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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七 山雨欲来(出书版) by 拾舞-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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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七 山雨欲来 by 拾舞
文案:
高怀天正在侦办的一起离奇坠楼案。
在上了铁链及门栓的密室内,这名卸了妆、穿着睡衣,
还热了晚餐的上班女子为何会坠楼?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
一名鬼婆婆透过杨君远学长,找上了陆以洋,希望他帮忙,
没想到竟是高怀天所办的坠楼案。
他在案发现场感受到一双充满怒气与怨恨的血红眼眸,
那种极恶之魂才拥有的血红眼眸将会带来什么危险……
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蠢蠢欲动?冥冥之中是什么在推动这一切?
陆以洋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不能逃避。
楔子
她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疑惑起这个双眼红肿,发丝零乱,连妆都花掉的女人是谁。
她深呼吸着,就算厕所里的芳香剂味道让她觉得恶心,她还是得深深地把气吸进肺里。
「好,振作!」她双手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给自己一个微笑。
打开化妆包,仔细地帮自己重新补妆,将头发细心的盘起,虽然她知道等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办公室应该没有半个人了,但她还是为了自己,用心的打扮得像早上刚出门一般的光鲜亮丽。
整理好衣领,她拎着化妆包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又是自信坚强的女强人。
走回办公室,不意外的看到灯已经关了大半,整排办公桌只有自己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回自己的位置,几张便利贴是在自己躲在洗手间沮丧时多出来的工作事项,也有两、三张是要好的同事留下来的打气。
她看完了每一张,把它们一一贴在墙上,分别归类在自己区隔好的,待办事项区和私人区里,和同事们的合照旁。
收拾好办公桌,关上最后一盏灯,她仔细确认所有该关的开关全部关上了,才拎起包包转身走出办公室。
走进电梯里,她按下一楼,转身看着镜子,对自己微笑,那是她给自己打气的方法。
她抬起手平贴在镜子上,「要加油唷,我们要加油,不要输给那些小人。」
然后再一次对自己微笑,听见叮一声的时候,她把目光移开镜子,但当转身想走出电梯的瞬间,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怔了怔,回头再看一眼镜子,那是一脸疑惑的自己,和刚刚看到的没有不同,她伸手摸摸脸,也想不起来刚才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歪着头看向镜中的自己,看见身后电梯门就快合上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伸进来挡住了门,电梯门碰地一声,在寂静的大楼显得特别响亮。
「呀——」她惊叫失声,回头看着又被打开的电梯门。
「张小姐?你怎么了?」
她松了口气,暗骂着自己吓自己,笑着望向年近半百的警卫大叔。「没什么,想企划想得太入神,门开都没注意。」
「辛苦了,加班到这么晚,要我帮你叫车吗?」警卫大叔温和的笑脸总让她想起老家的父亲。
看看手上的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微笑着接受大叔的好意,「那就麻烦您了。」
坐在一旁等大叔叫的计程车来,她和大叔闲聊了一会儿家乡的父亲和大叔正在上国中的小女儿。
大叔有点苦恼的说起小女儿为了想看几个月后来台湾的歌手演唱会,打算彻夜去排队,但自己担心她彻夜不归,父女俩因而大吵一架的事,她想起自己也说过想看,所以合作的公关公司主动拿了几张票给她。
她翻翻手提包,记得自己并没有把票拿出来,拿出白色信封看了看,对方很慷慨的给了她四张票。
她笑着抽出三张给大叔,「李伯,这个给您女儿吧,这样她就不用排队了,还可以带两个同学去,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带她们去。」
「这怎么好意思。」大叔有点慌张的拒绝。
「这是公关公司给我的,这把年纪还在看偶像演唱会会让人笑话,就让您女儿陪我去看,我也不会那么尴尬,我可是期待他们来台湾很久了。」她吐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
「这真是太感谢了,我女儿一定会很开心,就请你务必带她去了。」大叔开心的朝她连连点头。
「不用客气,我还要谢谢您呢,我一个人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她笑着摆摆手。
随口和警卫大叔再多闲扯几句,车行叫来的计程车已经停在门口,她让警卫大叔陪着上车,朝他感谢的点点头,跟司机报了地址,闭上眼稍事休息。
和警卫大叔的闲聊让她心情好转,想到她有伴去看演唱会就有些开心。
住的地方离公司是还不算远的路程,她付钱下了车走回住处。
电梯打开时,下意识的停了脚步,又朝镜子望了眼,确认镜子里的自己没什么不同,才暗笑自己多心的走进电梯里,按下所住的楼层,望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一个一个的亮起来。
电梯里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电梯似乎特别慢,她有些焦虑,也不想回头,她咽了口口水,觉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可是明明电梯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把呼吸放得越来越轻,到最后小心的屏息,她莫名觉得恐惧从背部窜起。
她听见了呼吸声。
而她肯定那个呼吸声不是自己的。
她僵直着全身不敢移动,微微的发抖直到电梯门打开,她冲出了电梯直奔向自己家门,边伸手翻着包包,因为过于慌乱,怎么也找不到钥匙,她颤抖着几乎要哭出来,才抓到钥匙用力抽出来,试了几次才顺利把门打开,迫不及待的冲进家里把大门关上拴上铁栓,然后碰地一声把里门关上,把所有可以链的栓的全锁上。
她抱着包包坐在玄关喘息着,过了半天确定门外没有动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扶着鞋柜她站了起来,把包包扔在一边,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无声小心的凑近门上的窥孔。
她屏着气息连呼吸都不敢的,鼓起勇气从窥孔看着门外。
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口气,跌坐在鞋柜上,她不确定刚刚在电梯里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一惊吓让她觉得疲倦不堪,只拎起包包,把家里所有的灯打开,疲累的走进客厅。
把包包和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她松开盘了一天的长发,让紧绷的头皮轻松一下,走向厨房拿出前几天买的微波食品扔进微波炉,才进房去脱下套装、衬衫和内衣,抓了连身的睡衣套上,觉得全身轻松多了,才走进浴室里卸妆。
把一脸的妆都清理干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习惯性的给自己一个微笑。
然后,她的笑容就这样凝在脸上。
她觉得全身发凉,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她突然退后好几步,撞倒了浴室的置物柜,她张着嘴想出声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自己刚刚是带着微笑的,鼓励的笑容,她认得自己的笑容,而她确定自己真的在笑。
但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笑。
只是冷冷的,望着自己。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神情,冰冷的,像是嘲讽似的看着自己。
她张合着唇想尖叫或是说些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她伸手扶着身后倒下来的柜子,不知道伸手抓起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力的朝镜子扔过去。
嗙啷地一声,镜子碎了一地,而她只是退到最角落,颤抖着看着四周。
哔哔哔——
「呀——」
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和她的尖叫声几乎是同时,她喘着气背紧紧靠着墙,半天才意识到那个声音是微波炉发出来的。
她随便地抹掉脸上的眼泪,警戒地望着四周,确定什么都没有,她连镜子的碎片都不敢多看一眼,扶着墙一步步地走出浴室。
走出浴室她冲向客厅,一把抓起电话,再把灯开到最亮,紧紧把电话压在胸口,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抹掉脸上的眼泪。
客厅的明亮让她安心了点,她颤抖着抓起电话,按下通话键,半天却不知道该打去哪里。
报警吗?
在稍微镇定后,理智回到她脑子里。
会被当成疯子吧……
她听着电话嘟——的声音,发愣了半晌。
在南部念的大学所以台北几乎没有朋友,同事的交情没有好到午夜随唤随到,男朋友已经分手半年了,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她愣愣地听着电话里那刺耳的嘟嘟声突然停止,她一怔还没放下电话,就听见了呼吸声。
刚刚在电梯里听见的、沉重的呼吸声。
「哇啊——」
一把将手上的电话用力甩开,不如道电话砸破了什么,她蜷在沙发上发抖着哭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惧占满她全部的感官。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全部熄灭。
她颤抖着连声也不敢出,她能感觉到,那个呼吸声就在这里,就在这个屋子里。
不知道多久,她缓缓抬起埋在手臂里的头,朝屋子里望去。
却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她哭泣着抓住沙发的把手,忍不住哭喊了出口:「不管你是什么!滚出我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做!」
黑暗中一片宁静,她颤抖着伸手摸着自己的脸,然后把手放在眼前试图看见自己的手,却什么都看不见,全然的黑暗。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租这间公寓就是爱上阳台的夜景,她常常在睡前把所有的灯都关了,坐在阳台前看着台北的夜景,看得到一〇一在夜里闪亮的灯,不论如何,她的屋子里绝对不可能像现在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她抓着沙发想自己失明了吗?眼睛看不见了吗?她慌张的摸着脸和眼睛,她不知道现在的漆黑是为什么。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她流着泪,无声的哭泣,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只祈望能脱离这种黑暗,期盼屋里的那个东西不要找到她。
但环绕在屋里的呼吸声只是越来越近。
不要……不要……不要来找我……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她用力抓紧手臂环住自己,直到呼吸声近在耳边。
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发抖,她从来不知道人可以抖成这样,她屏息着、僵硬的转着颈子,慢慢地,看向浓重呼吸的来源。
在黑暗中,唯一看得见的是一对深红发亮的双眼,不像是人类有的,充满了怨恨、忿怒、凶恶至极的双眼。
「哇啊——」
她无法克制的大叫了起来,朝后退的跌下了沙发,她颤抖着几乎连爬行也不能。
救救我……救救我……
突然间眼前一亮,她看见一扇充满了亮光的门,她毫不犹豫的用尽力气站了起来朝那扇门冲了过去。
得救了!得救了!
风好大好大,她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大的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
她看见了亮光,看见了她每天都见得到的夜景。
她发现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角度看过外面的街道、大楼和走过的行人。
仿佛由上空俯视一般的,只是地面上的景色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就像搭上云霄飞车一样地。
然后,她想起,自己从来就不敢搭云霄飞车。
她张开嘴想尖叫,但是空气灌入喉头的感觉非常难过,她无法发出声音。
碰撞在地面上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痛。
几乎还来不及感觉、就没有任何感觉了,她睁着眼看向面前不远的7…11,她每天都要光顾一、二次,只是她也从来没有用这种角度看过那间便利商店,在觉得用这种角度看过去很好笑的时候,她看见红色的液体蔓延向那间7…11,慢慢的、浓稠的鲜红色。
啊……那是血呀……是我的血……
在她意识到那慢慢从自己脑中流出来的,是自己的血之后,她似乎有些安心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永远的。
第一章
随着捷运到站的广播,杨君远稍稍挪开位置,把放在身边的包包拎到膝盖上,视线随意乱飘,看见前方车门边站着个老太太,深紫色旗袍的样式显得非常老旧古朴,就像老家黑白相片里的曾祖母,他犹豫地看了看四周,虽然车上人不少,但是也还有不少空位,老太太旁边也就有两个空的博爱座,他想大概是老太太不想坐下,也就不再理会,把视线放回手上刚开始读的书上。
直到听见到站的广播,他拎起包包走下车,考虑着是该坐两站公车,打电话给易仲玮,还是走回家。
站在捷运出口思考了一会儿,正好眼前的绿灯亮起,他决定用走的。快步跑过马路,就在刚过马路要左转的时候,他眼角余光似乎闪过什么,他回头一看,刚刚那位紫色旗袍的老太太正站在路口的红绿灯下,他有些讶异地想老太太不知道是从哪边过的马路,居然比他还快。
再转念一想,大概是自己方才思考太久了,笑了笑地朝回家的路走去,心里惦着手上那本新到手的书,跟背包里刚刚跟陆以洋借来的一套绝版书,他开心的加快脚步,心里想着待会儿回家就可以彻夜把它们看完。
心情不由自主的转为兴奋,抬头看着红灯,正等着要过马路的时候,他望着马路对面一怔。
马路对面的红绿灯下,站着的那位紫色旗袍的老太大,不就是刚刚那位吗?
他脑子里空白了两秒,就算那位老太太很健康,也不可能赶上自己的速度……
杨君远觉得心里毛毛的,自从学妹的事件后,他特别害怕那种莫名其妙就会出现的东西。
他左右看看,时间还早,路上行人也还满多的,他没有思考多久,决定不过这个马路,右转朝比较远的路走,虽然这条路比较远,但是一路上商店很多,比较亮也比较宽敞,那会让他安心一点。
杨君远更快速的行走,只想快点到家,想着只要再转两个弯……
一转弯,杨君远愣了住,回头再看了看,确定这里是刚刚自己没有过的马路……他觉得浑身开始发凉,那个紫色旗袍的老太太,还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
他伸手抓住背包的背带,用力到指节发白,不这样做的话,他知道自己会无法克制的发抖。
他转身就跑,朝他刚刚明明走过的地方跑去,明明只要左转再右边就可以到家的,可是只要他一右转,一定站在那个刚刚没过的马路上。
他觉得整个人都在发冷汗,而那个老太大正慢慢的,从马路对面走过来,现在他确定自己又撞鬼了。
他心口发凉喉头发紧,再一次转身逃走,可是不管朝左朝右,最后一定会回到那个路口,而那个老太太,只是每次都更靠近马路这一头……
杨君远不晓得为什么又会再次遇到这种事,明明自己就不是灵感体质,为什么那些东西不去找别人……
杨君远在心底大叫,眼睁睁看那位老太大已经站在身前,她驼着背低着头,往下看只能看见她梳得整齐的发髻。
『……请……帮我个忙……』
杨君远吞了口口水,才能努力的发出声音,恐惧感让他没有办法再移动脚步离开那里,「……我、我不知道能、能帮你什么……」
『我需要……跟那个孩子说话……可是……我无法靠近他……请你帮帮忙……』
也许是老太太的语气很客气,他想对方可能没有恶意,于是力持镇定的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你刚刚见过的……那个孩子……他必须帮我……他有责任……』老太太缓缓抬起头,像是在看他,但她的双眼是全然的白,只有眼白没有眼球。
杨君远只能别开头,连后退也不能,他现在大概弄懂了,老太太讲的人是陆以洋,他刚刚去跟陆以洋拿了书才回家的,因为那孩子说他最近不能出门,所以自己去找他拿书……
杨君远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虽然他知道那个孩子常跟鬼混在一起,但是他也不晓得这个老婆婆是不是想伤害陆以洋。「我……我不知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去找他……告诉他……他得帮忙我……我就在这里等他……如果他不来,你也过不了这个路口……』
老婆婆没有眼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杨君远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然后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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