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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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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只是个意外。”
“后来听师兄们说,他们迟迟不给我剃度是因为我的头发根本剪不断。”悯人抬手,用一指轻揉着眉心,“师傅说,我虽身在佛门,可心还在尘世,所以眉间佛前受的这一戒便是叫我记住,我曾和佛门结缘,日后定要回到佛门,重新修行。”
“因为这个原因你从小没有父母?”我小心地问。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兄弟姐妹呢?你有吗?”
“有。”他沉默片刻,“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从来不喜欢有的人,你是个例外。”我俯下身,趴在他身边告诉他。看着他那素来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笑容,我时常在猜想,那笑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许多我不得而知的秘密,也许正是因为悯人他有太多的秘密,他才会选择孤独。
悯人慢慢转过脸,迎上我的眼睛,第一次,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
“我从来不愿对任何人说自己的秘密,你是个例外。”
“那咱俩约定!”我翻身平躺下,非常满足地大声说道:“高考之后,你每天都要给我讲一个故事给我听,和你有关的哦!”
悯人看着我,在笑。
我看着天,也在笑……
第二天早晨,悯人送我出树林,在一个我熟悉的岔路口和我告别。
“高考之后见啦。”我拍拍悯人的肩膀,调侃地说道,“想我的话就忍一忍吧。”说罢,我转身向几天没回的家进发。
“楚天。”没走几步,悯人叫住了我。
“嗯?”我回头:“还有事?”
“不,没事。”悯人收起欲言又止的样子,换上与往常一样的笑容:“再见。”
“再见。”我也和以前一样和他告别。
在我的目光离开他之前,晨光下的他一如既往地用微笑送我,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中好像又多了一些情感。
也许是相处久了,离别时的惆怅吧,我自以为是地猜想着。
但,只能看到表面,就以为此刻心情和他一样的我,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这将是我这一生中与这位挚友的最后距离……
终(求花)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铃声打破了严肃的寂静,宣告到此结束,监考人员收齐试卷,备受煎熬的考生们才蜂拥着走出考场,开始了蓄谋已久的疯狂玩乐。
我和几个哥们儿相约,考试一结束就在老地方结合,不到半夜不返家。
从不同的考场赶赴约定地点,不出十分钟人就到得差不多了,在烈日下远远看到胖刘肥大的身躯一颠一颠地往这儿挪,哥几个的耐心被活生生地磨光了。
“死胖子,你该好好减了!”成琦捏着胖刘肩上的肥膘说道。
“都到?”大冰四顾看看人是否到齐,却被爱伦化妆镜反射的光照的直眨眼睛,“别照了,闪得慌!”
“和尚好慢啊。”阿木看看表,“他不是从来都不迟到的吗?”
“你确定你通知过他了?”成琦问我。
“我早就和他说过了。”我朝他该来的方向望着。
“他不会忘记了吧?”胖刘边喘着气边问。
“你以为人家脑袋和你一样啊?”成琦白了他一眼。
“你们打他手机。”我吩咐道,谁知他们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我,毫无反应。
“怎么不动?”
“全世界也只有你有他的手机号。”成琦低沉地道出主因。
“我背不出号码……”我惭愧地刮着脸,“今天因为考试,所以手机放家里了。”
“靠……”众人受不了地低叹。
“这样吧。”为了不耽误大家玩的时间,“你们先去玩,我去找他,到时候我们俩再来找你们。成琦,留一下你的手机号。”
“快点啊。”成琦在记事贴上写下手机号,递给我。
拿了成琦的手机号后,我一路狂奔到那片熟悉的树林,打算凭借记忆寻路,幸运的是,黄羊就站在入口处。
“黄老师……”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跟他打招呼。
“你来了。”黄羊淡淡地说。
“我来找悯人。”
“结界已经消失了。”他说着,转身指着树林深处,“我在路上留了记号,你只要沿着记号走,就能找到了。”
“谢谢老师……”一转眼,人不见了。
我独自踏进幽暗的树林,与初来那日不同,林子里见不到明媚的阳光,即使此时天气如此炎热,林子中依旧凉意四起。
凭着记忆找到这个比桃花源暴露不了多少的大门,踏进寺院,这与以往相差悬殊的气氛实在另我费解。
面熟的人们有的收拾行李,有的在院内烧东西,个个不说话,好像正准备离开。
怎么?他们要集体搬家?
不明白,还是找个人问问好。
我寻视了一会儿,走向在一个小火堆旁烧东西的小女孩,那个小家伙曾经缠着悯人给她变魔术。走近她时,发现她烧的东西有点眼熟,仔细看看,这不是……
“这些不是悯人哥哥的东西吗?怎么烧了?”
“不对。”小姑娘抬起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我:“大哥哥说错了。”
“哪里错了?这不都是他房间里的吗?”
“我觉得也是,可是他们加了两个字,就要烧了,但我想不起来了……”小姑娘皱起眉,翘起小嘴,斜看着天,似在回忆……
“想不起来……”我无奈地一叹,摸摸她的头:“那就别想了,哥哥还有事。”早知道问孩子不会有答案的,还是自己去找悯人吧。
“我想起来了!”我站起身转身要走,但从小女孩口中传出的一句话像绳索一般将我牵住,“是”生前“!”
我迅速回过头,紧紧盯住她那双年幼无知的眼睛,她似乎还在为自己想起那两个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的字兴奋地露出甜笑,水淋的眼睛天真地看着我。
我几乎是扑到她身上的,抓住她细小的胳膊,使劲摇着。
“你说什么?”
“是妈妈说的。”她无辜地看着我,好像是我无理取闹欺负了她:“叔叔阿姨们都这么说,这是悯人哥哥生前的东西,现在没用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打碎了,她的话像千根针般刺进我的耳中,刹那间,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像死去了一般。
是我听错了吗?我该相信吗?是童言无忌,还是童叟无欺?
“哥哥,你知道”生前“是什么意思吗?他们都不告诉我。”
我的目光漂移不定,也许是根本不知道应该看哪里,我不敢再接触那双幼稚的眼睛,因为在那双眼睛里,根本没有“生死”。
“哥哥,我要走了,妈妈在叫我。”小女孩的声音透着恳求,可我没有丝毫反应。
“哥哥,你抓疼我了……”带着委屈的童音再次飘入我的耳中,好可怜……
我强迫自己放开她细小的,让这可怜的小家伙像逃一个魔鬼一样离开。什么都不懂,真的很可怜,我又何必跟她计较。
“正如你听到的,悯人……已经不在了。”
我微张着嘴,难以接受地回头盯着光头大叔,我等待他露出与已往一模一样的坏笑,可是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告诉我,没有欺骗。
悯人他死了?
骗人……
“那家伙又想跟我玩躲躲藏藏的吗?”我站起来大声说,我要告诉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何苦呢……”大叔闭上眼睛。
“你等着,我去把他揪出来!”
我奔向他的房间,在空旷的廊上,我的脚步声很大,但比这更大更沉重的,是我的心跳和喘息。
熟悉的房门出现在我眼前。
“悯人!”我冲进屋子,空荡荡的房间里回音袅袅,唯一留下的,只有那淡淡的檀香。
“我知道你的本事,别闹了好不好?”我突然发现,这间屋子,原来这么大,大得我眼前只有苍茫一片,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里走。
“大家都在等我们,你从来不迟到的……你忘了吗……算我求你……快回来……悯人……”
我的气力正同屋子里的檀香一起慢慢消失,我跪倒在地上,两手撑按在地,看着不争气的眼泪流落下来,一滴,两滴……
这里,曾经有过欢笑,却为何在这欢声笑语依旧回荡在我耳边时,偏要遭突如其来的撕心痛苦活生生揭去?难道这就是代价?但我,怎么能够承受这种不公平的交换?我甚至连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把我最重要的人从身边夺去。
细碎的脚步声在我身后的门畔响起。
“告诉我,怎么回事。”原因在哪里?这究竟是为何?
“他,是因为你。”
因为……我?
“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自你眉间溢出的绝望和手上生命渐渐消失的迹象,都证明,你活不长了。”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前方那扇狰狞的木门。
“记得那个808寝室吗?去过那里的人,唯有你,被魔缠身了,必死无疑。”
魔……
“唯一能就你的办法,就是与你换命。在你的生命完全被侵吞之前,悯人把他的命换给了你,然后凭借意志和剩下的命与魔斗法,魔已烟消云散,最终他自己也……”
他救了我……
“那天晚上,我借喝酒之名要他亲口告诉我。在饮下第一杯前,他求我,可我不能答应。”大叔平静地诉说着,“最后,他竟然跪下求我,他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对我和他的师父尽到孝心,但是,你给了他一生当中最快乐的时光……”
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凝结的空气,回荡在一无所有的屋子内,一切弥漫在屋外的声音,在无法再听半句的我忍不住嘶声大喊之时,顿时消逝。
我不能相信这一切……
怎么能够相信?
难以承受的痛苦,一遍遍地在我心头反复上演,那无法想象的真相在遭人揭开后,似一跳条荆棘将我的心死死缠住,心只要多跳一下,就会疼痛万分。这份难以成言的怨愤,膨胀着我全身的血脉,几近崩溃。
然而难捱的刺痛深处,道不出的罪恶感如决堤的洪水般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无尽的黑暗像是紧密编织的网,铺天盖地地撒下,将我牢牢缠住。
悯人他,竟然用自己的命换走我已经死去的凶命,然后未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不辞而别。
他是为了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原来,我就是害死他的凶手!
“他在哪里?”我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找他!”
“你找不到他的。”大叔沉默后有低声开口:“永远都找不到了。”
“我会找到他的。”我命令自己,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
我冲出屋子,强忍住心痛,不管那些人如何以怜悯的眼光看我,我疯狂地在寺内到处寻找,最后,我奔向位于山顶的小禅堂,推开门,踉跄地走了进去。
面对着白色的石佛,我弯下早已沉重不堪的两膝,拖着无力的双腿,跪着一步步向前挪去。
“求求你,把他还给我……”
我看着泪中的石佛,看着他俯瞰着我的眼睛。
“把悯人……还给我……”
我重复着,大声重复着,只要悯人回来,我不惜一切代价地要他回来!
门外的身影挡住射进来的光,我艰难地起身,面无表情地转向门。
“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我拿出最后一点倔强,嘶哑地告诉站在门边的大叔,再次使出全身力气向门外走。
走至他身边时,没有任何防备的我刚跨出门槛,颈后突然一阵剧烈的酸痛,遭人重袭,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软软地倒下。在失去知觉前,耳边只悠悠传来一句话。
“保重,孩子……”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
稍稍挪动一下,脖子后又是一阵酸痛。在围坐在一旁的师生的帮助下,我费力地坐了起来,边揉着脖子,别看着身边的人。
“干嘛都看着我……”我将视线转向成琦。
“楚天……”他走过来,将手放在我肩上:“好些了吗?”
“我怎么在这里啊?”我望向窗外阴霾的天空。
“是……悯人的叔叔……把你送来的……”
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抓紧了我的心,我紧绷着身子,一把抓住成琦。
“成琦,悯人来学校了对吗?你见到他了对吗?”
成琦别过脸去,不说话任由我拼命摇晃。
得不到渴求的答案,我再看向他的身后,大冰,阿木,胖刘,爱伦……
“你们都看到他了对吗?他来看过我了对吗?回答我啊!”
他们个个低下头,只是沉默。
“我自己去找!”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跳下床,跌跌撞撞往外跑。
“他已经不在了!”
成琦打破沉默的喊声,生生冻结我的身体。
“宋楚天你听着,雷悯人已经死了。”
一道明亮的闪电,在他的话音刚落后划破长空,瞬间将我负伤的心撕成两半。雷声中,我清查地听到心破碎的声音,很响很响。
雨,就这么下了,越来越大,像是四分五裂的心,不住地流血……
“那……他人呢?”
“让他的亲人带走了。”爱伦走到我身边,抬头看着我,她的眼睛和我一样,一样噙着泪水。
“拒说,悯人的死因是……”
“有没有说,去哪里?”后面的话我不要听,都是骗人的,只有我知道为什么。我不管他们以什么样的理由向他们交代,都是骗人的……
“没有……”
走了,都走了,他们把他带走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到。我还记得,最后见到他,是那天早晨分手的时候,他看着我,不停地微笑,看惯了他笑容的我,则是习以为常地最先告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却怎么也料想不到,那竟成了我俩的诀别。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说好不分开,他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说过会将他的秘密告诉我。他不知道,我有很多话要对他说,我还没有告诉他,我不能失去他,我还没来得及让他知道,他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值得珍惜的朋友。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我永远,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成为朋友的不是吗?他怎么舍得?
“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让我转交给你。”
我盯着大冰递来的一个信封看了很久,木然伸手去接,拆着它,感觉随时都回从我手中滑落。
一串菩提籽从里面滑了出来。
一个清晰的记忆从我脑中闪过。
夜色里,悯人坏笑着将衣袖往上拉,直到第三串佛珠从里面滑落……
这是悯人亲手串成的,我认得它。
与它一起的是一张折叠很整齐的白纸,我颤抖着打开它,看到的,是悯人带血的字迹。
你要活地精彩。
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笑,我再也无法忍受一分一秒,拔腿冲进雨中,两膝跪地的同时,我仰天大声呼唤着悯人的名字,任那如野兽般的呐喊交织在震耳的雷声中。
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你给的……
我奋力喊着,像是要把自己从恶梦中唤醒,我宁愿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换命的梦……
初秋的气息赶走了酷暑嚣张的气焰,城市的暑假已经过去,与准备过冬的蜂蚁一样,人们开始重新投入到喧嚣而繁杂的生存之道中,厮杀于仕途宦海,陶醉于灯红酒绿。
熬过了一段行尸走肉,日夜与酒为伴的日子,我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揪心的痛已渐渐隐没在一片浑浑噩噩的记忆中,空落落的心开始渴望新生,渴望救赎,渴望洗脱。
我穿过尘世,站在空荡荡的厅里,静静看着木门上的五张符,在我伸手轻轻触碰后纷纷落下。
我拾起它们,小心的折叠,紧贴着心房放进胸中,我抬首望着敞开的房门,看着金色的阳光撒在积了一层灰的门槛上,想象着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身影,携酒踏进房内,微笑着朝我走来。
阳光里的笑容渐渐隐去,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婆娑作响。那颗留恋在尘世的心,已经远离了悲欢离合,想必已经回到了佛门,我突然明白,那双眼睛里时常流露出的神情,名唤慈悲。
我环顾着空旷的寺院旧址,耳畔想起了悠悠的梵乐,从哪里开始,在哪里结束。
走出厅堂登上小山,推开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的小禅堂的门,石佛结印的手出现在眼前,与之一起的,是一缕淡淡的檀香。
我走近一看,香炉上,插着一支快燃尽的香——有人来过?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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