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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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张星陌电话没打完就被老板逮到了，此时的他垂头丧气站着，颇像个要被老板炒掉的可怜人，就差冲上去抱老板大腿哭嚎“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老板开恩饶命”。欧阳孤芳不说话，脸上始终带着半分推测和半分好笑，张星陌也瞧出这老板不太狠，慢慢的抽出眼神去偷看他。
　　欧阳孤芳笑道：“给你三分钟解释时间。”
　　张星陌差点忍不住真去抱大腿了，眼里闪烁着神奇的光芒，同时压低身子，神神秘秘道：“老板，你相信这世上有妖怪么？”对于这句话的后果，张星陌做过最坏的打算，不外乎他被欧阳孤芳丢出公司大门，还要拜托他去医院看看脑子。可他现在已经一只脚被丢出去了，所谓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脖子一梗，不要命似的就又开始传播“迷信”起来。
　　欧阳孤芳亲昵的揽着小保安的肩膀，道：“你说的是炸办公室的不是你，而是妖怪？”
　　张星陌连连摆手：“不不，我的确不是想炸办公室，只是没办法了，看见那妖怪出现了我就追，没想到它跑里面去了，我一时着急才会炸它的。”
　　欧阳孤芳继续平易近人：“这件事我不怪你，不过——”见小保安俩眼睛亮晶晶闪着，欧阳孤芳继续道，“你怎么向其他人证明呢？”
　　张星陌迟疑着：“我去抓它？”
　　被欧阳孤芳上下打量着，似乎伤了他的自尊心，当即拍着胸脯豪气干云道：“我是天师，捉鬼捉妖最是擅长。”
　　欧阳孤芳思忖片刻，最后不怎么坚定似的：“那我就放了你？”
　　张星陌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用俩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欧阳孤芳。却听欧阳孤芳用很沮丧的语气对他道：“本意上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不过——”
　　欧阳孤芳这一“不过”，就把刑侦一队的大队长柯穆岩给找来了。本来在欧阳孤芳面前还理直气壮的张星陌，一见到柯穆岩就蔫了吧唧的缩在会议室大桌子后边，拿眼神不住往欧阳孤芳和柯穆岩俩人身上瞟。
　　可惜人家柯大队长那目光压根没在他身上停留过。
　　欧阳孤芳一本正经的说：“柯大队长，我知道你现在怎么想的，可是事实如何，你我现在都还不知道。我不是为了洗脱嫌疑而故意找人装神弄鬼，刚炸的办公室还在那，还好我呆的是最里边，不然就那门板轰的一炸，我不被拍在下面了。”说完还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脸色也适时煞白。
　　张星陌看着欧阳孤芳变脸，在一旁看着新奇，慢慢也回过味来。鸿羽的一些事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说，自己没翻出那尸体前也把那当做一般失踪案和自杀案，也压根没怀疑到自家老板身上。这时候听见老板说什么嫌疑，倒突然间开窍了，这是老板要用他的时候了。
　　虽说受老板重用是好事，但是他也完全没有必要那么兴奋。只因他可以在柯穆颜面前光明正大的大谈妖鬼之类，说不定还可以扳正柯穆岩的世界观，叫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不再说自己传播迷信妖言惑众。
　　他想的好，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着偷乐。没想到那边谈完话的两人一齐把目光转向了他。
　　“小张，”欧阳孤芳开口，“你带着柯队长四处转转吧。”
　　“哎？哎，好。”张星陌连忙应着，从大桌子一边走到柯穆岩身边。
　　欧阳孤芳又道：“务必要把全公司都走遍，有什么情况要向柯队长报告。”
　　张星陌领命而去，欧阳孤芳呆了一会，不知怎么心情甚好，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颜瞳电话听到一半，张星陌就挂了，他不知道那人怎么了，不过一时也懒得去管。上午快下班时，他却见卓衍匆匆忙忙披上外套，啥也没说就往外冲。办公室里见卓衍都走了，一个个都开始活跃起来，东边窜到西边，西边的窜到北边，总之不到两分钟办公室就跟下班了一样，每个人都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颜瞳摸摸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本来每个人都欢欢喜喜等着下班，谁料这时候办公室门口冲过来两名少女，其一气势汹汹的冲到颜瞳身边，本来颜瞳还差点以为是找自己的，不想那少女一下子把蒋烬雪桌上的文件稿纸给掀下了桌，同时大喝：“贱人！”
　　办公室里突然静了，而且急需一根针落地来打破这无人喧闹的诡异气氛。
　　打破这安静的是蒋烬雪一声嗤笑。
　　那名少女怒道：“你笑什么？”
　　蒋烬雪道：“笑你不知所谓。”
　　少女怒睁双目：“我哥都被你害成那样了，你竟然说不知所谓？我哥真是瞎了眼会喜欢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蒋烬雪道：“他喜欢我是他的事，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少女那表情简直像要哭了，她本来就貌美，体态又娇小，脸上一片白一片红，很像被人欺负的不知道怎么还手一样，怔了半天，终于憋红着脸，两眼都能看见水光：“所以说你是个恶毒的贱女人，一开始谁去招惹我哥的？”
　　蒋烬雪又一笑：“究竟是谁犯贱？明知道不爱了还一直纠缠着，崔珍不是更贱？爱情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他又不是毛头小子，怎么会不懂，况且别人根本就是厌烦他了，他还一厢情愿的拉拉扯扯，已经贱的离谱了。”
　　自己的哥哥，自然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少女气的两手颤抖，突然伸出一只手，要朝蒋烬雪脸上甩去。
　　旁边的颜瞳下意识的想要去抓住少女的手，却听一直跟在在后面不说话的另一名少女大声叫道：“小心啊小琬！”
　　颜瞳愣愣的看着后面的少女一把拉开了崔琬，却还是见一道血丝从崔琬脖间溢出，沾到少女白色外套上。
　　少女突然大叫：“你是妖，你是妖精，施施，她真的是妖精！”
　　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霎时炸开了锅，少女溅血大家有目共睹，而且此时的蒋烬雪脸颊雪白，全身跟笼了层冰一样，离的近的几个当时就往后退了几步，只剩颜瞳还在蒋烬雪旁边，看着蒋烬雪身体之外一层淡淡的白光。那光还没有人形，却拉扯着蒋烬雪的身体，不知道是要出来还是要进去。
　　何施施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皱着眉头道：“小琬，不要瞎说，我们今天先回去吧。”
　　崔琬全身都在颤抖，却道：“施施，我哥是被妖精吸取了魂魄，宁曦哥都说了，他说是妖精把他的魂魄给吸走了，施施，就是这妖精害了我哥啊，我不能走，我要救我哥！”
　　蒋烬雪又嗤笑一声：“小丫头，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妖，你又怎么能从妖的手中救回你哥呢？”那一瞬间，颜瞳清清楚楚看见蒋烬雪眸间一闪而过的血色，而这一刻的蒋烬雪妖冶冷情，那目光生生把崔琬慑的往后推了好几步。
　　若不是有何施施扶着，崔琬当即就站不稳坐地上去了。
　　何施施劝道：“小琬，我们还是先走吧。”
　　崔琬忽然泪流满面，大哭：“哥哥我救不了你，哥哥……”却还是被何施施半拖半抱的带走了。
　　颜瞳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追到楼下，要了何施施的电话，并把自己的电话给了她，还道：“要是有什么事打我电话，若是相信我的话。”何施施朝他感谢了下，就带着崩溃的崔琬离开了。
　　而颜瞳越想越不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给张星陌打了个电话：“星星，今天我遇见一件怪事。”
　　那头的张星陌似乎很忙，抽空回答他：“我正陪我大舅舅呢，真是郁闷，本来就见不到啥，这人身上的正气又足，连个鬼毛都瞧不见，晚上找我小舅舅去。”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颜瞳呆了几秒，回过神来大骂：“混蛋天师，狗屁天师。”
　　这边行不通，颜瞳硬着头皮拨通了成蔚然的电话。哦，忘了说了，成蔚然其实是有电话的，而且是最新的智能触写大屏幕机，比颜瞳的诺基亚要高好几个档次，颜瞳第一次看见的时候还在背地里和张星陌说人家闷骚，好吧，扯的有点不沾边，回归主题。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成蔚然略微清冷的声音：“有事么？”
　　颜瞳一时间脑袋犯抽，道：“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么？”
　　成蔚然：“……”
　　颜瞳：“好吧，不逗你了，跟你说正事。我觉得我有个同事有些奇怪。”
　　成蔚然道：“你现在在哪？”
　　颜瞳：“在公司门口呢，下班了，准备吃饭去。”
　　成蔚然：“等我。”说完也挂了。
　　连着被两个人挂电话，颜瞳心里有些不乐意，却还是乖乖在公司门口等着成蔚然。而成蔚然也没让他多等，两分钟不到就到了他跟前。
　　颜瞳瞅着越来越近的成蔚然前胸，慢慢把脑袋伸直去瞧他的脸，自己的脸反而越来越红，甚至越来越低，心里跟敲锣打鼓一样，热闹的不得了。
　　颜瞳心道：“这究竟是干啥坏事了？”
　　成蔚然看似无意的伸手撩了下颜瞳的前额发，手指尖上突然多了一滴血迹。颜瞳惊呼：“老天，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成蔚然低头思忖片刻，嘴角微抬，似乎是在冷笑。空气中那股血腥味还没散去，他一抬头，便看见了某层楼窗户边上偷偷观望的一双眼睛。那眼睛在接触到他的视线的时候，猛的就又缩了回去。
　　颜瞳看他笑的渗人，浑身打了个哆嗦，问道：“怎么了？”
　　成蔚然看他一眼，道：“今天请假吧。”说着就转身往路上走。
　　本来准备跟上去的颜瞳一拍自己额头，大骂自己不争气，却在见成蔚然越走越远的背影时，拔腿冲了上去，怕什么，反正他这月的全勤早就是不可能的了。
　　他冲到成蔚然身边，一揽他肩膀，说道：“我刚才见着两个小姑娘，感觉那小姑娘情绪不是一般不稳定，说什么妖不妖的，还说她哥哥被妖精吸走了魂魄，要不要去看一下？还有刚才那滴血应该不是我的，是那小姑娘的……”
　　等他把自己的怀疑和担忧说的差不多的时候，成蔚然突然又定住身子，道：“你不回家？”
　　颜瞳立马抱住他的胳膊，猛摇头：“我怕，星星不在家，九凌也保护不了我。”
　　成蔚然：“……”
　　颜瞳嘻嘻傻笑。
　　成蔚然：“打电话。”
　　愣了几秒，颜瞳猛然醒悟。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啊哈，今晚不更了，怕怕哦。。


☆、情愫

　　第十章情愫
　　这一通电话是白打了。
　　电话是何施施接的，不过后来就换了个男生，那男生问明了缘由后，沉默了半晌，突然带点歉意道：“这个有点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崔珍被妖精勾走了魂魄，现在跟行尸走肉似的，没想到崔琬关心则乱，联想到其他地方去了。那丫头就是比较二，打扰到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还有崔珍那小子谢谢你们关心了，他没事的，谁没个被甩的经历啊，他只是前半生太顺了。嗯，就这样，谢谢了哈。”男生嘻嘻哈哈笑了笑，跟颜瞳来回两句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颜瞳看着成蔚然，摸着头，有点猜不准道：“我们是不是太冒失了？”
　　成蔚然不动声色，沉默半晌后，道：“吃饭么？”
　　颜瞳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开始是被他突然转移话题给弄懵了，后来不知道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什么，嘴巴半张着呆了片刻，之后眸子一转，低下头，脸红了。
　　成蔚然吃相很斯文，颜瞳不是第一次跟他面对面吃饭，心境却大大的不同。他盯着成蔚然的脸，筷子在碗里乱点，突然的成蔚然把目光也从碗里移到他脸上。颜瞳忙佯装去夹菜，跟成蔚然错开目光。
　　成蔚然也不管他，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颜瞳又偷偷看了他几眼，见他还是跟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可是心思却百转千回，不知道被哪匹马拖到哪个边境去，各种奇怪的念头层出不穷。
　　他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对自己是不是有意思？要是有的话又是为什么？
　　还有这样看着他的话人是挺帅的，虽然比较冷，可也不像之前那么认为的太无情。
　　其实他也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不同，比方说今天早上……
　　小马儿撒开蹄子狂奔，后果就是颜瞳很不小心弄翻了桌子边上的汤碗，一碗汤全部洒到了他的前胸和大腿上。汤不是很烫，可他咋咋呼呼惯了，被这变故惊的立马跳起来大叫了几声。
　　成蔚然皱着眉头去拿餐巾纸准备丢给他，谁料颜瞳这时候也把手伸了过去。两手交叠在一起，颜瞳又跟碰到了刺猬一样，立马又退后了一步。
　　成蔚然的手比一般人的温度要低，这点颜瞳并不意外，也不觉得冻人，他只是想到了某个时间昏着的人，全身一片冰白，莫名的心口突然就像针扎一样疼了一下。心口刺痛之后，他感到左眼里面也开始疼起来，闭起眼睛就有一大串泪珠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本来经过他那一叫，就有不少人往这边看，这时候见他一个大男人站在餐桌边上流了满脸的眼泪，都更加奇怪的瞅着他。
　　颜瞳也不是特想哭，他现在脑子里面一片混沌，一会听见有个声音在叫“长离”，一会眼前又漆黑一片，只听见那个声音悲伤的大哭，似乎要冲开胸腔的阻隔，直接在宽阔的天地间呼喊。
　　那个声音纠缠着他，让他无法摆脱，也不能自己，眼泪越流越凶，甚至到最后都有了嚎啕的哭声，把小餐馆里面的人都唬的以为出了什么事，纷纷在下面议论，还有人过来劝，说是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就不要过了，年轻人要拿得起放得下，还有人指责成蔚然，说什么始乱终弃的人要遭报应，如此云云。
　　关键是并非颜瞳自己本意要哭，他只是不知道代入了谁的感情，只感觉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有自己的心痛，也有对不知道谁的心疼，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这么哭过，就是至今让他挂怀的事情他也是伤心了一段时间就没再提及了。
　　可是接触到成蔚然的手的那一刻，他只看见漫天的飞雪，有个人影在眼前慢慢远去，雪连成一片，那个影子最终只剩一个小点，最终全部看不见。那个声音就开始哭号，似乎此一别就是天人永隔，再见无期。
　　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那种情境，而是经历的有点多，亲人一个个离去，似乎已经让他对那些离别有些近乎理所当然的麻木。可这世间并非只是亲情和友情，更有种他至今还未曾体验过的感情。
　　他一直都是惧怕的，害怕得到了又失去，最后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他只是害怕着孤独。
　　那些东西之前他一直都刻意遗忘着，只觉得有跟没有都差不多，可是此时此刻，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绝望的哭着，让他感觉天地间真的只剩下了他一个，甚至跌下了万丈深渊，再也不想从中逃离，再也不想面对人世。
　　可是，那毕竟不是颜瞳的本意，他抱着头，突然大喊一声，黑暗散去，那个声音也渐渐消失，睁开迷蒙的泪眼，只见成蔚然蹙着眉看着自己。
　　他没有看错的话，那里面其实有一丝担忧？
　　再一看周围，却发觉他们两人早已不在那那个小餐馆了，此时身处在在闹市之中，周边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
　　他突然笑了。
　　成蔚然眼帘低垂，复又抬起，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快的让人无法捕捉。
　　颜瞳抹了把脸，见成蔚然手里还提着盒饭，心情突然大好，道：“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饱？”
　　这句话若是换个人来答，比方说张星陌，他肯定会说：“谁说给你的，是带回去给九凌吃的。”即使知道九凌并不是一般的宠物要三餐吃饭。
　　可是面对的是成蔚然，颜瞳本不希望那人回答他的。谁料成蔚然看他一眼，淡淡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