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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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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便服!
‘这,这,灌娘不会真与他搅一块儿了吧?对了,那小子前阵子去海门,灌娘可是跟了过去,还有她那个小弟子,肯定传言非虚,要不她们跟去干嘛?’
荀崧的一双老眼在二人之间扫视个不停,另两人也好不到哪去,虽不如荀崧那么夸张,却也是面带着会意的笑容,在这一男一女与荀崧之间来回打量,显然,这三个人挺像一家人的。
云峰早已免疫了这类目光,如没事人似的,拱着手呵呵笑道:“一别已多日不见,中书令愈见精神啊!实为可喜可贺。”
荀灌娘却经受不住,匆匆憋了眼那两人,见较为面生,便低垂着视线上前施了一礼:“小女见过阿翁。”
荀崧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百感交集,站起来勉强笑道:“你二人不用多礼,来,老夫给你俩介绍下…”话才出口,荀崧猛然间发觉听起来似乎不是个滋味,仿佛在对自家的子女说话一般,不由得,他也生出了一丝悔意,后悔不该把荀灌娘叫来,其实他的原意很简单,就是想趁这个机会见见他的女儿。
心里无奈之极,荀崧继续介绍起来,首先是左边那人:“这位是豫章太守,谢鲲,谢幼舆,是谢尚的父亲。”
云峰看了过去,谢鲲约四十出头,披头散发,胡子拉渣,穿着也很随意,给人一种放浪形骇的感觉,却面容清癯,目光清明,似乎又充满着睿智,一幅典型的魏晋名士模样。
云峰惊讶拱了拱手:“哦?原来竟是谢太守当面,谢太守名列江左八达(永嘉以后出现的放达人士,属元康名士的后进之辈,以竹林七贤自比),在下早已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是风姿绰约,实令人自惭形愧啊。”
荀灌娘把心一横,也跟着施礼道:“灌给谢太守见礼。”
谢鲲打量着二人,连连点头,捋须嘿嘿怪笑道:“云将军与荀侄女郎才女貌,如一对壁人一般,确是天生绝配,老夫不吐不快啊!来,二位快快请起,老夫还要再谢过云将军对犬子的提携,倒是给云将军添麻烦了。”
刷的一下,荀灌娘粉脸胀的通红,又羞又窘,荀崧也是老脸布满了尴尬!云峰却暗暗咋舌,从言行来看,谢鲲才算得上真正魏晋名士,如王导、郗鉴、庚亮、温峤、陆晔等人都不能算,他们只是崇尚清谈,可是在行为上却严律已身,哪有如谢鲲般无所顾忌?
云峰赶忙摆了摆手:“在下与谢尚一见如故,以手足论交,谢太守无须客气。而且谢太守您也误会了,这位是在下妻子的师尊,平日皆以师礼事之,绝非外人想像的那样。”
谢鲲摇头道:“良缘佳偶若不得配岂不可惜?老夫观云将军亦是性情中人,怎能为名教所拘?但凡心中所想,放手施为便是,何必在乎他人看法?”又抬手一指荀崧:“若是这老家伙不乐意,放心便是,老夫自会帮你骂他个狗血淋头。”
云峰哭笑不得,只能说,谢尚有个极品父亲,一时竟无言以对。
荀崧却气的胡子直飞,不悦道:“谢幼舆,你少胡言乱语!”接着又瞪了他一眼,才介绍起了右边那人:“云将军,这位不久前被主上擢为散骑常侍,上桓,讳彝,字茂伦,亦被誉为江左八达之一。”
荀崧对桓彝的介绍要正式了许多,显然,桓彝并不是如谢鲲般的放浪形骸之士,从穿着打扮上看,也要规矩许多,云峰知道这人是桓温的父亲,不禁多看了两眼,桓彝面色微微黝黑,眼中精光闪烁,应是一干练之辈。
云峰也郑重的施礼道:“末将见过桓常侍。”没办法,散骑常侍位同侍中,品秩要高于云峰的州牧。荀灌娘虽很不情愿,却只能跟在云峰后面行礼。
桓彝回礼道:“云将军与荀家侄女客气了。”他的话并不多,也没出言调笑,看不出有半分江左八达的影子。
荀崧接过来道:“谢幼舆为主上登基而来,明日须回返豫章,因此老夫得知云将军你恰好由海门回返,便差人邀你来府吃顿便饭,顺便为你几个介绍相识,未曾料你却去了大司徒府上,好在及时赶来,倒是未曾错过啊。对了,云将军先请入席,灌娘,你坐为父身边。”说着,向边上啪啪啪拍了三下巴掌。
“嗯!”荀灌娘点了点头,依言走了过去。
云峰暗暗好笑,荀崧把荀灌娘唤走,摆明了是告诉谢鲲与桓彝,荀灌娘与他云峰可没什么关系,问题是,这么做能起多少作用?她们师徒三人可是与自已住在同一张屋檐下呢。如此一来,反而落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更加令人坐实了这一猜测。
第二百七十五章 桓氏隐秘
云峰来到末席就坐之后,荀崧随口问道:“对了云将军,你怎会去大司徒府上?算起来,老夫已有多日未见到大司徒了,不知大司徒可曾安好?”
云峰拱手笑道:“呵呵,大司徒与您一样,倒是健硕的很…”接下来,云峰又把来龙去脉捡要点说了一遍,包括遇上羯胡入侵,请求朝庭封谢尚为水军督有可能遇到的阻挠,以及与王导达成了暂时性的攻守同盟等等。他认为荀崧能信的过,而桓彝与谢鲲由荀崧而来,应该也能信的过。
随着云峰的诉说,三人的面色愈趋凝重,谢鲲首先开口道:“犬子未曾成年,暂为一郡丞已颇为勉强,再被荐为水军督,恐怕当不得这般重任啊。”
云峰微微笑道:“谢太守言重了,谢尚虽年幼,却少年老成胸怀大志,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为水军督刚好可作为历练,若能再击败羯赵水军,必然名望大涨,日后光大谢氏门楣绝非难事。何况成与不成,还得朝庭作主才行。”
谢鲲微微一震,收起了嘻笑之色,郑重的施了一礼:“老夫再次谢过云将军对犬子的提携。”看的出来,这一次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谢鲲虽淡泊名利,可军权在手的重要性他也明白。
云峰刚要还礼,荀崧却打断道:“谢幼舆最厌烦与人礼尚往来,云将军不必理会他,坦然受之便是。你当得起。另如你先前所言。海门能否得建水军确是关系到江东甚至建康的安危,朝庭应不会视若无睹,于海门立水寨已势在必然,只是这水军督的人选恐怕会生出一番争夺。不过,谢尚既有大司徒代为请封,被任命为水军督的把握至少得增加两成以上,而老夫亦不会袖手旁观,也帮着说上几句便是。”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桓彝。
桓彝点了点头,会意道:“谢幼舆你不必担心。为兄亦视谢尚如自家子侄,自不会坐视海门水军督落入他人之手!”
云峰顿觉信心大增,在他看来,反对力量不外乎司马绍。温峤、庚亮、郗鉴与吴姓士族,可是如今的自已也初步摆脱了刚来建康时孤立无援的窘境,已经有了一批政治上的同盟者,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胜利,说明荀崧、桓谢等人即使一时还不能接受,但也正视与思考起了自已的政治理念。
正暗暗想着,荀崧呵呵笑道:“好,得桓茂伦相助,谢尚的把握又增了些。一切有待四日后便见分晓。”而此时,仆役开始陆陆续续的送上了饭食,荀崧于是又道:“饭食简陋,请诸位匆要见怪,来,咱们以茶代酒,祝谢幼舆明日一路顺风。”说着,端起了茶碗,众人也纷纷端了起来……
由于司马睿丧期未过的缘故,几上的饭食全是素食。酒也以茶来代替,茶是那种云峰认为非常难喝的茶汤,他在家里从来不喝,可是在这种场合,没办法。只能闭住气往下咽。
再往下就变得轻松了许多,荀崧三人除了追问一些有关与羯赵海寇作战的细节。其他的倒也没过于多说,以风花雪月,各地趣谈为主,席间谈笑风生,气氛融洽,随着时间的渐渐逝去,一顿简陋的晚餐不知不觉中接近了尾声,桓彝与谢鲲称了谢之后,便双双告辞离开了。
云峰看向了荀灌娘,询问是否也要打道回府,荀崧却示意道:“云将军,请稍后再走,你与灌娘随老夫来书房,老夫有事需和你说。”说着,两手一背,起身向屋外走去。
荀灌娘莫名的粉脸一红,在她认为,父亲很可能要当着都在场的面把师徒三人共侍一夫的谣言给问个清楚,心里虽有些紧张,却只能招呼上云峰,带着不安跟了上来。
三个来到书房坐好,荀崧问道:“云将军,你对桓彝、谢辊二人是否了解?”
云峰略一寻思,直言道:“桓谢二人虽出身士族,却门第不显,比不得王氏、庚氏、郗鉴温峤与中书令您,应可归于次等士族,其余的就不甚知之了。”
荀崧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二人素来交好,虽年龄相差不大,且同被誉为江左八达之一,但在性情,为人处世方面却大有区别。
谢幼舆好《老》、《易》,能歌,善鼓琴,年仅弱冠便已扬名于士人,他不徇功名,无砥砺行,局身于可否之间,虽自处若秽,却动不累高,乃真正的名士高人。不过此人与另外六达相较,并非纯粹的宅心方外、不以世物婴心之人,相反,颇具有慧眼,在识人观物这一点上,即便是老夫也自叹不如也。”
云峰心头一动,不确定道:“莫非,莫非谢太守今日便是为了末将而来?”
荀崧微微笑着却不答,又反问道:“云将军,你对桓氏的渊源能清楚多少?”
云峰老老实实道:“末将只知道桓氏起于沛国龙亢,先祖为后汉大儒桓荣,仅此两点。”
荀崧捋须不语,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犹豫难决之事,好半晌才再次问道:“云将军可知桓范其人?”
云峰摇了摇头:“末将不知。”
荀灌娘接过来解释道:“断山,桓范为桓荣六世孙,被诛夷于曹魏嘉平元年曹爽之狱。当年,魏明帝崩,大将军曹爽辅政,以桓范为乡里老宿,辟为大司农。及嘉平之变,宣皇帝闭洛阳城门拒纳曹爽,桓范不应宣皇帝命,矫诏奔爽,为爽策画,劝其挟天子退避许都,召外兵反攻洛阳,但爽不听,被宣皇帝以不伤其性命为由诱骗放弃军权,结果自是无须多说。宣皇帝处置曹爽一党,手段极其残忍,族诛曹爽之际,支党皆夷及三族,男女无少长、姑姊妹女子之适人者,皆杀之!桓范一族自是不可免。”
云峰似是明白了,迟疑道:“莫非桓常侍为桓范之后?这么说应当为刑家出身?”
荀崧凝重道:“此事隐秘之极,云将军勿要外传,也勿要对桓茂伦提起,而桓茂伦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此事。”
嘉平之变是晋室的一个忌讳,毕竟手段极不光彩,可以说,司马氏的天下是骗来的,如果曹爽稍微有点主见,听从了桓范的建议,挟天子往许都征召外兵以谋反罪讨伐司马懿,这天下是姓曹还是姓司马尚未可知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 背后的支持
略一思索,云峰也理解了桓彝的窘境,桓范预此大逆,被诛夷了三族,桓氏幸存子孙身为刑家,逃死还来不及呢,隐匿唯恐不密,当然更不敢显露与桓范的亲属关系,以凭白招来祸灾。这也是桓氏第七,第八世不显于世的原因。到禅代告成,时过境迁,网禁渐弛,桓氏后人逃死的恐惧已成过去,但求官晋室又可能被讥讽为印帐鲁穑虼嘶甘弦步吡ρ谑握舛卫罚热顼底语苁私叵纫猿龃ψ缮教危褪俏搜谑问鲁鹨皇碌拟钼踝魈
这也是桓玄后来代晋自立只立一庙的缘故,仅追封了桓温。按礼来说,天子应该祭七庙,而桓氏为东汉大儒桓荣之后,如果不是出于嘉平之变,完全可以向上追封七代。
一时之间,云峰陷入了深思,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由此可见一斑,一个站队错误,立刻就是族灭身亡的结果。通过对比,云峰也更加体会到了东晋士族政治的温和性,在中国历史上,除了北宋与红朝,再也寻不到第三家。荀崧与荀灌娘这对父女也没有出言打扰,好半天,云峰才转回头道:“请中书令放心,末将知晓轻重,自不会胡言乱语。”
荀崧点点头道:“这段隐秘朝中鲜有人知,凡知晓者,皆不会对外人提及,今日老夫相告,一来是相信你的为人,更重要的一点,是让你明白桓茂伦与谢幼舆的不同之处。桓茂伦身世曲折,却功利心颇强,但门楣又不足以达致权贵,与琅琊王氏、司马氏亦无渊源。之所以名列于江左八达,并非天性放达不羁,不过是为结交名士而强附风雅罢了。他初过江时处境颇为困难,曾赞誉大司徒为江左管夷吾,当可视之为结交琅邪王氏所展现出的一种姿态。跻于江左八达而又志在功名者,仅有桓茂伦一人。”
说到这里,荀崧停下来看向云峰,见他似是有了几分明悟之色,又继续道:“上回灌娘返家。已把你欲行之事坦言告于老夫,因此老夫特意把谢幼舆与桓茂伦唤来与你见个面。在你来之前,老夫已与他们大略谈到过你,这二人或会对你有些帮助。谢幼舆虽淡泊名利,却于士林中颇有声誉,将来有他帮你说上几句,当会减少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桓茂伦营营且且,若能通过你光大门楣,亦会乐于助你成事,这二人虽未当场表态,但能与你言谈甚欢。想来应是有了几分认可,有些话不需多说,心知肚明即可。至于其余六达,哼!不过虚有其表罢了,如今连玄学义理都懒的专研,终日饮酒服散。废物一个,不见也罢!”
随着荀崧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感激之情涌上了心头,云峰忍不住望向了这对父女俩,他们不声不响的在背后支持自已,如果不是今天赶来赴宴,自已仍懵然不知。
云峰明白,荀氏父女的这番作为。是真的不求任何回报,唯愿尽快结束这乱世。还百姓一个太平。在魏晋之际,如他们般能心怀天下而不计较成败得失者除了祖逖,已几近于无。他们的这种高洁品质,定是来自于先祖荀彧的血脉遗传。
荀彧一生尽忠于汉王朝,为曹操谋主的初衷应是希望这人能扶助汉室,然而,曹操进魏公加九锡之举却使荀彧看出了他代汉的野心,进而与曹操产生了分歧,并被迫害致死,令人扼腕叹息。到了荀崧父女,天下形势发生了变化,晋室内斗不休,再没了光复故土的可能性,因此把平定天下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已身上。
桓彝与谢鲲又另有所求,他们对百姓死活或是司马氏并不上心,愿望也仅止于光大门楣而已。尽管他们的子孙后代实现了这一心愿,可是身为次等士族的他们,在等级制度森严的社会现实下,看不到有任何跻身于高门士族的曙光,想通了这点,他二人把自已列为候选或是考察对象也不足为奇了。
云峰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手才伸出,腰还未弯下,荀崧却摆摆手阻止道:“云将军无须如此,老夫只是做自已认为该做的事罢了,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无非动动嘴皮子,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与云将军你须冲锋陷阵比起来,可是差远喽。何况成与不成尚有待你先统一北方,倒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的。”
云峰不依不饶的深深一躬道:“荀公高义令人钦佩,末将定然不敢懈怠。”
荀崧却浑身一个哆嗦,探头问道:“这荀公明明是尊称,老夫听在耳里怎么会碜的难受?这倒是怪了,唉~~算了,云将军你还是唤回老夫为中书令罢,荀公可承受不起啊!”
“扑哧!”荀灌娘忍不住轻笑出声,原来,荀崧的调侃之语令云峰现出了一幅抓耳挠腮的尴尬傻样。
荀崧心情亦是一阵大好,前几次老被这人算计,如今总算小小的扳回了一局,不禁捋须呵呵笑着,不大的书房内,渐渐弥漫起了一股如家庭般的融洽气息。
云峰也挺享受的,不忍心出言破坏这种气氛,于是,也嘿嘿嘿的陪着傻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荀崧的笑容渐渐止住,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出言问道:“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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