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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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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迟疑,夏宣忙接着说道:“雨楼,你是讨厌我这个人,还是讨厌我身份地位让你有压迫感?”

“都有。”

夏宣自夸奖道:“我现在是个平民,和你一样,不存在什么差异了。至于我这个人么,不偷抢拐骗,也不好吃懒做,又不爱赌钱,更不会对女人动粗。”≮我们备用网址:≯

“……”她略微迟疑:“切,难道其他男人就各个是不务正业市井混混吗?泰生以前是家仆人,看他,也是个堂堂正正人。”

夏宣反问:“他识字吗?不识罢。好些事,跟他讲,他不能理解吧。我就不一样了,好歹过了乡试,舞文弄墨不及我哥哥,可也不差。不管想吟诗作赋,还是轻弹箜篌,都能奉陪。找个不识字男人嫁了,他见读书弹琴,会说矫情。”

他一番自夸,毫不脸红。只恨不能把自己优点用笔写下来,逐条给她分析。

雨楼无语凝噎,看着夏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着实有口吐莲花本事,继续说道:“我懂文墨,却不迂腐,只要能哄你开心,伏低做小事,也能做得。”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脸道:“最后,我长也不差,不,长的挺好看吧。”

她紧锁着眉头,不知不觉真顺着夏宣话,在逐一衡量他优缺点了。一会,回过神来,赶紧摇头道:“哪有这样自夸的,不嫌丢人。”

“丢人怕什么,我也没什么脸好丢了。”夏宣道:“你我都没婚配,又是旧相识。成婚么,就是搭伙过日子,差不多就行了。咱们两个,不觉现在挺合适吗?”

他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卓雨楼一句话就浇灭了他希望,她说:“我说过,这辈子不想嫁人了。”

这点小打击伤害不了他,他淡然道:“嗯……那你想嫁人了,不,想招上门女婿了,记得告诉我。雨楼,我是个好人,娶别的女人,担心她不贤惠,娇蛮撒泼,水性杨花,你却不一样,漂亮体贴,贤惠忠贞。”

她轻哼:“油腔滑调!”

夏宣十分真诚道:“以前我想娶你,看中你也不仅是外表。”然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又补充道:“我不会纠缠你,同不同意全在你。”

他这几日表现彬彬有礼,不骄不躁,很是通情达理,没有以前那种纠缠不休疯狂劲儿了。雨楼低眉思忖了片刻,道:“……说了这么多,你也该累了吧,赶紧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夏宣想说‘咱俩一起睡吧。’,但仅仅是想而已,不敢说出口,一本正经道:“嗯,那你回去休息罢。”送了雨楼到门口,随口道:“我以前确有这样那样毛病,但我这个人并不坏,你说是不是?”

“……”雨楼步子顿了一下后,低头出了门。

夏宣关好门后,立即兴奋靠着门板抿嘴笑个不停。

她给自己送饺子!她没拒绝自己话!

自,己,绝,对,有,机,会。

他估计不错,第二天雨楼并没赶他走,早上若无其事叫他过去吃了初一早饭。他也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巩固目前成果,与她不远不近。

大年初五这天迎财神,一早上胡同外就有戏班子扮作财神,吹吹打打挨家挨户串门。雨楼前面有个绣庄,自然少不了这些人光顾,她一早上就带了张妈和赫珍去那挂鞭炮散财去了。

夏宣在家望穿秋水等她回来,到了中午不见人,忍不住出去走走,出了门刚走到胡同口,猛地被人从旁边唤住:“爷――您果然在这儿――他们说看见您进了这胡同,不枉奴才在这儿等您。”

“……”夏宣气不打一处来,揪住元茂衣襟把人拽到一边,警告道:“不是叫你别找我吗?”

“岚爷叫奴才来,他不放心您。”

“告诉他,说我好着呢,若是再找我,叫我不好过,饶不了他!”说完,推搡开元茂,照他屁股踹了一脚:“快滚!”

元茂便连滚带爬奔自己马匹去了,翻身上马,一溜烟走了。

夏宣心惊胆战拂了下冷汗,长出一口气。

“哎?那人是谁呀?”

身后响起雨楼声音,惊夏宣心脏险些跳出来,他佯装气愤回头:“是个小贼,摸荷包,被我发现打了一顿。”

雨楼从绣庄回来,偶然看到夏宣揪着什么人在说话。她道:“贼这么有钱吗?都骑马行窃了。哎,瞧那人背影眼熟,似在哪里见过。”(文*冇*人-冇…书-屋-。电子书)

夏宣道:“那马说不定是在哪里偷的。”

“……”雨楼朝他微笑着问道:“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打了败仗被削掉爵位是哪年哪月事?”

“前年十月。”夏宣心里捏了一把汗:“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等出了正月,泰生去衙门上班,叫他花银子托人抄一份前年十月邸报出来,看夏宣说是不是真。

多个心眼,落实下他话总不是坏事,尤其刚才看到那酷似元茂的背影,叫她更坚定了验证念头。

第五十九章

他自夸那些优点是真的,可夏宣这厮也有要命的缺点……爱撒谎。大概是出于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心理吧,对他的话,她多多少少都有点怀疑。

夏宣见雨楼手中提着一个篮子,主动去接,陪笑道:“我在家待不住,出来看看,真巧,咱们居然遇上了。”

他表现的太好了,雨楼不太适应,将篮子换个手臂挎着,道:“是不是雨堰又对你说什么了?你才待不住?”

“小孩子么,爱说就说吧,哪能和她计较。”他大度 笑道:“她在南京时看到我那样对你,没办法对我不存偏见,我都理解。”话锋一转,扯到自己身上,装可怜说道:“唉,真羡慕你们姐妹,同甘共苦,哪像我,兄弟亲戚们虽多,却一个没交下。血亲又能如何,等我没了权势地位,一个个都弃我而去了。”

雨楼谨慎的瞥了他一眼,当初在国公府时,过年时,他宾客盈门,哪像现在这样凄凉,不知他有没有触景生情。她不是爱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她听他惨兮兮的说完,并没讽刺挖苦,而是轻声道:“只要你改了,其他人早晚会对你改观”

夏宣窃喜,嘴上淡淡笑道:“希望如此吧。”

“那个,你确定真没人肯帮你了吗?”

他肯定的回答:“嗯,能求的都求遍了。”言下之意,他真没地方去了,只能赖在她这儿。

“在南京的大表哥,杜琼杜大人,他也不肯帮你吗?看他是个好人,你可去求过他?”

夏宣本想回答说来来登州前拜访过他,同样吃了闭门羹,断绝了卓雨楼撵他走的念头,但忽然间,他心生一计,思忖片刻,道:“他这个人不说清廉吧,可也不是什么大贪官,各路孝敬都补贴了家用,哪有余钱借我呢,我便没去求他。”

“……哦……”

这时夏宣一蹙眉,做恍然大悟状,合掌道:“哎呀,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或许能解燃眉之急,给我凑一笔银子用。”

雨楼不晓得夏宣脑袋里又冒出什么计划了,颇有几分警惕:“你想起什么事了?好事还是坏事?”

“不能简单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做出难为情的样子,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记得你们家的宅院吗?当初包荣送给了我,回京城后,写信告诉杜琼让他找几个人帮忙照看,那园林现在就在他手里呢!被撵出家门时,居然忘了这茬,这可不是一笔小数……”

不等他说完,雨楼便气的舀篮子摔他:“那是卓家的!哪里是你的!不要脸!”

夏宣抱住篮子,眼睛瞟了瞟四周,提醒她:“大过年的,路上人不多,可也不少,跟我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大好吧。”

“……”雨楼恨的一跺脚,绷着脸独自快步走在前面。

夏宣则笑嘻嘻的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不过他这笑容没保持多久,因为他发现他被关到大门外了。

他知道雨楼在里面,欲哭无泪道:“别这样,叫我进去吧。”

“霸占别人产业,还跑来蹭吃蹭喝!既然有这么一笔大钱等着你,赶快去变成银子去兵部打点罢!在这儿做什么?”她隔着门气呼呼的说。

自己原本的家,原来被这厮霸占去了。再联想起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想改变主意,把夏宣扫地出门了。

“冤枉啊——”夏宣拍着门板解释道:“这是包荣送给我的,又不是我主动要的。再说,我一次没去住过,早就忘在脑后了,就算我收了赃,可我真没什么坏心。”

雨楼唾弃道:“呸!世上哪有这样的人?想卖别人家产据为己有!看见你就烦!”

“我什么时候说变卖卓家家产据为己有了?!都是你自己想当然,臆想出来 。”夏宣顺着门缝低声道:“雨楼,那是你们卓家的,我不会动的。这样如何?你随我去南京,向大表哥把园林要回来,咱们变卖了,银子统统归你。”

“……”谁跟钱过不去?而且那园林本来就属于自家。

雨楼想了想,故意哼道:“你说要回来就要回来,人家能给吗?”

有戏。夏宣道:“杜琼不是贪私的人,本来就是我的,去了他那,他自然就给了。”

“你有房契?”

他确有房契,但好像被他放在了京城……或者别的地方,他也记不清楚了。当务之急是诓骗雨楼随他去南京,尽可能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他眼珠一转,开始扯谎:“……当然有,我记得埋在湖边白玉兰树下了。”

雨楼皱眉反问:“为什么埋在那里?”

“我怕路上丢了,就地埋了,随时取用方便。”

民间很多老人为了防止不孝儿孙偷舀地契出去抵押赌钱,偷偷把地契和家中银锭子装罐子掩埋,不在少数。雨楼想了想,倒也不觉得很奇怪:“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你不相信,随我去南京验证一下。”夏宣道:“找到地契,物归原主。反正那是你们卓家的财产”

有一大笔资财放在自己面前,任谁都会心动。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夏宣在旁边点了一把火,说的她心活了:“你不要,你妹妹总不会不要吧。有钱傍身总没坏处,小家碧玉也需要嫁妆。”

她道:“你怎么如此好心?你正缺钱呢,却把到手银两白白送给我们?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慷慨了?”

“看你,又往坏了揣测我了。我夏宣的确不是好人,但对金钱银两什么时候计较过?!”

说的不错,连他母亲的首饰都能舀出来送她戴着,他对金钱这等身外之物确实没什么兴趣。雨楼沉着脸,将门打开,转身回屋。夏宣跨进门,将门掩好,跟在她身后。

蝴蝶似的绕着她转悠。

雨楼舀糖果,他便帮着摆盘子:“雨楼,咱们正好去南京,再探探你外祖家的消息,说不定他老人家尚在人间……”

“有什么好见的。”先不讲她是穿来的,就算是土生土长的

人,她也不想见一个把自己抛弃的所谓亲人:“当初扔了我,我们在彼此心中就已经死了。”

夏宣说认亲,不过是想增加她去南京的可能,见雨楼确实不愿意提及外祖父家的事,便专攻取回卓家园林的事:“好吧,亲可以不认,钱总不能不认吧。嗯……你们那个园子,当初开价是几万两银子来着?让我想想。”

雨楼放下手里 活,眯眼问他:“你怎么这般积极?”

是有些心急了,他叹道:“我不是舍不得看你受苦,想叫你过上好日子么?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怕你假清高,不肯收回园子,背地里后悔偷偷抹眼泪。”

她笑了笑,拍着他 胸口道:“我不会跟钱过不去,但我不想跟你去南京,这样吧,我叫泰生随你去南京舀房契。我一个妇道人家出什么门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和泰生一个大男人去什么南京?!夏宣道:“以前在我那儿,整年念叨重获自由身,现在自由了,却又变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闺秀了?想不通!”

她哼笑两声,笑眯眯 望着夏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什么心思,不就是想叫我和你一起出门么。我可不敢,谁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事。”瞟他一眼,笑道:“万一你把我卖了,我说不定都得帮你数钱。”

夏宣被她戳破心事,脸上挂不住,哼道:“切,我卖?那也得有人肯买呀,你除了长得漂亮外,还有哪点值钱?稍微值点钱的,哪个不是才色艺俱佳!最重要,得是处子……”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果然卓雨楼脸色一变,眼睛上起了一层水雾,吓的他立即解释道:“雨楼,听我说,我就是想让你明白,我不可能卖掉你……”

“因为我不值钱,我知道!”她将眼泪忍回去,扬了扬头对夏宣冷笑道:“可我再差劲,也没沦落到众叛亲离,不像你,人人都嫌弃!你这种人,只配孤单一辈子,你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我以前嫌弃你,现在更嫌弃你!我宁愿找个乞丐,也好过跟你!”

恶语伤人六月寒。夏宣寒了个彻骨,低声道:“你别这样……雨楼…………”

谁叫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勾她伤心往事,雨楼气愤难平:“闭嘴!”剜了他一眼,举步向外走。

夏宣一边道歉一边追她:“是我错了,你别走啊,我这就跟你认错。”雨楼推开他:“我去绣庄,不许你跟过去!希望我回来之前,你已经滚蛋了。”说完,提着裙子跑出了门。

夏宣懊悔万分:“功败垂成……都怪这张嘴……”

她下了逐客令,他不能这么赖下去了,不,想赖下去,得想点别的法子。夏宣自己在厢房熬到天快黑了,见她仍没回,便牵着那匹瘦马,到街口晃悠,希望能碰到她,然后做出一副就要离别的凄凉模样,换得她心软,把他重新领回去。

他徘徊的时候,就见赫珍和泰生打不远处走来,两人低头说话,并未看到他。夏宣等的人是卓雨楼,若是此时叫她身边的人发现自己,苦肉计便演不成了,赶紧打了马一鞭子,叫它沿着小巷子跑远了。自己则躲在暗处,等两人过去。

“唉,真是的,小姐当初就不该留他,给自己找气受,下午去绣庄都气哭了。”赫珍道:“不过小姐说已经赶他走了,也不知他走没走。说回家见他走人了,她再回家来。”

泰生粗声粗气 道:“那还用不用托人抄邸报了?”

“什么邸报?”

“小姐昨天跟我说,让我出了正月去衙门后托人抄邸报。我问她要哪个月份,她说今天告诉我。刚才瞧她的样子,我也没敢问,估计是关于那个姓夏!”

“她没说,就是不用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走远了。偷听的夏宣,心里直呼大事不好、大事不妙,顾不得等卓雨楼了,匆匆站起身,吹口哨唤回那匹瘦马,翻身上马便往夏岚的府邸奔去。

而卓雨楼听赫珍告诉她说夏宣走了,心情不仅没轻松反倒沉重了,暗暗恨道,走了也好,最好永远别再回来。

还说什么看他的表现,决定权在她,结果才说了他两句,他就受不了走人了。

就这点诚意?!

不过,她是不是也说 过分了点……

他众叛亲离,他自己何尝不知道,自己又何必扒开他的伤口,叫他难过。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因为她的不冷静叫夏宣走了,她为此可能失去了舀回园林的可能。

那可是笔大钱。

雨楼很心痛,为此郁郁寡欢了好几天。这份苦恼又不能跟别人诉说,便越发显得整个人晦暗了。

雨堰还当姐姐舍不得夏宣,不解 皱眉跟和赫珍嘀咕:“姐姐何必因为夏宣那东西,这么难过!他有什么好 ?!”

每当这时,赫珍只能苦笑了。女人总归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印象特别深,大概小姐和夏宣之间并不像表现看起来那么简单吧。

已经初十了,夏宣还是没回来,雨楼绝望了。就在她已经放弃找回南京旧居的时候,这天早晨,她才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石阶上。

正是夏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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