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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医鬼墓-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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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洗手间外的长廊,一直向客厅望去,恰好能望到两棵足有两人高的观赏型巴西木正在郁郁葱葱地抽着新叶。
这个角度,看不到那组天价沙发,所以也就无法判断雅蕾莎的位置。
陡然间,所有的灯灭了,刹那间四面一片漆黑,凭着陷入黑暗前的视觉暂留,我向前滑进两步,一把握住了叶溪的手臂。
在她来不及张嘴惊呼前,我已经贴着她的耳朵低喝:“不要叫,有危险。”
与黑暗同步而来的,是一种锁簧弹起的轻微动静瞬间传入我的耳朵里。
“古埃及金字塔锁、印度恒河鳄鱼密齿锁、泰国象鼻锁、墨西哥食人花锁——”锁簧共响了四次,每一声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以上四种世界名锁,再加上中国的“御用九子连环锁”的话,已经凑齐了全球造锁业的五大顶级产品。
如果一只箱子上同时加了这五种锁的话,足以让天下一流的开锁匠郁闷到吐血而死,因为某些开锁名家终其一生的智慧,都不一定能攻克其中的一种。
我同时听到了四种不同的锁簧开启声,是不是就代表在这栋别墅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人顺序打开了这四把锁?能动用四大名锁来把守的箱子,里面放得就算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也该是一个事关重大的秘密。
那种声音的来源,大约在小楼的西北角、空间位置上升二十米的地点,简单说,应该是位于三楼的某个房间里。
锁簧声消失后,我的耳边只剩下叶溪的急促呼吸声。
“你抓得我好痛。”她忍不住叫出声来,等我稍稍放手,我们两个同时身子一侧,紧贴在右侧墙壁上。她的长发飞扬起来,幽幽发香无可逃避地充满了我的鼻腔。
“只不过是普通的暂时停电罢了,不要大惊小怪。”隔了约有三十秒钟,她忍不住扭回头来,压低了嗓音对我说,嘴里的暖香扑面而来。
那个理由可以解释别墅陷入黑暗的原因,但只要对目前港岛资源供应的形势有深入了解,便可以轻易推翻她的话。
港岛目前的电力供应主要来自于三大电力公司,竞争非常激烈,所以从一九九九年开始,三大公司统一对市民做出承诺,任何地区、任何时段的电力供应停顿间歇,绝不会超过三秒钟,否则,每延时一秒,将对用户做出一千港币的赔偿,以此类推,直到电力恢复供应为止。
商业社会,一切以利益为本,所以七年来,港岛从没有过大规模、长时间停电的个案发生,政府和市民,对三大公司的信任度也在持续上升,导致这三家的股票价值也是一路飙升,成为港岛股市上的绝对绩优股。
“别说话,刚刚我听到有锁簧弹起的声音,会不会有小偷混进来了?”
叶溪的身子陡然一颤,嗓音突变:“什么?什么锁簧?”
这是叶家的别墅,如果有什么珍贵财产存在的话,她没有理由不清楚,但是却决不至于惊骇到这种地步。
我放开了她的手腕,贴近她的耳朵:“西北角、三楼,有连续四道名锁被打开的声音,我觉得——”
她猛的打断我的话:“不可能,不可能……”在极度慌乱中,她的双手绕过我的肋下,用力抱着我,头也紧贴在我胸前,像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我只能双手下落,慢慢抱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怕,什么都别怕。”
“啪”的一声,有人在客厅里用打火机点着了蜡烛,一环温暖的烛光亮起来。
叶溪猛的后退一步,双手按在我的胸前用力一撑,“啊”的低叫一声,转身向着客厅飞奔出去。
这骤然一按,力道很大,我的身子向后一挫,消去了这股力量,肩头撞在墙上,有几处凹凸不平的地方,硌得火辣辣的。
“好好的墙面,为什么装饰成这个样子?”我有些纳闷,但牵挂着叶溪,立即追了上去。
点燃蜡烛的是雅蕾莎,也只能是她,因为叶溪之前早就强调过,这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烛台搁在壁炉上方,闲置的壁炉在暗影里像是一只蹲伏的巨嘴怪兽,黑黝黝的,让人觉得压抑沉闷。从落地窗望出去,其它人家照样灯火通明,根本没有停电。
“雅蕾莎,最近别墅里老是这样停电吗?”叶溪拢着头发,不敢回头看我。
“是的,叶小姐,时间总是在每晚的八点十三分,大约过二十分钟后,能够自动恢复正常。”雅蕾莎站在壁炉旁,双手规规矩矩地垂在腿侧,显示她具有良好的教养,绝不是沙漠里那些大字不识的文盲女孩子。
叶溪不满地走近门口,拉开一个外观经过精心装饰的配电箱小门,“啪嗒、啪嗒”按了一阵,纳闷地自语:“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没电呢?”
客厅西北角,有一架精致的不锈钢旋转楼梯,一直向二楼、三楼延伸上去。
“如果有人在开箱子,叶溪怎么会不担心呢?她既然说过楼里只有雅蕾莎自己,总不至于听到其它动静时,表现得漠不关心吧?”我抑制着心里的纳闷,因为那可能是叶家的私事,与外人无关。
雅蕾莎站立的姿势、精神、气度,让我觉得她像是某个阿拉伯部族的公主,即使与叶溪这种大家闺秀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
“沈先生,可以给雅蕾莎把脉了吗?”这才是叶溪最关心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雅蕾莎的脸,表情中敌意与焦虑参半。
“叶小姐,我很好,其实不必总烦劳你的。”雅蕾莎的华语说得这么纯正流畅,有点出乎我的预料。
等到我们同时坐在沙发上、我的手指压在她的腕子上之后,果然不出所料,脉搏平和流畅,频率稳定在八十五到九十之间,正常到了极点,绝对符合一个怀孕一百天的孕妇应该具有的脉象特征。
“沈先生,怎么样?”叶溪已经非常紧张,右手一只压在左腕上,保持随时可以抽枪射击的姿势。不过从我的表情上,她大概也能读出一二,焦躁不安地叹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与雅蕾莎靠近之后,我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应该是来自红海沿岸的一种名为“魔鬼草”的香料,极其珍贵,自古以来就是仅供阿拉伯王室家眷使用的东西。基于这一点,我对她的身份,越来越起了怀疑。假如是阿拉伯部族的重要人物,怎么可能潦倒至流浪街头的下场?要靠叶溪的救济才能衣食无忧?
我放开手指,脸上保持职业性的微笑:“你的身体状况非常好,希望能一直保持下去,心情也尽量放松,一定可以生出一个健康漂亮的宝宝。”
一路赶来的时候,我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揭穿“十根脉搏”的谜底,找到对侦破梁举被杀一案的线索,但从进门到现在,这个希望是铁定落空了。
雅蕾莎的眼神纯净而空灵,偶尔流露着一丝淡淡的悒郁,行动举止,每一个手势都优美雅致之极。
我与叶溪已经交换了十几次眼神,两个人同时感到失望了。
果然在二十分钟后,别墅恢复了电力供应,所有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只是根本没有听到配电箱开关发出的响声,真是奇怪。
“叶小姐、沈先生请稍坐,我去煮咖啡。”雅蕾莎起身走向后面的厨房。
7黑夜盲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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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溪盯着她的背影,举手抹去了额头上的涔涔冷汗,困惑无比地自语着:“到底怎么回事?她的脉搏明明具有好多种不同的跳动方式,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我现在很清醒,绝不可能被雅蕾莎催眠,以至于做出错误的判断。
“也许,她的另一面只会在情绪变动时才表现出来?”叶溪试探着问。
我无法回答,只能摇头。在第六感不出现的情况下,我只能据实说话,不能用臆测和瞎猜来敷衍别人。
“沈先生,你刚刚果真听到了锁簧弹开的声音?那么能说出被打开的是什么锁吗?”叶溪的狡黠表情,无疑是在表示自己不相信我说过的话。
我微微皱眉:“叶小姐,如果这问题与咱们今晚的行动无关,我是否可以拒绝回答?”
叶溪举起手,眼神中略带挑衅:“不,只要你回答正确,我可以带你去三楼参观,那个房间,藏着我爸的一个巨大秘密。”
巴西咖啡的香气,从厨房里缓缓飘散出来。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在这种警力监控并不十分得力的度假别墅区里,如果真有歹徒盯上了叶家的珠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引发一场洗劫血案。我避开这个问题,只是不想让叶溪有“露白”的机会。
“一共有四种锁,只要你说出其中一种的名字,就算你赢了——”叶溪不依不饶,对我的摇头微笑置若罔闻。
晚饭时吃得很少,并且食不知味,现在闻到咖啡浓香和酥烤点心的味道,肚子里蓦的响起了一阵咕咕声。
叶溪一愕,随即捂着嘴,仰面轻笑。
“叶小姐,我只是多嘴提醒你一句,港岛的治安再提高十倍,大家仍要小心那些黑道上讨生活的朋友。毕竟有些人天生就喜欢一夜暴富,并且嗅觉非常灵敏,就算有什么宝贝藏在双层保险柜里,都有可能被他们找到。所以,这个问题,咱们还是不必再讨论下去了。”
我坦率地拒绝了她的挑衅问题,有些品行拙劣的黑道人物,要钱、要人更会要命,所到之处,基本上杀掠一空,然后一把火烧光。就算最后血案告破,死者却无论如何不能复生了。
叶溪伸出右手支着下巴,左手向旋转楼梯方向一指:“沈先生,刚刚我只是开个玩笑,但三楼上有一只超级保险柜,里面似乎大有古怪,我希望你能帮我看一下,是否可以打开上面的怪锁——”
我再次皱眉,准备回绝她,但她已经抢着嫣然一笑:“沈先生,你的能力,早在五角大楼方面的一份情报上标注得一清二楚,千万不要过谦。其实美国人对你非常看好,之所以拖到现在为止,不曾派人到府上骚扰,只是全球战争总参部的领导层出了一点问题而已。假以时日,最多拖到今年圣诞节之前,你一定会成为——”
她的话,只说到这里便停了,因为雅蕾莎已经端着一个白色的托盘走回来。托盘上放着一壶咖啡、两只阿拉伯骨瓷杯,还有一碟酥脆可人的果仁甜饼。
雅蕾莎微微屈身:“两位慢用,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也充满了疑惑:“这是一个百分之百正常的阿拉伯孕妇,怎么会出现梁举说的‘十根脉搏’呢?那种古怪的脉象从何谈起?”
雅蕾莎的体态集中了阿拉伯女子的所有优点,隔着面纱,她鼻子上嵌着的金环给我留下了最深的印象。
“沈先生,每一次雅蕾莎的背影都会给我极其陌生的感觉,包括这一次。”叶溪陡然长叹,伸手端起那壶咖啡,目光连连闪动着反复观察。
“叶小姐,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无法体会到叶溪的心情,但却能把握住一点,联合国方面,绝不会聘请一个神经质的女孩子去做核查工作,她既然起了怀疑,一定就会事出有因。
“怀疑什么?”她苦笑着放下咖啡壶,又端起那碟点心,“我在怀疑,不知什么时候,这些食物里就会被掺上‘日月藤、苦苦哈兰草、黑蜥尾’,一旦入口,马上肠穿肚烂而死,连打医院急救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她说的三个名字,都是阿拉伯人在冷兵器战争中惯用的致命毒药,奇毒无比,见血封喉。
“叶小姐,既然你夹在中间这么辛苦,何不拿一点钱出来,让雅蕾莎离开?难道她的护照身份有重大问题?”
赶到这边来的路上,我基本已经想明白了叶溪的尴尬处境,报恩未成,雅蕾莎便成了她最大的心病。如今的港岛社会,只要有足够的钱,大部分问题都能轻松摆平,拿几百万港币出来,一定能让雅蕾莎换个住处,过上清闲自在的日子。
只是这中间,必定牵扯到雅蕾莎的身份问题,我甚至怀疑雅蕾莎根本就不是以伊拉克难民身份入港的,而是根本就没有户口,连“雅蕾莎”这个名字,杜撰的可能性也极大。
叶溪长叹:“对,她没有户口,我是通过爸爸的特殊关系带她入境的。做为联合国的核查人员,带一个伊拉克女人离境,这本身就是一项重罪,一旦败露出去,很可能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所以,我不可能要雅蕾莎离开,再说,那么做,也是中国人最讲究的‘道义’所不容许的。”
她向后仰身,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苦恼。
我又一次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但强令自己不动声色,举起咖啡壶,斟满了两只杯子。
巴西咖啡位列全球之首,但本身也会分外三六九等,再加上烹调手法、糖奶搭配的不同,其口味更是参差迥异。
一股浓郁缭绕的香气从杯子里盘旋升起,直跃入我的鼻腔,让我精神一振:“嗯,绝妙的咖啡——叶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一个窘困于伊拉克战后街头的乡下女孩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手调配咖啡的绝技?还有她的华语、行为举止、说话时的神态,无一例外地表明,她一定是长期生活在一个富足优雅的环境里。关于她的来历,难道你就不能再多提供一点情况?”
叶溪摊开手,摇摇头。
我沉思着,忍不住低头浅啜着杯子里的咖啡。
“极品蓝山咖啡豆,注入上佳纯净水,不厌其烦地研磨,然后以七层真空滤纸精心过滤,先调以摄氏七十度的纯奶,最后加入高纯度冰糖粉。咖啡豆、水、奶、糖的比例,无不精心量度,才会煮出这样一壶完美的极品咖啡。”
我默念着咖啡大师们烹煮极品蓝山的程序,雅蕾莎看似毫不出众的操作过程,实际已经达到了普通咖啡师都无法企及的顶尖水平。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叶小姐,这栋楼里,果真只有雅蕾莎一个人,你确定?”锁簧弹开的声音、沉重的门扇被小心推开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着,犹如港岛鬼狐电影里的三流配音。
叶溪狐疑地挺起身子,顺着我的目光望向楼梯,困惑地摇头:“当然只有她一个人,你听到了什么?”
我不想再隐瞒下去,清晰地告诉她:“三楼西北角的位置,很明显传出有人在开启机械锁的声音,一共四把。还有,存放保险柜的房间,是否装着一扇极其厚重的木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叶溪跳起来,不自觉地伸手抽枪,霍然变色:“不可能,雅蕾莎怎么能具有开锁的本领?再说,她已经回客房休息去了,根本又没见她第二次开门出来。”
雅蕾莎的房间,是在客厅的左侧,完全处于我和叶溪的视线范围之内,但声音却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沈先生,我们上去看看?”叶溪抬腿向楼梯方向走。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担心这会不会是某个人的圈套?毕竟我和叶溪的交情,还没到可以共享家族秘密的程度。
当我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刚要起身时,一阵澈骨的寒意汹涌澎湃地扑面而来。几乎是感受到危机的同时,飞刀无声无息地弹了出来,落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
寒意来自楼梯,我甚至能形像地体会到,它从三楼上一路奔涌而下的嚣张气势,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湍流。空气是无影无形的,危机更是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我的确没有听错,这栋小楼里,除了身份不明的雅蕾莎,还有某样东西存在着,就在建筑物西北角的最高、最凶险之处。
五行之中,西方属金、北方属水,西北方则是金、水会合之地,几乎毫无例外地形成“冷剑枕寒溪”的凶相格局。假如当初小楼落成时,没经过风水师的谨慎破解、小心铺垫,则凶气将会越聚越多,越来越重,直到建筑物无法承受,一溃千里的决堤之势,撞到谁身上,轻则五劳七伤,重则罹祸横死。
“沈先生,可以走了吗?”叶溪已经站在楼梯边,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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