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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宠物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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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鸡恨18。

担货郎捂住女娃的嘴,用小刀在女孩的肚子上划了一刀。可能女娃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并不哭,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陌生人。

担货郎放下女娃,挑着担子逃跑了。等他转了个弯,找好了藏身之地,那个女娃才放声痛哭。

在水田里劳作的大人听到孩子的哭声,赶忙上来查看。孩子的妈妈发现女儿的肚子破了好长好深的一个口子,顿时吓得软了腿。孩子的父亲抱起女儿急忙去找乡村医生。

孩子在乡村医生并不高明的手段下活了下来。

大人问孩子怎么回事。

孩子还不太会说话,她或许听见别人说过“担货郎”,但是说不清楚,只是一直重复说:“郎,郎,郎……”

大人便以为这伤口是被野狗或者狼撕的,那年头山上的狗豹豺狼不少,所以就没太追究。

光阴如梭。一眨眼又过去了好多年。这个担货郎还是孤苦伶仃,单身一人。这时有个媒人要给他做媒,说是那姑娘长得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答应门当户对或者年纪相配的男子,偏偏要找年龄偏大或者家境偏穷的人家。媒人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担货郎。

担货郎听了这个消息,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立即答应了,将一半的积蓄拿出来做了聘礼。女方弄得神神秘秘的,不到结婚那天还不让见面。

担货郎也不在意,只要有个媳妇他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结婚那天晚上,洞房的时候,他发现新娘的肚子上有个很吓人的伤疤。他就问新娘,你肚子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新娘羞涩道,这是小时候被狼撕的,因为那时候太小,现在也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形了。反正自从她记事起,她爸妈就说这是她在路边玩耍时被狼弄伤的。

新娘还说,正是因为这个丑陋的伤疤,她怕男方娶了她又抛弃她,所以故意找家里穷的或者偏老的嫁。

这个担货郎立即就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情来,他就问新娘是不是搬过家。因为媒人告诉过女方的住址,与他当时伤人的地方不同。

新娘说,她家原来住在某某村,后来买了新屋,就去了现在住的地方。

担货郎一听,那某某村就是他当年伤人的村。时间和地点都证明这道伤疤就是他当年留下的。他又想起那晚在坟头上听到的话,大为惊诧,心想这姻缘果然是跑不脱的。

他记得当时还听见了一段对话——死定到哪里了?定在马镫上了。

于是,婚后的他对他妻子千般万般好,就是不让她骑马。当然,这个地方养牛耕地,养猪过年,养鸡生蛋,养狗看家,养猫逮鼠,但是没有人养马。只有偶尔经过这里的照相人牵一匹马经过。

那时候要拍照,就像要买线团绣花针一样,要等担货郎或者照相人经过的时候才有。

担货郎手里举着一个拨浪鼓咚咚咚地敲着吸引买东西的顾客。照相人则牵着一匹马吆喝人们尝试一下新鲜玩意儿,并给顾客拍上一张马背上的留念。这情形颇像曾经流行过的推着单车拍照,后来流行过的骑在摩托上拍照。

第三章 鸡恨19。

所以,那时候骑马拍照也算是一种时髦。

担货郎的妻子多次心痒痒,想像别人一样拍一张骑马的照片。可是无奈丈夫就是不依。

一个秋天,担货郎和妻子在田里打稻子,由于天气太热,早晨带出来的凉茶很快喝完了。担货郎便叫妻子回家一趟,再弄些凉茶来。

他妻子回到家里,恰巧碰上了牵着马的照相人。她的好奇心无法抑制,她丈夫越制止她骑马,她越想一探究竟。

别人都能骑马,为什么偏偏我就不能?

她将茶壶放下,走到马的身边,跟照相人询问照相的价钱。

价钱说好,她便脚踏上马镫,想要上马。

正在这时,担货郎出现了。他一把拉下妻子,大声叱喝。

他妻子实在忍不住了,跟担货郎大吵起来。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大多支持担货郎的妻子,责怪担货郎太小气,连照相的钱都舍不得出。担货郎解释不清,一气之下,自己跨上了马,拉住缰绳大喊道:“照相师傅,给我拍!拍多少我要多少!我怎么就舍不得照相的钱了?不让她骑马是有原因的。”

照相人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便劝他下来。

也许是担货郎的动作太大,马受惊了。马扬起蹄子奔跑起来。这里的人最多也就骑在马背上摆个姿势而已,谁也没有真正骑过马。担货郎见马疯狂奔跑,吓得不知所措。任由照相人对着马吆喝也没有任何作用。

担货郎想从马背上跳下来,身子一斜,人倒是下来了,可是脚却卡在马镫里没出来。就这样,他被马拉着跑了四五里路。

幸亏那时候几乎没有水泥路,都是泥巴路。但是被马拖着跑了这么远,担货郎已经失去了半条命。大家救下担货郎的时候,发现他的半边脸都没有了。

担货郎自知挨不过几天了,就将妻子唤到身边,告诉她为什么不让她骑马,并顺带将“狼撕肚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最后,担货郎说,以后你想骑马就去骑吧,我代替你在马镫上死了,你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妻子泣不成声。

过了几天,担货郎一命呜呼,撒手归天。

担货郎的妻子没再骑过马,也没有改嫁。

老太太给九坨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将自己的衣服稍稍挽起。

九坨看见老太太的肚子上有一条长蜈蚣那样的伤疤。

九坨惊讶道:“您说的是您自己的故事啊!”

老太太点头,安抚九坨道:“这就是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管别人怎么说。我现在还经常想呢,要不要去老头曾经睡过的坟地上去看看,我想托坟里的亲戚给老头带句话呢,叫他不要恨。要不是当初他给我划上一刀,说不定他也不用代替我死,我们也许还是在一块儿过。有些事情可能你越有意避开它,它反而来得越快。所以,九坨,你也一样,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九坨反过来劝慰老太太道:“您既然想去,那就去嘛。不管坟里头的人听得见还是听不见,都可以去说说。”

老太太犹豫道:“老头只说了大概位置,我要找恐怕也找不到地方。”

九坨道:“这还不容易,既然那里是他亲戚的坟,那就有亲戚还住在那个村里。你找人问一下,说不定就知道是哪座坟了。”

老太太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问,还真问出了具体位置。

对她来说,去那个村相当于回娘家。只不过娘家有好多人都不认得她了,她也像走进了一个陌生的村庄一般。

经过询问,她找到了堂姐家。堂姐自然是不在了,堂姐的孙子都成年了。

她走进了陌生的房间,和一群陌生的人互相称之为亲人。她不想多做逗留,就直接询问他们是否知道与她丈夫沾亲带故的人家。毕竟她不是来串亲戚的。

说出她丈夫的名字之后,堂姐的后人帮忙挨家挨户问了,居然很快有人说担货郎是他家亲戚,还说以前每次担货郎敲着拨浪鼓经过这里的时候,他们曾经想邀担货郎到他们家小坐,可是出门就听担货郎的鼓声远去了,好像担货郎怕他们以亲戚的名义要占他一点儿线团顶针之类的小便宜。

老太太欣喜不已,急忙去找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的老人居然还记得老太太,说起她被狼伤到的往事。

老人家里有个孕妇,肚子大得惊人。老太太恭维道:“哎,好福气啊,这是你孙女婿吧?肚子这么大,恐怕是双胞胎。”

老人瞥了那孕妇一眼,怜悯道:“唉,别说了。你没看出她的肚子很奇怪吗?她这怀的不是孩子,是青蛙子。”

“青蛙子?”老太太吃了一惊。

那个孕妇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转身走了。

“是啊。她跟我孙子结婚有几年了,第一次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就感觉不正常。人家孕妇都能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动啊,她就感觉不到,还浑身发冷。人家孕妇的肚子比较硬,她的软软囊囊,像个水袋似的。”

“怎么会这样呢?”老太太问道。

“谁知道呢。到了生产的时候,居然就生下了一盆的青蛙子……”老人伸出皱皱巴巴的手去擦皱皱巴巴的眼皮,“两次都是这样,现在是怀第三次了,肚子跟前两次的情况一模一样。恐怕我有生之年是见不到曾孙了。”

“没找人问一下吗?”

“哪有人见过这种情况哦?头次的时候,我孙子怀疑这是因为媳妇下水塘洗过澡。本来也是,一个女人在水塘里洗澡像什么样子嘛!我这孙媳妇说她们家那边没这个讲究,男人在水库那头洗澡,女人在水库这头洗澡。”老人口中的“洗澡”其实是游泳的意思。夏天里,村里的人会去比较近的水塘游泳解暑。有的比较大胆的女的也会去。只是她们不会像现在电视中的女人那样穿着比基尼去下水,而是长衣长裤,比平时穿得还多。

“难道是在水里碰到青蛙产的子了?”老太太猜测道。

“我们也这样想,所以第一次产下青蛙子之后,我们死活不再让她下水塘洗澡。她也忍着不去。可是第二次生下来的,还是一盆青蛙子。”老人摇头道。

“看她的样子,好像又快生产了。这次怎么办?”老太太暂且放下了问坟地的事。

老人道:“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第四章 蟾财1。

我记得爷爷曾经说过一件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是民国时期的事了。

爷爷说,我们在湖北有个远亲,远亲家隔壁住着一个商人。这个商人妻子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直到中年才意外地大了起来。商人夫妇自然是欣喜不已。

等到他妻子生产的那天,接生婆在屋里等了一天,也没见她生出孩子来。但商人的妻子一直说“就要生了,就要生了”,痛苦不堪。

到了傍晚时分,商人的妻子痛叫一声,说:“快接住,生下来了!”

接生婆忙赶上前去,却没有看见婴儿,只见一团白色的肉。接生婆仔细一看,大吃一惊,急忙用剪脐带的剪刀朝商人的妻子猛刺。商人的妻子痛苦号叫,大呼救命。

在外等待的商人冲进屋里,见屋里情形,既惊恐又悲伤。他抓住接生婆质问道:“我是叫你来接生的,你为什么要将我妻子杀死!”

接生婆此时出乎意料地冷静。她瞥了一眼已经断气的产妇,解释道:“你的妻子招惹了邪气,其实她早已经死了很多天了。你看她生下的那个肉团,那是肉身太岁。要是我剪断脐带,这肉身太岁就会活下来。到时候,方圆数百里会流行瘟疫,会死好多人。我刺死你妻子的身体,不剪断脐带,这样可以将肉身太岁憋死。”

商人目瞪口呆。

在此之前,他其实已经预感到不对劲儿。临产前一个月左右,他妻子似乎性情发生了改变,晚上自己卷了铺盖睡另一间房,不跟他一起睡。他曾给妻子叠被子,发现被子冰凉,没有一点儿热气。而他妻子刚刚起床。

妻子吃东西的时候,尽量选冷的菜剩的菜。当她看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的眼神是分散的,似乎无法集中注意力看着自己。

不但不跟他睡觉,跟他说话也突然变得极少。一天说不了一两句话,并且每次她一张口,他就能闻见类似口臭却不是口臭的味道。那是腐烂的味道。

他曾要给妻子请个郎中看一看病。妻子很不乐意。他便作罢。

所以当听完接生婆说出那番话后,他犹豫不定。

不过接下来的情形使他不得不相信接生婆的话。

很快,那个肉团由白色变为紫色,迅速腐烂并瘪了下去。商人妻子的身体以同样的速度腐烂凹陷,发出比他曾经闻到的更难闻的腐烂气味。有句话说是“屎臭三分香,人臭无抵挡”。那腐烂气味奇臭无比。商人差点儿将胃水吐出来。

接生婆用衣服捂住口鼻,将失了魂一般的商人拉了出来。

接生婆说道:“你这屋子不能留了,烧掉吧。不然这臭气要臭倒一个村的人。”

他终于相信了接生婆的话,叫来几个人一起帮忙将屋子烧了。

冲天大火中,竟然传出一阵阵的肉香。也许这是屋里的肉身太岁被烤熟的气味。此时的气味与之前不同,这次其香无比。在场的人居然都忍不住流出了口水,互相一看,非常尴尬。

第四章 蟾财2。

那个远亲得知此事后,心里不安。虽然隔壁连人带屋一起烧掉了,但是他仍然觉得不放心,最后全家搬迁到了一个远一些的地方。后来一次他回湖南做客,给爷爷讲了这件事情。

老太太遇见的情况自然是与那位远亲不同的。这边的“孙媳妇”已经生过两次,并且都是青蛙子。那边的商人妻子是“中年得子”,生下的是肉团。

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那位老人的孙子也是位做生意的商人。

不过那次老太太没有见到那位老人的孙子的面。

老太太也没有时间等那位老人的孙子出现,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她问清楚丈夫的直属亲戚的坟地所在后,就走向担货郎当年睡过的荒草地。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是那里的坟头还没有消失。

有人说,祖先的坟头如果年年见长,就像蒸笼中的馒头一样越来越高,越来越大,那就说明坟地的风水好,能荫及子孙。所以有些人每到清明或者过年,都会去先人的坟头上割草填土,人为地使它“年年见长”。

老太太去的荒草地里,那些坟墓还如刚建起一般大小。老太太忍不住啧啧称奇。多年已经没有后人管的坟墓,能“坚持”到这个份儿上,已属不易。

她按照那位老人所说的找到了担货郎的亲戚的坟墓。

老太太蹲在坟头边上唠叨起来,像平常的串门走亲戚一样说这说那,最后才说如果能给她丈夫带话就带几句,不能带就算了。然后,她又说出一些安慰担货郎的话。

不知不觉间,老太太在坟头边上待到了太阳落山。她这才想起自己回家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她不敢像担货郎那样就在这里躺下睡觉,多晚都得赶回去。于是,她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唉——”

一声叹息随风飘来,如同失去方向的叶子般,刚好撞在老太太的耳朵上。

老太太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

老太太以为自己幻听,朝坟里的亲戚说了一句告别的话,转身要走。

她刚转过身,就看见几步外的一棵茶树下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子。那女子面容俊秀,但是穿着实在不敢恭维,灰不溜秋的一身长衣,跟太阳落山之后的天色差不多,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那女子直愣愣地盯着老太太。

“唉——”

她发出一声叹息。

老太太问道:“妹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站在那里不动,回答道:“等你把话说完呢。”

“等我?”老太太不解。

“是啊。你叫坟头里的人给你带话,我也想请你帮我带衣。”那女子说道。

“带衣?给谁?我在这里不认识几个人。”老太太觉得奇怪。

“你认识的。不认识我也不会叫你带啊。”女子还是站在那里,不向老太太靠近。她一面说,一面将身上的灰色衣服脱了下来,露出雪白的皮肤。

老太太忙拦着她:“哎,你自己不穿衣服吗?我还以为你要人家带衣服给你穿呢。”

女子将衣服握在手里,伸向老太太,可是她的脚步仍然不向前迈出。

老太太只好朝她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衣服,问道:“你叫我带给谁啊?”

“董静。”

“董静是谁?女的?”取“静”为名字的,基本上都是女的。

“男的。今天您看到的那个孕妇的丈夫。”女子说道。

“你这衣服是女人穿的,怎么带给他呢?再说,你怎么偏偏叫我带?我跟他们不是很熟,虽然有点儿亲戚关系。”老太太问道。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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