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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五胡乱华-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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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广场上,果然如张灵芸所料,云峰对帛尸梨密多罗的指责理都不理,长叹道:“由姑臧至龟兹虽说有五千里之遥,可是本将对龟兹乐舞仰慕已久,若不跑上一遭难免心存遗憾,也罢,这次由京城回返,本将便去拜会拜会你家国王!”
顿时,场中再次哗然!纵是白痴傻子都能明白云峰的意图,他不愿意和这个外国道人辩论,就以出兵相威胁!什么拜会?说成抢劫还差不多,龟兹那么一个弹丸小国,竟然还威胁人家,还要不要脸了?
不由得,大部分人眼中均是射出了鄙夷,宣扬异端邪说不算,还粗鄙野蛮!
而荀灌娘父女、郗鉴、温峤庚亮、王导等少数有见地的人不同,在他们脸上,却出现了或欣赏、或警惕等复杂难明之色。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异端与邪说
…
帛尸梨密多罗勃然色变,对于车师前国的惨痛经历,西域各国至今仍记忆尤新,而云峰的**裸威胁,要说他不愤怒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明白,如果再意气用事,将会为故国引来大敌,弱国无外交,恰是龟兹的生动写照!
如今云峰手上的军事力量可不是当年的凉州所能相比,三年前他既然敢仅率不足万骑奔袭车师前国,那么也会随时引军攻掠龟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龟兹虽说国力要强于车师前国,但对上秦凉铁骑依然毫无胜算,他不敢冒这个险!
把这人辩倒,为佛门正名固然重要,然而,在现今的形势下,帛尸梨密多罗只能服软,尽管心有不甘!他深深吸了口气,施礼道:“贫道刚才失言,多有得罪,还请将军见谅。贫道告辞。”说完,转身就要移步。
云峰却挽留道:“咦?道人,你不是要与本将辩论的吗?怎么好好的要走了?”
帛尸梨密多罗差点就骂出了龟兹土话,好容易强行咽了下去,连连摆手道:“不,不,不!贫道自认辩才不如将军,辩下去不过自取其辱罢了,告辞,告辞!”
云峰得势不饶人,继续问道:“道人此言差矣,听闻道人号称高座法师,平日必是高朋满堂,辩才亦是了得,怎能不战而退?难道道人不打算为佛门正名了?或是意识到了佛门果真存有本将所说的问题?”
一瞬间。帛尸梨密多罗的一张老脸胀的通红。他体会到了羞辱与悲哀,年初初来建康时被权贵宗室簇拥的意气风发荡然无存!承认佛门存在问题,他将再也没脸呆在建康,如果嘴硬,龟兹将面临灭顶之灾!他不认为云峰在虚言恐吓,能为了几名商贾而千里奔袭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广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了他,看他是屈服于强权,还是一心事佛?目光中有同情、有怜悯、有不忍、有兴灾乐祸,还有等着好戏上演。却没人为他打气助威,没办法,打了也是白打。
帛尸梨密多罗默不作声,心里在作着激列的思想斗争。这一刻,他无比盼望他精通的密咒真的有用,好咒死这个人!然而,他也明白,所谓咒语只能在特定环境下对人的精神产生一定的影响罢了,想靠咒语杀人,释迦重生也办不到。
云峰嘴角含笑,目光柔和,可是落在帛尸梨密多罗眼里,却比恶魔还要恐怖。广场上近万道目光也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他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
帛尸梨密多罗默猛一咬牙,艰难道:“佛门确是…有些问题,贫道告辞!”说完,飞快向外走去。建康,这个中土最繁华之处已经对他关上了大门,如今只余北上襄国,投奔佛图澄一条路可走。
“好走不送!”云峰拱了拱手,又转身向司马睿方向施礼道:“臣请问陛下、太子殿下,如今竺道人已得道离去。这辩战是否可以宣布结束?”
司马绍一脸的无奈,挥挥手道:“辩战到此为止,众卿请自便!”
一名黄门紧跟着尖声叫道:“起驾回宫!”
“臣等恭送陛下!”广场上响起了整齐一致的声音。
待司马氏父子消失在了朱红色大门内,士族公卿们也纷纷离开,但每个人均感到了不虚此行。基本上都带着各色表情在谈论着这一次辩战的精彩之处。
“小兰,咱们也收拾收拾回去罢。”云峰招呼道。
“恩!”小兰重重一点头。俏脸布满了激动,今天陪伴这个男人大杀四方,纵横无敌的经历,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云峰又向葛洪拱手道:“不知稚川先生可是要寻本将?”
“来,咱们边走边说。”葛洪笑道:“自今日之后,建康再无人不识将军。不过贫道有一事不解,将军既能点化于竺道潜,又为何不能容帛尸梨密多罗?”
云峰反问道:“请问稚川先生对异端邪说有何看法?”
“呃?”葛洪一怔,随后答道:“异端邪说祸国殃民,当禁之绝之!”
云峰却摇摇头道:“请恕本将不敢苟同,异端邪说当分而立之,凡是与已不同,均可视为异端,然异端究竟是否邪说?本将以为不然。与异端之间,不应喊打喊杀,而应取彼之长,补已之短,相互印证,求同存异,共同提高,促进发展。
视异端为邪说,清之剿之,则有如两汉,经学独尊,不图进取,最终导致国生内乱,分裂丧亡。任何思想学说,一家独大皆非好事,终会流于僵化,与天道自然脱节,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正是指此。只有海纳百川,相互竞争,才能跟的上时代要求!
竺道人专修佛法,于本将虽是异端,却一心求道,值得尊敬。而帛尸梨密多罗专擅密咒,请问稚川先生,密咒与巫蛊邪术有何区别?佛法尚有劝人向善之可取,而密咒仅余祸乱百姓朝纲,危害甚大,这也是本将逼其离京之原因所在!”
葛洪沉默不语,正当他眉心紧锁,心有所感的时候,王导却老远赞道:“好,云将军高论!老夫也隐隐觉得这帛尸梨密多罗非是正道,只是无有这般透彻,今日得闻此言,有如拨云见雾,茅塞顿开啊!”
云峰连忙回礼道:“大司徒谬赞。”
葛洪也回过味来,摆摆手道:“云将军休要谦逊,今日之举虽似是贬佛抑佛,然从长远看,却在救佛,使佛门走出迷障,回归本我,异端之说亦是妙不可言,如此心胸气度,确令贫道钦佩。然贫道却从那四句偈语处悟出了些道理,不吐不快,如今依然想再问一句,云将军何以认为世间无有神仙?”
云峰神秘的左右四顾,压低声音道:“稚川先生,此处人多耳杂不宜多言。请容本将稍后再作解答。”
葛洪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的跟着云峰回到了席中。
荀灌娘远远就听到了葛洪提问,也颇为好奇,见云峰回来,忍不住催促道:“断山,这杂毛所言正是为师想问,依你那四句偈语,可以推翻你先前之立论,如今你是否还坚持世间无有神仙?”
云峰暗感好笑,小声说道:“神灵有用,他就存在。如若无用,则不存在。”
众人全怔住了!这是什么答案?
还是王导先回过神来,毕竟他是玩政治的,很快就品出了蕴含的意味,大有所感道:“云将军此言非虚,老夫倒是领教了!”接着长叹一声,遗憾道:“云将军栋梁之材,可惜啊,老夫族中女子俱已嫁人,否则定要寻一媒人登门提亲,哎”
古人提亲和现代人不一样,古人一般是由女方向男方提亲,与现代社会恰恰相反。
云峰能看的出来,王导这是真心话,虽处于敌对立场,且随时有可能翻脸动手,但联姻总不是件坏事,存有联合的可能性,实在不行,就当白搭了一名族中女子,一个女人对王氏来说丢出去就丢就去了,不心疼。
云峰干笑两声,连称不敢,算是敷衍了过去。
荀灌娘先是不悦的看了眼王导,似在责怪他的挖墙角,又向云峰问道:“仙神岂能以有用无用视之?断山你言语存有不敬,可见终是不信鬼神之说,那么为师仍然要问上一句,你究竟凭着什么敢断定世间无有仙神?”
席中所有人耳朵都竖了起来,目光灼灼的望向云峰,显然是大感兴趣。
云峰向荀灌娘施了一礼,正色道:“道无形无象,而又生育天地万物,道显现于人与万物可称之为德,故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散则为气,道聚则为神。可见,道为仙神!心中存有道,仙神自居之。心中无有道,仙神不驻存。形而言之,即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超脱与放下,此为成仙证佛之不二法门,正如大自在可称之为佛,大逍遥亦为仙神!”
荀灌娘、葛洪与王导均陷入了沉思,他们一时还不能理解云峰对于仙神的定义,在当时,人们认为神仙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不是云峰所表述的哲学概念。其他人则是一脑子浆糊,毕竟太抽象了。
葛洪率先回过神来,他的神色看似轻松,却又带着点失落,再细细一分辩,竟还有几分迷惘。葛洪长叹一声,打了个稽首:“诸位,贫道告辞!”说完,自顾自的转身而去。
王导的面色也是阴晴不定,似乎怀着满腹心事,他什么都不说,与众人拱了拱手,径直匆匆离开。
云峰看着这二人的背影快速消失,摇了摇头。晋人好修仙,不是为了求自在,求解脱,而是为了与天地同寿,享受人生,具有极强的功利性!这也是当时各种丹道、阴阳双修邪术广为流传的原因,而修心,提高自我修养,却被视为小道,说白了,还是一个利字作怪!
云峰明白,今天这一席话无情的击碎了晋人成仙得道,与天地同寿的美好幻想,残忍异常,然而,不管怎么说,也总比重金属中毒或是**亏虚而死要好的多,忍不住叹道:“这二人终是心有执念,不放下又怎能得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试探
说实话,云峰存有点拨王导的意图,希望他能汲取些有用的东西获取感悟,退出政治纷争,逍遥于山水之间,以寻得人生的大自在,而不是与自已为敌。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云峰认为王导存有野心毫无置疑,但他与王敦还有所不同,王导行事温和,擅于调和矛盾,在朝庭中更多的起着和稀泥的作用,从这一点上来看,倒是与后世的李鸿章颇为相似,李鸿章曾自嘲为裱糊匠,专门修补大清朝这扇破烂的窗户。
至于葛洪,这个人什么时候把炼丹炉砸了,什么时候就是得道的那一刻到来,正如竺道潜,认赌服输干脆利落,在放下名利的同时,也抛去了心头的枷锁。
正暗暗思索着,一个平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断山,为师欲上你宅邸盘桓几日,你意下如何?可会妨碍到你?”
云峰转头一看,却见荀灌娘眼神清澈,明亮睿智,显然已寻得了真意,不禁心里诧异,连忙施礼道:“弟子恭喜老师,老师大驾光临,弟子能承欢尽孝于膝前,唯有心生欢喜。”
纵使荀灌娘断去了七情六欲,听了这话仍是禁不住一阵恶寒,也太过份太恶心了,自已有那么老吗?和灵芸站一起恐怕更像两姊妹吧?其实,她倒是愿意把云峰当作弟弟来看待,毕竟年龄摆在那儿,只是没法宣诸于口罢了。
“嗤!“庚文君也是泛起了鸡皮疙瘩。不屑的轻笑道:“将军您这话可真莫名其妙啊。师尊坐在这儿连动都没动又何来之喜?讨好师尊也用不着这个样子吧?”
荀灌娘顿时脸一沉,不悦道:“文君你还有没有礼貌了?有这么说话的吗?快向你师姊夫道歉!”
“哦”庚文君小舌头一吐,不情不愿道:“文君心直口快,将军您可莫要计较,文君再恭喜将军收获丰厚,大发横财。”听起来挺别扭的,倒是与背书差不多。
荀灌娘为之气结,这是个道歉的样子吗?可她也清楚这个弟子缺心眼,只得无奈的向云峰投了个歉意的眼神。
云峰也不以为意,指向竺道潜离去的方向。微微笑道:“庚小娘子有所不知,真正收获丰厚的,是竺道人而不是本将!”
“哼!”庚文君小鼻子一皱,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
云峰摇了摇头。和没开窍的人有什么好讲的?无意中目光一扫,却发现了已被他忽略的袁耽,这个人仿佛身上长有无数虱子,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哎呀!”云峰一拍脑袋:“失礼,真是失礼,光顾着说话,倒是冷落了彦道,呵呵还望勿怪。”
袁耽连忙站起来,向边上指了指,提醒道:“将军。顾淳已把所输钱财送来,全在…那边。”
云峰这才想了起来,也难怪,千斤黄金与瓦官寺的海量财富没有可比性,他早就抛到了脑后。只见坐席边缘两辆大车并停在一起,每车装载千斤黄金,当即笑道:“袁彦道,本将答应过与你一人一半,自是不会食言。”接着转头吩咐道:“去两个人,帮着袁兄弟把五百金送往府邸。”
“遵命!”两名亲卫向车辆走去。
袁耽喜上眉梢。施礼道:“我袁彦道也不说什么了,他日将军若有差遣,自是义不容辞,告辞!”说着,兴冲冲的跑向了车驾。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袁耽倒不是为了那五百斤金子欢喜,而是有了赌本。又可以放手大赌特赌了。
袁耽走了之后,王羲之夫妇与谢尚也告辞回返,云峰一行人亦是离开广场,向着府邸缓缓而行,与竺道潜的辩论也算暂时拉下了帷幕。当然了,竺道潜应会再度寻来,那个时候就该云峰头痛了,缘生性空太逆天了!
回到府邸不久,天空渐渐转为阴沉,漫天的铅云有如盖子般一层层越积越厚,很快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百姓们都说这是老天爷在哭泣,由于佛门受到重创心有不忍而流下的眼泪。
这个传言被上街买菜的亲卫们带了回来,云峰无言以对,他又能说什么呢?不过是一次冷空气南下所带来的雨水而已,只能说,建康百姓的想象力真的挺丰富的。
江南的冬雨细密绵长,第二天早上当云峰醒来时依然在滴滴答答的下着,低头看了看如小鸟依人般睡的正酣的宋袆,云峰小心的向外抽取胳膊,他得早点起来,今天还有事要办。
迷迷糊糊中,宋袆似是有所觉察,反而如同树袋熊般紧紧缠住了云峰,显得既可爱又诱人。
云峰怜爱的拍了拍她:“袆儿,你多睡会儿罢,你怕冷,也别起那么早了。”
宋袆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云郎,师母这两天也在,贪睡总是不大好,妾多穿点也没关系。”
云峰微笑道:“说的也是,那就快些起罢。”说完,拽过衣物,由内到外开始给宋袆穿了起来,又帮她盘上发髻,二人分别洗漱之后,双双向着饭走去。
刚一进来,众女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子,就连荀灌娘都现出了诧异之色,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庚文君好奇道:“咦,将军?您怎么穿成这样?莫非转了性子准备当个平民百姓?”
原来,以前云峰都是白色儒衫,头扎纶巾,倒也显得飘逸不群,然而今天他却换上了一身百姓装束,身着灰色土布袍服,挂着两当,头戴黑漆细纱笼冠,脚上穿着具有南方特色的木屐,乍一看的确挺不习惯的,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云峰先给荀灌娘行了礼,然后神秘兮兮的说道:“庚小娘子,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知道吗?”
张灵芸接过来没好气道:“好了,你就知道欺侮文君,你这是打算上哪去?”
云峰呵呵笑道:“为夫前两年安排了几名亲卫在建康,今天准备去看一看他们。”
顿时,庚文君表情夸张之极:“好啊!将军您可真行啊,竟然在京城布有细作!”
荀灌娘狠狠一眼瞪道:“文君,别乱说!也不许和你兄长提起,否则为师定不轻饶!你师姊夫这是信任你才当面说出,知道吗?别整天没心没肺的!”
庚文君当即噤若寒蝉,不敢出声,显得委屈之极。
云峰则暗喜,其实他完全可以敷衍过去,只是觉得有必要试探下荀灌娘的立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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