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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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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口气的时候,充斥着整个身体的,就是这样一种快要把身体和灵魂割裂开来的感觉。再然后,小越本尊就彻底没了声息……
……为什么?
……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有这样的感觉?
“小越!”
门外的苏瑾终于惊声叫出声来,跌跌撞撞冲进了殿门。
可惜,她晚了一步。
因为殿上那人转过了身,缓缓地、走下了阶梯。
他手里执着的青铜权杖上雕刻着难以辨别的繁复纹饰,一如他面上遮去容颜的青铜面具。
素净的白衣在地上划过轻缓的弧度,如雪的银丝一泄如漫天的星河流淌而往。
每一步,皆像是踏在微尘之上。
在这个世界上,有尹陵那样妖娆如繁花的人,就有人从头到脚连发丝都不在繁华之内的人。纯粹素净,如同九天之上的星辰。
碧城茫然看着,好久好久,才终于艰涩地喘上了一口气,缓缓地、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皇族龙威,天子血裔,上跪天地神明,下跪……宗庙祖先,护国神官。
她终于明白身上的颤栗是来自何处。她终究是个亡魂,以恶心邪恶的形势附身在一个孩童身上苟且偷生,说到底是天网恢恢的疏漏,遇见了他,怎会不惊惶?
他是每一任都只在举国天祭,帝王更迭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人,是以死法计入燕晗国律,连帝王都没有资格直呼其名的人。
他是……燕晗宗庙祭祀,护国大神官。
是她在祭塔之上最后一眼见到的人啊。
“可是我……面目可憎?”良久,殿上响起一个低和的声音。
碧城原本是跪在地上,这会儿却吓得陡然抖了抖,忽如其来的冷汗濡湿了半个身子。
大神官……
她完全不敢动,却听见那声音似乎有些疑惑。他说:“乖孩子,抬起头来。”
抬起头来……抬起头来……
……不……不行!
碧城死死低下头去,身子缩几乎要缩成了一个球。她从来没有这样怯懦过,即使身体想要去听从那个温和宽厚的声音,可是理智却在最后关头险险地阻止了她。
大神官是见过公主碧城的,虽然只有一面之缘。而小越的身体……现在长得和碧城少说有六分想象。他擅长宗庙之事,万一、万一发现了,岂不是要被当成妖怪?也许还会被当场祛魂……
大神官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并没有执着追问。
殿门外的孩童们似乎是确定了里面站着的是一个温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步入殿内,在她的身旁跪成了一排,奶声奶气地叫“师父”。
大神官静默片刻,忽而轻声道:“本座深居,不善与人言辞,你们……无须害怕。”
他道:“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神官府门下子弟,暂由舞师尹陵亲授技艺,假以时日再回我神官府。”
“沈七先你们两年入我师门,你们可称一声师兄。”
“来日有何难处,皆可告于沈七。”
寂静的殿堂上,大神官的声音如同晚风。
碧城埋着头不敢动,入眼的只有他素白的宽摆,还有被他斜斜执在身旁的青铜权杖。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已经快要消散不见心跳又回到了身体里。
一下,两下,安静而温存。
她悄悄抬了一丝丝头,果然瞥见了在大神官身旁跪着一个手拿玉笛的温顺孩童。居然……是那个憋得好辛苦的沈小公子……
沈小公子仿佛有感觉一样地抬了头,狠狠一眼瞪来——
碧城缩缩脖子,又低头。
少顷再抬头,那沈小公子沈七的目光居然还在她身上,阴森森像是隔壁的火红灯笼。
她低头叹息,小心地摸了摸还在跳的心口。
这梁子,似乎结得不小呀。
“今日你们想必也累了,早些休息去吧。”
“是,师父。”
孩童们乖乖答应了,一个个朝外走。碧城的疲软的腿脚还没恢复利索,迟迟钝钝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就和一道慵懒的身影擦身而过——
……尹陵?
碧城悄悄放缓了脚步,侧耳倾听,果然,身后一阵轻笑声响了起来:
“想不到,大神官会亲自驾临我朝凤乐府,真是三生有幸哪。”
“事关国运……疏忽不得。”
尹陵低懒笑:“呵……大神官倒真是天降的仙人,鞠躬尽瘁,甘愿为那昏君折寿强改天命。可是那昏君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么?”
“尹大人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只是我在想,如果大神官信奉的神明知道大神官替那昏君在做什么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从神坛上跳下来……”
“……”
殿上久久的沉默。
孩童们已经走远,碧城落在最后还在门口迟迟不走,成了尴尬的存在。
可是……她捏紧了拳头咬牙停下脚步,却再也听不见尹陵与大神官的对话。
良久。是尹陵更加放肆的笑声。
他说:“明日那姓谢的昏君亲自来看那群丫头,托大神官的福,那群丫头……”
姓谢的昏君……
碧城顷刻间如堕冰窖!
“小越!你怎么还没走?”苏瑾去而折返。
碧城却完全没法听清她在说什么。
“小越,小越!”
“小越啊——”
殿内终于再没有对话传来。
碧城深深吸了一口气,拉起苏瑾的手,缓缓离开。
*
是夜。苏瑾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碧城却无眠,心绪如乱线球。
 ̄文〃√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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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凤乐府中,新入府的皆是司花,司花可以自主选择是学舞还是学乐,等到一年一度的府选之日便可参加选拔,通过者位列三等司舞与司乐,三等司舞和司乐一年一晋级,一等方有资格参与宫选。可是这一批接受甄选的孩童却直接成了司舞。
没有司乐与司舞之分,也没有等级,简简单单,顺理成章,就像是……早就有准备送入宫中一样。这感觉,有点儿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而且……谢则容……
碧城狠狠抓了一把腰腹,眼眶痛得像是要裂开来一样。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跟尹陵走,即使很多事她装得几乎要骗过自己了,可是……还是忘不掉。怎么忘得掉?怎么能,怎么敢?
那是一场噩梦,鲜血淋漓,痛不欲生,比灵魂撕裂还要疼。
即使她的肚腹之中早就已经没有了伤口,可是那痛楚却仿佛是跟着灵魂的。
她……终究是不甘心的。
不甘心国破人亡,不甘心死不得其所,所以死不瞑目,借尸还魂。
一个人形的……怪物。
这明明是一件恶心到极点的事情。
而那人,却是成了人上人,登天子堂、掌天下事、杀尽楚家皇裔,享天子荣威!
夜色如水。
碧城做了个梦。
三月芳菲时节,她偷了父皇的汗血宝马,偷偷摸摸混出宫去,上了街快活得像是刚出笼的猴儿。
那一天,老将军龙威大胜归来,一路的百姓嫁到齐呼“燕晗威武”“大将军威武”“谢少将威武”……
她可怜兮兮被挤在人群中,怎么都瞧不见街上的车马,反而被周遭高大的手手脚脚压得想哭。好不容易爬上了一堵围墙,终于抱着墙边花枝颤颤巍巍朝前看——
红缨枪,金鳞甲,龙家军威武名镇关外,蛮夷见了闻风丧胆。
可这些却不是她想看的。
她想看的人骑着白马,身披银甲,身上带血,眼睛却干净得像是天上的云朵。
她想看的人在好早好早时候,抱她飞上宫里最高的祭塔,在最高点被风吹起袖摆,比月色还美。
她想看的人,在路过花枝的时候,心有灵犀地抬了头,眼里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好看到满出来了。
“谢则容——”她抱着树干朝他傻笑,扯着嗓子嚎,“谢则容——谢则容——”
人声鼎沸的街上,齐整的军队。
她把公主的架儿丢得干干净净,扯着树干哈哈大笑:“谢则容——你傻啦——快接本公主下来——”
少将谢则容愣愣停在街上,良久,勒缰绳到了花枝城墙下,抬头笑了。
那一天,她被父皇罚抄女则,九百九十九遍。惨绝人寰。人神共愤。
那一年,当今圣上开始征集普天之下最为名贵的作料,为唯一的公主做世上最华贵的朝凤嫁衣。
后来,谢则容成了驸马。
公主碧城……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噩梦醒来的时候,碧城浑身都湿透了,依稀还闻见了一丝血腥味。好在油灯未灭,她迷迷糊糊在床上找寻,却发现血腥味来自她手上。
【文】那是睡梦中指甲划破手掌的痕迹。
【人】她在床上愣愣看着手里的血痕,忽然……不想再装了。
【书】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想要他付出代价的。
【屋】她恨他,小越活着,她还存在着,所有的意义不过是因为她很他。
正文 面甲(补完)
是夜。
碧城惊醒的时候,梦境尚且停留在那一袭绣着万里河山的朝凤嫁衣上。
她的身下是濡湿人被褥,手里还留着一丝来不及凝结成疤痕的血。所以,苏瑾小丫头鬼鬼祟祟从床上爬起来,又鬼鬼祟祟穿上衣裳出门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
屋外有几展昏昏沉沉的宫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动作有些可笑笨拙,却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碧城等她出了门才犹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她小小地、一步步在寂静的画廊上挪动。良久,她才轻轻吐了一口气,皱起眉头。
今夜是她们入住朝凤乐府的第一夜,分房之前,那个叫舒和的抱琴女子再三叮咛切勿夜间走动,否则即刻赶出乐府。苏瑾小丫头这是想做什么?
不管她去做什么,都不管她的事情!
碧城有些暴躁,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可是,却只坚持了片刻。最终的最终,她还是披上衣服出了门。
苏瑾小丫头没有走远,她走动的速度非常慢,几乎是用挪动的,明明朝凤乐府中并没有那么多的岗哨,她却像是做贼似的,没到一个地方就藏身在阴影里,等确定周遭没有人巡逻才再往前挪动一下下。
碧城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鬼鬼祟祟的动作,莫名地想要笑出声来——
这小丫头,都不知道看看身后的吗?
半个时辰悄然而逝,苏瑾仍然以比乌龟还要慢的速度慢慢地朝前行动着。
碧城跟得已经两腿泛酸,耐心全无。眼看着她快要把整个儿朝凤乐府都走上一遭了,她正想要叫住她,却陡然发现苏瑾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是一阵严厉的声音:“谁在哪里!出来!”
有人!
碧城的心一提,慌忙闪身躲进了身后的灌木从里,几乎就在一瞬间,几个提灯的司舞匆匆而来,停在了刚才苏瑾停留的地方左顾右盼起来——
苏瑾小丫头呢?
碧城屏息拨开一点点树丛观望,却一无所获。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
“可有发现?”片刻之后,那拨搜查的人折回,领头人问。
“没有。”
“去前面找一找!”
“是!”
碧城紧张地缩起了身体等待,好不容易等那群人散了,站起身的时候却愣了愣:
看模样,苏瑾是躲了过去。可是她的麻烦却开始了。
她……似乎不太记得清楚回房间的路。
半夜已经过去,乐府中的灯笼已经灭了一半。碧城在原地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一条看似眼熟的路,可谁知又过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建筑。
这……
迷路事小可是如果被发现,却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
碧城终于焦急起来,可是周遭的景色却转了又转,到最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大湖。
湖边依稀站着两个人,都是纤瘦颀长的身影,安静得像要和月色融在一起一样……
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淡香传来。
碧城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屏住呼吸,小心地朝那头眺望——这香味她记得的,说不上清雅,倒有几分甜柔,就在几天之前,她还被他拎着上了马车。那是尹陵。
那另一人是——?
好奇心,有时候是一件会害死人的事情。
碧城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可是腿却迈不开,就像是冥冥之中的召唤,又像是命中使然。她咬咬牙缩紧了身体,一步一步小小朝湖边迈动,好不容易靠近了,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她只听到尹陵在笑。
好奇心啊……真是要不得。
碧城眯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勇气又上前几步。这下,她终于依稀可以听见尹陵懒洋洋的声音了——
他说:“这一波孩子里,大神官可还有满意的?”
回答他的却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尹陵却不恼,他笑得越发低柔:
“所以我最见不得你这正人君子,天降仙人。”
“明明那么龌龊的事,你却做得正大光明,所有人心甘情愿跪喊你一声护国大神官,大祭司。”
“连那群孩子也是。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呢?”
夜。
尹陵轻柔的笑声很神奇,即使软绵绵像是云朵,却可以传得很远。让听者……有些说不出的痒。
碧城的听得云里雾里,却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却不想一脚踩到了一截枯树枝——
完了!
咔嚓——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分外分明。
“谁在那里!”尹陵的声音乍然响起。
碧城心里一慌,拔腿就跑!
可惜,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又或者其实是晚了许多步。因为她还来不及看到尹陵是怎么行动的,身体就已经重重撞上了一堵温热的墙!
倏地,她被一股力道钳制住了身体,双脚离开了地面。
这感觉太熟悉了,这香味也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想咬人!
尹陵!
“又是你。”尹陵慵懒的声音传来,“听到了多少?”
“放……手……我没……没听……”
“撒谎的可不是好孩子,很容易……”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就在她耳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一般道,“很容易一不小心掉湖里,死不见尸哦。”
“我……”碧城奋力挣扎,“我真的没听到!没听到!”这尹陵,绝对是个疯子!
尹陵却低声道:“可惜,我不信呀,怎么办?”
被人提到半空,这种事情碧城两辈子加起来也不过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尹陵,第二次还是他。她奋力挣扎无果,只能眼睁睁任凭他背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向那黑漆漆的湖面,身体里的惶恐快要撕裂胸膛而出——
离湖泊只剩下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了所有挣扎。
对于死,她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有那种深入骨髓的冷。
那是……连灵魂都是冰寒的感觉。
尹陵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的……
水面越来越近,碧城忽然有了一些力气,颤抖着在他怀里回了头,朝湖边还有一人吃力回头,颤声开口:“师父……”
那人,是燕晗的护国大神官,是传说之中以生命为卜守持燕晗国运大祭司。
是举国上下无人敢直呼一声名字的人啊……
“住手。”寂静的湖畔,终于想起温厚的声音。
尹陵的手一滞,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了一丝淡到看不清的笑。
碧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哆哆嗦嗦想要再他怀里找一个可以依附的点,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拽上点什么,身体却骤然直直地朝湖面坠去!
“啊——”
她失措的尖叫还卡在喉咙底,身体却骤然一轻,一股柔和的力道把她卷到了半空之中——
天旋地转。
冰冷的湖水,迷蒙的月,冷风哽咽一样的呼啸。
碧城瑟瑟发抖着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一张镌刻着细致图腾的青铜面具。还有一泻而下的华发。
寂静。
倏地,是尹陵的笑声。他说:“果然,还是来做这好人。”
大神官却并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尹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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