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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壶 (青囊尸衣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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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秦书记挥了挥手,板着脸大声说道,“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是的,秦书记,这酶是生物体内活细胞产生的一种生物催化剂,是由蛋白质和RNA构成,功能是促进体内的新陈代谢,所以说,酶是细胞赖以生存的基础,在哺乳动物的体内,迄今已经发现有4000多种酶。”院长又背起了教科书。

“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又怎么会去吃掉患者的眼球呢?”秦书记冷笑道。

“譬如说,胃蛋白酶是专门分解消化谷物、肉类蛋白质的酸性酶,如果离开了胃,跑到眼睛里还不丧失活性的话,它就会去分解和消化眼球了……”院长为了说得明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秦书记似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请接着说下去。”

院长继续说道:“胃蛋白酶离开了胃的环境和温度,就会丧失活性,可是患者眼中的这种酶却活性十足,医生们正在用生理盐水不停地在冲洗着,如果全部洗干净了,患者眼球玻璃体也已经被腐蚀了,失明在所难免。”

“这酶是从哪儿来的?”秦书记问道。

“不知道。”院长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久,新的化验报告终于出来了,经过了医生们的反复清洗,患者眼内的那种奇特的生物酶已经彻底的清除了,费道长走出了急诊室。

秦书记凑上前去,仔细的盯着费道长的右眼看……原本黑色的瞳仁已经变成了凹凸不平的乳白色,就像一只清蒸鱼的眼球,他的眼睛瞎了。

费道长脸上微笑依旧,但是他的左眼里却流露出了一股愤懑至极的怒火,“我们回风陵渡。”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费老,您的眼睛……”秦书记同情并尴尬地说道。

“是那个小女娃子,想不到贫道费子云平生猎雁无数,却被一只小雀儿啄瞎了眼……”费道长怅然叹道。

“小女娃子?”秦书记愣了。

“就是郭家的那个养女,一口唾沫竟然要了贫道一只眼睛!”费道长冷笑道。

“你是说妮子?”郭镇长惊愕地说道。

“不错,就是她,贫道一橛戳死她的那只黑狗,这小妮子‘啐’了贫道一口倒也不为过,没想到这唾沫毒性竟如此之烈,看来她已经得到了郭璞的某种巫术真传,据此推断,‘匿风图’必在其手中。”费道长忿忿说道。

秦书记半信半疑道:“那孩子只不过六七岁,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谅她一个小妮子如何扛得住贫道的分筋错骨手。”费道长抬起胳膊,紧握的拳头指骨“咯咯”直响。

“费老,最好别闹出人命来……”秦书记支支吾吾地说道。

“贫道自有分寸。”费道长淡淡的回答道。

坐上吉普车,大家一路颠簸着朝风陵渡急驶而去,返回到老宅时,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妮子呢?”郭镇长冲进大门便吼了起来。

“呜呜……有财啊,你可算回来啦……”秦如花满脸泪痕的扑到郭镇长的怀里。

“如花!你这是怎么了?”郭镇长一下子愣住了。

“都是你惹的祸,要按照老娘的意思,一早就把这个妮子赶走了,如今她……”秦如花哭诉道。

“快说呀,她怎么啦?”郭镇长摇晃着老婆的肩膀,着急地说道。

“她把大乖给打啦。”秦如花拽着郭镇长的胳膊进了东厢房。

床上躺着大乖,下半身赤裸着,眼睛哭的都红肿了,二乖则蜷缩在床角落里,一声不吭。

郭镇长上前细看,儿子大乖胯间的小鸡鸡又红又肿,连阴囊都亮光光的胀得老大……

“怎么回事?”秦书记心疼外孙子,焦急的问道。

秦如花抽泣着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中午的时候,大乖二乖放学回家,午饭吃做的是热油汤面,妮子一个人端着碗蹲在了院子里吃。这时碰巧大乖尿急,于是脱了裤子站在厨房门口,便朝院子里撒起尿来,妮子竟然将一碗热汤面扣在了大乖的小鸡鸡上面了……

“这女娃子小小年纪,便已如此歹毒……”费道长站在床边愤慨地说道。

“去看医生了么?”郭镇长急切的问道。

“镇卫生院的刘院长来给上了药,疼的大乖死去话来的……”秦如花心疼地说道。

“那小妮子呢?”费道长问道。

“跑了。”秦如花回答。

“跑了?”费道长不解。

“哼,她闯了这么大的祸,不跑老娘还不收拾她!”秦如花忿忿地叫道。

第一部 风陵偈语 第二十五章

黄河故道,沿着风沙掩埋的岸边,有一道防风的柳树林,林中小道上走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娃,身后背着一个大包袱,她就是妮子。

漫漫黄土地,青青柳树林,妮子边走边打听风铃寺,脸上的余恐未消。中午时,她蹲在厨房台阶下,那碗热油汤面太烫,只能撂在台阶上凉着,自己脑袋里仍在想着那枚顶针的事儿。就在这时,突地一阵“哗哗”水响,扭头瞥见了大乖一脸的奸笑,裤子褪在膝盖上,手里正拽着小鸡鸡往她的面碗内撒尿……

妮子大怒,抓起面碗便扣在了大乖的胯间,大乖惨叫一声,随即大声的嚎哭起来。妮子自知闯了大祸,一溜烟儿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底下拖出大包袱背在了身后,然后趁“地主婆”秦如花忙着照料大乖之际,自己一头冲出了老宅。

家里不能再呆下去了,爷爷没了,大黑也死了,风陵渡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已经是举目无亲、走头无路了。

妮子想起了爷爷临终时说的话,风铃寺……

途中有好心人指点了妮子前往风铃寺的小路,她便一路的寻过去,不管自己前往风铃寺会怎样,总之她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太阳落山前,妮子终于来到了风铃寺山门下。

寺中的小沙弥出来关门,看见了坐在石阶上歇气的妮子,遂惊奇的问道:“小施主,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呢?”

妮子站起身来,见是个秃头秃脑的小和尚,便问道:“这是风铃寺么?”

“是风铃寺呀,”小沙弥打量着妮子,问道,“你是跟大人一起来上香的么?”

妮子摇了摇头,踌躇了一会儿,然后怯生生的问小和尚道:“风铃寺里有一渡法师吗?”

小沙弥更加惊奇的了,点头说道:“一渡法师是小僧的师父,你问他做什么?”

果然有一渡法师!爷爷最初教给她认识的字中就有这几个字。

“我要见一渡法师。”妮子大声说道。

小沙弥半信半疑的招招手,带着妮子走进了山门。

妮子自幼在老宅中长大,很少与同龄孩子一道玩耍,也没有离开过风陵渡,如今是第一次见到寺庙,单是山门后两边墙壁上,站立着手持金刚杵的青面金刚力士泥塑,就把她吓了一跳,胆战心惊的从一旁绕开了,惹得小沙弥忍俊不已。

穿过庭院,踏上大殿的台阶,小沙弥高声叫道:“师父,有人找你。”

大殿内的蒲团上,有个老和尚在闭目打坐,闻言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

“你是一渡法师么?”妮子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衲正是。”一渡面目慈祥,微笑着回答。

妮子把后背上的大包袱往地下一放,麻利的解开了包袱皮,从羊皮袄的口袋里掏出黄丝巾,然后轻轻打开丝巾,露出了那枚黄铜顶针……

一渡法师微笑着的面孔渐渐的凝固了,犀利的目光盯在了顶针上,他伸出手去慢慢的拿起了顶针,凑在眼前仔细的查看着,最后怅然一声叹息道:“这么说,郭子昌死了……”

妮子知道,郭子昌就是爷爷的大名,这位老和尚一见顶针便立刻说出了爷爷的名字,证明他认得爷爷,自己找对了人。

“爷爷死了……”两行眼泪自妮子脸颊淌下,她呜呜的抽泣起来。

“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一渡法师摸摸妮子的脑袋,亲切地说道。

“郭妮。”妮子呜咽道。

“妮子,告诉老衲,你爷爷何时去世,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渡和蔼的对妮子说道,同时吩咐小沙弥,“有良,你去把山门关上。”

“是,师父。”名叫有良的小沙弥应声而去。

妮子见一渡法师慈眉善目,对她又如此和蔼可亲,就像爷爷一个样,禁不住的心中一热,咧开嘴巴恸哭起来,断断续续的把爷爷去世前后数天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说了一遍。

一渡法师听完后半晌不语,轻轻的为妮子揩去眼角的泪水,最后柔声地说道:“妮子,你到风铃寺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么?”

妮子摇摇头:“我谁都没告诉。”

“好,妮子,你暂且就留在寺里,好么?”一渡法师说道。

妮子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忙不迭的连连点头表示愿意。

“有良,带妮子到客房住下,然后再领她去伙房吃点斋饭,妮子已经一天粒米未进了。”一渡法师吩咐小沙弥道。

“跟我来吧。”有良上前替妮子拎起了大包袱,领着她朝偏殿走去。

望着孩子的背影,一渡法师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个由京城而来的介休大罗宫的费道长,来者不善啊……”他低头望着手中的那枚黄铜顶针,怅然若失般,“郭氏一族守了1500年的秘密,终究是无以为继了,天数使然……”

有良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小沙弥,是风陵渡黄河对面岸边一个叫做凹里村的人,属于陕西境内,因家境贫寒,七岁时被其父母送至风铃寺出家。奇…'书'…网一渡法师知道,文革期间的寺庙已大都毁坏殆尽,出家僧人尽数被逼还俗,民间信佛之人除老头老太太以外,鲜有年轻人。因此,他并未替有良“烧香疤”和受戒法名,仍以俗名称呼,并教其识字,以便将来他的父母接他还俗后,能够同其他孩子一样,继续完成学业。

有良毕竟是个孩子,童心未泯,寺中吃斋念佛寂寞清苦,如今见到来了个小女娃,感到非常的开心,不厌其烦的介绍着寺里的佛像和香客们的一些奇闻趣事,一直到妮子困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客房。

子夜时分,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一渡法师仍盘腿于蒲团上打坐。

“咚咚咚……”山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富傍晚回到老宅的时候,才知道家中出事的。

望着费道长瞎了一只眼和大乖胯部的烫伤,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妮子的性情,若不是大乖惹急了妮子,她是绝对不会下此重手的。还有,说是妮子的唾液中有强腐蚀性,毒瞎了费道长的一只右眼,连这种天方夜谭的故事,秦书记和哥哥也都相信,共产党员的党性都哪儿去了?

“妮子不会走远的,据我所知,她在风陵渡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我想,妮子会不会跑去后山坳,他爷爷的坟墓那儿?”有富推测说道。

“我们已经去后山坳找过了,根本没见她的影子。”郭镇长恼怒地说道,大乖的小鸡鸡和阴囊皮都烫破了,万一影响今后生育可麻烦了,这小妮子的心也忒狠了。

费道长沉吟着说道:“带我去她的房间看看。”

众人来到了妮子的房间,打开电灯,四下里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这是什么?”费道长左眼瞥见了地面墙角处有几块发亮的琉璃碎片,遂伸手拈了起来。

灯光下,琉璃碎片上画有蓝色的大海,城堡和金顶宫殿,充满了一种异国情调。

“这是你们家里的东西么?”费道长问郭镇长。

“不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东西。”郭镇长摇摇头道。

“那么是郭老头传给妮子的了?这东西绝非中土之物,”费道长半边脸已经缠满了绷带,但鼻子还露在外面,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奇特臊臭味儿,顿时脸色大变,失声惊呼道,“尸油!”

“什么‘石油’?”郭镇长不解地说道。

费道长鄙视的瞥了他一眼,解释说道:“尸油,就是烤尸体滴下来的油,东南亚降头术中的法器。”

“尸体的油?降头术?”郭镇长从来没有听说过。

“现在贫道终于明白,小妮子的唾液里为什么会有毒了,原来是降头术!小小的年纪竟然懂得下降,贫道真的是看走了眼,这小妮子竟然是个恶毒的小降头师!”费道长恍然大悟道。

“降头师?妮子还是个不经事的小孩子,怎可能懂降头呢?”有富在云南老山前线呆过,听说过东南亚降头术。

秦书记表情异常严肃地说道:“同志们,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我担心境外的反革命敌对势力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这里,因此,我们必须提高警惕,要马上找到郭妮,把问题彻底查个水落石出。”

“那我们连夜在风陵渡一带分头去寻找。”郭镇长建议说道。

“一定要注意保密。”秦书记叮嘱道。

大家简单的吃了些东西,随后便分头行动了,秦书记留在老宅内指挥,郭镇长与费道长同行,有富则单独一路,开始连夜搜寻妮子的下落。

走出老宅后,有富抬头望了望夜空,月光清凉,繁星点点,银河寂寥,心中不免有些伤感……唉,妮子这孩子,真的是苦命呢。

有富长叹一声,然后转身直奔风铃寺而来。

第一部 风陵偈语 第二十六章

寂静的夜晚,山门的叩击声传的很远。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一渡法师叹道,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山门内拉开横木闩,推门而出。

月光下,站着那个独臂公安特派员。

“大师,我是郭有富,您还记得吧?两天前的深夜,我曾经来拜访过大师的。”有富匆匆说道,额头上沁着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是有急事。

“哦,风陵渡的公安特派员,老衲记得。”一渡法师颌首说道。

“大师,今天是否有一个小女娃子来过寺里?”有富焦急的问道。

“每日里总会有些香客带着孩子来寺院上香许愿。”一度法师回答说道。

“她叫妮子,只有六七岁,是从风陵渡来的。”有富匆忙解释说。

“老衲从来不过问香客姓名来历。”一渡法师道。

“大师,此事很急,请您务必告诉我。”有富恳求道。

一渡法师沉默不语。

有富伸手入上衣口袋,摸出一张折起的白纸,抖开后递给了法师。

一渡接过白纸,月光下,那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风铃寺一度法师……”一行字,笔划很是生涩。

“这是……”一渡法师不解的望着有富。

“这就是妮子写的,郭老头生前特意教会她识写这几个字。”有富的目光直视着一渡法师。

“唉,郭施主,你找这孩子所谓何事?”一渡法师叹息道,看得出,那字迹确是出自孩童之手。

有富踌躇片刻,从一渡的语气上看,妮子肯定是已经来过风铃寺了,也许现在仍在寺中,若要取得老和尚的信任,就只有实话实说了,“妮子有危险,我想跟她谈一谈,也许能帮上忙化解掉这场危机,请大师行个方便。”他诚恳地说道。

一渡法师点点头,说道:“请随老衲来吧。”

有富跟着老和尚进了山门,然后由内将两扇厚重的木门关闭,并上了闩。

寺外杨树林里,费道长静静的站在树荫下,默默地望着这一切,他傍晚在老宅时,便已发觉有富的面目表情很不自然,似有难言之隐,于是便独自一人悄悄跟踪而来。

有富虽是侦察兵出身,途中也曾留意过身后与四周围的动静,但遇上的是费道长这样的江湖高手,自己根本就发觉不了。

一渡法师请有富在大殿内等候,自己去了偏殿客房,叫醒了熟睡中的妮子。

“妮子,住在你家里的那个郭有富找到寺里来了,你想见他么?”一渡法师征求妮子的意见。

“郭叔叔?”妮子有点愣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了风铃寺呢?她点点头,然后掀起了被子下床,穿上布鞋跟随着一渡法师走出了房门,朝大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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