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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鬼路五步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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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是不对的了。”何健飞道:“相比后面的诗句而言,前面两句是比较简单一点。后面的诗句独立开来看是很难猜,可是如果明白了第一二句的提示,也就比较容易破解了。”李老伯奇怪道:“提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谜语还附带有对下面的提示的。”何健飞道:“其实也不算是,因为它暗示的并不是答案,而是解谜方法。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得到,第一句采取的解谜方法和第二句并不相同……”话还没有说完,李老伯恍然大悟道:“这也就是说,阿强想表明的意思是整首诗并非用一种解谜方法可以破解的。”何健飞微笑道:“对,正确的解谜方法是瞎耗子乱撞,碰上哪个是哪个。”
“情系基督,基督最著名的代表物就是耶稣被钉死的十字架,十字加上个系字就是‘索’字;悯我此生,生就是命,是为‘命’字;最后一句比较难猜,我刚才几乎把《洛神赋》背诵了一遍,仍然没能找出有任何字可以跟其他的字搭配得上的。于是我想阿强前辈会不会采用了违背解谜常规的方法。洛神明明是在洛水,为何跑到西湖去了?西湖又跟襄王情深有什么关系?这样牛头不对马嘴,如果换作是我来用,那我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天下大乱了。”
“什么?”李老伯还没想通,明明在说冬蕗,怎么又跟天下扯上关系了。何健飞道:“天若大乱,必生异象,这不是《三国演义》最喜欢渲染的吗?对于襄王曹植来说,群雄逐鹿对于他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曹丕逼弟作诗才是他真正天下大乱的时刻,那代表着曹植无忧无虑的文学生涯的彻底结束。由此我想到了那首著名的七步诗,还记得那首诗是以哪个字结束的吗?”李老伯脱口而出:“是‘急’字。”何健飞叹道:“这就是阿强前辈的谜底:冬蕗冤,索命急!”
谜底一出,犹如惊天破石般在李老伯脑海中砰然炸响,眼前瞬时划过一幕幕时日久远却异常熟悉的画面:冬蕗的死,大家的惊惶,阿强的木然,二十三名同学的镇静,原来一切解释不了的怪事都把原因藏在了这六个字里面。李老伯好容易从记忆中回醒过来,望着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言不发的何健飞,微微扯了扯嘴角道:“谜底果然难解,我们当年学生会也算得上藏龙卧虎,头脑精明的人不在少数……”何健飞略一思索,已经知道李老伯想说什么,打断道:“我原来还在师父那里学艺时,很喜欢跟大师兄他们猜着谜儿玩,后来为了取胜,那谜也越出越刁钻了。”李老伯见何健飞这么快领悟了他的意思,其聪明才智不下阿强,猜得出这个谜也是理所当然的了,疑云既解,淡淡一笑,也就抛开不提。
何健飞拿出一张白纸写下谜底,细细看了一遍道:“应该没错。谜底的重点全部在于那个‘急’字。阿强前辈留下的,不仅是对大家的严重警告,更是揭开整件事情内幕的最大关键。光凭这个字,就可以确定冬蕗决不是因为什么误诊癌症而上吊自杀,她的死绝对跟他们班的所有同学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么,冬蕗之死别有隐情这个事实终于被确认了。”说到这里,何健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不仅是对怪诗破解的欣慰,还是对阿强采取这么曲折的方法发出警告的忧虑。那象征着冤鬼路真的有某些无法告人的内幕存在。
何健飞又询问了李老伯关于“君卒”“婷卒”的事,李老伯茫然不知所问,何健飞想及他自阿强死后,必然伤心欲绝,远离校园,自然也无法知道冤鬼路的传说几经更改导致渐渐歪曲原来真貌的事,这件事恐怕要找54年的学生会干部才能知晓。线索到这里告一段落。何健飞将手中白纸递给李老伯道:“冤案其实不难解,难解的是它经过了五十多年。虽然现下了解事情内幕的人基本上都去了,但是我相信阿强前辈决不会甘心让这件大事从此不明不白,石沉大海。在当时,他一定迫于某种特殊原因而不得不用一种相当隐晦曲折的方法记录下了真相,只是那时没人可以找到,以致渐渐演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李老伯点点头道:“我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虽然无法详细知晓,但阿强一定在哪里留下了蛛丝马迹,我会细细查探的,那些老干部我都认识。”
何健飞笑道:“不愧是‘校园双雄’。”
李老伯不胜唏嘘道:“这个称号就不必再提了,阿强死了,‘校园双雄’在这个世上也就永远消失了。”阿强的死似乎与李老伯无关,但为什么李老伯如此感伤?莫非这里面还另有内情?见李老伯只是凝望着冤鬼路的方向不语,何健飞纵然有再多疑问,也只好默不作声。良久,远处隐隐传来昭示着学校繁荣鼎盛的乐音,古朴典雅的旋律在这个早被人遗忘的一隅上空庄重地漾开,混同着四周树林的呜咽,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李老伯仰天喃喃道:“此曲只应人间有,天上哪得几回闻?这首诗是该掉个个儿了。”何健飞却在思索着校庆已经开始了,倘若被人看见我和李老伯在这里,问起来不知道怎么圆谎才好,二来也记挂着田音榛,于是对李老伯道:“校庆已经开始了,学校随时会有人过来,若要问起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好回答,我们还是过去吧。”李老伯点点头,和何健飞并肩离开了这个荒凉的地方。
不知道是上天冥冥注定,还是当中一人有意这样,他们选择前往广场的路上刚好经过孙中山铜像,温暖的阳光在铜像背后划出几道金光,淡淡的光晕在阳光的折射下现出了五彩的幻色,显得极其宏伟华丽。李老伯忍不住深深凝望了它一眼,在他的心目中,铜像已不仅仅是铜像,而是一座他年少时亲密好友未刻上墓铭的丰碑。“阿强,你死不瞑目了五十多年,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安息的。”话音刚落,风吹草动,赤岗顶方向立刻传来了轻微的女子哭声,两人对望一眼,一笑撇开,都在想法掩饰住自己脸上的一丝惊骇,不会说谎的步伐却越迈越快……
“何健飞,你搞什么鬼?叫你接人,你跑到哪里玩去了?哟,你后面那位是谁?你还有胆给我拐带老校友?”何主席看见老早就不见鬼影的何健飞,马上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什么表现积极?何健飞其实还是不肯加入学生会。何健飞被他来势汹汹的气势吓了一跳,正踌躇着该怎么介绍,李老伯已接口道:“哦,我姓何,是54届的。”
何主席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原来是何伯伯,我是现届学生会主席,也是姓何,真是五百年前是一家。呵呵,对不起,我的工作没有做好,选派了一些不合格人员接送,弄得您迟到校庆大典。”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伦不类,忙转头怒向何健飞道:“说!你到底是怎么接待何伯伯的?说不出来扣你总评五分!”何健飞急中生智编了个借口道:“他……他没人迎接,人手不够,所以他就迷路了。”
“那你呢?”
“咳,那个……我也迷路了啊。要不怎么碰得上他?”看着何健飞怯怯地对着何主席那对因过分气愤而变形的鼓泡眼,再想起刚才何健飞破解怪诗谜题时的意气风发,李老伯最终抑制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心中的阴霾也暂时地一扫而光。
自李老伯走后,何健飞着实轻松了不少,阿强那方面毕竟找到了一条可循的线索,51年的“君卒”“婷卒”离冬蕗自杀时间不远,两者之间必定有莫大的关联,或许冬蕗自杀之谜一破,“君卒”“婷卒”的真相就迎刃而解了。想到此处,何健飞也就慢慢地把这件事放下来,专注地等李老伯的消息,可是奇怪的是,李老伯那边却一连两个月都没有消息。冤鬼路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和李老伯的事一打搅,也没有任何动静。何健飞烦躁地打了几十个电话,但李老伯的手机里永远是那个温柔的女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何健飞直觉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可是碍于日益临近的期末考试和繁重的复习任务,不得不暂且按捺下出去的念头,认真备战。
好容易期末考试过去了,学校方面已经开始放寒假。因为最后一门是何健飞最拿手的英语考试,所以复习的时间全部被何健飞用来制订寒假计划,要去寻找李老伯到底跑哪里去了,要上五台山问根源并请师兄下山帮忙,要去查访51年的学生会主席……一整张八开的白纸排得密密麻麻的,连大年三十和初一也不能幸免。
今天是放寒假的前一天,明天就可以乘火车直上五台山了。行李早在前几天就收拾好了,班里的人大都出去疯玩了,何健飞温习了一遍常用的咒文,觉得心绪烦乱,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床,又想起那张滴血的脸,不由暗地里长叹了一声,收好咒文,拿出五台山密传的卜卦牌,准备算算音子几点钟会打电话来。何健飞排好阵之后,开始对着主牌念咒道:“万物灵慧,始源……”话音未落,那主牌周围的牌却开始移动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何健飞望着咒语书怔了一下,精神一振,原来这套五台山密传的卜卦牌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并不受主人的控制,卜卦牌不等主人发动命令而先动,多半是发现有需要先行告知主人的事情,因此会不顾主人的要求而另行预测。何健飞一来不喜欢卜卦,二来卜卦牌非特重大变故极少自动预测,所以何健飞只是从师父口中听过卜卦牌有这个功能,现在见到它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不禁放下咒语书,饶有兴趣地观望起来。
经过一阵飞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移动后,卜卦牌终于停止了行动,各个牌重新又回归为初始的半八卦圆状,何健飞见主牌竟然移到了最外层,有点惊诧,按着牌的大小一一揭开道:“左首是青龙,右首是白虎,中轴是朱雀……”突然,何健飞惊得手上的牌撒了一地,身子变得僵硬不动。眼前这个卦象好熟,难道是……难道他算出的竟是从未见过,只闻其名的大凶兆卦!何健飞连忙搅乱牌阵,身子却因为惊吓还颤抖个不停,他把记忆中的大凶兆卦排列顺序和如今的这副牌细细相对下去——完全符合!何健飞的心霎时像掉进了了万年冰窖,师父讲解这副大凶兆卦的言语宛如在耳:“此列乃大凶兆象,出现此象,预死神降临,黄泉之路,无法可挡。”
“死神降临……死神降临……说的是我还是音子?”何健飞已经心神大乱,站起身来喃喃地自语着。宿舍里突然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奇怪响声,好像是什么金属物体在互相摩擦一样,何健飞脸色大变,赶忙扫视宿舍四周,静悄悄的并没什么动静。难道是卜卦牌还在报警?何健飞赶紧低下头去,恰好看见在那一堆纷乱无章的牌上面,有一个淡淡的黑色影子在轻轻晃动。招魂铃!何健飞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影子,果然,悬在床角的招魂铃正在轻轻地摇晃着,那声音便是里面的坠子和铃壁碰撞的结果。招魂铃为了能起到示警和震吓作用,向来用纯金或纯铜制造,视冤鬼的厉害程度而发出不同的刺耳响声,为何今天晚上它却表现得这么小心翼翼?还没等何健飞想明白这个问题,外面蓦地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不要!啊——”何健飞整个人像是变成了雕塑般在窗口处凝住不动,那声音——是从冤鬼路的方向传来的!两边宿舍顿时大乱,很多急匆匆的脚步跑出门外。
人们惊疑的问声也开始鼎沸起来:“发生什么事?”
“听见有惨叫声了。”
“快打电话给保安部。”一片惊惶失措的混乱局面。
两个月没有任何动静……今天并不是寒假的最后一天,也不是第一天……今天是他何健飞走的前一天……今天冤鬼路杀人了。示威!冤鬼路在向他示威!何健飞觉得热血上涌,全身因为复杂的情感交织而微微抖动个不停。他冲到抽屉边,拿出舍利项链往头上一套,飞也似地冲出宿舍门。黄达开见他准备冲出大楼,忙把他拉住:“你去哪里啊?刚才那里传出惨叫声,你没听……”何健飞猛然一甩手,把黄达开推得踉踉跄跄退后几步,恶狠狠道:“不要拦我!”随即便一溜烟地没了人影。黄达开站住脚步,惊魂未定地摸摸刚才被何健飞扼出两道印子的手腕:“从传勋死后,他就变得怪怪的。难道跟那位神经质师兄一样?”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心缩了起来,上个月,那师兄在电教楼旁的小树上吊自杀,据说临死前口里还喃喃地念着什么“小芳,我不能独活”之类的胡话,而何健飞看了现场回来后不吃不喝了一天。今年还未过完上半年,学校已经死了六个人,远远超过前几年的记录。黄达开突然想起前几天隐约听别人说起,这所学校有一个很邪的传说——冤鬼路传说……
第六章 高人
旁边还是一样的参天木林,一样的野草深深,顶上一样的月光明照,随着电教楼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旁边的气氛也慢慢地变得诡异起来,月光渐渐地变成了惨白色,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不断地流动,乌鸦的叫声也多了起来。是幻觉吗?还是这才是真实的冤鬼路?何健飞无暇去想明白,他已经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路口,无丝毫犹豫就冲了进去,大喊道:“我已经来了,你不要再伤人命!”
话音未落地,何健飞已经怔立当地,借着惨淡的月光,可以分辨出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血流不止,眼珠凸出,嘴巴大张,满脸都是惊惧神情。张传勋死在主校道上,师兄死在路旁的小树上……而今尸体出现在赤岗顶上。冤鬼路终于在它的地盘大开杀戒了。果然是示威!他已经来迟一步了吗?“不!”何健飞惊怒至极,大吼出声:“你只是想引我出来。我已经来了。为何你还要多杀害一条人命?你给我出来,冬蕗!就算你有再深的仇恨,难道一班二十三条人命还抵不过吗?!”
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只是偶尔从旁边的古木丛中传出一声枝叶的呜咽。何健飞看到远处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是一个镀银的打火机。死者的?何健飞想着,上前准备拿起细细察看。倏地,旁边草丛中伸出一只毫无血色的白手,比何健飞快一步拿起了火机。何健飞一惊,手赶紧缩回。正在这时,一阵狂风吹来,拨开了遮掩白手的草丛。何健飞猛吸一口气,一瞬间已踉跄两步。因为那只白手,那只摸住打火机却又放开的白手,在它的后面没有任何躯体,只是一条孤零零的断臂,在诡异的月光下缓缓地在小路上摸着,摸着……一直向何健飞的脚摸去。
吓出一身冷汗,几乎完全丧失知觉的何健飞在那只白手快要摸到他脚的一刹那突然惊醒,向后跃开,同时一股不同人间冰冷刺骨的寒意直袭脚踝。从阴间直接传过来的鬼气?何健飞心念未定,那只白手依旧慢慢地向他游过来。用恐惧扰乱心神然后趁机置之于死地,这是冤鬼路杀人的惯用手法。何健飞忙不迭地再跃后几步,拉开风衣,里面早已蠢蠢欲动的舍利项链顿时大放金光。草丛中“吱呀”怪叫一声,白手化成一阵白烟袅袅散去。危机已除,何健飞勉强定了定神,脚却依旧不听使唤地直抖,他跟随师父这么多年,见识过的冤魂可谓上万,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震悚内心以至有一段时间完全麻木,差点被夺了性命。
刚刚从那只白手中逃离出来,何健飞又感觉后面寒飕飕的,全身竟不由自主地一颤。慢慢地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可以清楚地瞥见,茂密的草丛中正立起一个悬浮的白影,长发遮面,佝偻着身子,站在离何健飞约2米远的地方,可是,那声音却像贴着耳朵一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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