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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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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烘的,像一个巨大的煤炉;前方的沟壑还算平整,但地势逐渐走低;从脚底反馈回来的感觉判断,地面有一条一条的浅沟,有点类似公路上防滑沟。

幸好我们当前站的位置是那条峡谷的最高处,非氧气体层稍薄,而且经过一通搅动,下层气体和上层气体相互交融,我们虽感觉喉咙极度难受,但经过多次蹦跳,胸中的憋闷稍稍减弱,缺氧症状得有稍许控制。

跳了好几次,望了好几眼,我惊喜地发现两面绝壁底部有很高一段距离并没有任何物质燃烧的迹像。这个现象很好解释——煤炭或硫磺是绝不会在没有氧气中的环境中燃烧的。也就是说,我们前方是一个气潭,这个气潭比纯粹的水潭夺人性命要快得多。

得到这个结论,看看周围的环境,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成形。我喘着粗气对满鸟鸟和覃瓶儿说:“你们的体力都没问题吧?我有个想法……”接着我把自己的想法边蹦边说了出来。

其实这个想法确实需要有较强的体力,三人一狗此时哪里还谈得上体力充沛?能喘气就不错了,但在生死关头,哪怕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能丢了最后一丝希望。这想法就是:往前方猛跑,感觉快窒息的时候再斜着向倒八字形的绝壁上猛跑,依靠惯性的作用奔上倾斜的绝壁层,吸一下氧气,掉下来之后继续向前猛跑,这样反反复复起起落落,肯定能最终通过这个峡谷。我也打量过了,凭我们几个人的体力,也万万不会跑到那有煤炭燃烧的地方。

至于前方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会不会在中途力竭而亡,那只有交给耶稣耶老爷或阎王阎老爷来拍板定论了。

满鸟鸟和覃瓶儿早已折腾得说不出话,在黑暗中吭哧吭哧喘气,拼命点头。

我抱着花儿用力往上一跳,匆匆吸了口气憋在胸腔,扎好姿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猛跑,同时大声招呼覃瓶儿和满鸟鸟跟上。

第三十四章 气潭(1)

=====再次向亲们道歉,出差回来后,连续作了几天报告,因此耽搁了更新,请原谅,今天开始更新,请您家多多支持==========

糟糕的是,我的速度虽快,却远远敌不上浊气涌进胸腔的速度,还没跑上十米,我就感觉憋不住了,满头满脑的青筋胀得劲鼓鼓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我大喝一声,猛往身侧的绝壁斜着跑上去。这拼命的一跑,自然用尽了全力,虽算不上腾云驾雾,总算顺利达到了理想的高度。满鸟鸟这伙计此时脑子开了窍,借着绝壁上的火光,托起覃瓶儿让她憋了口气才放下她。覃瓶儿哪敢耽搁?仿照我的样子依葫芦画瓢。满鸟鸟这厮更加厉害,跑得比我快,跑得比我远,跑上斜壁也比我高,几个来回,就蹦到我前面去了。

花儿估计听我喘气如雷,行动稍显迟缓,挣扎着蹿下地,跟随满鸟鸟的脚步朝前跑去。我见它行动仍然一如既往地敏捷,稍稍放了心。这伙计此时已不敢吠叫,估计也知道浊气涌进胸腔不是好玩的事儿,自顾自跑得风生水起,速度比满鸟鸟还快上几分。

我放缓脚步去接应覃瓶儿。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刚刚从擂子上跳下来,本就吓得差点晕过去,又被山一样的红色流沙淹没了一阵,体力几乎耗尽,心智和思想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覃瓶儿的速度和敏捷度明显不如我和满鸟鸟这两个打小就练就一身爬坡上坎本事的土家汉子,脚步已经踉踉跄跄,跑上斜壁也显得力不从心,只是拼尽了全力,才勉强能抬头换上一口气。有几次我都看见她把脑袋拼命上仰,仿佛溺水一般竭力想把脑袋浮出水面。

行动这么一迟缓,我感觉肺都快憋炸了,腮帮子鼓得溜圆。我气运丹田,双脚在地上一蹾,猛蹿上斜坡,手脚并用向上猛爬。那淹在浊气之下的斜壁虽然没有明火燃烧的煤炭,温度却不可小觎,煤块石块烫得我的手掌手指都绷得紧紧的,感觉大幅缩水了一般。那套在脚上的六耳草鞋倒还坚实牢固,而且出人意料的是居然十分合我的脚,因此,我的双脚才幸免于难,虽然也难免磕磕绊绊,倒并无大碍。

我像只壁虎在斜壁上爬了一段,冒出无氧气体层,呼哧呼哧大喘了几口气,瞥见覃瓶儿腮帮子鼓得比我还壮观,浑身如水洗般跑上斜坡来到我身边。覃瓶儿正全身贯注猛跑,无意瞥见前方突然冒出一颗人头,吓了一跳,短促地尖叫一声,脚步一停,眼看就要腹部刮擦着沿斜坡梭下去,幸得我及时伸出一只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再伸出一条腿挡在她身体和斜坡之间,手臂一用力,将她悬提起来放在我支棱着的腿上。直到此时,覃瓶儿那声断了的尖叫才接续起来。

此时我和覃瓶儿的姿势相当古怪。覃瓶儿骑坐在我的大腿上,双手抱着我的脑袋,胸脯挺得老高并且在剧烈地起伏着,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下巴和额头处于同一水平面。而我,已处于筋疲力尽的边缘,脑袋被覃瓶儿紧紧箍着,不得不深埋在她的酥胸之间,虽然那种胀鼓和温软让人感觉别样风情,可憋得浑身燥热不已的身体已不容我去仔细品尝这番换在平时定会消魂蚀骨的滋味。当然,让我感觉难受的还有我的右腿和左手,因为我的右腿曲膝踩在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也许是煤炭),上面还承受着百十来斤的重量,覃瓶儿的屁股虽然浑圆但并不是那种肥臀,尾椎骨无巧不巧刚好抵在我的麻筋上,而且随着覃瓶儿的挣扎不时碾压,我的右腿像打摆子一般剧烈颤抖就不足为奇了。我的左手呢,又悬挂在另一块石头上,屈指如钩,手臂绷得笔直,勉强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和石头上五六十度的温度。而我的左腿像根柱子踩在下方一块石头上(煤炭?),同样绷得笔直……

烟熏火燎迫使我闭上眼睛,腮帮子又渐渐鼓了起来,我已无暇说话,眼看快支撑不住即将摔下斜壁,千钧一发之际我嘬嘴在覃瓶儿的胸膛间猛吹了口气。覃瓶儿身子一抖,恍然惊觉,赶紧松开我的脑袋,双手攀住头顶两块石头,颤颤微微在我大腿上站了起来,轻轻一蹬,顺势挂在斜壁上。我被覃瓶儿一蹬,再也支撑不住,右腿向外一歪,左手如钩的手指渐渐变得僵直,眼要就要滑到斜坡下去了。紧急关头,我的胯下突然悄无声息拱出一个硕大无朋的脑袋,随即我感觉身体被两只绷得铁紧的肩膀顶了起来。我借力打力,在空中甩了甩僵直的双手,赶紧胡乱攀住两块石头,低头从肚腹间看下去,发现那颗脑袋正是满鸟鸟的!

我赶紧引体向上,双腿曲起脱离满鸟鸟的肩膀。满鸟鸟向侧边挪了两步,攀到我身边和我并驾齐驱,而头顶正是覃瓶儿。

“呼……”满鸟鸟长呼口气,随之喉咙就呼哧呼哧如拉风箱般轰响起来。

我“拉风箱”的声音丝毫不亚于满鸟鸟,好在肺活量还勉强说得过去,吸了几口包含少量氧气的热空气,憋闷稍稍减弱,而那如雨般的汗水却越来越汹涌了,湿透的衣衫被热空气一蒸,粘湿滑糯,紧紧贴着皮肤,产生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我瞥见满鸟鸟和覃瓶儿裸露的皮肤黑白相间,很多地方有点类似柏油路上的人行横道,显然是被混着煤灰的汗水纵横而成。

“鸟……鸟……你回来干啥子?前方是……啥子情形?”我吞了吞口水,勉强润湿一下发干发枯发痒的喉咙,问。

“格……格……格……”满鸟鸟“格”了半天,“老子”两个字硬是没吐出来。我又好气又好笑,接嘴说:“……老子!”

“嗯!”满鸟鸟得到我的鼓励,使劲吞了吞口水,“格……格老子的,我……我和你弟娃儿已经跑到这个……气潭的边缘,回头没见着你们,所以又……跑回来接你们。真他妈……真他妈命苦……”

“格……格……格……”我也“格”起来了。

“……老子!”满鸟鸟补充说,“这个气潭的尽头是一道长长的石梯,石梯的尽头是一道长堤,堤坝上的空气清新得很!”满鸟鸟的语气急促,吐字铿锵,显然害怕自己结结巴巴造成说者累听者更累的局面。

听见前方有新鲜空气,我浑身的神经像被打了鸡血般兴奋不已,“还有多远?”

“一两百米吧!”

“那还捱个铲铲啊?瓶儿,走!”

覃瓶儿听见招呼,回答一声“好”,慢慢退到我身边,三颗脑袋都向上仰起,几张窟窿大嘴深深吸了口气,扎好姿势,准备继续向前。我托了覃瓶儿屁股一把,示意她先沿着斜坡跑一阵,尽量吸足氧气,争取把最后的两百米狠狠地踩在脚下。

覃瓶儿当然不敢怠慢,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斜坡上一蹬,在斜坡上呈抛物线猛跑起来,势弱的时候一头扎进气潭,噔噔朝前弓腰猛跑,两条手臂甩得风车般旋转飞舞。我和满鸟鸟紧随其后,跑得哟,几乎脚不沾地。

沟底地势平坦,只有一层松软的煤渣,踩上去嚓嚓作响。那声音听在我耳中,更像吹响了奋进的号角,使我精神振奋,凭空增添了许多精、气、神。

我猜得没错,那沟底的地势确实是一路倾斜向下的,虽然角度不大,但此时我们再想像先前那样跑上斜坡去吸氧气已经变得很困难了。这个地方和一个深水潭相差无几,但比深水潭有很多优势,其中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跑起来不会感觉到巨大的阻力,也没有旱鸭子在水中的困窘,因此行动上总结起来就可以用“敏捷”二字来形容,如果非要加个定冠词的话,那就是“十分”,对,十分敏捷。

第三十四章 气潭(2)

当然,让我们行动十分敏捷的最大动力还是内心充满希望,因为,前方就是我们求之若渴的新鲜空气。在这个既热又闷的地方,如果不拼命挣扎,迟早会被憋死,接着就会被蒸得半生不熟。

思想有时是跟不上行动的。当我那被剧烈疼痛包围着的脑海产生这一系列想法的时候,我的脚步根本没有丝毫的停滞,到最后,一双腿几乎已经不是我自己的,根本不受我的思想控制,高一脚低一脚机械地向前迈动。那一刻,我竟想起了一句很诗意的句子:我的身躯,象流星一般划过。

行动再敏捷,也赶不上浊气涌进胸腔的速度,就在我感觉最后一口气快出胸腔泄露出去的时候,我猛跑的脚步猛地一蹾,就像在黑暗中无意识走到最后一步楼梯的那种感觉——气潭的边缘到了。

我勉力睁大眼睛一看,哈哈,满鸟鸟说得没错,眼前是一道长长的石梯,石梯很陡,跑在前面的覃瓶儿手脚并用已经爬了一半。我哪里还敢耽搁?思维也就短短停顿了三分之一秒,抬腿就沿着石梯猛跑。

爬山本就不是我的强项,何况我此时的体力几乎消失怠尽,极度缺氧的感觉又憋得我全身僵直,再加上看见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神情上有些松懈,几管齐下之下,我刚刚跑上石梯的三分之一还不到,我就感觉双腿发软,小腿肚那里仿佛被谁罐了两坛酸水,拖都拖不起。我向前一趴,肚子胀大几倍,与鼓得溜圆的两腮交相辉映,瘫在石梯上下意识地向上蠕动。

就在我感觉快晕过去的时候,身后的满鸟鸟拱上前来,左手揽着我的腰一拔,扶我站起来,示意我右手抓牢他的腰。我这时哪还有与他争气斗胜的心思,乖乖伸出右手抱着他的蛮腰,左手攀着石梯边缘奋力向上挣扎。

此时的我,与满鸟鸟这伙计身躯合二为一,像一个四脚动物向上攀爬,行动上虽然很迟缓,但一步一步总算捱到了石梯的尽头。

我的头一冒出无氧气体层,就兴奋得老泪纵横,潮湿、清新、带点腥味的空气慷慨地涌进胸腔,爱怜地滋润着我的五脏六腑,清扫着滞留在神经上的所有不适……我知道,又一个劫难被我们狠狠摔在了身后。

大口大口喘了半天气,全身渐渐舒泰,人变得酥软如稀泥。我和满鸟鸟勉强捱上他说的那道堤坝,仰天躺在上面,自顾自继续喘气如雷。

待到气息喘匀,我挣扎着爬起来,瞥见覃瓶儿四仰八叉呈“大”字形瘫在堤坝上,胸脯和肚腹很有规律地一鼓一收,双眼紧闭,小嘴嘟成一个小小的窟窿呼呼出气吸气,远远隐隐的火光飘飘忽忽扫到她脸上,黑色与白色不断变幻……其姿势要有多诱人就有多诱人,毫无一点淑女应有的风范。

所谓饱暖思淫欲,我此时的饱,不是指那种肠胃中的饱,而是把新鲜空气吸了个饱。看见覃瓶儿这种姿势,我心里嘀咕,这不明明是诱人犯罪吗?我还不要紧,要是满鸟鸟这头东西看见你这幅样子,脑子里不晓得要冒出几多彩色的遐想……

当然,我后来才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龉龃想法,因为满鸟鸟已经累得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覃瓶儿,瘫在地上好半天才说:“格老子的,不是有老子在,你龟儿子此时肯定已经‘稀皮’哒……平常吹牛日白,你以为不要本钱嗦?”这话是对我说的,语气里明显包含着丰富的“日绝”成分。

“我……我那不是因为缺氧了吗?”我色厉内荏强自分辩道。

“嗤!”满鸟鸟冷笑一声。

这声“嗤”激起了我心中的恼怒,“嗤么嗤?不日绝我你过不出日子嗦?要不是环境恶劣,大爷会要你来帮忙吗?”

“嗤!”满鸟鸟又轻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手脚不行怪衣袖……人穷怪屋基……屙尿不出怪茅厕……”他一连用了三个相同含义的语句来为我的分辩作了总结性的注解,激得我一下子从地上腾地站了起来,“排比句了不起嗦?玩文字游戏你还不是大爷的对手……”

“哈哈!”满鸟鸟大笑起来,“你龟儿子也有脑壳不转弯的时候?我就是激你站起来,去给老子找点水喝!!”我一呆,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伙计居然会玩这样的鬼板眼?不过我回头一想,假如我还瘫在地上,我是决计不愿动的,一定会指使满鸟鸟去找点水来喝,谁知这伙计先下手为强,比我肚中的蛔虫还了解我的心思,我一下子就着了他的道儿……唉,看来人是会变的啊!或者说,人的本性是会转化的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与他扯皮拉筋相互推诿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毕竟满鸟鸟不是铁打的,这一去一回几经折腾肯定已把他累得皮咧嘴歪,再指使他去找水喝于心何忍?

我轻轻踢了他一脚,咕哝一声,走到覃瓶儿身边,俯下身子喊了她两声,没想到这妹娃儿居然睡着了,而且看样子睡得应该很香,怪不得这半天不说话哩。我轻叹一声,暗道这番折腾确实难为这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了。

我把覃瓶儿的手脚归置好,她那种四仰八叉的姿势确实不太雅观。“要是色狼看见你这副样子,蘸酱油都能把你吃了!”我自言自语道。

覃瓶儿翻了个身,变成侧睡的姿势,迷迷糊糊说道:“我送他五个字……”

我又是一呆,这妹娃儿在迷糊中都能说出这种话,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满鸟鸟这厮的影响确实不小,居然把这么纯洁的一个妹娃儿带坏了,说起“日常用语”居然这么顺口。

满鸟鸟在地上吭哧吭哧偷笑一阵,高声叫道:“格老子的,啷格还不去找水?老子喉咙快冒烟了!”我见他头顶在覃瓶儿脚边,同样四仰八叉呈“太”字形,心中气恼不已,轻轻踩了一脚“太”字那一点,“等着!”

满鸟鸟夸张地“唉哟”一声,“啷格?你嫉妒是不?自惭形秽是不?……快给老子去找水。”

我无心跟满鸟鸟恋战,站起来四处一望,总算看清了当前的情形。

首先印入眼帘的当然就是脚下这道堤坝。我不知它本来的颜色是什么,反正在我眼中就是雪一样的白,满鸟鸟瘫在地上的身躯就像一块白布上的一大砣墨点。堤坝宽约三米,很平整,两头都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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