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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岭神脉-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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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二人点头道,只能如此了。

一会蛊人们敲门进来,蝇王伸手一探火赤练,如遭雷击,脸色灰白,颤抖着手又看看其余四人的脉,汗就下来了。

果忍师徒知道蝇王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现在如此失态,定是有重大变故。果忍拉过蛊人小臂,也是惊叹一声,喃喃道:“不可思议,一夜之间脉象剧变,是何等力量造就?”

王七味好奇之下,也忍不住查了查木蜘蛛的脉象,那脉象已经平稳流畅,完全不像昨天的干涩躁乱,有一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绝无可能一个病人脉息两天就有了天渊之别,除非是大罗神仙再世。

这种事情在蝇王和果忍半生行医生涯中,闻所未闻,更不要说亲眼得见,故而三人面露惊慌。

木蜘蛛看这三个大夫神态古怪,心中也不由七上八下,急忙追问是否性命不保,蝇王正色诈他:“昨晚回去后,都见过什么人,定是这人坏了你们!”

木蜘蛛皱眉思索半天,期期艾艾挠着脑袋:“没有遇到谁,更莫要说下毒了!”

蝇王点了点头,恢复平常的神态,吩咐木蜘蛛叫赤川过来,赤川身后跟着一个山羊胡子瘦老头,蝇王道:“这几个蛊人体内障碍已扫,是不是可以放我们回去?”

赤川回头示意,山羊胡子伸出瘦手,依次在五行蛊人身上摸索,完后捋了捋疏须,点头告诉赤川:“五人骨气充盈完好,没有病象。”

赤川这才喜笑颜开,抚着大肚子笑眯眯跟蝇王和果忍说:“认识一下这位,摸骨大师秦大觉,技艺跟二位伯仲之间。”

三人点头表示知道,赤川又问:“不知道,几位用的何种方法,治好了我的战将?用药,用针,还是用气,或者是结合节气时辰,子午流注?”

蝇王抬眼看看那赤川,并不说话,赤川随即打哈哈:“理解理解,医家不传之秘,不可说破。不可说,不可说!”

蝇王三人没心情寒暄,匆忙向赤川告辞出来,走进绿柳林内,王七味苦笑道:“如此可好,我们帮日本人‘治’好了爪牙,不明就里的人,恐怕认为我们是汉奸了!”

果忍和蝇王默默赶路,忽然同时开口道:“我明白……”随即二人相视一笑,正如高手过招,一点即透。

王七味追问师父想到什么,果忍看看蝇王,蝇王微笑道:“那制造者设计之初,就让五行蛊人受时令控制,昨日清明,体内阳气发动,故而消灭阴霾,这是一开始我们都忽略的,我和你师父,也是受了赤川的启发。想天地阴阳二气何等迅猛,岂是我汤药银针可以克制的,所以蛊人很快恢复原状。”

果忍继续解释道:“人生天地之间,禀阴阳二气,所以时时刻刻受节候影响,常人顶多感觉寒暖湿燥,适当调配饮食起居即可,五行蛊人体内格局独特,受天气影响更大。”

王七味道:“节气真的如此厉害?”果忍笑道:“祖上传下来的东西,都是屡试不爽,怎会有假?古人说,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十五日内,都属一气。十五天一换,则一年有二十四节气。”

王七味恍然大悟,小声道原来二十四节气如此而来。蝇王复又轻叹一口气,缓缓说:“看来当初五行蛊人设计者,真是神乎其技,可惜去世了,不然能够讨教一二!”

果忍应道:“亏他死得早,不然再造出什么怪物来,日本人岂不是魔高一丈,百姓更加水深火热,中国还有什么指望?”

蝇王豪气道:“我神州儿女英雄辈出,岂是这些旁门左道所可逆转,漫说倭人弹丸之国,纵然巨大列强,也不畏惧!”蝇王这番话说得三人热血沸腾,对倭寇更添仇恨。

蝇王语气一转道:“不过,我看那始作俑者,大约也并非单纯为日本人做事,否则也不会将五行蛊人设计成这种样子。”

王七味道:“那他究竟是什么打算?”蝇王和果忍一起摇头,眼神悠长暗淡,正是在为国事暗暗揪心。

王七味毕竟年少,快步跑到前面玩耍,忽然草丛摇晃,斜地里杀出一只黄刺猬,刺猬本来行动迟缓,但这一只却摇头晃脑,神色颇为悠闲,跟黄鼠狼一样趾高气扬,根本不畏惧人。

王七味快步过去将刺猬抱起,这才发现它有四只铁爪,因为长年刨土,已经锃明瓦亮,看来极为锋利,更为奇妙的是,它双眼圆睁,鹰眼一般黄似琥珀,流露一股灵动之气。

王七味急忙放下刺猬,他知道此种异常之物,或许会带来无妄之灾。这时候蝇王和师父边走边谈,已经到了跟前,王七味急忙悄然招手示意,那二人放轻脚步过来,刺猬却不动弹,似乎在专门等待一般。

果忍仔细看后,向蝇王道:“此物并非凡品,天生灵异,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蝇王道:“戴着铁爪,应该是人所豢养,大约是偷溜出来玩耍。”

说完伸手抚摸了一下刺猬脚爪,小指微微一麻,一道黑气从指尖蔓延而上,蝇王行医多年晓得厉害,忙取出小金剪毅然将小指齐根剪断,那断指掉到地上,冒出嗤嗤白烟,化为黑灰。

王七味怒道:“何人如此歹毒,豢养这剧毒怪兽害人!”果忍摇头道:“这是金针猬天生之毒,此物常年混迹荒山野盅,食死人腐肉为生,不毒也难,只是蝇王吃亏少了一根小指。”那边蝇王已经用金针封住血流,淡淡道:“塞翁失马!这小东西也不离开,莫非有何祈求?”

那刺猬却仿佛能听懂人言,直立身子向小径指点,三人互相看看对方,起身转向小路,看看那刺猬能带来什么意外的发现。

刺猬跑一段就蹲下回头看看,似乎怕这几人迷路。穿过一条干涸的小河床,刺猬蹲在一个小土包前不动了,三人看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坟丘,似乎堆砌不久,上面浅草茸茸,旁边居然还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王七味道:“这是何人坟墓?莫非此人死得冤枉,故而生前豢养刺猬要我们替他昭雪沉冤?”

话音未落,地下传来一声闷哼,嗡嗡的声响从洞内滚出:“是谁又在咒老子死掉?爱活多久就是多久,谁都拿老子没办法!”声音越来越清楚,说到最后一句,一个仅存几根头发的胖脑袋露出洞口。

这人看不出具体年纪,头大脸小,顶一个蒜头鼻子,一身土布衣服磨得油光,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站在那里,像一只直立的土拨鼠,最为抢眼的除了半秃光头,便是一双蒲扇大手,远较常人巨大,指缝间夹着一把闪闪柳叶小刀,来回翻腾不已。

蝇王和果忍并不开口,仔细察看此人神色,却是一无所获,须知常人必处五行之内,表现于五官神色,精通医术者,一眼能将人之秉性揣测个八九不离十,但是这胖老头,看行径乃世外异人,查神色却是山野村夫,土里土气,毫无出奇。

老头看着几个人不说话,顿时有些着急,说道:“你们倒是给我老人家说句话,闷葫芦一样,不好玩!老夫名叫庞大海,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路上说,幸亏老夫早死,不然……如何如何?”

果忍合掌道:“适才无心之过,还望老丈海涵!”庞大海哼一声,转向蝇王道:“看你阴阴惨惨,该就是那个传闻的神手蝇王?”

蝇王冷冷道:“不敢!”庞大海也不以为忤,自顾自说道:“徒有其表,徒有其表,唉!”

王七味先是为“胖大海”这个名字暗笑,现在又好奇这老人为何从坟墓钻出,于是笑着问:“老头,你躲在墓穴里做甚?”

庞大海挠了挠没几根毛的秃头,左顾右盼,口里却是不停:“我老人家已经死了,当然要在坟墓里喽!”

王七味更加奇怪,看老头滑稽,玩笑道:“死人见过不少,就是没见过这么精神的死人!”

庞大海着急道:“我前些天造了几个好玩的东西,被日本人见了,非要让我继续给他干活。我当然不愿意,可是这日本人,真是讨厌,想把我关起来,所以我老人家就死了!他们把我拖出来埋掉,晚上我就自己爬出来。”

果忍和蝇王立刻交换眼神,齐声道:“那五行蛊人,是您老人家的杰作?”

庞大海挥舞衣袖嗔怒道:“别人不许叫我老人家,叫我大海即可!那几个蛊人是我造的,那天我在路边发现已经变臭的两具尸体,分别中了蝎蛊和蝇蛊,我就人性大发,把他们捡回来稍加改造,居然活了,嘿!后来日本人找到我,非要再造几个,我也觉得好玩,所以就……”

蝇王打断他的话:“你为何要造这五行蛊人?”庞大海皱眉思索半天,方才慢慢说:“我觉得好玩嘛,而且。也是想看看时令变化是如何影响人体。”

果忍道:“前辈你随手一试,无意间却帮了日本人打我们中国人,实在是有些……”

庞大海双手往前一甩道:“关我什么事,我喜欢就去造,至于日本人要他们做什么,和我没有关系,你少冤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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蝇王语气间已经隐隐有了怒意:“我们敬你手艺精妙,乃是世间罕有的奇才,不料你却为虎作伥,反而振振有辞强加狡辩,令人……”

果忍生怕蝇王说出更难听的话,急忙伸手止住,庞大海还是面不改色,郑重其事道:“天下万物在我眼里,都是气血骨肉经络,没有什么善恶之分,随你说去吧,我不理你。”

蝇王顿时哭笑不得,怎会遇上如此一个如此厚脸皮的前辈,同时内心暗生敬仰,从庞大海言语之间可以看出,他已达到了“庖丁解牛”的境界,庖丁是目无全牛,庞大海却是目无活人。

果忍做了一个揖,恭敬道:“大海施主你医术精湛,我有小小疑难请教,不知道能否指教一二?”

庞大海拍手道:“‘大海施主’,嗯,好玩,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你这个和尚还有些礼貌,只管问来。”

果忍道:“我曾遇过一症,遍身骨痛,却无有任何异状,不知是何缘故?”

庞大海呸了一大口道:“你不在庙里念经,却来糊弄老夫。那人遍身骨痛,乃是肾水不济,脉象上定可察觉,怎会无有异状?可将其移居北方,房屋漆为黑色,少食盐与豆!如果还是不成……”

庞大海停下片刻,摸着脑袋陷入茫然,随后道:“如果还是疼痛,可将埋葬一两年后棺材板熬汁服下,应该可以止痛。”

王七味心中暗笑,这庞大海大约是个江湖骗子,连棺材板都入了药,明摆着在哗众取宠故作神秘,不料果忍和蝇王却一起拱手请教,问道前辈这是何道理。

庞大海仰天背诵:“北方黑色,入通于肾,开窍于二阴,藏精于肾,故病在溪,其味咸,其类水,其畜豕。其谷豆。其应四时,上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数六,其臭腐。”

果忍和蝇王听这一段《黄帝内经》后,正如佛经中经常譬喻的“醍醐灌顶,得未曾有”,互相看看,摇头啧啧叹奇,世上居然有人能将内经之理灵活运用,用腐臭对治骨病,且是随口道来,看来医术已臻化境,简直是黄帝再生。

蝇王诚挚做礼道:“前辈境界深不可测,真乃天人!”庞大海又是一个甩手动作,仿佛极为不屑,接着道:“你们没事就走吧,我也见识了你们的真本事,还有事情要忙!”

三人当然不想离开,王七味道:“你能否让我们看看你在忙些什么?”庞大海神色犹豫,最后才下了决心:“看看无妨,但是不可跟外人讲起!”

随后带领三人走进一间瓜棚,里面浓郁的草药和血腥味令人晕厥,原木搭建的台子上,摆着几截不知什么动物的尸体,炉子上咕嘟咕嘟滚着草药,四个人站在里面,顿时显得拥挤,光线也暗淡不少。

慢慢适应了黑暗,王七味伸长脖子去看台子上的东西,余光觉察到旁边什么东西在跑动,转头定睛,忍不住骇然叫了一声,那是一只头顶四只耳朵的白兔,正在啃食胡萝卜,听到他的叫声,白兔抬起头来,两眼碧绿如鬼火闪烁。庞大海语带得意道:“这都是我做的,你们见到的刺猬,我也给它装了两只鹰眼,是不是好看了很多?”

三人恍如来到海外仙山,看到的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果忍慈悲为怀,见到血迹斑斑,低头念佛不止。

蝇王仔细察看了屋内陈设,转头问庞大海:“前辈,不知你师承何人?一双神手鬼斧神工,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庞大海道:“我这一门历来隐藏市井,实在是害怕有人误会,以为我等生啖人肉残害生灵,当妖魔抓起来,所以医术从不见诸文字,尽是口传心授,据传初祖叫做聋道人,这人其实并不聋,只是因为心思缜密无间,根本无须旁人提醒,所以才得了这个名号。”

念佛的果忍,胡思乱想的王七味听到“聋道人”,不由得猛转过头来,这动作惊动了庞大海,急忙问道何事。果忍这才一五一十将自己的来历和云罗门旧事讲起,这一段跌宕起伏,听得庞大海激动不已,哇哇乱叫,只恨没能生在宋朝。

果忍讲完后,蝇王向庞大海道:“前辈,算来你与和尚也有同门之谊,不如帮帮我们,毁掉那几个五行蛊人,灭一灭日本人的威风!”

庞大海晃动蒲扇大的双手,同时摇头道:“不成,不成,我自己做的东西,怎么舍得毁掉,再说老夫平生做事,需得好玩有花样,毁掉他们易如反掌,未免太容易了!”

三人一听大皱眉头,这老头子刁钻古怪,看来很难请动他了,蝇王仍然坚持道:“前辈,那几人现在未成大害,除掉还尚算容易,否则今后成了气候,就实在棘手。况且他们本非好人,比如木蜘蛛,早先是个富家浪荡公子,家人请了私塾先生教他,老师管教严厉,便在饭里下毒,这样毒死了三位老师,都是花钱息事宁人,故而都叫他‘毒童子’,无人敢管。后来实在无法管教,所以才送他到庙里做了沙弥,因为触犯戒律,被方丈迁单,一怒之下逃到日本人军中,再狐假虎威折回来,烧了寺庙,害死方丈。”

都以为庞大海听了此话会义愤填膺,出乎所有人意料,庞大海非但不愤怒,反而抚掌笑道:“这个小王八羔子有个性,很对老夫胃口,可惜啊,现在半死不活的。”说完唉声叹气惋惜不已。

王七味道看这情形,也不客气道:“庞老头,我看你是没办法料理那几个蛊人了吧,装作不想。”庞大海摸摸鼻子道:“你一个毛头小孩,还给我使激将法,嘿嘿,我又不是笨蛋。”蝇王三人听了这话更加哭笑不得,只好悻悻离开。

三天后蝇王三人主动拜访了赤川,表示可以将五行蛊人进一步改造,保证比那个“死去”的老头厉害,赤川闻言大喜过望,竖起大拇指赞赏他们:“果然是识大体的英雄,皇军决不会亏待你们!”

用了七天时间,蝇王和果忍师徒穷尽所有力气,使这些蛊人在速度力量和耐久力上,都有了明显增强,这令赤川和他手下的那一帮军师们心服口服,每当问起是何缘由,蝇王都敷衍了事,并不说破。

如果赤川当时知道了蝇王的手脚,绝对会当场把他们拉出去毙了,因为蝇王他们用了医术和武术中最绝的一种:七日灯。

这七日灯之法本来是一门邪术,多用于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旧时做土匪都是父子兄弟一起出马,以避免一哄而散,丢弃对方。后来清朝的中兴之臣曾国藩也将此这种编制用在湘军,所谓“上阵不离父子兵”。如果是兄弟几人或者父子上阵,最后关头倘若敌众我寡,必有一人施展七日灯法,拼一条性命保留其他人。

那几个蛊人自然不会七日灯,所以蝇王和果忍就用外力,直接在那五个蛊人体内再次中蛊,金刀螂体内再植入木属小天牛,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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