话还有何意义?什么生死报应,要报应也该报应在该报应的人身上。”如芝见此时玄洛不便与沈秋彤对嘴,如意更不好直接与沈秋彤争吵,叫别人看了笑话去,这时候正是用着她的时候,她不急不慢的一字一眼道,说完哂然一笑又回头问沈致轩道,“二叔,杜氏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可有此话?”

沈致远一想到那个毒妇气都不打一处来,这世上哪里能寻着这样阴毒的人,心心念念的想害他一双儿女,偏偏面上还做出一副伪善的样子欺骗了他这么多年,晚儿的事是他不可触及的痛,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对杜氏恨毒了,他冷声一笑道:“如芝,你问的极好,秋彤,你不要再提及杜氏,她早就不是我沈府中人,又何来守孝之说,如意和玄洛并没有违背任意孝礼,你心里不痛快也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体统,你若再不回去,为父只好命人将你绑了回去,养子不教父之过,到时为父自会领了这份报应去,你何必信口雌黄的乱扯上你的亲姐姐。”说着,他眼里流下痛筑彻心肺的泪意,又恭手朝着众人道,“今日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倒叫诸位看了笑话了。”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多一个笑话不为过,人说好事多磨,既然是好事也就不怕闹了什么笑话,出了什么岔子。”高庸实在瞧不过眼插了一句嘴,又徐徐道,“今儿这门亲事是皇上亲下的圣旨,皇上洪福齐天,有皇上庇佑,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统统要退避三尺,更何况福瑞郡主是我天纵国的福星,福星高照,别说一个笑话了,就是有十个百个笑话,也一样泰然对待。”说完,他又伸手指了指如意笑道,“你们瞧着福瑞郡主都未动怒,咱们在这儿急什么,只拿平常心对待就好了。”

众人一听,这高庸果然是猴精,几句话就将这不和谐的一幕驳斥了回去,又见如意只安心替一个小丫头细细包扎伤口,并未有半点气愤和郁恼之色,依旧的是端庄而平静的样子,众人不由心中感叹这福瑞郡主当真是遇事沉着,且心怀慈悲,对一个小丫头都这般爱护,真不亏是皇上亲封的福瑞郡主,瑞亲王妃又是感慨又是暗自伤怀,倘若如意能嫁入瑞亲王府,她也不必如此为尘希的婚事费神了,只是姻缘天注定,半点强求不得,到底是尘希和如意无缘了。

而沈秋彤见她的话被驳的体无完肤,心里已气愤到极点,这么多天,她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敢出去,就是害怕沈秋凉那个画皮怪物再回来吸她的血,她实在是怕了,她每日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沈秋凉不停的折磨她,吸食她骨髓,她好痛,痛的无法呼吸,在痛的同时,她又恨,为什么什么好事都降落到沈如意头上,而她被母亲和姐姐双重算计,凭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她毁了,身子毁了,心毁了,一辈子都毁了。

她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所以只当谁也不认识,就连父亲,她也不想跟他说一个字,父亲的眼里只有沈如意那个让人忌妒的发狂的贱蹄子,没有她!

今日她原本不想出来的,可她忍不住,她竟然要定亲了,她凭什么定亲,母亲尸骨未寒她就敢定亲,她要走出来让所有的人看清沈如意的真面目,这天纵国的皇上不是最讲究孝道么?她就要人看看这沈如意是如何“尊崇”孝道的,没有她这样的人,母亲才死就要定亲,说出来是天大的罪过。

她想着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致沈如意以大不孝之罪,她倒忘了父亲如此袒护沈如意,又如何会帮着她说话,对啊!母亲是天下第一毒妇,死后连牌位都不准在沈府的祠堂供奉,这沈如意又哪来的娘,既没娘也无需再守孝,她仰着忽然狂笑了几声,又伸手指着沈致远道:“父亲,你的心里是不是只有沈如意一个女儿,我呢?你把我放在哪儿了,这么多天,我又残又怕,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管过我?今日倒知道骂我了,你既不管我又有何资格骂我?你没资格……哈哈哈……没资格……”她笑的五官扭曲,眉心隆到一处,又伸出两手指天道,“沈如意,你诅咒你,诅咒你会成为望门寡,妹妹我这就为你舞唱一曲《还魂记》,预先为你的这位玄洛公子叫一叫魂,呵呵……只是妹妹是罪孽深重之人,怕是越叫这魂飘的越远呢。”

“这世上若诅咒有用,还何须什么刀枪剑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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