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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地老天荒-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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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夏,你可以为我作证是不是,你知道蟒蛇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未夏不语,缓缓撑起眼皮,挣扎着下了地。君亦衍伸手扶住她,未夏容色平静地推了他的手,他又去脱身上的衣裳,想给她披上,手摸上去,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穿外袍。
她不看他,只是径直朝齐荆走去。他抿了抿唇,默默跟在她的身后,心头有大片大片的冰凉在滋生蔓延,那种感觉叫做恐惧。而在他身后不远的阿箩,已是面如尘土。
未夏从齐荆手中取过身躯尚自温软的细细,手放到那鼻息间探了良久,而后她将细细抱在怀中。她低垂着眼帘,那长长的睫毛下便投出大片阴影,挡住了所有神色,君亦衍不确定细细是否还活着,只是当目光触及那脏兮灰白的绒团时,心格外的难受。他只看见她用手一下一下抚摸梳理着细细颈上的细毛。
“我不知道……”她的动作格外温柔,语气格外的轻,抚了几下,才抬起眼皮,用浅淡而冰凉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只知道,我的细细要死了……”
阿箩顿时慌了,想要上前,却被君亦衍撑臂隔开不得靠近,她再顾不得什么,急得大喊:“跟我没关系,我没有见过什么蟒蛇!不是我做的,这全是竹熏做的,你知道是竹熏做的!”
“好啊。”未夏仍旧是浅淡的眸色,语调极轻,望着君亦衍,唇角仿佛带着笑意,话却是对阿箩说的:“那你便自己说给他听,让他相信。”
一句话已是堵死她的后路,阿箩心中骤寒,背上冒出冷汗,心知有这句话在,即便竹熏如实招供,他也不会信了吧,他一定已认定了此事同自己有关。
“你在陷害我!”倏地,阿箩想起什么,胸中火气大盛,猛地抬眼看向未夏,转头对君亦衍道:“衍不要信她,她在诬陷我!”她眯眼看向未夏,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语气又恨又急:“你陷害我是不是,你故意这样说来陷害我!还有竹熏,竹熏也是被你陷害的是不是,董未夏,是你自己放的蟒蛇……”
“住口!”君亦衍再听不下去,怒声喝道:“阿箩,我看你是疯了!”
昨夜竹熏分明是同自己一起离开的,又怎会回转!心中越想越惊疑,阿箩慌忙去抓住君亦衍的手臂,急急解释道:“我没疯,是她陷害我!不是我做的……衍你听我说,她和那只猫都服过避蛇丹,即便有蟒蛇也根本不会近身的,那只猫又怎会被蛇绞死,这个女人在演戏,她演苦肉计,是想陷害我和竹熏……”
不久前曾亲眼目睹那地窖中的惨状,齐荆和钟源抬脚便要上前,已有暗卫站出来道:“禀爷,昨日傍晚爷离府后,安小王爷曾去求见夫人,不知为何,夫人下令将院中暗卫全部撤去,过了半个时辰之久都不曾传人回去,我等觉得不妥,私自返回院中,才发现安小王爷已经离去,婢女要进屋请伺候,夫人推了,也并未现身,只在屋中答了一句‘已歇下了,王爷回屋之前误吵她’便熄了灯……想来,昨晚那并不是夫人的声音,但属下们当时大意疏忽,便未……便未进屋查探。”
“你还有何话说?”君亦衍抬手捏上额角,抬眼环顾一圈,眸中尽是厌弃地看着她:“若我所料不差,阿免也遭了你的手吧,是下药还是关押,邱大,你来说!”
整个人如堕冰窖,阿箩呆呆立着,只觉凉意透骨,忽然间觉得,自己也许陷入了一个圈套,而这圈套分明又是自己设下的。
邱大立即上前,瞥一眼阿箩,如实回道:“下了药,关在……关在另一处地窖。”
“阿、箩!”声音从齿缝中迸出来,他猛地抬掌,击中面前的邱大。邱大顿时跪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胸口,强忍着没有出声,到底忍不住呛出数口鲜血。
他望着阿箩,眼像是要将她活剐了一般,阿箩毫不怀疑,方才那一掌,他其实是想拍在自己身上的。
“你、你不相信我?”她白着一张脸,唇角抖动。
“我该信你吗?”他反问,语调讥嘲。
阿箩面容僵住,极为受伤,终究有口难言,她咬紧牙齿,仍旧兀自镇定上前去:“你听我解释……昨晚我去主院见她,只因昨日下午你说她想见我一面,我便去了,但我只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离开了,后来的事,我并不清楚……与我无关,你知道的,那院中暗卫众多,每一个都是你亲手布下的,只有你和她才可调令,若不是她自己到那地窖中,谁又有可能伤得了她?”
“吟姝惯易容,竹熏擅仿声,阿箩,我不认为你不知道。”他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来,似笑非笑:“你口口声声说未夏恨你,指她陷害你,她为何要恨你诬陷你?”
“我……” 阿箩面如土色,目露泫然,片刻的沉默后,她再次去拉他的手,鼓起勇气道:“她恨你我有誓在先,恨自己不能生子,更恨昨夜我同你、同你……”她咬着唇,那些话,当着众人怎么能够说出。
“说出来,”君亦衍不怒反笑,欺进一步扣住她的手臂,语调似笑非笑:“说出来,阿箩,说我昨夜同你如何?”
手臂被捏的生疼,阿箩紧咬唇瓣,迟迟张不开口,她已这样了,可他竟是不肯再给她台阶下了。她咬牙,羞愤与伤心使眼泪夺眶而落,她转而愤怒地望向未夏:“我知道你在陷害我,董未夏,你在演苦肉计是不是,蟒蛇是你自己放的,那只叫细细的猫分明是你自己杀死的……”话音未落,一声脆响骤然落下。
阿箩被打得偏过脸去,许久才捂住左脸,那颊上五指清晰,迅速起了肿胀。她张着唇,不可思议地望着未夏,继而又去看君亦衍,后者则狠心地偏过了脸。长久以来,因愧疚而一味纵容,竟使她养成了狭窄偏执的性子,肆意伤人,手段残忍,明知他在防着她,仍旧在他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对未夏痛下杀手,便是料定他会护她吧。既如此,他便再不会纵着她。他暗自收回左手,没有人注意到,除了未夏,方才他也抡起了手掌……他伸手拉过未夏,她依旧不看他,因为用力和愤怒,身子微微发抖。他痛下决心,无论如何,再不会使这颗心继续的变冷下去。
未得命令,院中众人都还未退,各自垂头站在远处,院子里一片寂静。阿箩怒火中烧:“董未……”
又是两掌脆响,阿箩的声音立时噤住。未夏冷冷地盯着她的脸,因体力透尽,张口还带着气喘与余怒:“知道么,你这样的畜生,没有资格说细细的名字!”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锦盒,那盒子泡了水,被压烂了,露出里面一截深红色的植物。她握着那颗草,手剧烈的抖动,她又低头看一眼细细,眼中渐有了湿润,声音却是那般的厌弃和自嘲:“可笑昨夜我竟想把这颗白离草送给你,可笑我竟打算牺牲阿免来救你,可你配么,你这样的狼心狗肺,哪有一点值得用阿免的命去换!”她一把推开君亦衍,步步上前:“君忆箩,今日我不杀你,只因你曾救过他一命,但你给我记着,恶有恶报,现世不完下世报!你看着细细,好好的记着她的样子!”她望着兀自惊悸,似失了言语功能的落,声音如怨似咒:“来生,她为猫,你为鼠,她为官你为匪,她为蛛你为蝇,她为鸟你为虫!你入山为兽,她便为那斩你的猎手,你上天为鹰,她便为那射你的箭弩!便是你躲在地府做鬼,她也必做那拘魂的索、钩魂的鞭!瞧着吧,自作虐不可活,恶人自有天来收!我和细细还有那位冤死的董大小姐会看着你们在地狱受尽折磨,以偿你们今日做下的孽!”
那眼神太过阴冷,语气太过笃定,阿箩本被扇得头昏脑胀,此刻乍听此言,脑中忽的就想起昨日这个女人曾说她是个一缕魂!竟骇得生生后退了一步。
见她满目惊骇,未夏摇头轻笑,再缓步欺进,俯□贴近她耳边,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有,昨夜你对我说的话,都是你编的吧,他没有碰你对不对,也没有允过你孩子,一切都是你自编自导,演戏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对不对,君忆箩,你真可悲。”
闻得此话,阿箩恢复了些清醒,待想清楚她说了什么,骤然抬起头来:“你!你……”
未夏唇角含笑,继续欺进,语声轻柔而讥嘲:“他是不是一整夜都在喊我的名字?”阿箩睁大眼后退一步,跌坐在地上,不想再听的,想要捂住双耳,可已经迟了。那双眼中闪着恶毒的光,那声音便越发轻柔,如蛇钻耳:“即便你用一条贱命换来了一诺婚约,这个男人也永远不会爱你分毫!承认吧,君忆箩,他自始自终都不属于你,那个人已经死了,为你取了这个名字的人,早已不在这世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可以申请换昵称了吧?
烂石头神马的,听起来也太渣了点啊,打滚要求换昵称啊亲们~
呃,最后,内个啥,明天不一定会有更的……
☆、180完结倒计时
未夏醒来时;床前坐着一人。她转头看向窗外,视力模糊的厉害;辨不出晨昏。
床前那人本弯着身;一手中还拿了什么东西。猛地;他丢了手中的东西,直起身来望着她道:“你醒了!”那声音有点哑;满含惊喜与激动。
那人将她拥进怀里,抬手触摸她的额间,嗓音带着轻颤:“可是退了烧;可是退了!”。
喉头干痛;如燎似烤。那怀抱太紧;让人很不舒服,但她使不出力气挣扎,只吃力地咽了咽喉咙,那人立即察觉,松开她道:“渴了么,我去倒水,马上就来。”说罢轻手轻脚放开她,转过身,想了想又回头取了两只腰垫支在她的腰下,给她靠好。这才放心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
未夏不喝,眼睛盯着方才他掉在地上的东西,发现那是几块鱼干。而一旁,一只两掌大小的白色绒团正犹豫着靠过来,耸动鼻头,优雅地嗅了嗅地上那块鱼干。 。
“这是什么?”未夏冷眼看着那团白色,用如干哑如生了铁锈般的嗓音问道。
君亦衍怔了怔,冲她微微一笑,将杯子顺手放到榻沿儿上。
“细细来,”他转头去唤那猫仔,微抬了抬手。那白猫听到呼唤,弃了鱼干就顺从地跳出来,用脑袋轻蹭他的手背。他捉起那小东西,轻轻放在未夏的膝头,眼里的笑意十分温柔,嗓音也十分温柔:“它叫细细。来,你摸摸看。”
“这不是细细。”未夏面无表情地道,拒绝伸出手来。
感应到她的抵触,白猫似有些害怕,微微瑟缩着往后退了退。君亦衍微笑着拎起它,再度将掌中的白猫抱得更近些,伸手去拉未夏的手:“你看,未夏,你摸摸它,细细很乖,也很聪明……”
“它不是细细。”未夏冷冷地道,用力抽回手,拒绝触碰那只白猫。她躺回去,闭上眼,眼尾微微起了湿润:“你走吧,拿走……它不是细细,我知道,细细已经死了。”
他在床前站了许久,掌中的猫仔挣扎了两下跳到地上,仰头嗲嗲地叫,讨好般轻蹭他的裤角。这是两日来,他命人找来的最像的一只。
“别这样,未夏,别这样……”他俯身用力抱住她,嗓音十分干涩。怀里的人不语不动,只默默流泪。
他握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里声里俱是轻柔:“不要紧,你不喜欢它,我就再去买很多猫,很多很多,每一只都叫细细,教它们听话,喂它们吃肉……好不好,只要你别这样了。”他只是受不得她这样冷淡,看不得她这样难受。
“可它们都不是细细,”她喃喃地道,拉起被子蒙住头,语气虚弱地哀求道:“走吧,别再抱过来……你根本还是不懂,你不记得,过去的事你已经全都忘了,全忘了……”
“我忘了什么?”他以手捏住额角,眼里有一丝挣扎,扯落被角,望着她痛苦地道:“你告诉我,我忘记的是什么!包括我们的初遇,你一直也不肯说……如果我真的曾忘记过什么,你就帮我记起来好不好,未夏,你现在就帮我记起来!”
“如果……”她缓缓睁开眼,抬目望了他许久,才开口道:“如果我说,你不是君亦衍,你信么?”
他不语,眸中有惊讶,有疑惑,有怀疑,独独没有相信,而后渐渐垂下了眼帘。
“看着我,你看着我啊!”她忽然激动地坐起身来,以手捧着他的脸,用嘶哑如锈、带着痛苦与哭腔的嗓音说道:“如果我说你的名字叫做任禹,你不姓君,不是从前的四皇子,不是豫王爷,不是君国人,你的身份记忆全是假的,你信吗?告诉我,你相信我吗?” 。
他依旧不言不语,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漆黑深沉,一如当年,而其实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他的记忆是空的,空的可怕。看着那双眼,未夏的心渐渐的开始变成灰色。
沉默了许久,君亦衍倾身亲吻上她的眼皮,轻笑着转移话题:“你喜爱孩子是不是,未夏,我想好了,等你好了,等回到帝都,我们就生个孩子吧……唔,我记得你说过,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像你一样美,像我一样有酒窝……”
她颓然地松开手,忽然之间觉得那样累了,眼睛干的似乎连泪都没有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抬手一下一下顺抚着她的肩背,仿佛在哄一个噩梦未醒的孩子。他知道她很失望,细细的死让她难以承受,她的样子让他心疼,他也知道她想听到什么,为哄她高兴,要他做什么都好,可偏偏是那样荒诞的事情……他答不出口,真的答不出口。她烧了两日未醒,一直在说胡话,他不眠不休地守着她,听她在梦中叫了许多个名字,有任禹有秦一晗有细细,唯独没有他君亦衍!
当日黄昏,侍卫匆忙来报,阿箩服毒自尽。君亦衍将喝过药沉睡过去的未夏放回被中,轻轻掩好了被角,吩咐侍女在床前守着,匆匆赶去偏院。
阿箩依旧穿着两日前的衣裳,苍白的脸上尽是干涸的泪痕,一脸倔强地站在院中。
君亦衍停在那已失了牌匾的院门前,并不走进。
“你在意我的是不是?”阿箩望着他而笑:“你担心我的是不是……”
他不等她说完,转身便走。
“等等!”阿箩咬唇,跑上前抱住他的手臂:“我有话要说!你听我解释,那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想过要谋害她和那只猫,我只是想吓吓她,但我真的没有放过蟒蛇,你相信我!”
那个男人无动于衷,她终于止不住哀求道:“你为什么不信我,你知道吗,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啊!”
“你可以为了我去死……”他咀嚼着这句话,笑意疏淡:“也可以为了嫉妒与私心,让别人去死。阿箩,你的心太毒了!”
阿箩脸色一僵,君亦衍拂开她的手,语气淡而冷漠:“若你是想用服毒试探我,我告诉你,我过来这里只是因为过去四年的那些情分。若你想用服毒要挟我,阿箩,这不管用。”他冷冷地说完,转身便走:“我欠你一条命,但你的命如果是你自己先放弃的,便跟我再没什么关系。所以不要再用服毒威胁我,这不管用,下回,我不会再来!”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阿箩嘶声道:“你说我狠毒?可是如果我不毒,你的心永远不会回到我身边。是你逼我的,你不守承诺,你爱上她,你不要我……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我等了你四年,可你却不要我了……”
君亦衍站定,沉默了顷刻,转过身来道:“所以你故意泄出安王的身份,让刘知府邀我赴宴,以支开我对她下手,你故意抓走细细,放出一点风声,让她怀疑你,这样她情急之下必定会派阿免夜探你的院子,所以你一早埋好了人只等阿免自投罗网。而后你再去主院找她,你笃定她对你心中有愧,会遣下所有暗卫给你留面子,等所有的人都退下后,便用细细引她到地窖,你不敢亲自对她下手,怕在她身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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