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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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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乾穗危襟正坐,看建国如此严肃的样子,知道他要说出来的东西必是非同小可。

“雍和宫有一个叫丹巴的老喇嘛,他在临死之前与一个人见了面,并嘱托了他一件极重要的后事,据说是一个精确的预言,关系到自1949年建国后,一个甲子未来六十年内,谁会入主中原的大事。”黄建国叙述道。

“六十年?那岂不是到了2009年?”黄乾穗惊讶的说道。

“正是。”黄建国心中感到忐忑不安。

“一定会是你……那个预言可能已经预测出了太极阴晕的发力,就像当年刘伯温活葬陈氏预知将有大明王朝一样,那预言是这么说的吧,孩子。”黄乾穗激动万分的说道。

“不知道,只有受托的那个人才晓得预言的内容,而且,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预言的人。”黄建国叹了口气说道。

“那人是什么人?”黄乾穗问道。

“朱寒生。”黄建国回答说。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寒生默默地走进房间,里外衣衫已冻得梆硬,浑身打着颤栗,抱着帆布袋坐在了炕沿儿上发愣。

半夜里出门还是好好的,可是清晨回来时,婆婆却已经成为了一袋白骨,回想起昨晚雪原中的那场恶战,柳教授的慷慨赴死,地底下那个困了十年的煤矿工人冯震八,人世间竟有如此多的凄惨悲凉之事,而且往往介乎于一念之间。

唉,寒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寒生,你干嘛叹气?”耶老突然一骨碌儿从被窝里探起身来问道,这老头醒的蛮早。

寒生沉默不语,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

“你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耶老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说话之间,冯生也醒了,“咦,寒生,你身上又湿又潮的,掉水里啦?”

耶老此刻突然鼻子嗅嗅,高声惊呼了起来:“寒生,这袋子里面装的是人的骨头!”

耶老的喊声惊醒了睡在对面房间的小翠花和明月,她俩也匆匆跑了进来。

“师父不见了。”明月急切的说道,说罢也惊讶的望见了寒生湿漉漉的衣衫。

“婆婆在这里。”寒生轻轻的抚摸着盛着白骨的袋子,神情萎顿、嘴里喃喃的说着。

“你是说……”冯生疑惑的伸手解开了袋子口,露出了白色的骷髅头。

“啊!”大家惊讶的叫出声来。

寒生轻轻的重新系好帆布袋,痛苦的说道:“王婆婆死了,这就是她的骨殖,婆婆要我将她带去香港,同她一生中唯一相爱过的那个人合葬在一起。”

“寒生,师父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变成白骨了呢?”明月面颊上淌下了热泪,拼命的摇着头说道。

“是啊,寒生,人命关天,你可莫要胡说啊。”冯生狐疑的盯着寒生道。

“这是真的……”寒生感觉很累,不想多作辨解。

“老衲相信寒生说的话!”耶老赤裸着干瘪的上身,慷慨激昂的说道,但感觉到似乎有些不雅,忙又钻回到了被窝里。

“阳公恶贯满盈,在昨晚也死了,就在那边山下的灌木林边上,还有在山海关见到的那个日本人,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寒生幽幽叹息道。

“阳公?你是说你们一直追寻的那个杀人凶手?”冯生闻言急切的问道。

“他也是黄龙府万金塔吃小孩脑子的恶魔禽兽。”寒生告诉他说。

冯生迅速穿戴整齐,匆匆向外跑去,明月脸色微变,思忖了下,也转身追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寒生、耶老、小翠花和昏迷着的刘今墨四个人了。

寒生默默地站起身来,望着他们说道:“我们收拾好东西,等明月一回来,就立刻启程。”

“我去套马。”小翠花高兴地说道,早一点返回到江西,寒生才能开始医治刘今墨。

“不必了,马车连马一齐卖了吧,我们要租辆汽车赶路,这样快些。”寒生说道。

小翠花找来旅店的伙计,寒生以很低的价格将整套马车委托其出售,那伙计捡了个大便宜,欢天喜地的去附近找来了买主,即刻便已成交,并为寒生等人租来了一辆苏式嘎斯51型旧卡车。

小翠花将刘今墨抱到了卡车厢里,为他捂上了好几床厚厚的棉被,生怕他冻着了。

“寒生,大家谁都不能走。”冯生一脸严肃的从外面匆匆走进来。

“为什么不能走?老衲就是要走,怎么样?”耶老叉着腰扬起了脑袋叫道。

冯生径直来到了寒生的面前,郑重的说道:“寒生,对不起,眼下不能离开此地,那是两条人命,其中又有一个是外国人,而你是唯一的知情人和目击者,必须等待公安机关前来调查和取证。”

寒生明白,自己牵扯进了这件事,目前已经是很难脱身了。

矿区那边蓦地响起了鞭炮声,人声嘈杂,开平城本就不大,四周为开滦煤矿所包围着,听得到有伙下了夜班的工人向这边而来,一面大声议论着什么新奇事儿。

经过小旅店门前时,大家听清楚了,他们七嘴八舌在议论着十年前的一起矿难,如今竟然发现了一个名字叫做冯震八的生还者。

冯生闻言一凛,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门,双手紧紧抓住那个说话矿工的肩头:“你说什么!冯震八还活着?”

“是啊,今天早上被救出来的,听说是一个叫寒生的外乡青年发现的。”那人边挣脱着道。

冯生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身体如同电击般在颤抖了起来,“爹……”他梦呓般的喃喃道。

须臾,他猛然间转过身来,复又冲进旅店内,双手紧紧的抠住寒生的肩膀,语无伦次的说道:“冯震八……十年前的矿难,寒生是你……”

寒生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嗯,冯震八,他说他十年前是个掘进队长。”

“谢谢……那是我爹。”冯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冯生是冯震八的长子,十年前的那场矿难彻底改变了他一家人的命运,原先性格活泼开朗的他,从此变得沉默寡言了,他将全部身心都投入了所从事的公安工作中,尽管人到中年,但是始终没有兴趣娶妻成立家庭。由于连连侦破了几起要案,他被国家公安部抽调进京,成为刑侦局内几位有名的捕快之一,办案一向独往独来,权限也大。

京城与开平尽管近在咫尺,但他却很少有时间回家,这次本想顺便回家探望下母亲,但公职在身,一路上盯着寒生等嫌疑人脱不开身,因此也只能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可是十年了,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尚在人世!这突如其来、振聋发聩的消息从天而降,他欣喜若狂,但却不能不回家了。

“走,寒生,到我家去,我们全家都要谢你的大恩。”冯生说着拽起寒生的胳膊,便要出门。

“谢就不必了,救人如救火,山人叔叔和刘先生都在等着我进行救治,所以一定要马上启程赶回江西去。”寒生坚决的说道。

冯生愣了愣,心中想道,寒生是我冯家的大恩人,理应放其归去,可是自己又是公门中人,如何能徇一己之私而置法律而不顾呢?反复思索再三,他下定了决心。

“寒生,待我全家当面道谢后,我就立刻陪你一路南下如何?”冯生诚心实意的说道。

“好哇,我们一起去他家看看热闹。”耶老拍手道。

“明月人呢?”寒生环顾左右问道。

“她可能还在案发现场吧?我先回来的。”冯生回答道。

寒生想了想,遂叹息道:“好吧,开上卡车走,随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众人收拾好行装结完帐,小翠花将王婆婆和明月的东西也拎上了车,大家乘卡车一路朝着开平矿务局的宿舍区驶去。

宿舍楼前依旧人声鼎沸,紧挨着旁边的那栋三层白色建筑就是矿区医院,冯震八已经被送入进行身体检查,现在还没结束。

人们个个都兴奋异常,十年了,冯震八一个人在地底下是如何存活的?吃什么?如此等等,一切都激发着人们丰富的想象力,无不在高声议论和揣测着。

卡车停下了,冯生拉着寒生出现在人们的眼前,有人认出这个青年就是发现冯震八的那位异乡人,于是大家兴奋地围拢过来,问个不停。

此刻,医院门口出现了骚动,冯震八带着墨镜在母亲和小儿子的陪同下走出了大门,人群中霎时间响起一阵欢呼,妇女家属无不热泪盈眶,尤其是十年前那场事故遇难矿工的遗孀们,顿时放声嚎啕恸哭起来。

此刻,西山脚下,灌木林边,明月默默地矗立在雪地上,两行泪水自面颊上缓缓淌下,北风起处扬起一片雪霾,寒风凛凛,冰冷刺骨。

师父,您老人家就这么撒手去了么?丢下了明月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尘世上……

回想起山海关的那天晚上,当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饭店的里套间时,出乎意料的站在窗前的那个人竟然就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建国!霎时间,大脑中一片迷茫,不知不觉的被建国搂进了怀里……好累啊,甚至当建国吻上她的嘴唇时,她竟然没有了丝毫的感觉。

“你们准备去哪儿?”建国的声音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籁。

“回鄱阳湖谷。”仿佛不是自己在回答。

“你师傅的功力传给谁啦……”

“那个唐山老呔儿是什么来路……”

她机械的回答着他的提问,心中想着的却是那个在婺源汽车站雨中与建国同行叫“东东”的女人,她是那么的矮小,皮黑肉糙腰又粗,一张长满了紫红痘痘的脸,肥厚的嘴唇,眼睛斜吊着……她为建国惋惜,怒其而不值,有句成语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Zei8。Com电子书下载:。 ',可怜的建国却是“好汉没好妻”,难道自己的容貌还比不上那个丑女人么?

“你还是要娶那个东东吗?”明月神情迷茫的幽幽说道。

“不,我会娶你,黄建国此生不能没有明月……”那声音软软的、甜甜的钻进了耳朵里,明月觉得自己是在梦中。

“为了表示我对你忠贞不渝的心,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建国轻轻在自己的脖子上拴了一个金子做成的项链,一颗好大的红色心形宝石坠。

皑皑白雪覆盖的荒原上,明月一面回忆着,一边伸手至内衣里,摸到了胸前的那颗红宝石,脸上终于现出了一丝笑容……

两公里开外,筱艳芳站在一座高岗上,手里拿着一台日本产的微型无线追踪仪,默默地望着西山这边冷笑着,黄建国说了,只要信号不丢失,就不必跟的太近。

第二百四十九章

嘎斯51的卡车司机也是矿上运输车队的,姓赵,二十多岁,一直在矿区运煤,有机会跑趟南方,显得十分兴奋,车子开的又稳又快,一路哼着小调奔江西而去。

明月也在车上,坐在驾驶室里,寒生、耶老和冯生则裹着矿上给的棉大衣挤在了车厢上,小翠花钻进厚厚的棉被下,躺在了刘今墨的身边。

“明月同志,你是南方人么?”司机小雷搭讪道。

明月微微点下头,并未说话,目光凝视着窗外闪过的村庄和白雪覆盖的田野,陷入了沉思中。

回想起自己本身是一个孤儿,自幼被无名老尼带进寺庙里,跟着师父日日长伴青灯古佛,夜夜木鱼诵经,心想此生必将终老庵中。不曾料想,一天,那个年轻的大学生在阴雨绵绵中走进了庵中避雨,当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她竟然像触电了一般浑身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重未有过的感觉,她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心中渴望着这个陌生的青年男子的关心。

“你叫什么?”青年男子说话了,声音清脆悦耳。

“明月……”她嗫嚅道,垂下长长的睫毛,不敢看他,感到脸颊脖子滚烫滚烫的。

当她再抬起头时,那人已经悄然离去了,如同惊鸿一瞥……而此刻她的心却似一潭死水泛起了层层涟漪,再也难以平静了。

是夜,云散月明,师父出门在外,她一个人静静地打坐在庵殿佛堂前,思绪烦乱,心中时不时的涌起一阵甜丝丝的感觉。

箫声起,断断续续飘进庵里,“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优美的曲调时而低吟,时而激越,如泣如诉。明月不觉听入了迷,念及自己的身世,竟泪水涟涟了。

循着箫声出了庵门,月色迷离,白天的那个青年立于柳下,手持二八尺萧,正在痴情的望着她……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青年男子怅然吟道。

明月呆立在庵前,手足无措,心里乱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帷。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青年男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哀怨悠长而悲凉。

明月心中一酸,顿生同病相怜之感,仿佛相识已久,双脚不由自主的迈向了这个陌生的男人。

青年男子告诉明月,他叫黄建国,家住婺源县城,这个小村庄是他的老家,他本身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目前在京城的北大读书。

无名师太一连数日没有回庵,黄建国每日清晨便来到庵前,陪明月念经做功课,聊一些她从来未曾听过的外面的世界,直到深夜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短短的数天里,是明月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终于,在师父回庵的前一天夜里,月光下,草丛里,虫鸣声中,他们有了那件事……

驾驶室里,明月手中握着胸前的红宝石坠,面如桃花,脸上现出甜甜的微笑。

腊月末是北方最为寒冷的季节了,嘎斯51卡车厢上的人尽管裹紧了棉大衣,刺骨的凉风还是直往衣服里面透。

“寒生,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相信你绝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事的,我看出来你似乎有难言之隐,不便明说,但请你放心,冯生是知恩图报之人,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冯生裹紧了大衣,对寒生耳语道。

寒生望着他,见到冯生的眼神里充满了诚恳与信任,自己也颇为感动。

“王婆婆之死,你老爹也都告诉你了,这也是出自她的本意,在此之前,婆婆去意已决,原想让我三年后取回她的尸骨再南下合葬,可如今那些老鼠却使婆婆的遗愿得以提前完成了。”寒生叹息道。

“为什么要等三年呢?”冯生不解的问道。

“这老衲却是知道的,”耶老突然探过脑袋来说道,“中原人为躲避战乱而客居岭南,被称作‘客家人’,南迁时,祖先的坟墓却是带不走的,无奈只能开馆殓骨装坛,随身背着远赴他乡。可是大凡人死去三年之后,肉才能完全腐烂光,只剩下一副骨架,所以,后来迁居南方的中原客家人,保留了这个习俗,人死埋地三年后殓骨装坛,置于后院树下,不再入土了。”

“为什么?”冯生问道,他对岭南风俗不是十分了解。

“大概是便于随时再次迁移吧。”耶老嘟囔道。

“哦,原来如此,”冯生点点头,又接着对寒生道,“寒生,阳公和那个日本人是王婆婆杀的么?”

寒生想了想,还是别节外生枝了,于是隐去金道长和柳教授,含糊其辞的说道:“婆婆这次北上就是来铲除阳公孽徒,清理门户的,如今她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哦?如果是这样,案情就简单了,不过一个日本记者怎么搅合到这里面来了呢?”冯生疑惑着说道,随即又问寒生,“你当时在场?”

寒生没有办法,只得点点头。

“这个日本人倒是蹊跷得很,回头要仔细查查他的底细。”冯生自言自语道。

卡车风驰电掣的飞驶着。

就在他们身后几公里的路上,尾随着一辆草绿色的北京212型吉普车,筱艳芳坐在前排座位上,手里拿着那台追踪仪,面上挂着冷笑,不紧不慢的跟在了后面。

京城朝阳区三里屯至亮马河一带是外国使馆区,距日本总领事馆不远的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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