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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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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夫人一进去,众人皆闭了嘴,待她落座在座位之上,便有人抱拳上前回道:“太夫人,以微臣看,不如让皇后娘娘提前写信一封,将朝中和后宫这几日的事情悉数回禀,再将皇长子受伤的事引出来,以此压过四夫人的事,您看如何。”
不待沈太夫人说话,已又人出声反对:“此举不可,圣上此时定然已经知道这几日朝中的事,我们当务之急应该还是要将福建之事着重放大,只要找到证据,这一干人等便会一个不剩悉数落马。”不守反攻出其不意。
此言一出,正堂里又是闹哄哄一片,你一言我一句,都觉得自己法子有效,却又皆是空口大话。
沈太夫人端着茶盅,视线一一在众人面上扫过,又落在门口挂着的白幡上,算算日子沈季的遗体也该回来了吧……
第二日析秋醒来时,已近午时,春柳和碧槐笑盈盈的进来各自眼睛也是红红:“夫人您醒了,四爷上朝去了,让奴婢跟夫人说一声。”春柳说着就将帐子勾上:“太夫人说让您多睡一会儿,炙哥儿她接过去了。”
析秋应声起身,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还在侯府的时光,缺的只有春雁和碧梧不在,她起身下床去净室,问道:“这几日家中可好?”
“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家都担心夫人,吃不下睡不好的。”碧槐说完,转目去看春柳:“金一铨家的有了身子,奴婢真怕她担忧着有什么闪失,还好夫人没事。”
析秋洗脸的动作一顿,满脸惊喜的看着春柳:“你有身子了,多少天了?”
“大夫说两个月不到。”春柳红了脸羞涩的道:“您别听碧槐乱说,奴婢好的很,一点都没事。”
析秋却是丢了帕子拉着春柳的手道:“你是头一胎,可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说完将她按在杌子上坐下:“一铨在外院吧,你去外院找他,让他送你回去歇着,回家好好安胎去。”
“不要。”春柳摇着头:“奴婢真的没事,夫人就让奴婢再留些日子吧。”
“听我的。”析秋强势的说完,去看碧槐:“去将一铨找来,让他将春柳带回去。”
碧槐笑着应是,看着春柳道:“你就听夫人,免得她担心。”说着就出了门指了个婆子去喊一铨进来。
析秋梳洗好穿了衣裳,一铨已经在院子里,析秋笑着道:“我也没事了,你带着春柳回去歇着吧,等生了孩子再回来不迟。”
“夫人。”一铨垂着头羞涩的道:“她不放心夫人,小人也不放心,不如就让她多留几日吧。”
析秋执意回道:“我都回来了,你们也看见了好的很,你们放心去,若真是念着你陪着她常来走动便是。”
一铨露出犹豫的样子去看春柳,春柳就跪在了析秋面前:“夫人,那奴婢出府,您要多保重身体,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您一定让碧槐去喊奴婢。”
“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样没轻重的,快起来。”析秋让春柳起身,又道:“随我去给太夫人请个安,然后你们就出府吧。”
春柳和一铨应是。
几个人去了太夫人房里,一进门就瞧见萱姐儿和炙哥儿在正厅里玩闹,萱姐儿见到析秋甜甜的喊道:“四舅母。”析秋笑着过去将萱姐儿抱起来:“我们萱姐儿回来了啊,你娘回来了吗?”
还不待萱姐儿说话,萧延筝已经掀了帘子出来:“四嫂。”很激动的走过来:“你没事吧。”也红了眼睛。
析秋轻笑:“我没事。”说着在萱姐儿恋上你亲了一口,对炙哥儿道:“带着萱姐儿去院子里玩,注意安全。”
炙哥儿应是,带着萱姐儿出了门。
析秋拿帕子帮萧延筝擦了眼泪,笑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萧延筝破涕为笑点着头,挽了析秋的胳膊,道:“嗯,四嫂极好的人,好人都是有福的!”
析秋轻笑两人进了次间,析秋和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见了礼,落座下来,春柳和一铨给太夫人磕了头,就出了府。
“姑爷还好吧?”析秋说着又去找萧延筝的次子:“勇哥儿怎么没带回来?”
萧延筝摆着手:“他又哭又闹的,带回来我就没空说话了。”说完挨着析秋坐下,笑着道:“我和你说,今儿朝堂可真的是热闹极了,我来的时候,听说圣上还没有下朝,正吵的难分难舍呢。”
析秋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会吵起来?”顶多递了折子有理说理,也不会吵起来。
萧延筝摇着头:“等二哥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太夫人笑着道:“眼见着天气渐热,我看今年你我们一起去别院住几日吧。”说着看着萧延筝:“你带着两个孩子,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萧延筝目光动了动,有些犹豫的样子:“我要是走了,相公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太夫人就指着萧延筝,对析秋和大夫人道:“瞧瞧,现在只有相公可没有我这个娘了。”
婆媳几人皆是笑了起来,萧延筝嗔道:“娘!”
萧延筝说的不假,今日朝堂上可谓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非凡,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
圣上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顿时等了多日憋了多日的文官们顿时沸腾起来。
一时间“臣有本奏。”的声音此起彼伏,罗列了沈氏这些年所有罪状的折子,如雪花般的递了上去……而沈氏一方也并未闲着,弹劾萧四郎的奏折,弹劾吴阁老以及陈老将军的奏折,仿佛反击一样打着擂台。
众人先是各人发言礼貌有序,直至后来演变成,你一句我一句的当面争执起来,有御史指着对面沈氏一党的鼻子道,道:“四夫人与萧大督都鹣鲽情深,为人也极是贤惠端庄,我常在家中听夫人夸赞……如此贤德妇人,却在被招入宫之后,又是大病又是走水惊险万分,皇后娘娘竟是没有半句解释,不说别人,便就是我也不服!”
沈氏那边便有人站起来回应:“她根本就是疯癫神智不清,我看说不定是她自己的放的火,皇后娘娘宽容,若不然治萧佟氏一个大不敬,也不为过。”
“你简直是黑白颠倒。”腾的一下站出来三个人,异口同声说完,其中一人当先一步逼近对方,便道:“空口白牙,你有什么证据!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是全天下女子的榜样,一言一行都皆为世人楷模,如今出了此事,且不是寒了天下众人的心,若皇后娘娘不解释清楚,给出明确的答复,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沈氏一方也是站起来两个人,回道:“你要证据,宫中两位太医便就是证据,他们当初就在四夫人身边,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呵!”有人冷笑质问道:“你也说当时他们在四夫人身旁,那四夫人若是要放火烧殿,为何他们不拦着,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在病中的妇人得手。”说完,一挥手:“真是贻笑大方!”
沈氏不服,请奏圣上找来两位当世在场的太医,一番审问,太医却是道出惊人之言:“沈太夫人和皇后娘娘命微臣用凶险的法子唤醒四夫人,此法子因为太过险恶,人醒后今后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臣等犹豫不定……正当此时,雯贵妃娘娘来了,一番争执臣等也心生悔意,可又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懿旨,便僵持在琉璃宫中……却不料宫中四处起了大火,差一点就……”
他从自己的角度说的很无奈,但言辞却震惊了朝野!
沈氏的人跳起脚来,直言两位太医污蔑皇后,当着圣上的面上去就踹了太医一脚,这一脚何等了得,立刻就有恼怒气愤的御史还击了回去,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闹哄哄一片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竟是一言不合演变成推搡直至打斗……
噼噼啪啪声不绝于耳,辱骂声,围殴声,吐痰声……
守在外面的侍卫震惊的竟是忘记了要去拉架,圣上脸上阴云密布脸色难看至极。
见过无数粗人武夫打架,见过无数泼妇骂街撕扯,还从没有见过文人之间互殴谩骂的。
萧四郎面色淡然,却没有上去拉架的打算。
“住手。”吴阁老气怒着站了出来:“亏你饱读圣贤书,竟然如无知妇人一般打闹谩骂!”说着又进了一步:“都给我回去站好。”
一通厉喝果然有效,大家皆是垂着头却依旧是僵持在原地不动,偷偷去看圣上。
就见,参加斗殴的十几人,个个衣衫不整发髻散乱面上挂彩,狼狈不堪,吴阁老,大老爷以及众人看着哭笑不得,却又气愤难当。
这件事不但他们震惊,便是许多年后世人说起来,也都是惊叹不已,历朝历代还从未发生过,这样大规模的文人之间的斗殴事件,而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有人追溯到国舅爷之死两方阵营早已经如同水火只待时机爆发,有人说是萧四郎长子身死皇长子受伤致残之事引发双方猜疑,也有人说是萧四夫人在宫中受虐惹怒了萧四郎所致!
总之,不管后世如何评价,此刻圣上恨不得将这些人都推去一起斩了完事。
“圣上。”有人不服气的道:“是他们动手在先。”说完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无知泼妇枉读圣贤书。”
此话一出,潮涌的谩骂再次掀了起来,嗡嗡炸响,吴阁老跟着吼着,但声音却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吵架声中。
场面之壮观,史无前例。
“皇后不贤,必要废之!”突然,不知是谁大喝一声。
朝堂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沈氏一边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吴阁老和大老爷也是愣了一愣……
所有人的人停了下来,朝高坐在龙案上的主宰者看去。
圣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依旧沉着,有人见状立即接了声喊道:“皇后妒贤,难当一国之母妇人之楷典,求圣上废黜皇后沈氏。”
说完,此起彼伏的跪地声响了起来。
太夫人叹了口气,却又恨恨的道:“这个老四,自小便是如此,什么事都不肯与我说,他若是早点告诉我敏哥儿身世……”她说着又打住了话头,若是早点告诉他敏哥儿身世,她只是少了些困惑,该伤心的还是会伤心。
只是,想想她自此少了一个孙子,又忍不住伤心:“那个孩子性子良善,要经历这么多风雨,真是苦了他了。”
析秋也情绪黯然下去,没有说话。
大夫人轻声道:“每个人自出生便注定了命运,历练才能让他成长,他有自己的责任,我们也不能永远护着他,终有这一日的。”
“也是。”太夫人擦了眼泪,叹气道:“只希望他以后能一切顺顺利利的。”
萧延筝接了话道:“我瞧着敏哥儿聪明,四嫂教的又好,不卑不吭,不激进不呆板,进了宫也不会吃亏的。”说完,看向析秋,故意逗着众人:“四嫂,您说是吧。”
析秋轻笑起来,点头道:“是。”
太夫人嗔瞪了萧延筝一眼。
析秋惦记着家里,下午便带着炙哥儿回了督都府,炙哥儿好几日没回来,和庆山庆元游园一样把院子逛了个遍,在后院摘了山茶送给析秋,又去给停了几日课的季先生请安,季先生问炙哥儿:“夫人一切都好?”
炙哥儿点着头:“很好,就是瘦了许多。”季先生摸着他的头,笑着道:“那你以后要多孝顺母亲,切不能再淘气了。”
“我记住了,先生。”炙哥儿点头不迭。
析秋吩咐岑妈妈:“在门口挂了白番,去各府报丧吧。”她说着心里就沉甸甸的难受。
岑妈妈不知情,想到敏哥儿往日的音容笑貌心里发酸,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点头道:“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
下午,督都府门口就挂了白番,敲了丧更。
萧氏三公子萧怀敏去世了。
江氏和夏姨娘以及罗姨娘带着挺着肚子的佟析砚悉数过来,见到析秋众人是又哭又笑了一阵,才坐了下来。
夏姨娘也顾不得避忌,拉着析秋的手上下察看,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背,疼惜的不得了:“才几日的功夫又瘦了这么多。”说完,才拭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等丧事办完你回去住几天可好,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汤补的药,一定要补补身子。”
“姨娘,我没事,身子也好的很。”说着回握着夏姨娘的手,道:“家里也有婆子,何必回去麻烦你。”一顿又笑着撒娇一样:“不过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就带着十二妹过来住几天,陪陪我也成。”
夏姨娘笑了起来。
江氏接了话,便道:“六妹说的是,姨娘心里定是不放心的,回去也日日念着,若不然你就搬来住几日吧,父亲那边我去说。”夏姨娘闻言就摆着手:“不……不用了,我就不来给六姑奶奶添麻烦了,还是算了。”说完,握着析秋的手没松。
析秋叹气,夏姨娘还是谨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越雷池半步。
佟析砚见析秋有些遗憾的样子,转了话题:“敏哥儿的事你也放宽了心,你还有炙哥儿呢,千万不伤了身子。”现在她也快要成为母亲,对于析秋的感受很能感同身受,虽然敏哥儿不是她亲生的,可毕竟养了这么多年,说没了就没了心里如何能好受。
析秋不能和他们说敏哥儿的身世,便点着头道:“我知道了。”
“这皇后也真是的,做事情这样没有国母的样子,心胸这般狭隘,真是没有想到的。”佟析砚凝了眉头脸上尽是嫌恶:“圣上也不知如何处理沈氏。”
江氏拉了佟析砚的衣袖:“休要胡说,朝堂的事那是我们议论的。”只是阻止并未斥责,又说到内宅来:“敏哥儿毕竟是孩子,又是意外身死,按京城的规矩不可办的太隆重,再说他的遗体也不能运回家里来,只能停在法华寺,依我看在家里启灵七日就成,移去法华寺后再好好办几场法师。”
京中有规矩,客死他乡又或是意外夭折的孩子是不能留在家中的。
“我知道了,太夫人也是这样吩咐的,在家中停七日就移去法华寺,等灵柩送回来办四十九场的法师,就送去萧氏陵园。”
江氏点着头,看着析秋精神不太好的样子,便道:“这样吧,你若是不嫌弃,我从明天过来帮你吧。”
“怎么会嫌弃,大嫂能来帮我,我求之不得。”析秋微微点头回道。
江氏颔首:“那就这么说定了。”又看着罗姨娘:“家里就交给你了。”
罗姨娘轻笑点头:“大奶奶放心。”
江氏轻笑对佟析砚:“你明天就别来了,在家里好好歇着,也陪陪你婆婆。”
“怎么了?”析秋闻言一愣:“周夫人身子不好?”
佟析砚就点了点头,道:“能撑到今天已是不易,大夫说只怕这个夏天是熬不过去了。”说完已是语有悲声。
析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会慢慢好起来的。”江氏拍了拍佟析砚的手,示意她不要在析秋丧子的节骨眼上,提着这样的伤心事,佟析砚明白便立刻止了伤心,道“是,等张医女回来再请她过府瞧一瞧,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析秋知道阮静柳也没有,却还是点着头道:“嗯。”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佟析砚就想到佟析言的事情:“……听说家里的老三嫁出去了,给大嫂送了帖子来,十月初一的日子。”
“成亲是好事,我记得三姐房里的老三今年及笄了吧。”析秋笑着道。
佟析砚却是冷笑一声,不顾江氏阻止不吐不快道:“及笄了又如何,她哪是嫁女儿分明就是卖女儿,收了人一千两银子只配了一百两的嫁妆,对方还是鳏夫,前一个老婆就是被他醉酒打死在家中的,这样的人家嫁过去也不怕丢了她自己的脸。”
析秋闻言也不由皱了皱眉头,若真是如此佟析言也真的做的过份,自己也是庶女,庶女在家中的艰难没有人比她们清楚了,她当初那么厌恶大太太,却没有想到多少年后,她连当年的大太太都不如!
下午,送走夏姨娘和江氏以及佟析砚,令析秋有些意外的是,佟析玉和娄夫人婆媳两人同来看望她,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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