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妃不下堂-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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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亦轩面色一沉，挥手道：“让他们进来。”

苏山等大臣走入室内，齐齐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楚亦轩坐在案桌旁，抬手道。楚渊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望着众大臣。

那些大臣起身，复又齐齐跪地：“请皇上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楚亦轩轻笑一声：“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告诉朕，又让我怎么收回成命？”

“皇上，贤妃娘娘毕竟是戴罪之身，怎能追封为皇后？”苏山抬头道。

“这件事朕已下旨，金口玉言，朕不会收回的。”楚亦轩直接摆明态度。

“皇上，此举不合规矩，有违祖制。”其他大臣迎合道。

楚亦轩望着那些大臣，压下心中烦躁，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们莫要忘了，当日若不是贤妃出面作证，大楚已经易主了。”

“皇上，贤妃娘娘有功亦有过，但功不能抵过。正德皇后尸骨未寒，皇上若是执意追封贤妃娘娘，岂不让天下人心寒？”专管祭祀事宜的太乐令魏长青出声道。

“你们莫要拿天下人来压朕！”楚亦轩面色一沉：“无论贤妃做了什么，她既然已经去了，前尘往事就不应该再追究。这件事朕绝不会改变主意！”

“皇上若是不答应，臣等就在这里长跪不起！”众大臣异口同声道。

“好！”楚亦轩气急，指着众人道：“你们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逼朕！你们想跪是吧？朕让你们跪个够！”说罢，又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起来！要是违旨，以后就不要在我面前！”

众大臣依旧伏地：“请皇上收回成命。”

“哼！”楚亦轩拂袖，侧头不理地上跪着的大臣们，起来楚渊道：“七弟，我们去御花园散散心。”他说话的语气很冲，明显是气得不轻。

楚渊原本不打算管的，但见情况变成这样，也不好就这么随着楚亦轩去御花园，置满地大臣于不顾。便轻咳一声，道：“皇上，臣弟以为贤妃娘娘追封皇后之事有待商榷。”

“七弟，你怎么也这么说？”楚亦轩不解的望着楚渊道：“他们不理解朕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不明白？”

“皇上，贤妃娘娘追封皇后之事确实不妥，但念她声明大义之举，加上又替大楚诞下太子，臣弟以为追封为皇贵妃更为妥当。”楚渊想了想，将楚亦轩的想法折中了一下说道。

“皇贵妃……”楚亦轩低喃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大臣们。他知道按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先将贤妃追封为皇贵妃。至于其他的，以后还有机会。

“今日看着七弟的面子上，朕就退一步，收回之前的旨意，重新追封贤妃为皇贵妃，卿等以为如何？”楚亦轩道。

但是楚亦轩意动，不代表大臣们也同意这个办法。在他们心中，贤妃娘娘立功之举与她亲手杀害正德皇后之过不能相提并论，所以在她殡天后以妃子之礼对待已是宽恕，怎能再行追封。

魏长青身为太乐令，率先出声道：“皇上，请三思……”

“各位大人，你们可有想过，若是没有贤妃娘娘当日之举，如今的局势会是怎样？”楚渊打断魏长青的话，道：“贤妃娘娘虽然有过，但她所做之事都是被人胁迫，身不由己。而且关键时刻，她不顾自己性命出面作证，不仅救下皇上还救了整个大楚，所以追封她为皇贵妃一点都不过分。”

“他们要是不同意，就让他们继续跪着。”楚亦轩冷声道。

话说到这份上，众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知道若是此时不给皇上这个面子，恐怕日后皇上也不会让自己好过。于是纷纷道：“臣等听凭皇上的旨意。”

“那事情就这么办了。”楚亦轩召来葛琛，道：“即日起，追封贤妃为皇贵妃，特准葬于朕的陵寝中，待朕百年之后与之同穴而眠。”

“皇上。”苏山突然出声。

“卿有什么要说的？”楚亦轩瞄了他一眼，目光寒冷。

苏山一怔，想起楚渊曾告诉他的事，未免惹恼楚亦轩，便抬头道：“臣念起之前所言，觉得确实有些鲁莽，想请皇上赎罪。”

他这么说了，其他大臣自然也不愿落后，齐齐道：“臣等鲁莽，请皇上赎罪。”

“既然你们都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朕也就不计较了。”楚亦轩乐得做旷达状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众大臣这才起身站直。

“此事就这么定了，谁也不许再有质疑。”楚亦轩扬手：“都退下吧。”

众大臣又行了个礼，便倒退着走了出去。

等他们出门之后，楚亦轩面色和善的对楚渊道：“虽然没能如愿，但朕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这件事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臣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楚渊拱手道。

第2卷　漩涡　第九十四章　延长的等待

边晨晨最近很忙。

按理来说，现在庆王府里只剩下柳红玉一个妾室，丫鬟和仆人被楚渊遣散了不少，剩下人少事也少，根本不用她操心。

但是她还是很忙，原因无它，这段时间她都忙着采办远行的东西，为即将而来的江南之行做准备。以前是逃，所以只拿了个包袱，带了些银两银票和两件换洗衣服。这一次她是堂堂正正的跟着楚渊一起离开，根本不用担心追兵，能带的东西自然比之前要多得多。

“王妃，您这是……准备换地方住？”锦春望着边晨晨打包的东西，疑惑道。

边晨晨仰头笑道：“王爷说，过阵子带我去江南那边游玩，我先准备准备。”

“游玩？”锦春指着地上大包小包的东西：“王妃，您的东西是不是带得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搬家呢。

“不多。”边晨晨放下手中的包袱，直起腰道：“这只是换洗衣服，除了这些还要带草药、枕头、被子之类的。对了，还要带干粮、零食、锅碗瓢盆。”

“王妃，您只是出去游玩，为什么要带草药？而且奴婢听说江南比较温暖，怎么还要带被子？锅碗瓢盆又有什么用？”锦春问道。

“我这是以防万一。”边晨晨振振有词道：“万一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带些草药总没错。虽然现在初春，但晚上还是很冷，带着被子睡觉暖和。至于锅碗瓢盆，万一遇到什么野味的，就不会浪费了。”事实上，边晨晨带这么多东西是考虑到离开庆王府后，吃的穿的用的都要付钱，而她带的银子毕竟有限，总有一天会花完。现在精打细算些，到时候也不至于落得街头乞讨的地步。

“可是这么多东西，您打算怎么搬走？”锦春看着堆成小山的包袱，询问道。

边晨晨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干笑两声：“这个，我暂时还没考虑到。”

“既然没考虑到，那就以后再考虑。”徐嬷嬷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王妃忙了一上午，也该喝碗汤休息休息。”

“徐嬷嬷，这汤我喝了半个月，感觉肥了好多。”边晨晨扁扁嘴道：“再补下去，我会变成猪的。能不能不喝？”

徐嬷嬷将汤放在桌上，上下打量了边晨晨一番，笑道：“王妃哪有胖？老身怎么不觉得。不过，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边晨晨自发的走到桌旁坐下，碰了碰瓷碗道：“徐嬷嬷，即使是补汤也不能喝太多。”

“老身知道。”徐嬷嬷和蔼的望着边晨晨道：“这是最后一碗，王妃喝了，明天保证不再熬了。”

“真的？”边晨晨侧头，双眼发光。

“真的。”徐嬷嬷点点头：“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边晨晨欢呼一声，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

“咳……”

“王爷。”徐嬷嬷与锦春连忙行礼。

边晨晨放下碗，就看到几天没见的楚渊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回来了。”她面带笑容的打招呼。

楚渊轻咳一声，对锦春和徐嬷嬷道：“你们都出去。”

“有什么事吗？”边晨晨仰头问道。

楚渊在她身旁坐下：“过几天我们要随皇上一起祭天，所以时间还要往后推。”

“这个我听说了。”边晨晨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模样道：“我还听说你向皇上讨了赏，封了红玉姑娘做侧妃，恭喜恭喜。”

“不是我讨的赏。”楚渊否认道。

“对了，我们是不是等祭天之后就走？”边晨晨问道。

“可能还要等一段日子。”楚渊道。

边晨晨睁大眼睛望着他：“为什么还要等？红玉姑娘的身体恢复了很多，你之前的顾虑已经没有了，为什么不走？”

“有一些事情要办。”楚渊言简意赅道。

“不是我说，朝廷的事都是一件接一件，怎么都办不完。再说，现在皇上提拔了许多新的官员，把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边晨晨想了想，又道：“再这么等下去，我怕你去了江南也会扑空。和乐公主可不是木偶，就待在那里等你去抓。”

“这些我都知道。”楚渊平静的说着。事实上，他早就派人去江南找，因为一直没有消息，才决定亲自去一趟。

“算了。”边晨晨摆摆手：“是你自己耽误时间，到时候找不到和乐公主，别拿我出气就好。”

“除了江南之外，你觉得和乐还有可能去哪里？”楚渊侧头问道。

“我跟她不熟，真的不知道。”边晨晨满脸不高兴的说道。

楚渊有些失望：“如果你想起了什么，记得马上告诉我。”

“好。”边晨晨点点头：“对了，红玉姑娘被封为侧妃，应该好好庆祝庆祝。”

“等祭天后在府里摆几桌就好了。”楚渊面无表情道。

“这怎么能行！封侧妃是件大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不能就这么算了。”边晨晨白了他一眼：“我听说红玉姑娘进王府的时候，是被一顶小轿从后门抬进来的，这很不好。一个女子最高兴的就是成亲的时候，她嫁了人却连这个都没有经历过，太可怜了。”

“你的意思是……”楚渊微微蹙眉。

“重新办一场婚宴。”边晨晨兴致勃勃道：“用八抬大轿把红玉姑娘娶进门，让她也风光一回。”

“太麻烦了。”楚渊并不赞同：“而且红玉没有娘家，花轿要去哪里接人？”

“留香阁啊。”边晨晨理所当然道：“红玉姑娘从那里出来的，把那里当娘家也好。如果你觉得麻烦的话，这些都包在我身上，我保准给你办得漂漂亮亮。”说完，见楚渊仍不为所动，边晨晨又道：“红玉姑娘受了那么多苦，难道你不想让她高兴一下？”

楚渊沉吟片刻：“那好吧。”

“你就等着当新郎官吧。”边晨晨喜滋滋道。

第2卷　漩涡　第九十五章　祭天

自古以来，祭天都是件大事，在庆国自然也不例外。每到祭天之际，整个朝廷上下都在为此做准备。祭天的前三天，皇帝要进斋宫斋戒，准备祝文，视察神坛。大臣们各司其职，准备所有物品。连陶然也不闲着，他要检查祭天流程，确保万无一失。

三天后，旭日东升，阳光刚刚普照大地，街道两旁人潮涌动。即使有官兵的阻拦，也阻不住向前挤的人群。百姓都睁大眼睛，等着看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庆国第一相师——陶然。

边晨晨掀开车帘，看着沿路百姓面色不加掩饰的狂热与喜悦，心里很是感慨。即使经历过穿越事件，她对怪力乱神之类的事仍存有很大的怀疑。而那个庆国第一相师，传言中再世神仙的陶然，在她看来更像是招摇撞骗的大骗子。

将车帘掀得更开，边晨晨伸长脖子，一眼就看到在身骑白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陶然。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又套了件白色薄纱袍子，整个人白白净净，像是块雕琢好的白玉一样，感觉由里到外透着仙气。他并不像楚亦轩那样时时挂着微笑，但那双眼睛温柔的望着你的时候却好似有魔力一样，能抚平你心里所有烦恼不安的情绪。

边晨晨目光呆滞的望着陶然，看着那双深褐色的瞳孔回望自己，一时间大脑停顿，觉得有一股暖意从心里弥散开来。

“怎么了？”楚渊见她僵直不动，有些疑惑。

回过神来，边晨晨赶紧放下车帘：“没什么。”这样说着，她的心里却并平静。

简直太可怕了！

回想起陶然的眼神，边晨晨抚了抚胸口，感受到心脏正在急速跳动。那样一双眼睛，好像能摄魂一样，让人一见就移不开眼神。虽然他的目光让人心里很暖，却仍使边晨晨感到害怕。

“头不要往外伸，这不合规矩。”注意到边晨晨的紧张，楚渊微微皱眉，叮嘱道。

“嗯。”边晨晨狠狠的点点头：“我再也不这么干了。”

“怎么了？”楚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你的样子就好像受了惊吓。”

“是有点。”边晨晨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对陶然的看法说给楚渊听，最后又道：“总之，我觉得陶然这个人邪门得很，还是少跟他接触比较好。”

“他又不是妖魔鬼怪。”楚渊顿了顿道：“不过，这个人确实看不透。以后见到他的时候躲着些就好。”

边晨晨耸耸肩：“反正我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等你处理完事情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

“也对。”楚渊垂眉道。

边晨晨看着楚渊有些躲闪的眼神，心里似有所触。她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嘴，将所有的话重新咽入腹中。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就到了祭坛的前方，剩下的路程不能坐马车，需要自己走。陶然下马，带着从众人一步步走上祭坛。

祭坛上摆了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色绸子搭建而成的神幄。上层圆心石北侧正面设主位——皇天上帝神牌位，其神幄呈多边圆锥形。第二层坛面的东西两侧为从位——日月星辰**风雷牌位，神幄为长方形。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等大量贡品，但是盛放祭品的器皿和所用的各种礼器就多不胜数。上层圆心石南侧设祝案，皇帝的拜位设于上、中两层平台的正南方。祭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壮观。

跟着队伍上祭坛行礼，边晨晨抬眼望去，就见楚亦轩身着一身黑色祭服站在祭台上，迎风而立，衣袂翻飞。他表情庄严，动作不慌不慢的跪在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最后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许是被周围严肃的气氛感染，不用楚渊刻意叮嘱，边晨晨就规规矩矩的跟着众人一起行礼拜天。经过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亚献礼，终献礼等九个程序之后，祭天大典算是正式完结。

直到随着众人准备起驾反宫的时候，边晨晨才松口气。之前那种压抑的气氛，让她感觉胆战心惊，生怕做错了什么闹出事端。

“请皇上和众位大人留步。”站在祭台最高处的陶然对楚亦轩行了个礼，道：“在下刚刚神识直达天庭，与仙人相谈，得知一件事情。”

“仙师听到何事？”楚亦轩问道。

陶然微微一笑：“在下听闻皇上与太后命格相辅相生，是以太后需静养在深宫中，颐养天年。若不这样，恐怕会伤及皇上的命数。”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安安静静，倒也让众大臣都能听到他的话。

“仙师所言属实？”楚亦轩追问。

“仙人之言，在下只是将此事告知皇上。”陶然回道。

看着两人一问一答，楚渊表面上并无反应，但心里却掀起了层层巨浪。如果今天太后没有被扳倒，这些话应该换成太后与皇上的命相生相克，有太后在皇上乃至国运都会受到影响。

楚渊以为太后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们与陶然的交易也算是结束，所以他没有将剩下的典籍交给陶然。然而现在看来，交易仍在继续，可内容已经完全改变了。

楚亦轩，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渊神色复杂的望着台上的楚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