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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扎特不唱摇篮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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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人会来查阅这种资料,”
说这句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毛发丰厚、浓眉大眼的男人,五官几乎比寻常人大一倍。性格有些捉摸不定,看似豪爽。也有些粗枝大叶。他自我介绍道:
“我是主任验尸官法兰兹·安东·舒密特。您是作曲家贝多芬先生吧。”
既然被人认出来,总不能不认账,我点点头,道:“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任何验尸官。”
“在维也纳,没有人能置身音乐之外。您在维也纳,一举一动都很受瞩目,不是吗?”
我摇摇头。设法亲切的回答道:“我可能会把这句话解释成一种贬抑。”
“您别开玩笑了。”主任验尸官说着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坐下。“我是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看样子是人如其貌,有些厚脸皮。
“您到底在找什么?”
“是这样的。有一个人在十八年前死亡,但死因很可疑,我来看看这里会不会留有任何相关的纪录。”
“那么,找到了什么吗?”
“我发现那个人没有经过验尸。”
“这并不希奇。”
“可是其他人的死亡纪录上都有验尸官的签名。”
“签名只是形式,表示死者分配到的验尸官,实际上验尸官并不一定亲自前往验尸。”
“可是按照规定……”
“我知道按照规定所有死者都必须经过验尸。可是您一定也听说过。维也纳的法律只有早上十一点到正午十二点之间存在。前皇帝约瑟夫二世节俭成性,明文禁止使用棺木、墓碑、个人墓穴,但根本没人遵守。至于灵柩马车要等天黑才能上路之类莫名其妙的法律,早就被大家忘得一干二净了。”
按照规定,灵柩马车夏天要在晚上九点、冬天要在晚上六点以后,才能驶去墓地。
“可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只有这个人没有分配到验尸官呢?”
“大概是漏签了吧。”
舒密特把簿子移向他身边,注视打开的那一页。
“沃夫冈……莫札特。原来您是在查这个。”
他重申应该是漏签,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原因。
“是吗?至少应该还有一个可能吧。”
“您是说因为宫廷方面的施压吗?但我觉得这种说法更矛盾,您不觉得吗?把纪录表一一填好,写上。验尸结果无异常,等,不让人心生怀疑。不是更好吗?”
“明确没有验尸却谎称有验,只要他临终时随侍在旁的近亲好友还在人世,这种伪造文书的事根本行不通。还是他们打算杀人灭口。把证人全部解决掉?”
既然对方是公职人员,我也不打算讨好他,所以说话的语气并不和善。不过。在决定用这种语气之前,我还是迟疑了片刻,因为我并不打算与他为敌。
话又说回来,其实他本来就是对方的人马。
“不过,我所说的可能性。其实是被认定没有必要验尸,因为帮莫札特开死亡证明书的,是当时的名医。”
彻尔尼轻轻说出医生的名字:“玛蒂阿斯·艾德勒·范·撒勒巴和汤姆士·克罗赛。”
“嗯,有道理。他们两个都是经常进出宫廷的大牌医生。你们调查过他们吗?”
“就算去查。大概也是白费功夫。”
莫札特如果是中毒而死。两大名医不可能看不出来。所以,他们很可能是帮凶。如此一来,即使询问他们当时的情况,他们也不会照实说。
“撒勒巴已经在十二年前死于肺炎,葬在华林公墓。”
换言之,证人又少了一个。
想想看,遗体经过十八年的岁月,早已尸骨无存。加上宫内的实力派人士也牵扯在内,就算有人想揭发真相,只怕也告发无门。
但是,果真如此的话,为什么事到如今,崔克会那样死于非命,而席卡奈达又遭到监禁呢?萨利耶里和宫廷警察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感到厌烦,脸揪成一团。剧烈的耳鸣发作,好像虱子要穿破脑袋跑出来一般疼痛。
魔笛
1
“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来?”我站在零零落落的舞台上怒吼道。“又不是要你们参加敢死队,夜袭拿破仑的寝宫,只不过要你们这些演奏家开演奏会而已!”
交响乐团的四十名成员中,只有十八个人来练习。
我转身面向正在钢琴后研读《杰菲特恋魔与卡拉丁教派僧侣考》的彻尔尼。
“圣布瑞吉德纪念日(St·Brigid,A·D·453一523。爱尔兰修女。乐善好施。被尊为“爱尔兰的马利亚”。纪念日为二月一日。)已经过了吧。”
彻尔尼连头都没抬,若无其事的说:“今天既不是圣布瑞吉德纪念日,也不是夜袭拿破仑寝宫的日子。”
“那其他团员为什么没有出现?”
“因为受到压力。不敢来参加您的演奏会。”舞台上的法国号手说。“那个意大利人说,谁敢来演奏贝多芬的作品,就会被逐出宫廷乐坛。”
我皱紧眉头,脸上所有的皱纹好像都挤到鼻头上来了。
“葛罗哲斯基,那你来干什么?”
“来吹法国号呀。反正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听萨利耶里的话,在维也纳苟延残喘,要不然就到别的城镇,虽然清苦但率性的活下去。后者比较适合我。其他的人也这样想。大家打算把这次表演当作在维也纳的告别演出,让那个小意大利人瞧瞧我们日耳曼人的骨气。”
其他团员神色此不特别凝重,漫不在乎的点头回应葛罗哲斯基的话。
听到这番话,我原本应该感激涕零,好好发表一篇演说,感谢大家在刨造音乐史上的努力与贡献,但又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彻尔尼露出讽刺的笑容,泼了我一盆冷水。
“而旦我们还没有领到薪水,掉头就走也不是办法呀。”
“卡尔。你这个人实在缺乏理想。”
“是吗?那您请大家喝一杯如何?这么感动的场面还不肯掏腰包,太不够意思了。”
“我看到小册子的内容唆。”
彻尔尼连忙阖上小册子。我早就看穿了,那本小册子封面正经八百,但内容最多是“妈咪要把我送进修道院”之类无聊的玩意。
我把总谱往钢琴上一丢,从椅子上拿起外套,说:
“各位来制造乐器声音的,请继续练习。葛罗暂斯基,别再吹到一半就没气了!”
“是乐器不好。我已经订购了一把新的。正式表演时会用新的吹。”
“你还有秘密武器呀。货到了以后。别忘了先拿给我看……彻尔尼。你来指挥。”
“老师,您要去哪儿?”
“去找那个意大利种。”
“我陪您去。”
“你给我好好练习。”
“您一个人可以吗?”
“你在担心我吗?”
“您干万别怒不可遏,拿刀刺杀萨利耶里哟。杀害宫廷乐长犯人的弟子,会有损我的资历哟。”
“我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话?”
“你可以放弃钢琴了!”
还没走出门,就看见代理总管班瑞德挥动双手,在走道上挡住我。
“您要是无法演出,可要先通知我们。我们要赶快找人递补。”
“开玩笑,我贝多芬的演奏会怎么会随意取消!你给我闪开!”
我把他推开,向外走去。
萨利耶里的宅邸坐落在盖勒巷的海法史多法。以豪华有余、格调低俗驰名。雪白的墙璧上贴满金色的镶版和各种金碧辉惶的装饰,天花板上还吊着一大堆好像随时会掉下来的水晶灯,搭配地板上大量的红褐色地毯。怎么看都不像音乐家的住所。
萨利耶里不在家。他的爱人凯特琳娜·卡巴莉莉个头比我还高。挺着长长的下巴俯看着我说:
“他到斯威登男爵家去了。”
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想到交响乐团团员眼睁睁的目送我出来,我总不能无功而返。
于是,我义无反顾的转身走向玛丽亚拯救街。
男爵和萨利耶里都在高墙围绕的中庭中,眼前有一盆火,不过既不是在焚烧禁书,也不是在动私刑处死巫婆,而是因为最近流行在户外用餐,他们正在准备餐点。
男爵穿了一件皮饰外套,萨利耶里为了让脖子看起来比较长。穿了一件高领上衣,光这样就已经有碍呼吸了,他还在上面系了一条绢领带。不用说,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打扮。
两个人一看到我进来,说了一句话,我立刻后悔没把彻尔尼带来,因为我听不见。
“对不起,请说大声一点。”
我侧起左耳倾听,萨利耶里满脸不屑和轻蔑,把话说了一遍。
“我们很忙,路德维希。”
“我也是。”
“那感情好,我们就此别过吧。”
这怎么行?我抓住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原来准备参加我这次演出的交响乐团员。竟然都没来练习。”
“你确定那些曲子值得练习吗?”
“作曲家本人很确定,维也纳人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就是说啊,贝多芬。轻快、明亮的音乐才是维也纳的主流,像你那种厚重、充满大道理的曲子,自然不受欢迎,怪不得团员要溜之大吉。”
“对呀,何况还受到来自宫廷的压力。”
“什么?”
“您不是说过,不准他们参加我的演奏会吗?”
“谁?我?没这回事。我只是说,贝多芬的音乐和宫廷音乐不同路罢了。”
这位宫廷乐长又小声辩解了几句,但我根本听不到,于是干脆打断他。
“我话先说在前面,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上台,我也要举行这次演奏会……”
斯威登男爵用火棒搅着火盆,息事宁人的说。
“贝多芬,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们正在烤肉,我帮你拿一份来。”
男爵说完。消失在厨房门后。萨利耶里将多凯酒注入酒杯,继续说。
“你不是有个入室弟子叫卡尔·彻尔尼吗?……我的弟子中也有个人十分敬佩你……希望你别多管闲事。招惹我的弟子。”
他用一种优稚。但却惹人嫌的动作举杯喝酒。
“我是指舒伯特。他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你千万别毁了他。说起来,彻尔尼原本是胡麦尔的弟子吧。年轻人如果只知道追求新奇的刺激,怎么能以宏观的视野来看音乐呢?为师的应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凝视着玻璃杯中的液体,萨利耶里不由得双颊紧绷。
“再好的酒。如果放久变酸。就不好喝了。你知道怎么才能把酒变甜吗?”
我很懊恼。不知道他是不是话中有话。可是想了半晌,才发现其实这句问话别无深意。我设法摆出一张扑克脸,没好气的说:“我又不是卖酒的。”
“古代的苏美人或埃及人称葡萄为‘生命之树’,认为葡萄酒是上天赏赐的饮料……可是你知道他们喝的酒有多糟吗?”
“我没和埃及人打过交道。”
“那是混浊、酸味重的低级酒。等酒传到希腊时,已经进步到将蜂蜜掺进酒里,有些地方还会拿盐水、橄榄油、松香之类的东西当香料,掺进酒里,然后对水饮用。一直到罗马人兴起后。葡萄酒的味道才有了革命性的变化。罗马人以木博酿酒、控制榨汁温度等方法,酿出味道香醇浓郁的酒。葡萄酒的历史,其实简单的说,就是追求甘醇的历史。这种多凯酒。可以说是酒中极品。”
我顺手从桌上拿起离我最近的酒瓶,将金黄色的液体注入杯中。
“这是多凯酒中的爱森西稚(Eszencia)。”
“哎呀,很内行嘛!”
“不是只有意大利人才有味觉。”
真甘甜。属于皇家极品的那种真正的甘甜。酒入肚肠后仍口齿留香。
“这是移民到匈牙利的意大利农民。用他们带去的佛明树种酿出的酒。果实在树上经久不采收,就会长出一种叫做贵腐菌的霉菌,使水分蒸发,酸味也就不见了。只留下浓缩后的果汁精华,”
萨利耶里皱着鼻子听我解说,然后将酒杯更重的放回桌上。转换话题问我:
“听说你最近非常关心莫札特的事。”
“我以前就很关心。”
“我不是说他的音乐。而是有关他的死因。听说你四处打听这件事。”
“到处打听是没有啦,不过走到哪里,都听别人说他的死亡有很多疑点。”
“你相信我杀了他的谣言吗?”
“不。不过,他死了谁最高兴呢?”
“不是我。你想想看。我身为第一乐长,已经有了宫廷音乐总监的地位,住在像官殿一样漂亮的豪邸内,怎么会羡慕负债累累、生活潦倒、演奏会门阿罗雀的第三乐长莫札特呢?没有道理嘛!”
“莫札特的确没什么政治力量,但他的首乐才华是无法用这些东西来衡量的。”
第一乐长把手叉在腰际,大概自以为这样看来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你给我好好记住,贝多芬。音乐家也需要政治力。你表面上虽然很自由。可是支持你的鲁道夫大公、劳布克维兹亲工、金斯基王子。可都是贵族。靠着他们,你这种共和主义者才能幸存,没被军方捉走。在维也纳,孤军奋斗将会一事无成。”
萨利耶里大声说教,结束前突然变得有气无力,原来是男爵拿着一铁盘牛肉回来了。
维也纳的风气如果有任何值得称道之处。大概就是阶级之间的隔阂比较小,巨门豪邸的主人照样穿梭于客人和厨房之间,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法国大革命是长期被贫困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下层阶级,因为难忍对贵族的憎恶而爆发出来的。但奥地利人多年来生活富裕优闲,阶级之间敌对意识不深。
头发花白的斯威登男爵神情和蔼的对我说话,可是我听不见,只知道他似乎在问问题,就随便点点头。于是就看他拿起一块肉,放在金属网上,用炭火烤将起来。看样子,他是在问我要吃多熟的肉。他只让肉在火上稍微过了一下,就叉起来放在盘子上,递到我面前。
糟糕!他刚才一定是问我三分熟可不可以。可是我向来对带血的肉敬谢不敏。一定要吃全熟的肉。正不知该怎么办,萨利耶里丢下一句:“贝多芬。你帮我们看着肉。”就引着男爵到客厅的钢琴旁,开始弹奏他的曲子。我趁他们不注意,把盘子里的肉放回网上重烤。
网子上已经有两块厚厚的肉,分别属于男爵和萨利耶里。我把自己的肉放在那两块之间翻烤,不过还是没烤熟。
没一会儿,原本手指受伤、不怎么能弹琴的萨利耶里就返回中庭,看到网上的肉,说:
“辛苦了。我看你与其当作曲家,不如去做大厨算了。”说着,俐落的从火上盛起一块肉,拿去给斯威登男爵。
如果我适合做大厨的话,那么萨利耶里更适合做侍者。不过他拿走的,是我特别用心烤熟的那块肉。我原本想大声说:“那是我的肉。”但想到为了区区一块肉,必须多和萨利耶里沟通半天,实在太麻烦,于是闭口不语。
过了二十分钟,我才真正了解自己的选择多么正确。
这二十分钟,差不多是斯威登男爵拿起刀叉,从放在钢琴盖上的盘子叉起牛排,吃了一半左右,接着表情痛苦的用手抓住喉咙的时间。
萨利耶里见状,吃惊得倒退一步,男爵仆倒在地,疼痛难耐的四处翻滚。
当时我正把一口洋芋汤送进口中,突然领悟到男爵举动的意义,立刻把汤匙放了下来。
“有毒!”萨利耶里发出如发声练习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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