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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花开-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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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不待见我女儿,我们现在就走!
她正吩咐晴雪赶紧收拾东西,就见程仓翼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进来。因为行动匆忙,绛红的长袍下摆翩然如飞,更显得他英武刚毅,器宇不凡。
她暗赞了声,一表人才,真是我的好女婿!可转眼想到他对女儿的无情,不觉重新燃起怒气,不过经了刚刚这一遭,似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却仍不满的瞪着他,没好气的往厅中的太师椅上一坐。
程仓翼自然能猜出此中究竟,却自知是个人的不对,也不想隐瞒什么,就要跪下谢罪。
母亲可是极厉害的人,这工夫又在气头上,保不准要给他难堪。
曲乐瑶万分紧张。
这工夫,张太医气喘吁吁的奔进门,抹了把下巴上的汗,刚要开口……
曲乐瑶一眼瞄见他手提的银漆御药箱,立即大喜过望。
“娘,仓翼见我病了去请御医,这才回来迟了。你……还不去跟我娘请安?她今日来是专程看你的。”
曲乐瑶快步走上前悄悄的拽了拽他的袖口。
事情当然不是她所讲的这般美好,程仓翼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可是看着她乞求的目光,还闪着几点水星,心底那丝不易察觉的柔软再次松动了一下。于是低头行礼:“岳母大人驾到,一路辛苦了!”
既是他肯亲自去为女儿请大夫,还是御医,现在又如此恭敬有礼,曲夫人心里本来又极喜欢这女婿,结果哪还有气可生?当然,小夫妻俩偶有别扭也是正常的,男人嘛,都是自尊心很强的,可是就凭这他今天这份心,以后对乐瑶也错不了。
于是立刻眉开眼笑的扶他起来,问长问短,竟忘了那御医还杵在那。
曲乐瑶经了这番的折腾,又紧张又害怕又担心,眼下见母亲怒意已消,拉着他唠着家常,虽然仍有不悦之意,更多的却是疼爱,不觉心中一松。
因在病中,强撑了这半天,此刻已是头晕目眩心慌气短,向母亲道了安,便要回去歇息,怎奈刚一起身,便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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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晴雪正靠着床边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她刚要坐起,晴雪便醒了。
“姑娘,可觉得好些了?”
她虚弱的抬了抬眼:“我想喝水。”
晴雪忙不迭的倒了梨汁来。
她一饮而尽,自觉口中的苦涩渐渐淡去,一股清香萦绕齿颊。
“夫人走了?”
晴雪点点头,突然笑了,满脸神秘:“不过有人没走……”
“谁?”她记得母亲来时是带了贴身丫头,难道留她在这照顾?
晴雪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附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心咚的一跳,竟好似溅起温热的水花,直飞上两颊。
“还有呢,”晴雪美滋滋的笑着:“姑娘晕过去后,是大公子把姑娘抱回房里的,当时他那紧张的样子……”
晴雪连声啧啧:“其实我看大公子还是对姑娘……”
话说到一半,却见姑娘转过身去。
怎么,姑娘不高兴了?她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吗?难道……
“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曲乐瑶轻轻的说了句。
“那姑娘……”
“如果有事我会叫你的。”
晴雪想了想,屈膝告辞:“也好,大公子让我见姑娘醒了就告诉他一声。奴婢现在去了……”
转身之际,没有注意到姑娘的肩微微的抖了一抖。
屋子重新恢复了安静,却偶尔有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从碧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里飘出。
曲乐瑶死死咬着被角,力争压住这哭泣,可是哭声仍扼不住的冲出来。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晴雪说他今夜留在墨翼斋……这是第一次,自新婚以来他第一次留在墨翼斋!
心底溅起的温热水花不断翻腾,直往眼睛里涌。
是为了她吗?
她不敢想,可又忍不住想。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缓缓走近。
哭声一滞,不禁竖起耳朵,可那脚步声又停了。
是错觉?
她屏住呼吸。
的确再无声响。
是错觉吧,叹了口气,其实在刚刚的一瞬,她本以为是……
脚步声又起,却渐渐远去。
是他,应该是他……
喉咙再次哽住。
可是他为什么不进来?
她不明白,不过只要他能留在这……便好。
唇角勾起一抹轻笑,却又有一滴泪缓缓滑到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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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尾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除夕。
一大清早,便有零星的爆竹声起。各家各户纷纷把画着神像狻猊白泽或书祝祷之语的桃符板与红箩炭末塑制的将军炭植于门两旁,门楣上悬了三五张一排大红剪纸的欢乐图,有“福、乐、寿、喜”的吉祥字样,小厮丫鬟们聚在一起看着上面的人物故事说笑。
外面热热闹闹,欢天喜地,只嫣然阁冷冷清清,寂然无声。
可能是太过于忙碌了吧,以至于似是根本没有人想起程府还有这么个地方,除了程仓翼时不时来探望一番,却是对妹妹束手无策。不过程雪嫣好歹也在他的劝说下喝了碗粥,然后继续躺在床上,要么昏睡,要么对着承尘发呆,目光空洞。
碧彤不知背地里哭了多少回,可是姑娘就是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夫人那边又不闻不问。二夫人平日也是极关心姑娘的,她便去了柔风轩,却听说二夫人早几日去甘露寺为全家人祈福,要除夕才回来。
她在露台上向二门那边张望了好一阵。
顾家一直没有动静,可能也在忙于新年吧。她曾经想过去找那顾三闲告知姑娘的情况,却是不敢离开,生怕一个不留神姑娘就……
想来顾三闲真的是在拿姑娘玩笑,否则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了?真难为姑娘为他病成这样。
姑娘也是,他既然无情你又何必对他有意?如此一来受苦的又是哪个?
叹了口气,却随之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今儿是出奇的冷,镜月湖上的水怕是都要结冰了。
她搓着手退回到屋里,却见姑娘正看着她,脸上还带着笑意。
“今儿是除夕?”姑娘的声音细弱蚊蚋。
“是啊,府里都忙着呢,姑娘可是觉得好些了?”她立刻做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程雪嫣也不答话,就要起身。
碧彤忙上前扶住。
这几日始终躺在床上,腿都没了力气,甫一下地,差点跌倒。
“姑娘是要做什么?只吩咐碧彤就是……”
程雪嫣费力的挪到镜台旁坐下,对着菱花中憔悴得几乎换了个人的脸失神良久,方轻轻吐出一句:“帮我梳洗吧。”
碧彤的心“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梳洗……
依姑娘目前的状态……据说人对死亡是有预感的……
“叮……”
犀角梳子从手中滑落在地。
程雪嫣却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旧定定的对着镜中的自己。
碧彤慌慌的拾起梳子,强作镇定的梳那长过腰际的青丝,手却不听话的发抖。
“雪嫣姐姐……”
门帘忽然一动,程仓鹏圆溜溜的小脸出现缝隙处,却不肯进来,只露着个脑袋“雪嫣姐姐雪嫣姐姐”一迭连声的叫。
程雪嫣不觉现出轻松笑意,抬手招呼他。
他立即蹦了进来,抱住程雪嫣的腰就开始撒娇,却忽的抬起脸:“姐姐病了?”
碧彤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
“嗯,不过就要好了……”
程雪嫣摸着他的脑袋,又捏了捏那髽鬏,也不知小仓鹏什么时候才能换了这身女孩的装扮,看他现在这般可爱模样,将来一准是个小帅哥呢,可是她……看不到了。
今天是除夕,应该就在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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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发现旧评重提,不禁有些感慨。文有许多*毛病,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写下去,不过既然坚持了就会到底的。闲话不讲,只能尽我所能按部就班的继续。谢谢能看到这句话的亲们,因为你们也在坚持忍受我的折磨啊O(∩_∩)O~
191阖家喜宴
“我去告诉娘,让她请大夫给姐姐治病……”
“对,快去告诉夫人!”碧彤急忙道。
小仓鹏就要走,却被程雪嫣拦住,细心的帮他擦掉额上的汗:“仓鹏好久不来,就陪姐姐多待一会,哪也不准去!”
小仓鹏便听话的偎在她怀里,一会拿着她的一缕头发玩,一会又摆弄妆奁里的脂粉,还要往自己脸上抹,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从她怀里钻出来蹦到床边去,刚要行动,又猛的掉过头来:“谁也不准偷看!”
主仆二人便别过脸来,不过程雪嫣将菱花悄悄的转了转,然后便看到他在荷色夹纱弹花枕头下塞了什么,又用力拍了拍,努力弄作原样,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转回身。
这工夫,两个蓝衣嬷嬷寻了过来。
小仓鹏便皱紧眉头背着手:“难道我连自由行动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别忘了,我是主子!不是让你们在外面候着吗?我只说一会就下去,怎么这一会都等不得?”
如此拿腔作调也不知是跟谁学的,配上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直逗人发笑。
不过年幼的主子总是难免要受奴才的摆布,那两个嬷嬷虽然不出声,小仓鹏却再没了好心情。双方对峙片刻,他仰天长叹一声,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楼梯上刚响起脚步声,他的脑袋却又夹在了门帘缝隙处:“雪嫣姐姐,明天早上要记得翻枕头哦……”
明天早上……
程雪嫣苦笑,看了眼碧彤。
碧彤会意的去了床边。
“咦?”
转身之际,手上却是多了一堆玩意。
橘、荔、糕、枣等果点上盘着串一根双股红绳穿的铜钱,看样子足有一百文。
程雪嫣不解的看着碧彤,碧彤眼圈却红了:“小公子给姑娘的压岁果子,愿姑娘‘吉’、‘利’、‘高’……还有这压岁钱,祝姑娘长命百岁……”
碧彤声音哽住。
程雪嫣眼眶一热,缓缓转过身来。
如果说在这个时空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梦,怕也是一个让人哭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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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挂喜神时,程准怀方发现这满祠堂的人里唯独没有女儿雪嫣。问起,杜觅珍只言病了。
程雪嫣一向身子弱,病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这种重要日子少了一个人总让人觉得……
“病了多久?”
“自打入了腊月就没好过,现在已经……”
程仓翼没好气的开了口,却被身边的曲乐瑶拽了拽袖子。
程准怀皱眉捋了捋胡子,打发人去找,却很快回来说大姑娘病得不轻,怕是来不了了。
程准怀没想到女儿竟病得这样重了。
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宫里的事,直到今天才回府的,府中的事他原本打算让汤凡柔协助杜觅珍打理,实际意图很明显,可是汤凡柔却避走甘露寺。若是她在,雪嫣也不至于如此。
他严肃的盯了杜觅珍一眼,就要去嫣然阁看望女儿。
“老爷,”杜觅珍似是感觉不到他的厌恶,垂着眼帘恭敬道:“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雪嫣既是病着,也受不得累,万一这一路上受了风寒,岂不是更要加重了?”
“夫人说得是,”汤凡柔也如此劝道:“老爷不如先挂喜神,再去探望雪嫣,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稍后同老爷一起去,我还替她求了道符……”
程准怀冷着脸止住脚步。
杜觅珍便吩咐着把祖先画像挂起来,顺满怀恨意的斜了汤凡柔一眼。
案桌上摆了香烛果品茶点供奉,程准怀率家人以拜。
礼毕,程准怀便要去嫣然阁。
汤凡柔刚要一同前往,杜觅珍便开口道:“病中喜静,这去了一屋子人,万一浊气侵了病人怎么好?”
汤凡柔便将求得的符递给她:“烦劳夫人替我交给雪嫣。”
杜觅珍唇角挂上一丝冷笑,看也不看她一眼,紧随程准怀而去。
碧彤刚服侍程雪嫣睡了,便听得楼梯上响起一阵杂乱脚步,慌得去看,却是老爷夫人。
程雪嫣亦被惊醒,勉强起身看时,只见朦胧灯影中走来一群衣着艳丽之人,只是影影绰绰的看不甚清楚。
程准怀刚要上前,却被杜觅珍拉住:“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小心冷着她……”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程准怀只得止住脚步,本想说点关心的话,可是杜觅珍在这,搞不好又要吵起来,雪嫣病着,可是再受不得气了。
碧彤垂着头过来跪下:“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姑娘,请老爷夫人责罚……”
“大姑娘本就身子骨孱弱,自小就多病多灾的,今年的天气时好时坏,她又总出去奔走,保不准要病倒,怎能怪得到你?”
杜觅珍难得的宽宏大量,可是在场的人谁听不懂她的意思?
程雪嫣顿觉心烦:“雪嫣只不过偶感风寒,却劳得老爷夫人亲自探望,深感愧疚。嫣然阁病气沉重,恐侵染了老爷夫人,实不是久留之地。待改日雪嫣病愈,再去向老爷夫人赔罪……”
好心好意的来看你,竟然还下逐客令,不识抬举!杜觅珍撇了撇嘴,却是不敢走,试探的去看程准怀的意思。
程准怀一直没有说话,只细心瞧了瞧女儿,愈发脸色阴沉。
“老爷,还是让雪嫣休息吧,她正病着,怕也受不得吵,一会拣几样平日爱吃的菜送来便是。到时鞭炮齐鸣,正好驱驱晦气,说不准这病就好了呢。这除夕夜,阴气重,老爷忘了雪瑶四岁的时候不也是在过年时生的病?可是又放鞭炮又敲锣打鼓的转眼就好了……”
程准怀仍旧没吱声,又看了女儿一眼,转身出门。
杜觅珍急忙跟上,却又停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个物件丢到碧彤手中:“给你家姑娘保平安的。”
碧彤转回屋里时,将那绣花小荷包交给程雪嫣,程雪嫣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碧彤倒好奇,解了上面的丝带,噗嗤一声笑出来。
“夫人真有意思,明明是二夫人送的,却又不肯讲出来,若不是见了这物件,还真要以为她大发慈悲了呢……”
却原来是一串紫晶手链,薄薄的晶片均雕作桃花模样,细细碎碎,在微弱的烛光中熠熠生辉。
“这是二夫人给姑娘求的利姻缘的符……”
姻缘……
程雪嫣苦笑,是啊,姻缘就要到了,她就要回去了……
不自觉的就去摸一直戴在右腕上的镯子……
镯子呢?
腕上空空的,那只柳叶拧成的镯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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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夜半,爆竹声已连成一片。
火光明暗中,程府辄除旧门神,换了新门神,丫头小子们捂着耳朵又跳又叫。再将新的灶神像安置于神龛上,并敬以酒果点心“接灶”。
年夜饭照例设在璧翠厅,却因了程准怀的冷脸,气氛并不太热烈,就连平日爱说爱笑的小仓鹏也没精打采的,好像就要睡着了。
杜影姿却是个永远也不肯消停的主,乜了眼闷头吃饭的代真,甩出一声轻哼:“代先生这是在我们程府过的第几个年了?我都记不清了呢,难不成明年还要一同吃这团圆饭?这顿饭叫做‘合家欢’,但不知代先生算是程家里的哪一个,竟然不请自到?也就是姐姐姐夫仁慈宽厚,才不同你计较。我说你呀,鱼目混珠也要有个限度!老大不小的人了,这过了年可就又长了一岁了,却还在这蹭吃蹭喝,难怪脸上要敷那么厚的胭脂,我若是你呀……”
代真放下筷子,向程准怀和杜觅珍微福了福身,退了。
杜影姿还没说够呢,张着嘴冲着她的背影愣了半晌。
以往再难听的话她都能忍着,今天是怎么了?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她恨恨的顿了顿筷子,眼珠一扫,又瞧见程仓翼和曲乐瑶了。
程仓翼闷不作声的喝酒,一滴水珠顺着唇角滑落,曲乐瑶便拈了水蓝的帕子替他拭去。
伤风败俗!她狠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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