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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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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供人从中钻过的通道。这可咋整?

我这里灰心丧气,那边的花儿却震天价叫了起来。我听见满鸟鸟充满强烈不满的声音,“格老子的,你哥哥都可以用你的眼睛水,啷格我就不行?”我听了立时明白满鸟鸟意欲何为。我暗骂满鸟鸟的IQ真的不及格,花儿的眼泪是随便就有的吗?再说,即使花儿现在有眼泪,恐怕也不会让你这个天生的敌人轻容易得手吧?简直是叫花子要黄莲——自讨苦吃。

我也懒得去管花儿和满鸟鸟闹腾了,内心越来越绝望,看这样子,擂子底部根本无法通向外面,假如上下两爿擂盘相互错开一点,使石槽的波峰相对,留出来的空间估计还可容人通过,现在波峰和波谷相对,咬得铁紧,连只老鼠都钻不过,何况几个大活人和一条不亚于一个大活人的狗?

我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坑底,神情低落,暗道莫非我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脑子里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搭人梯的办法,覃瓶儿、满鸟鸟、我以及花儿加起来也不过六七米,即使踩着上面那道石梁上,根据刚掉下时的印象,通过搭人梯的方法,长度远远不够,退一万步来说,我们能把体重最轻、行动最敏捷的花儿送上坑顶,它又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其他三人脱困呢?

有个成语叫“困兽犹斗”,我们既不是兽,也不愿活生生困在这里,还得重整家什另起灶,想其它办法才行。

屁股上的冷意提醒了我,石壁上既有水流下来,如果这里密封很严,早就应该变成水潭才对,为何仅仅是潮湿阴冷?那……水流到哪里去了呢?

我兴奋地爬起来,顺着石壁一路摸过去,摸到石梁下方时,惊喜发现靠近坑底底部居然有个缺口,而且有一股股湿气很重的阴风涌进来。不过,当我俯下身子一看之后,内心凉了大半截——那缺口不大,长宽均在两尺左右,除非我有缩骨功,否则绝不可能从中钻过去。

我想,既然有冷风进来,说明这个缺口与外面是相通的,至少给我们保留了一线生机,现在的问题是想办法把这个缺口弄大加宽,只要能容纳我们的身体,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问题是,进安乐洞我们是有备而去,身上的装备一应俱全,而闯进这里纯属偶然,我身上除了一个背包和一只绣花鞋,别无他物,放眼一望,坑底空空荡荡也无任何可以帮忙的东西。满鸟鸟这厮,两只肩膀抬个脑袋,身上一穷二白,哪有称手的工具?覃瓶儿就不用说了。

我们怎么才能把这个缺口弄大呢?用牙齿咬?ZEi8。Com电子书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回满鸟鸟和覃瓶儿身边,把我的发现一一对他们说了。满鸟鸟做声不得,覃瓶儿却说:“要不,我们让花儿先钻出去,找安叔或其他人来救我们?”

对啊,我一拍大腿,这个缺口相对三个人来说,想钻过去势比登天还难,但花儿的身体有生天的优势,钻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是,花儿钻出去以后,能找到寄爷吗?如果找不到,还不是于事无补?

不管了,某位哲人说,扼住命运的喉咙,我命由我不由天,先试试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抱着花儿的头,絮絮叨叨说了我们的意思,花儿似懂非懂,见我拉着它走到那个缺口那里一指,仿佛明白了什么,头一低,伏下身子钻进缺口。

我苦笑着对摸过来的满鸟鸟和覃瓶儿说:“等!”

第三十二章 火焰山(1)

“等?”黑暗中的满鸟鸟吡嘴一笑——苦笑的笑,说:“等到么时候?等你弟娃儿找到人来救我们,恐怕黄花菜都凉了……”说完一屁股塌在地上,摆了一个不太雅观的姿势,痴眉痴眼呆呆发愣。这一幕被我这双嫁接版的狗眼看得清清楚楚。

覃瓶儿倒沉得住气,拉着我的胳膊靠在我肩上作小鸟依人状。

看见满鸟鸟那张撬得起粪桶的大嘴,我怒发冲冠。在安乐洞,我的初吻就是被这厮夺去了,这是我做一万个春梦也没想到的,严重影响了我的心理健康,此时居然又喷这么多渣渣,就算骂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也不能弥补我的损失。不过,常言说得好,要讲和谐,对同志要象春天般温暖,因此,我阴阴一笑,说:“……你啰嗦个铲铲哟,人过河,卵子也跟着过河,有我在,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放心!”本来,这句话中的“人”在原话中是两个丑陋的字眼,也就是“卵子”的邻居,同时也就是满鸟鸟经常挂在嘴边的图腾,不过回头一想,如果把主语换成那两个字眼,我自己不就吃了大亏吗?划不来,因此稍稍创新了下,换成个“人”字。

覃瓶儿扑哧一口笑了。我吓了一跳,暗骂自己做话不注意方向。没想到覃瓶儿倒不以为忤,说:“你这个比喻倒还真形象!”满鸟鸟大怒,“你们俩个,嗨,勾勾搭搭穿连裆裤嗦?形象个‘呢乌安’……”他这话让我和覃瓶儿都有些尴尬,一时无话可说。

按照满鸟鸟的性格,换在平时早就搜肠刮肚找些比较隐晦的典故来对我进行反唇相讥了,不知怎的,此时听我和覃瓶儿默不作声,居然悠悠叹了口气,紧闭着嘴一言不发,剩下的半截话也咽进了嘴里。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我暗自诧异,难道满鸟鸟已经知道我和覃瓶儿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了,只是碍于多年的交情才不愿发作?这事儿……可没得商量,覃瓶儿既然自始至终和满鸟鸟没那层关系,那我还有啥子客气可讲?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到现在也还没对覃瓶儿猛下“杀手”,仅仅打了几个啵,算不上什么丰功伟绩。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特别是在气氛不好的时候。

我见满鸟鸟自顾自发呆,拍拍覃瓶儿的手,俯身到那个缺口前一望,里面黑咕隆冬看不见尽头,一股一股的冷风倒扑面而来。这让我多少萌生了点盼头,有风进来,说明花儿已经顺利钻出了缺口。至于找不找得到寄爷或其他人,我们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了。

“咣~”一声巨大的闷响突如其来,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覃瓶儿迅速蹲在我身上攀住我的肩,声音颤颤如丝竹,“哪里响?哪里响?”

平时胆小如鼠的满鸟鸟居然哈地一笑,“那里想!那里想!”我回头狠瞪满鸟鸟一眼,来不及理睬他充满色彩的话语,根据巨响的余音判断出声音来《奇》自缺口之外。正疑《书》惑间,一阵闷雷般《网》的声音在身前身后响起,我骇然发现那巨大无比磨盘居然在缓缓转动,疑目一细看,更惊骇地发现那个两尺见方的缺口正在逐渐增大!大团大团的冷气有点浸骨。

我神情有些恍惚,紧紧盯着那正在变宽变高的缺口。未几,惊喜地发现两爿磨盘已经错开了,变成波峰与波峰相对,而那个缺口正好对着底部磨盘的石槽。更让我激动得差点蹦起来是,那转了很小一个弧度的磨盘居然停住了,震破耳膜的闷雷声也余音袅袅,渐渐消失。

我激动的原因不明自明,缺口的高度加上底部的石槽,刚好可以容一人通过。

满鸟鸟和覃瓶儿都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听我喘息粗状,连声问道:“怎么啦?”“啷格了?”一标普一彩普的两句话更加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兴奋地说:“有路了!有路了!”扯过满鸟鸟和覃瓶儿,拉着他们的手去那个增大的缺口一阵晃动,“路出来了!路出来了!”

满鸟鸟和覃瓶儿像两个瞎子任我摆布,不过他们很快也激动起来,居然双双情不自禁地捏了一把我的大腿,剧痛延伸开来,勉强划破我心底重重的惊喜。令我尴尬的是,覃瓶儿那只小手差点触及我的关键部位。唉,所谓“痛并快乐着”也许就是指的这个局面。

“刚刚那一通响就是磨盘转动引起的?你的意思是我们从这里钻出去?”覃瓶儿疑惑地问。

“是的!”我飞快接嘴道,抑制不住兴奋。

“问题是,”满鸟鸟接过话把头,严肃地说,“这磨盘转动来得太古怪了吧?假如我们刚好钻到一半,磨盘再继续转动啷格办?我可不想被压成火腿肠……”

“……?”我稍稍愣了下,不过转瞬就拿定主意,飞快地说,“棕叶子套鸡鸡——铆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废话少说,钻。鸟大爷如果愿意在这里老死终身,那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出去吃饱喝足再找人来救你……”话未说完,满鸟鸟毫不讲客气,当先屁股一拱一拱,摸黑钻进缺口。(铆起:豁出去)

我见满鸟鸟钻进去了,赶紧推了覃瓶儿一把,“跟上!”

“你呢?”覃瓶儿轻轻一犟,低声说道。

“莫管我,你只管钻就是了!我随后就来……”我加重语气,再一推覃瓶儿。覃瓶儿默不作声,不过也不再坚持,依言钻进缺口。

我虽然表现了大无畏的精神,其实内心害怕得要命。万一真像满鸟鸟那张乌鸦嘴所说,钻到一半磨盘再转动,那就不是火腿肠的问题了,而是……这个想像不能继续发挥,那会影响行动的。因此,我紧跟覃瓶儿钻进了缺口。

缺口虽然容纳我的躯体,但四面坚硬的石头让我感到十分沉重的压抑感。脑子里一面安慰着自己不要担心不要担心,行动却远远跑到了思想前面,手脚并用,连声催促着前面的覃瓶儿和满鸟鸟加快节奏,对那顺着石槽而流的冷水浑不在意。

“狗日的,好……热啊!”满鸟鸟在前面咕哝了一声。

好热?我愣了下,行动上并没受到丝毫影响,“热也要快爬!”我怒喝一声,同时感觉石槽确实没那么冷了。或许是这一通艰苦体力劳动的原因吧,我安慰着自己。

我粗略估算了下,我们大概已经爬了一分多钟,还没有听见前面的满鸟鸟报告形势,心中毛焦火辣,大声催促满鸟鸟,“鸟叔,快爬快爬!”满鸟鸟不满地吼道:“催命嗦?”我暗道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催命。刚想发作,猛听满鸟鸟一声欢呼,“到出口了!”我大喜过望,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繁文缛节了,推了覃瓶儿屁股一把。覃瓶儿往前一耸,一股热腾腾的湿气兜头盖脸而来。

我哪里还管得了许多,紧爬几步,钻出缺口。抬头晃眼一瞧,满鸟鸟和覃瓶儿居然不见了踪影。我心中咯噔一声,神经霎时抽紧,正准备大声狂呼,猛闻两侧传来粗重的喘息,扭头一望,发现满鸟鸟和覃瓶儿双手伸直紧紧贴着石壁,站在一块巴掌宽的石坎上。我放下心来,低头一瞧,脚下是一片窄窄的月牙形地带,我草鞋的三分之一伸出,悬在半空。

仔细一回味,我恍然大悟,擂子上下两爿磨盘在转动时,由于惯性的作用,总会在结合处留下这么一块地方。当年我帮爷爷推擂子时,看着雪白的苞谷面从这块地方洒下来,心里就产生过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我的身体缩小几十倍,站在这块地方,我该怎么办?没想到,现在还真的体验到了,只不过不是我的身体缩小,而是擂子增大了。

脚下虚空,我脑海一阵晕眩,感觉我们悬在半天云中。我只得跟满鸟鸟和覃瓶儿一样,紧紧贴着石壁喘气,脑海转了千百个念头,想找到一个切实可行的脱身办法。

空气其实也并不那么热,只是显得异常沉闷,加上我们出了一身油汗,又被浓稠的水汽一裹,产生热的感觉完全可以理解。

缓了好半天气,我睁开眼,远远望见对面有一片一片的白光,很耀眼!

“瓶儿……对面是不是有火光?”由于我无法分辨除黑白以外的其它颜色,只得向覃瓶儿求证。“是的!”也许是爬累了或者害怕,覃瓶儿只简短回答了我的问题。

第三十二章 火焰山(2)

覃瓶儿的回答虽然简短,却勾起了我的无限遐想,在这个了无人迹的地方,火光从何而来?——当然,我内心更多的是震骇。

对面的火光没有任何规律,有的大有的小,一片一片杂乱无章,火光飘飘忽忽,并不见大的移动,完全像有人点燃了一堆堆篝火。

满鸟鸟这厮喘息一阵,说:“……那好像是煤炭在燃烧!”

煤炭?我闻言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也许那就是煤炭在燃烧,硒都的大山之下确实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从那片飘忽的火光来看,似乎处在一面绝壁之上,也许那面绝壁就是煤炭的断层。

“可是……”覃瓶儿迟疑着开口,“如果是煤炭的话,是谁点燃的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满鸟鸟老气横秋地说,“硒都的煤炭资源特别丰富,在特别炎热的夏天,煤炭会发生自燃。我们坐卧铺客车回来时,路过野三关,你没发现车窗外有一堆推的东西在燃烧吗?”

“这个……我当时以为是谁在烧垃圾哩!”

满鸟鸟说的是事实,他所说的现象我也见过多回。在野三关六重坡一带,天气闷热的晚上,确实有煤炭发生自燃现象。

我被对面绝壁上的白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只得吩咐满鸟鸟四处打量一下,看看有没有稍微安全一点的落脚的地方。满鸟鸟一幅哭腔,“我不敢看……我现在有点头晕,可能……是饿了!”我又气又恼,谁不饿?我也饿了。那么大个身板,居然出现如此“拉稀摆带”的窘态,丢不丢人啊?

我正准备叫覃瓶儿看看,猛听背后轰隆一响,脚下一阵震颤,头顶无数泥沙簌簌直落,脚后跟一股大力袭来,一下子就把我的右脚挤了出去,幸好紧急关头,我单脚向左一跳,才勉强稳住身形。还没得及反应,猛听右手边的满鸟鸟狂呼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团黑影猛向下倒去……我脑子一麻,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伸手就去抓那团黑影,却哪里来得及?不但那黑影迅猛无比地向下坠去,我自己也站立不稳,上半身一空,双手在空中像划水般扑腾几下,就直直摔了下去。覃瓶儿的惊呼声破空而来,由近渐远……

满鸟鸟的鬼哭狼嚎倒还在耳边轰雷般响起,量这厮胆子再大,神经再粗壮,在这种场合栽进昏暗不明的地方,哪有不肝胆俱裂的道理?我心想,这下总算把我这百十来斤交待在这里了。谁知这个想法还未最终定形,我的双脚狠狠插进一堆软软的东西,身子也跟着陷了进去,转瞬间只剩个脑袋在外面。我吹掉扑近面庞的不知名粉尘,艰难扭头去搜索满鸟鸟,找了半天,才发现右侧不远一堆黑黑的东西正在拱动,只依稀是个人形。

我很奇怪,这是个啥子鬼怪物?是满鸟鸟吗?凭印象我感觉埋住我身体的东西是类似流沙一类的东西,很细很软!

那黑东西拱了半天才腾地冒出个脑袋,果然是满鸟鸟。抖落满身的黑色沙子,满鸟鸟呸呸吐了半天,嘶哑着嗓子叫道:“鹰鹰……你在哪里?”“我在这里!这里!”

“哪里?哪里?”满鸟鸟这一通忙碌,小腿又没入黑色的沙子中。当然,我并不知道周围的沙子是不是黑色的,这只是在我眼中的印象而已。

“这里!”我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嗓子,发现声音有点沉闷,呼吸也变得十分困难,有一种溺水的感觉。

满鸟鸟赶紧把上身伏在沙堆上,艰难扯出小腿,循着声音爬向我,双手四处乱摸,“到底在……哪里?狗日的,我快出不赢气哒……”

“这里……”我双腿下意识地在细软干燥的流沙里乱弹,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脑门子开始隐隐作痛,呼吸变得极度不畅起来,脸皮绷紧,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尽管如此,我心里还在想一个问题:这流沙虽然几乎把我身体全埋了,但我脑袋不还在外面吗?怎么出现了缺氧的症状?而且,满鸟鸟居然也在喊出不赢气,狗日的,肯定不是流沙的作用,一定有其它的古怪。

鼻孔隐约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脑袋昏昏沉沉中,这股味道还是像一柄利箭捅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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