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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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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走了么?”寒生问道。
“拿了货塞进一只大旅行袋就急急忙忙地去汽车站了,怎么?”白一膏问道。
寒生说:“那方子不管用的,那人走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白一膏回答道。
寒生说道:“我反正要去汽车站乘车回南山镇,先告辞了,如果能碰上那个人,就帮他一把。”寒生问清了那人的相貌,然后告别白一膏,奔汽车站而去。
婺源县汽车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寒生一眼就发现了那人,他斜靠在站前的一棵大槐树下,身旁摆着一只大号的黄色帆布旅行袋,前衣襟扯开着,露着鸡皮样的胸口,正撕开了一贴狗皮膏药往自己的心口处粘贴着。
寒生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人约有五十来岁,黑瘦露骨,身穿老式的灰色对襟上衣,黑裤布鞋。面上果如白一膏所说的那样,眉心处有一团黑晕,似乎重病在身,口唇青紫,不停地大口吸气,牙齿也是黄黑色。
“你不舒服是么?”寒生望着他开口问道。
那人抬起眼皮,看见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农村模样的小青年,也没放在眼里,只是用鼻子哼了一下,就不再搭理了。
寒生笑笑,说道:“你那膏药不管用的,能散一般的中邪,却起不到真正的驱鬼辟邪作用。”
那人闻言大吃一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寒生,口中道:“你,你说什么?”
寒生蹲下身来,对他友善地一笑,说道:“朱砂乃镇惊之物,扫帚灰、鞋底尘、黑狗毛只不过是民间常用驱邪之物,三岁童子尿虽纯,但阳气孱弱,如此辟邪之法,在乡村间驱驱黄皮子大仙或许可行,可要对付尸变就毫无作用了。”
那人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第六十三章 一清师傅
“你是茅山下来的吧?”那人瞪大了眼睛说道。
茅山?寒生想起戏文里有说到茅山道士,那个学穿墙法术的差点把脑袋都撞破了,想到这儿,寒生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你一定是江西龙虎山下来的。”那人见寒生面上发笑,忙更正道。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你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兴许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那人沮丧地说道:“我叫一清,以前是小青山青云观的一个道士,后来政府把观给封了,我被安排在一家火葬场里做烧炉工。最近,我们那里出了怪事情,大约十多天前的一个雷雨夜晚,我当值夜班。换班以后,我先查看工作日志,当天夜里只有一具自杀的无名女尸需要火化,应当算是清闲的一夜了。
我弄了瓶烧酒,一条卤牛鞭,这可是惬意的一晚啊,你别笑话我,烧死人的工作都凭着烧酒来壮胆呢,反正我也没有家室,光棍一个,工资都吃到肚子里面去了。火葬场车间内就我一个人,屋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哗地下着,这时候,饮着辣口的烧酒,品尝着牛鞭的美味,还有一具女尸相伴,你想,人生能得几何?”一清回忆着,还舔了舔嘴唇。
寒生惊异地望着一清,心想如此恐怖的场景竟然被他描述得那么美妙和谐。不过也难怪,烧死人的工作干久了谁都会心理变异的。
一清接着说道:“我当时想,美酒佳肴有了,只是不知道那具无名女尸是不是个姑娘,长得怎么样。于是我走到炉门口的尸体传输带前,掀开了白布单来看……那可真的是一个美女啊,我平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貌的女人,她像睡着了一样,睫毛好长,白嫩的皮肤就像是水豆腐一般,高挺的鼻子,紧闭的小嘴儿,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儿。尤其是那两只大奶子,鼓鼓的,快要胀破了衣服,我忍不住摸了一把,还有弹性呢。
我扯下了白布单,把她抱到了桌子旁,让她斜靠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接着我又用火柴棍撑起她的两张眼皮,露出两只大眼睛看着我……太美妙了,他妈的,想起以前当道士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我一面喝酒一面端详着面前的美女,心想,人来世上走一遭,不就是短短几十年么,又有什么事儿想不开的呢?我不理解,一点也不理解,何苦要自杀呢,酒也喝不到了,牛鞭也吃不着了,那多吃亏呀。
我都喝了大半瓶了,一想到把这瓶酒干完,就要把这姑娘推进火炉里去了,心中一酸,眼泪都下来了。
我瞧着手里的小半截牛鞭,咬了一口,在口中轻轻的咀嚼着……如此美味的东西,让她也尝尝吧。我把手里剩下的牛鞭递到那姑娘的口边……
她张开小嘴儿,吃下去了。”
“你说什么?这女尸能吃东西?”寒生惊愕道。
“是的,她吃掉了那截牛鞭,当时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往后一倒就不省人事了。”一清心有余悸地说道。
“后来呢?”寒生既紧张又兴奋。
“什么后来?”一清眨了眨眼睛问道。
“当然是说那女尸啦?”寒生问道。
“没了,不见了,上早班的工人把我推醒了,尸体输送带上没有,炉子里也没有,白布单子在地上,桌子上还整整齐齐地摆着两根火柴棍。”一清说道。
“奇怪,”寒生沉思着说道,“按理说,尸变只有十八种,诈尸、毛尸、僵尸、走尸、草尸、皮尸、汗尸、血尸、斗尸、玉尸、肉尸、醒尸、石尸、绵尸、甲尸、木尸、菜尸和荫尸,我猜测这具女尸很可能就是肉尸。”
“你怎么知道?”一清听着这一连串的尸变名称,惊得目瞪口呆。
寒生笑了笑,没有作答,《尸衣经》上的东西可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
一清接着叙述道:“接班的工人都认为我喝醉了,扶我躺到值班室床上休息。这件事情我不敢说出去,随便乱动女尸,如果被领导知道的话,轻则处分,重的要开除呢。我抓紧补填了工作日志,这件事就算糊过去了。第二天,还是我的夜班,我心里十分害怕,翻看了日志,今晚有具男尸要烧,活不多,还是喝酒壮胆吧。谁知道,才喝了二两不到,就眼皮发紧,也许是精神太紧张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夜冷不丁地醒了,妈的,可吓死我了。”
“怎么了?那女尸来了?”寒生追问道。
一清摇摇头,说道:“我从桌子上抬起头,一眼望见一个男人坐在了我的对面,瞪着我看,两只眼皮都撑着火柴棍……”
寒生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是那具男尸么?”
“是那具男尸,身上还披着白布单子。”一清的身子不住地战栗着。
“接下来怎样了?”寒生越发感兴趣了。
一清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一把抱起他,冲到了炉子边,把他丢了进去,喷上柴油就点着了。”
“烧了?”寒生问道。
“烧了。”一清回答。
“第三天夜晚,是一个死于车祸的老太太,半边脸被轧没了,她把剩下的一只眼的眼皮也撑上了火柴棍,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可怕至极。”一清战战兢兢地叙述道。
“奇怪,怎么会一下子出来这么多的肉尸呢?”寒生自言自语道。
“第四天夜里,是一个被遗弃的死婴,很小,在野外被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吃掉了眼睛,我放心了,没有了眼睛看他怎么撑眼皮。”一清苦笑了一下。
寒生摇了摇头,插话道:“越小越凶。”
“他用了半盒火柴棍,把小嘴巴撑得大大的,口中只有半截舌头,就围着白布单坐在了我的怀里……”一清说道。
寒生感到一股寒意袭来,这真是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询问道:“以后每天夜晚都是这样的么?”
一清道:“只有我值夜班时才有。”
寒生说道:“你加工了这么多的狗皮膏药,就是准备贴到自己身上?”
“不是,”一清望了望寒生,说道,“自己有一两张就够了,其他的准备上夜班时,贴到那些尸体身上。我以前在青云观修行的时候,学过这些道家辟邪之法。”
寒生笑了笑,问道:“试过了么?”
“没有,明天晚上又要轮到我值夜班了,准备用这些膏药来对付那些尸体。”一清说道。
寒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看你的这些狗皮膏药是对付不了那些肉尸的,不如这样,你跟我回家去,我替你配上两副药,是专门用于对付肉尸的。”
一清面露喜色道:“那当然好了,本来我就没有多少把握,有高人相助正是求之不得。”
“那好,我们走吧。”寒生搀起地上的一清,帮他提着帆布旅行袋,一同坐上了驶往南山镇的公共汽车。
约莫黄昏时分,他俩走进了南山村,回到了村东头的家中。
兰儿正在做着晚饭,见到寒生十分高兴,喊道:“爹爹,寒生回来啦。”
吴楚山人从屋里出来,一眼看见寒生身旁的一清,不由得一凛,此人阴气缠身,相貌猪眼狗鼻羊口,唇色黑皱,上唇薄下唇反,鸡胸狗肚,崎弯无屁股,臀薄尖削露,贱相十足。
山人心道,寒生怎么把这种人带回家来了?自己早上产生的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第六十四章 三屎还魂肠
寒生介绍说:“这位是景德镇火葬场的一清师傅,他那儿出了件怪事情。”
他们进到了东屋,坐定后,寒生把一清夜班遇到肉尸的情况详细地述说了一遍。
吴楚山人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了一清片刻,然后缓缓说道:“你以前得过癔病或是中过邪么?”
一清摇头道:“没有。”
“我看你印堂发黑,邪气入骨,也许是多年与尸体打交道所致,你所说的尸变,的确有点蹊跷,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么匪夷所思的现象。按照常理,尸变的所作所为也应该是有迹可寻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撑起眼皮与你对视,而又没有伤害你?这一点似乎不通。”吴楚山人分析道。
“吃饭啦。”兰儿推门进来道。
吴楚山人起身道:“我们吃过饭以后再合计吧,兰儿母女胆子小,就不要当着她俩的面提起此事。”
上次吴道明送来的猪肉一下子吃不完,已经被兰儿腌了起来,今天切了一条蒸上,咸香扑鼻。
那一清师傅也不客气,一个人几乎吃掉了全部的咸肉,外加三碗米饭,兰儿和母亲惊讶得面面相觑。
吴楚山人望着一清进食的贱相,直摇头。
寒生扒拉两口饭,然后起身去准备配制辟邪的药物。
山人在院里拉住了寒生,轻声道:“寒生,此人心术不正,你相信他说的话么?”
寒生道:“关于肉尸的事情,我还是相信的,因为他订了那么多的辟邪膏药,不像是无中生有在骗人。”
“好吧,但是你有把握对付那些离奇古怪的肉尸么?”山人关切地问道。
寒生说道:“肉尸贪食,又很爱清洁,我准备去李老二家找一条猪大肠,作为药引子,再搞一些污秽的东西塞进去蒸熟,肉尸食用后便会中毒身亡。”
“好吧,我相信你。另外,你找到朱医生了么?”吴楚山人问道。
寒生摇了摇头,说道:“他被首长挟持到京城去了,我已经同孟祝祺谈了个交易,放回我爹和永不再打扰我们,我就医治他的儿子。”
山人叹了一声,让寒生去了。
寒生跑到李老二家,发现今天的猪肉都已经卖完,连案板也洗刷干净了。
寒生沮丧道:“李伯,我想买一根猪大肠,看来只有等明天了。”
李老二一笑,说道:“寒生啊,还有一条有病灶的猪肠子,卖不出去,你要是能用,我就送给你。”
“当然能用,快给我吧。”寒生说道。反正是给肉尸吃的,他想。
李老二到后面翻出一条上面带有出血点的猪大肠,看来今天卖的是只病猪。
“有猪屎吗?给我点。”寒生说道。
寒生盛了一包猪屎,拎着一条猪大肠回到了家。
吴楚山人和一清都不知道寒生要这么恶心的猪屎干什么,寒生笑了笑,解释道:“对付肉尸需要用三屎,就是耳屎、眼屎和鼻屎,但是这三屎数量都不会很多,所以需要一些充填物才行,作为药引子的猪大肠原本就是装猪屎的,因此不会犯冲相克,充填物用猪屎最是合适不过。”
吴楚山人心中好笑,这寒生也不知道从哪儿学到了这些离奇古怪的方子,但愿能起作用。
“一清师傅,请把你的耳屎、眼屎和鼻屎都抠出来给我。”寒生说道。
“我哪儿会有这么肮脏的东西?我每天都要清洁好多遍呢。”一清委屈地说道。
寒生凑近一清的面庞仔细观察,然后拿出一根火柴棍在他的耳朵里抠了半天,果然一丁点耳屎也没有,干净得很。再看眼睛和鼻子,仍旧是非常清洁。
这怎么办呢?寒生犯了难。
“就用我们的吧。”吴楚山人自告奋勇地说道,稍一使劲儿,小指甲就已经自耳朵里抠出一大块黄黄的耳屎。
“唉,也只有将就着用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当事人的三屎药用价值高些,我也……”寒生话未落音,竟从自己鼻腔里硬生生地剜下一块干鼻屎来。
最后,吴楚山人和寒生两人费了好大劲儿,才凑够了这三个品种,合计耳屎八块,鼻屎五条,眼屎两粒。
寒生把笨笨的饭碗拿了过来,倒进猪屎用手搅拌,然后小心地将耳屎、眼屎和鼻屎放入碗中,调成了糊状,一点一点地塞入猪大肠内,最后用线绳扎紧,肉尸的克星——“三屎断魂肠”的第一道工序终于完成了。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笨笨见到自己的饭碗给搞成这样子,撅着嘴站在一边生气,寒生劝慰道:“狗不就是吃屎的么,哪儿来的讲究?”
接下来到哪儿煮呢?兰儿坚决反对在饭锅里蒸煮“三屎断魂肠”。无奈,寒生只有在院子里架起三块石头,找来一个破瓦罐,放上水和肠子,下面生起火来。
不一会儿,水煮沸了,肠子渐渐地鼓胀起来,寒生找出一根针,不停地在充盈的肠子上扎孔放气,不然会因气体的膨胀而炸裂的,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猪屎的臊臭气味儿。
水快干了的时候,肠子也煮好了,寒生将其捞起晾在绳子上。
“好啦,一清师傅,明天你就可以使用这‘三屎断魂肠’来对付肉尸了,只要肉尸吃上一口,那就必死无疑。”寒生的语气十分肯定。
吴楚山人有些疑虑地问道:“寒生,你是想让一清住下来?”
“当然,这么晚了,他道又不熟,明天一早再走吧。”寒生愉快地说道。
回到东屋,窗前并排摆着两张床,寒生指着左边父亲的那张说道:“一清师傅,你就睡我老爹的床铺吧。”
一清道谢后走到床边,用手指捏起被子闻了闻,连忙扔下道:“哎呀,好重的汗味儿。”
寒生闻言,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家里没有多余的新被褥。”
一清坦然道:“不要紧,我就和衣躺在床上,不用盖被子了。”说罢,动手撤去床单和枕头。
“秋天的夜里会很冷的,别着凉了。”寒生关切道。
“不要紧的。”一清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和衣往床上一躺。
寒生感到有些索然,于是走出房门,来到了院子里。
秋夜,一轮明月,满天繁星,寒生抬头眺望着横过天际的那道银河。
老爹,你现在还好吗?寒生真的很想你啊!
“在挂念爹爹么……”身后传来兰儿温柔的声音。
寒生心里一热,回转身来,月光下,兰儿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哦,兰儿,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寒生从怀里掏出那块绿莹莹的石头来。
兰儿托在手掌心里,小石头闪烁着绿色的荧光,晶莹剔透。
“喜欢么?”寒生柔声说,心里面甜丝丝的。
“太喜欢了,这是绿宝石么?”兰儿晃动着手掌心的绿芒轻轻问道。
“嗯。”寒生应道,他想起了阴蝠首领夫妇和它们的宝宝,偌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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