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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栗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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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恕�
节目的选播稿和串词，都需要拿给唐霄过稿。李子睿交代提前三小时去唐霄的办公室，眼睛盯着对面书柜的顶角，硬邦邦地说〃唐老师，这是中午节目的稿纸（子），您看一下。〃
〃……好。〃唐霄停了手里的活，翻看起稿子。
准备工作很细致，断句和重音词都用不同的颜色和记号标注，句子的修改用铅笔完成，是为了方便领导二度修改。唐霄看着色彩斑斓、却又不失工整的稿件，忽然就想起十年前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做标记的。
抬头看李子睿，他退在安全距离，身形笔直，脖子昂的都快僵硬了。
唐霄又好气又好笑，当没看见的拿起了红笔，在稿件上画了几笔标注：〃这里，还有这里……这样改，是不是好一点？还有这里……〃
李子睿的眼光垂了下来，伸长脖子去看，站在原地的脚却没动，唐霄轻咳一下，说〃你站那么远能看得清么？〃
李子睿不太情愿的挪了两小步，依旧僵着脖子瞪稿纸。
唐霄不冷不热的笑了一下，问〃你是在跟我赌气么？〃
〃……没有。〃李子睿眼观鼻鼻观心。
〃那你是这是干什么？〃
〃在请领导审稿。〃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站那么远我怎么审？〃
〃你说就行了我听得见……〃
〃光听怎么够？等会忘记了。〃
〃我记忆力很好忘不了。〃
唐霄忍不住了，把笔一摔，吼：〃过来！！〃
李子睿被这突然增大的声音吓得脖子一缩，下意识的就猛往前站了一步，一脚给踹在了办公桌角上，发出嘭的声响，唐霄惊愣，李子睿连忙无辜的摆手：〃我不是故意的！〃
唐霄额角跳了跳，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站起来说〃行了，稿子没什么问题，细节部分给你勾了，不明白再来问我，记住，广播不同于小说语言，要够口语化，还有尽量用短句。你出去吧。〃
〃哦……〃李子睿拿起稿子就走，在门口又被叫住了：〃等会，音乐选了吗？〃
被气的把这事都忘了！
〃选了，玉置浩二和几首韩文歌……〃
〃玉什么？〃
〃玉……置浩二，日本的歌手。〃
唐霄皱起眉头，〃换歌！换中文的，没歌词的音乐。〃
李子睿犹豫了一下反驳道：〃为什么？今天的主题是'离别'，我选的歌氛围都很适合！〃
〃这档节目就从没放过日文韩文的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为什么！〃
〃我不喜欢！〃
李子睿愣住，脑海里闪过每次在QQ上显示的唐霄听的歌，从《历史的天空》到《二泉映月》……
〃你这是偏见！歧视！日韩文歌怎么了？好听不就都是好歌？〃
唐霄睁大了眼睛，〃这是诵读节目！有歌词的歌会喧宾夺主！〃
〃哪那么多人懂日文韩文，听不懂的好吧！〃
〃你都听不懂还说是好歌？〃
〃……旋律！我听得懂旋律！〃
〃你识谱？〃
〃旋律的氛围！旋律的感情 ！好吧！〃
〃反正给我换中文歌！〃
〃你不是说不要歌词的歌吗？怎么又要中文的！嗯？〃
〃……你别给我绕！我不管，换歌！。〃
〃可是……〃
〃换歌！！〃
李子睿看着杀气腾腾的唐霄，吞了口口水。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李子睿心神转了转，应道：〃好，好吧。〃抱着稿子，一溜烟跑了。
午休的时间，唐霄泡了杯茶坐在沙发椅上听直播节目，李子睿的声音确实不错，清亮干净的音质，刻意低沉下来诵读书写离别的文字，倒有点〃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意思，却别有韵味。
唐霄放下心来，第一次单独上节目没出什么差错么！捧起紫砂杯轻吹开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耳边传来舒缓的弦琴旋律，带着那么点欲说还休的淡淡忧伤，然后，一个中年大叔沧桑沙哑的声音，卷携着听不懂的外文歌词，悠扬响起。唐霄一口茶连茶叶吞到了肚里。
〃听众朋友们，午后闲懒的时光，喝杯茶休息一下，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玉置浩二，《爱慕》，送给大家～〃
蜜糖快感
李子睿从直播间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唐霄黑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立马转身往电梯跑，前脚踏进去手机就响了：〃喂，唐老师啊，我还没吃午饭哪，啊，我先去食堂吃饭了啊，喂？喂？啊，电梯里信号不好，喂？信号不好呀……嘟嘟嘟……〃
李子睿捏着手机窃笑不止，反正节目都播出了，还能怎样？
食堂早过了供餐时间，还是值班大婶看李子睿可怜，给他下了碗拉面。一个人坐在空荡的食堂里，李子睿挑着面碗里的红绿辣椒直怨念，说了不加辣不加辣，还放这么多辣！昨天去医院烤腰的时候，翁晓旭带给他的巧克力也落在医院了，晚上接到小哲的电话通知他早班，出门太急也没带点零食，现在好想吃糖啊！
他昨天其实真的很伤心，可是翁晓旭安慰了他几句后他就又重拾勇气了。翁晓旭的话是这样说的：〃他怎么不吼别人只吼你？唯独对你挑这挑那？那是□裸的亲近和偏心哪！〃于是李子睿立刻精神了！今天一来看，还真对！虽然嘴上没说，可他看得出唐霄心有歉意嘛！而且小哲说了，〃听我说〃经常放英文歌啦泰文歌啦法文歌，唐副总监都没怎么说过，凭什么到他这了就这么排斥日韩文歌？明显偏心！想到这，李子睿心情又好了。
勉强吃完了午饭，李子睿掂着从自动贩售亭里买的一罐芬达回办公室，电梯快到9楼时，一阵眩晕伴随着失重感突然袭面而来，李子睿眼前一黑，等视线清晰有了知觉后，自己正坐在电梯的地板上，塑料管里的汽水洒了一身。
李子睿扔了饮料罐，摇摇晃晃的去了卫生间洗掉手里的黏腻，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下一秒就昏睡过去了。李子睿又做了梦，梦里唐霄拿着稿子在教他发音，严厉地批评他舌头捋不直，然后，就把自己的舌头深到了他的嘴里矫正他……李子睿简直心手俱抖，飘飘然和唐霄切磋了起来，再往下的内容，就有点少儿不宜了。
李子睿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下午快4点。玄子正在给同事们分发买来的一袋子雪糕，瞧李子睿睡迷蒙一脸呆傻，拿了根雪糕递过去：〃醒啦，来，吃雪糕！〃
李子睿盯着袋子里花花绿绿的包装纸，说：〃我要那根巧克力的。〃
〃好好好，巧克力巧克力。〃玄子好笑的翻找出一根巧克力递过去，看他还有些不大清醒，脸蛋红红的都是睡出来的印子，爱心有点泛滥：〃没睡好再眯会吧，有事叫你，啊。〃
李子睿愣了愣，点点头边吧嗒嘴边开始剥雪糕纸。口腔里似乎还有点甘甜味，舌根也隐隐作麻，刚才的梦境立马倒带一样闪过脑海，李子睿脸上一热，赶紧咬了一口雪糕安抚热度骤升的口腔。
一下午的时间，李子睿都在不可抑制的回想那个绮丽的春梦，那感觉太真实，真实到稍稍动一动舌头，那种滑腻缠绵的感觉就能直击他脑中神经，然后就是像发烧了一样浑身酸软燥热，迷糊不迭。
有句歌词唱的好，爱情像是一场重感冒，李子睿晕晕乎乎的想，他大概是看到前兆了。
〃你过来，到我办公室一趟。〃
唐霄的声音极其真实的响起，李子睿正在控制不住的还在重温〃口音矫正〃呢，一抬头，主角不知何时出现了，正俯视着他。
〃啊！〃李子睿回过神，刚要答应，就听见玄子跑过来说〃唐总，局里的会议钟总说叫你替他去，你别忘啦。〃
〃现在？〃唐霄看看表，转头对李子睿说，〃那你稍等一会。〃转身大步离开了。
唐霄是要跟他谈节目的事。虽然BBS上看到听众的反应还不错，但是公开违背领导的命令是犯了大忌，这一点需要好好教育教育。可下午去他办公室时看到他趴在桌子上睡觉，也不知怎的，就没忍心叫醒他。
局里的会议无非是签个到露个面就能撤的事，来回应该花不了几分钟，唐霄想着下班前就能回来。可谁想，刚签到完就撞见总编室的领导，拉着他就聊的放不下，等会议结束众人散场，唐霄一看表，坏了，都6点多了。连忙按了电梯上楼，那位领导又给拦下来，说要请唐霄吃饭，唐霄推却不下，只好打电话订了隔壁〃品湘居〃的桌子，又给李子睿发了条短信说不用等了先回家吧，就跟领导吃饭去了。
可怜李子睿等在办公室里，肚子饿了也不敢乱跑，只好打内线电话叫食堂送一份饭来，结果又是拉面！伙计说，盒饭都卖完了。李子睿撇掉拉面上面一层厚厚的红油，喝了几口只有咸味的汤，又咽了几口都快坨了的面和青菜，就实在吃不下了。又饿又累的等到7点半，唐霄还没有回来，琢磨着打个电话给唐霄，拨完号码就听到一个甜美的女声：〃您的手机已欠费……〃李子睿摔了手机拿座机打，无止尽的忙音后又是那个女声：〃您拨打的手机暂时无人接听……〃
李子睿万分绝望的看着墙壁上的钟表，广播里欢快的歌声都像是唱成了哀乐。
月升星亮，城市洒满霓虹。唐霄带着微醺的欢愉回了广电大楼，整个9层安静昏暗，隐约能听到直播间里传来的不知哪个频率的晚间节目，有几声主持人的轻笑，又似听到一段悠扬的乐曲。唐霄路过男卫生间，听到里头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黑影就闪到了他的眼前几乎贴住了他。
〃啊！！〃唐霄酒意登时全无，猛退几步直接撞到身后的墙上，抚上胸口瞪着那个黑影，声音都颤抖了：〃谁啊那是！〃
黑影动了动，朝着唐霄的走近了几步，俩眼珠子在黑暗里发出绿阴阴的光，〃唐老师，你回来了啊……〃
唐霄定了定神，这才听出了声音，心里碎骂了几句转身继续朝前走，说〃是你啊，怎么还没回家？〃
黑影正是李子睿，喝多了来放水，没想到一出来就碰见了一直在等的人。紧走几步跟在了唐霄身后，李子睿委屈地说〃唐老师，你叫我等一会，这都几会了啊……〃
〃不是给你发短信叫你先走的吗？〃唐霄掏出钥匙打开他的办公室，按亮了灯让李子睿进去。
〃什么短信啊，我没收到啊……我手机停机了。〃
唐霄回头看他无精打采的脸，想着让人空等了这么半天，心里顿生歉意，说〃都这么晚了，那你赶紧回去吧，其他的事明天再说吧。〃
李子睿没吭声，只怨念的望着唐霄。
唐霄被他看得不大自在，低头从柜子里掏出手包，顿了顿说〃那你去按电梯，我送你回家。〃
李子睿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就出门了。
唐霄给今天轮班的人打了电话，确定人已经快到了广电楼下，才做了最后检查锁门去了电梯。李子睿已经等在那里，食指钉在按钮上两眼直勾勾望着他，唐霄轻咳一声踏进了电梯。
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安静而立，唐霄看着跳动的数字找话：〃啊，第一次单独上节目表现还不错，不过以后不要擅作决定，放什么音乐不放什么音乐，必须得到同意，同意了就不要擅自更改，知道吗？〃
李子睿看着唐霄嘴巴一张一合，心神恍惚，等接触到他的目光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这样很不民主。〃
〃什么？〃唐霄睁大了眼睛。
〃咳，我是说，我们也是为了节目好，老师应该多听听我们的意见嘛！〃
〃什么你们我们的，我看就你一个人意见！〃
〃谁说的，哲哥言哥都觉得放不同类型的音乐没什么不好，事实上听众也喜欢类型多一点的音乐啊。〃
〃我怎么没听他俩这么说？〃
〃那不是不敢么，你是领导啊，〃李子睿嘀咕着，〃可是你没听到可不代表没有。〃
电梯到了B1层，唐霄跨出电梯大步走在前头，李子睿跟在后头盯着他的背影，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两步跑了过去问：
〃唐老师，你为什么不喜欢韩文日文歌？〃
〃因为韩语和日语都很难听！〃唐霄头都没回。
〃可是也有很多好听的歌哎！〃
〃没兴趣。〃
〃哦，你就是喜欢毛阿敏那一类的吧，好老的口味！〃
〃口味老不老，只要是真正好听的歌，那就是经典。〃
〃可是听众有很多都是年轻人啊！你不能强迫他们跟你一样只听老派歌曲啊！〃
〃谁强迫他们了？我拿着刀子逼他们听我节目了？〃
〃可是做广播，不应该要迎合各种不同的口味吗？〃
〃已经有专门用来打榜和推介流行歌曲的节目，他们可以自由选择，每个节目都有每个节目自己的风格！〃
〃可那并不能说就硬要排斥外文歌曲啊，适合主题的就可以播嘛！〃
唐霄烦躁的摆摆手，〃我不跟你扯，你一个实习生，懂什么。〃
李子睿不同意了：〃实习生怎么了？谁不都是从头干起！难道你第一次播音就跟现在一样好吗？〃
唐霄找到了自己的车，〃……随便你！〃
〃我虽然是实习生，可我也会积累经验的！〃
唐霄走了过去，〃随便你！〃
〃我喜欢听广播，我只是现在不够了解！〃
唐霄掏车钥匙，〃随便你！〃
〃我也喜欢播音，我要当播音员！〃
唐霄开锁，〃随便你！〃
〃我喜欢韩文歌！我喜欢日文歌！我也喜欢好听的英文歌！〃
车灯亮了一下，〃随便你！〃
〃我还喜欢你！〃
唐霄去拉车门，〃随便你！〃
〃真的？〃李子睿站住了脚，看着已经跨进了驾驶座的男人，咧嘴笑了起来，〃随便我就随便我！那好，我就喜欢你！〃
〃……〃唐霄手一抖，开转向灯开成了雨刷器，车前窗上两只黑棍子〃唰啦唰啦〃的扭了起来，他惊诧的回过头，看见了李子睿脸上的笃信和坚定，这回轮到唐霄心神恍惚了。
〃听到没？我就喜欢你了！〃李子睿笑得像个得逞的妖孽。
唐霄转回心神，唰唰换挡猜油门，身后立刻响起李子睿的喊叫声。
〃唐霄！你别走……我头晕！〃
〃随便你！！〃唐霄几乎怒吼。
〃我真的，真的晕……晕啊……〃
唐霄倒好车，转方向驶向出口，身后已经没有了喊声，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没有李子睿的影子。人呢？跑回去了？唐霄狠不下心，刹了车拉开车门朝后望，然后他就看见李子睿正侧趴在地上。
赶紧跑过去把人扳了过来，李子睿脸色煞白。这刚才是好好地吗，怎么说晕就晕了，还来真的啊！
〃李子睿！怎么回事啊你？说话！〃
〃糖，给我吃糖……〃李子睿眯着眼睛，像是在说梦话。
〃这个时候还吃什么糖啊你！〃
〃我，我低血糖……糖……〃
〃啊？我到哪给你糖啊！〃
李子睿眼皮抖了抖，头一歪就昏过去了。唐霄吓得赶紧把人抱进了车子，紧张地压根就忘了出了车库旁边那个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就有各种糖出售。
唐霄一路飙车，直接开到了鲍晓宇的火锅店，在一众诧异眼光中直把人平放在了吧台上。
鲍晓宇正跟人通电话呢，抬头就见吧台上直挺挺躺着一个大活人，唐霄一头的汗，冲他喊：〃糖！给我糖！〃
鲍晓宇张大了嘴巴，还是吧台上的女服务员赶紧从桌子上的玻璃瓶里抓了一大把的棒棒糖递过去。
李子睿撕开一根塞到李子睿嘴里，李子睿鼓着腮帮子，等了好一会才慢慢动了动嘴。
〃我这还有巧克力！〃
顾不上道谢，一大块巧克力就又塞进了李子睿嘴里，李子睿蠕动着嘴缓缓睁开眼睛，然后露出黑乎乎牙齿颤巍巍地问：〃还，还有嘛？〃
〃有有，你等会，〃一旁的鲍晓宇边说边往里头跑，不一会手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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