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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逢对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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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欣喜:“太好了——”
“……”他胳膊断了,她居然说太好了。靖睿想起她送给自己的话,便原封不动的还给她:“你有病吗?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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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睿右臂打了夹板,用三角巾吊在胸前。自他受伤,请大夫堪伤医治,一上午时间便过去了,他见天色不早,便吩咐下去,准备车辇去行宫。
哦,原来他没有伤到不能动的话,七夕节会带她去行宫过。她暗中高兴,因那行宫在近郊,十分利于逃跑。
行宫位于藩都近郊,做为藩王休憩玩乐之处,它是以林木,奇石取胜的,可谓是“清流翠筱,树石幽奇”。因宋靖睿伤的不重,能够照样陪佑晴过节,于是蓝佑晴便得对月穿针引线,展示自己的灵巧。
而用一根线穿过九个针孔这样高难度的动作,她原本就做不来,更别说此时心中装着生死攸关的大事了。她只穿了三个针孔就失败了,把针线一放,继续郁闷去了。宋靖睿喜于看到她出糗,让顺恩呈上一个锦盒,他亲自递到她怀里:“你还有个机会,去抓喜蛛放在盒子里,若是它明早上结网了,证明你的笨还有药可救。”
她早就坐立不安,哪有心思再去抓什么蜘蛛。在看她看来,每延迟一刻钟,就离死亡近了一步,她忍了很久了,再忍不住了,她咽了下口水,对殿内的宫婢们道:“你们先都出去。”待就剩她和宋靖睿两个人后,她便站起来急道:“靖睿,钟世彦和郕王反了。”
靖睿一拍桌瞪眼道:“谁叫许你直呼本王名讳了?”然后一怔:“什么?”
“我妹妹上个月派人告诉我的,说钟世彦计划在七月初四响应郕王起兵,如果她说的没错,那么现在他们已经反了。我一直没告诉你,但是我越想越觉得是真的。”
靖睿冷笑:“你妹妹疯了吗?这种鬼话也能编!再说了,就算钟世彦真的要谋反,她也不会告诉你,她巴不得你死。”
佑晴并不想假借佑昕的名义,可除了她外,她实在编不出消息的来源,总不能说是做梦梦到的:“她是想我死,可她未必想你也死啊,我妹妹她对殿下还怀有一片脉脉情意……”
靖睿把眉头锁成‘川’字:“真的?”
“真的,她在信中叫您快些弃城逃跑,因为钟世彦有八万大军而郕王有十万,咱们有多少?一万?简直是以卵击石。”
“八万……十万……”靖睿低声自喃:“拥兵的数量没错,难道你真的接到了信儿?”
“是的!”佑晴情急道:“我早就该说的,但是我……总之都是我和你置气的错,可我说的话,千真万确,你得信我。咱们现在在行宫,就此出逃吧。”
“不行。”
“为什么?”
“如果我弃城逃回南京,其他藩王都学我这样,纷纷弃城怎么办?”
佑晴呼吸困难:“你想以就能抓个山贼的兵力去和钟世彦与郕王对抗?”
“现在说不准。钟世彦自小跟随他父亲出入军营,据说行事风格与他父亲如出一辙,而他父亲抚远将军,攻城之前鸣鼓三次,第一次城门打开,第二次官员捧着官印,出城跪地迎接,第三次大军进城。若是不从,攻城之后必屠杀抵抗官吏将士和家属,而支持过守军的百姓也一个不留。钟世彦如果学了他父亲那一套,城破之日,只要对抗过他的人都难逃一劫。”
“所以啊……咱们逃走吧。”佑晴苦苦哀求:“你也知道,你不过他们的。这只是你们宋家的内乱,赔上那么多人命值得吗?”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必须得留下。”靖睿铿锵有力的说道:“能战则战,不能战则以死殉国。”
以死殉国……
“你死了,那我呢?”她问。
“你是昭王妃,你说呢?!”他向南正色道:“自然也要殉国殉夫。”
自她醒来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句话面前再度崩溃。一直压抑的怒火顷刻喷涌:“殉国殉夫……”绕到他身后,手抄那个小锦盒,猛地朝他后脑拍去,喊道:“谁要死啊?!”
宋靖睿怎料她居然敢拿盒子拍他,唔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佑晴气道:“你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就死啊死啊的!要死的话,你他娘的自己去!少拖累别人!上一次是我没防备,被你毒死了,这一次你休想!”
她俯身推了下宋靖睿,发现他真的被自己打晕了。
“早就想拍你一顿了!”她插腰望天,长出一口气,道:“呼——爽快。”
22二周目(2)
宋靖睿是被疼醒的,疼痛来自右臂和后脑两个地方,而且很明显后脑比右臂还要疼上许多。他嘶嘶抽着冷气,想伸手去摸摸后脑,却发现一移动,惯用的右臂根本抬不起来。
他想起来了,昨天坠马摔断了。他便换了一只手去摸疼痛的地方,触碰到一个硬痂,还有似乎没完全凝固的液体,不用说,肯定是鲜血无疑了。
对了,他是被蓝佑晴给偷袭了。要知道将一个人打晕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掌握不好力度的话,轻了,打不晕,重了,击碎头骨直接致死。凭借蓝佑晴的力气,她应该是一点力道都没保留,冒着或许会打死他的风险,下的狠手。
“有你的,你是不想活了……”宋靖睿还处在似醒非醒的状态,揉了揉眉心,他微微睁开眼睛,却一下子怔住了,他不是在床榻上,而是身处一架马车的车厢内。他顿时精神了,噌的坐直了身子来,惊讶的环顾四周,见不大的车厢内,在另一侧还坐着一个人,身穿朱子深衣,正抱着肩膀打瞌睡,从帽子里露出的碎发散在鬓角处。
靖睿低头见自己也是一身学子打扮,忙扯起车帘,见窗外景色匆匆而过,才知道刚才晃晃悠悠的感觉,不仅是因为受伤了,还因为他身处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
“蓝佑晴!”他大吼一声,气恼直接上手推她:“这是怎么回事?”
佑晴为了将宋靖睿搬出藩一夜没睡,刚在马车上歇了会,就被他给吵醒了,不禁恶狠狠的翻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么醒的这么快?”
“我问你,这是怎么回事?!”靖睿跨到车门前,撩开车帘,见那驾车的车夫背影极是熟悉,竟是顺恩:“好家伙,你们两个居然一齐背叛我?高顺恩,你给我停车!”
顺恩听到王爷的声音,惊喜的回头道:“您醒了?”赶紧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他转身来到车厢内,朝宋靖睿道:“殿下,咱们已出了藩都了。如果马不停蹄,照现在的速度,能在钟世彦的军队到来前,顺利逃走。”
靖睿惊讶的看了看顺恩,又看看一脸漠然的王妃,道:“蓝佑晴,你居然把我的贴身太监都给策反了?有你的!”
顺恩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但是奴才就算死,也要护送您离开。娘娘的话,奴才应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啊。”
“所以你就听她的话,把我带出行宫,装上马车了?”靖睿气的想去踹高顺恩,却被蓝佑晴拦住,她道:“如果没有顺恩帮忙,我可搬不动你,也没法把你带出来。”是高顺恩假传昭王命令,让行宫跟随来的侍卫们和宫婢们先行撤离回王府,只留下几个亲信的,再吩咐他们做旁的差事,挨个支开,才趁机把宋靖睿从行宫后门给带走了。
三人的小团体,如果两个小跟班达成一致,也能架空大领导。
宋靖睿发现他简直没法和蓝佑晴交流了,他怒道:“我就是问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当然是救您。”顺恩道。
“滚一边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靖睿骂走顺恩,怒视蓝佑晴,期待她的回答。
“当然是救你。”佑晴理直气壮的道:“难道你想等着城破自尽吗?啊,对了,你的确想。可我不想,所以我就把你打晕,包了点金银细软,乔装打扮溜出了藩都,准备再好好活个几年到几十年不等。至于顺恩,就像他说的,他想救你,我劝了他一个时辰,他就同意我的提议了。”
靖睿心烦意乱,刚觉得车厢内狭窄逼仄,跃下马车,看向藩都的方向,不停的深呼吸。他何尝不知道,如果蓝佑晴说的话是真的,都城根本就守不住,可是他这么没个交代就跑了,算怎么回事。
他左右为难:“不能就这么走……”
佑晴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话,一股脑的道:“不能这么走?那就走不了了!好,你现在回去跟那群当官的扯皮,在抵抗和投降的决策间徘徊,等到兵临城下,有两条路,第一,抵抗,城破后,你自尽,其他抵抗过的护卫和家属尽数被屠戮。第二,不抵抗,你自尽,让人打开城门迎钟世彦进城。反正你横竖都是死!你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可……”
“可什么啊可?!皇上想你死吗?太后她老人想你死吗?”佑晴急躁的大声道:“你能做到最好的就是出逃,王爷不在城内,守城的将士才能毫无顾虑的投降活命。如果是国仇家恨,外族入侵,不抵抗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自然要誓死抵抗。可这是你们姓宋的之间乱斗,却搭上无数人的性命,值得吗?你也说过,只要投降,他们就秋毫不犯。”
她大概能理解宋靖睿带她一起喝毒酒自尽的想法了,在不能出逃的情况下,王爷和王妃自尽,守城的官员就成开城门投降活命了。可现在不一样,他们都逃出来了,再回去送死?简直有病。
宋靖睿上下打量她,冷冷的评价她:“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很丢人吗?没错,我就是贪生怕死。差点忘记了,你不怕。”她觉得累及了,恰好此时夕阳西下,用最后的余热烘烤大地,道道金光晒的佑晴发晕,她便扯下头上的方巾,一边扇风,一边气哄哄的丢下一句:“我何苦救你?!我自己偷偷溜走就好了!”说完,坐到路边,心烦意乱的扯着杂草撒气。
过了一会,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不用看就知道是宋靖睿。靖睿把左手搭在她肩膀上:“我发现从昨天开始,你就特别焦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若是被毒死过一次,肯定也淡定不起来了。佑晴抓着杂草,闷声道:“我不仅梦到你坠马了,还梦到兵临城下,我们避无可避,不想受辱,一起喝毒酒自尽了。看到你果真坠马,我怕第二个梦也成真……真的,我怕极了。”
靖睿想了想,问道:“你把我偷运出藩都后,还做什么了?”
“派人给南京送信。”佑晴下巴垫到膝盖上,低声道:“顺恩也派人告诉王府和都指挥使司的人了,有人愿意跑就跑了,不愿意跑就投降或者自尽,随他们选择了。”
他不在王府,他能想象王府中的财物肯定被宫婢和侍卫们抢掠一空。不过,总比便宜钟世彦要好。靖睿心中五味杂陈,事情来的太快,他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蓝佑晴就替他做出了决断。
“……天色不早了,咱们先进县城找个地方住下再说。”靖睿拍了拍佑晴肩膀,唤她起来。佑晴见他朝马车走去,在他身后,问道:“你决定走了?”
“王府的人都被你们遣散了,我不走,回去找讨口子的一起守城吗?”靖睿哼道。
“……”
—
在城门关闭前,马车紧赶慢赶终于进了洛台县,三人只得找了家客栈暂时住下。小客栈不大,掌柜的把宋靖睿等三人当做是赶考秋试后回乡的举子。在他眼里,那宋靖睿自然是秀才公子,旁边两个不男不女的陪侍自然是书童。有的富家公子出门在外,会找清俊小厮同行,不仅伺候饮食起居还负责在没有女人的情况下,临时给主人去去火。想必这位俊朗的公子带着的两个跟班小厮就是做这个用的。
掌柜的问道:“这位爷,您们三位怎么住?”三人大被同眠还是各住各的?
宋靖睿一怔,心道什么叫怎么住?这时蓝佑晴反应过来,道:“上房两间,能挨着最好。”
那掌柜的收了钱,给了靖睿等人钥匙,让小二引着三人上楼。靖睿一边走一边看蓝佑晴,心想你还挺识趣,要是定了三间独住就有你好看的。
等上了二楼,小二指着挨着的两间,笑道:“这就是客官们的卧房了,一会给您们三位拎热水,小的先走了。”说完,转身下楼了。
佑晴推了其中一间房门,正要关门就见宋靖睿也跟了进来,她道:“你不是和顺恩住吗?”靖睿这才明白她开两间房,是要她单独住一间,他和顺恩住一间。
“……谁说的。你真以为处处得听你的了,你今晚上留下伺候我。”
佑晴一挑眉,无奈的道:“行,行。”她越来越后悔没把他抛下送死了。
进屋后,她把包袱扔到桌上,坐下揉肩揉腿。宋靖睿则单手去解那包袱,见里面有金锭银锭数个都包在换洗的衣裳里,还有一张地图,和一份路引。他怔了下,哼笑道:“你们准备的还挺周全。”听不到佑晴说话,他举目看她,就见她双手伸进衣衫里,皱着眉鼓弄了一阵,扯出一条白布来,呲牙道:“可勒死我了。”
靖睿凝眉:“你受伤了?为什么缠着绷带?”说完,盯着她所谓受伤的地方看,见她的胸部重现饱满,猛然醒悟,她哪里是受伤了,她是用布条束胸。待明白了,他面带窘色,将头别到一边,假装自己没问过那句蠢话。
23二周目(3)
这时店小二在屋敲门道:“客官,热水给您送来了。”佑晴听闻,双手护胸,对靖睿努嘴:“你去接一下,我这样不方便。”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靖睿瞪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开门,接过那壶热水,把门摔上。转身回到屋内往桌上一撂,然后坐下沉默着陷入了思考。
蓝佑晴则取了桌上的茶具,斟了杯茶,出于礼貌先给了靖睿。他嫌恶的瞄了眼那茶杯,迟迟不动。她知道他嫌弃茶具不上档次,不整洁,便叹道:“这才是开始,以后说不定会更惨,您还是忍受一下罢。”话说娇生惯养的王爷,冷不丁的吃民间的粗茶淡饭,会不会因为肠胃太脆弱,得个急性肠炎死掉了。
“我没嫌弃。我只是觉得这茶具放了这么久了,你至少该先倒点热水涮涮灰尘再喝吧。”
佑晴便将那茶水泼了,再倒了一杯茶给他。靖睿盯着那盏清茶,心道以后不舒服的地方肯定还有许多,必须要忍耐克服,就从这杯茶开始吧!他端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用唇沾了下,啜了一小口。
佑晴双目饱含同情的看他:“不渴的话,别勉强了。”
靖睿无所谓的挑挑眉:“没关系,反正一时受苦而已,等回南京就好了。”
这厮果然要回南京。她如果回南京,就如宋靖睿说过的,一定会被囚禁,她不想做死人,可也不想做没有自由的囚犯。佑晴舔了舔唇,佯装轻松的应付道:“是啊,等回南京就好了。”
两人各有所思,相对无言的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顺恩在门外道:“少爷,奴才给您端菜来了。”
昨天他还是王爷,现在就变成少爷了。靖睿冷声道:“进来吧。”顺恩便低着头端着一托盘的饭菜小步走了进来,将两道菜和米饭摆在桌上,低声道:“这乡野小店,只能准备到这种程度了……您们就将就一下……”
佑晴没看到酒水,便吩咐顺恩:“没酒怎么行,麻烦你去拿壶酒上来。”等顺恩去了,她则把筷子放到宋靖睿左手里,道:“用不用我喂你?”
“……”靖睿啧道:“当我三岁小孩吗?告诉一件事,我是——”他麻利的拿起筷子,去夹鱼肉:“左撇子。”他饿了一天,粗茶淡饭也得下咽,强迫自己用食物把自己填饱。
此时顺恩拿了酒水回来,刚在门外禀告,佑晴就起身去接他,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告诉顺恩,若是他还没用饭,可以去用了,这里有她伺候着。顺恩也饿的紧,听了娘娘的话,立即告退下去吃饭了。
佑晴坐回桌前,先用茶水仔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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