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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尸综合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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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进行光合作用一边补眠的状态。
  
  等他醒来,沙发已经卖出去了,他还有点睡眼惺忪,望着显得空旷的客厅,问我:〃沙发呢?〃
  
  我面不改色:“卖了补贴家用。”
  
  他面瘫地哦了一声又睡过去。
  
  我纠结地无语着。
  
  探了探他的额头,觉得又有点烫。
  
  我有点无奈地叹气,他怕是因为那段在外漂泊的日子让体质变差不少,可能落下了一些病根。
  
  把他叫起来,给他掰药片吃,他睡得够多,这时显得很清醒,一直默默注视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是欲言又止,让我有些不自在。
  
  “怎么呢 ”我有点受不了他的视线。
  
  大概是因为大概是因为在家什么都不做太过无聊,他声音低哑地问:“能看你的书么?”
  
  虽然觉得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这是他少见地真正对我提出某些要求。
  
  我欣然答应,却没想到这也会造成某些波折。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好勤快0。0




☆、无言

  第二天我回家的时候,习惯性地检查一遍门窗,视线扫过书架,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仔细看了眼,才发觉是少了那本极厚的黑本子,中间架子上的一排书都因为空隙而向一边倾倒。
  
  我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惊愕地看向陆泯,他毫不掩饰地,手边放着我的日记本。
  
  见我看他,他原本落在别处的视线也向我看过来,很平静,近乎一种挑衅。
  
  我很快觉得胸腔被饱涨的情绪充满,很难说那是什么感觉,应该是愤怒,可是慌乱更多。
  
  我有在里面一笔代过与他的相遇,很难写出那种感觉,所以对他倒是没有描述太多。
  
  但在里面记述了很多关于我的过去的事,难以面对的家庭和病情,难以面对的自己,一本活生生的黑历史。
  
  我对大多事都无所谓,但很怕他看到我不堪的一面。我突然想要责怪他,为什么不看过就算,像所有做坏事的人一样掩盖成原样,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可是他那么坦荡,让我更为不安。
  
  我像大多时候一样选择逃避,很多时候于我而言逃避会更有效。因为我会不断地想最坏的后果,在没被判死刑之前先自杀。
  
  我一直在外游荡,克制不住地想了很多,直到午夜。
  
  夜风很凉,舔舐过一小部分j□j在外的皮肤,很快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想起陆泯特别喜欢蹬被子,明明睡下的时候裹得严实,如果到半夜不去管他,到时候大半个身体都挂在外面。
  
  我看了眼四周深黑的夜色,抹了抹额发,无奈地慢慢向回走。
  
  到家的时候,灯都是熄灭的,很像又回到以前,家里只有我和无边的黑暗,彼此相伴。
  
  我摸黑看到他半躺在床上,侧着身体支着头看着我,以一种审视观察的目光。
  
  一刹那觉得醍醐灌顶一样,浑身被冰水过了个透。
  
  我谨慎地问:“还没睡?”
  
  他嗯了一声,眼神依旧没有离开。
  
  我没办法再接触他,靠着床沿和墙形成的夹角坐着,打算就这样凑合一晚。
  
  陆泯的声音从很近的上方传来:“你打算这样睡觉么 ”
  
  我无声地点头,他可能看不见,但我真的不想在那个时候面对他对我突如其来的某些奇怪的兴趣。
  
  他又说:“我下来你上去。”
  
  我摇头,觉得眼眶干得发酸。
  
  他也不理我,默默地从床上翻下来,挪到我身边,直视我的侧脸。
  
  “你以前是这个样子啊。”语气像是感慨像是疑问。
  
  无言以对。
  
  “那你有好点么 ”他又问。
  
  我把脸转过去对着墙。
  
  他显然不满我的冷淡,像很多任性的孩子一样掰着我的肩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我觉得他像转性了一样变得幼稚。
  
  “怎么了?”我无奈又渐渐地觉得有些好笑。
  
  “你生气了是吧?”
  
  “没。”我避开他的眼。
  
  他身体前倾,凑到我耳边,浅浅的呼吸都拂在我耳侧。
  
  “那……你怎么不生气?”
  
  真是觉得他不正常到了一种境界,我避无可避地别开脸不去看他。
  
  没想到他一只手搭上我的肩,把下巴搁到我的另一边肩上,简直像一个投怀送抱的姿势。
  
  “大叔。”他轻轻喊,语气放得很软,温热的气息贴着耳根擦过,“别不理我。”
  
  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心一下子软了。
  
  我以为我再怎么能容忍他,也会有底线,但事实证明,真的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缠绕

  陆泯长时间地执拗地注视着我,视线似乎带着某种说不上来的隐忍的索求。
  
  我忽略不了心底那种奇怪的悸动,瞟了一眼他隐没于黑夜中的模糊面容,突然觉得他与夜色天生相称,又不该溺于黑暗。
  
  我最终屈服于他的任性,并且他知道他能够用怎样的方式来打动我。
  
  我探出一只手去,摸到他光裸在外的皮肤,很凉,我很快收回手来,叹息一声:“睡吧。”
  
  却没想到他仍然不动,嘴唇轻轻相触发出些音节,模糊的声音,似乎是在说:“怎么不会生气?”
  
  我答不上来,为他的孩子心性觉得有点想笑,觉得他顽固不堪,我本来就是偏于温和的人,或者说更寡言一点,却被他纠缠于某个细节不放。
  
  他见我一直沉默,也从我身边退去,我闭上眼睛,却觉得难言的失落。我在心底无声地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像这样患得患失。
  
  但下一秒却觉得一件带着热量的柔软的东西被盖在我身上,我诧异睁眼,看到陆泯裹着一大团被子,整个人都纠结地陷在布料当中,似乎是想要帮我裹上,却把自己绕了进去。
  
  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问:“你在做什么?”
  
  “你会冷。”
  
  那一瞬间我怔怔地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心中如同涨潮般漫起强烈的情绪,整个人都被充满了,就像是渴望了很久很久的东西一下子被得到,那样的恍恍惚惚的飘飘然的感受。
  
  那种感觉,很久都不曾有过,那是难以言喻的满足,甚至无比激动,仿佛荒漠中的旅人渴极遇水,令人难以置信的幸运与受到恩宠。
  
  那样的感怀,让人几乎想要落泪。
  
  我傻傻地连着被子一起抱起他,像安置易碎品搬地将他放在床上,这才惊觉他瘦的有点可怕,只有孩童一样的重量。
  
  总觉得既幸福又酸涩,陷入了他带给我的交缠的无形的网中,无法挣脱,其实自己也欲罢不能。
  
  我征求意见地问:“一起睡吧?”
  
  他点头,又说冷。
  
  我迟疑了一下,抱住他,轻轻抚过他瘦弱硌人的脊背。
  
  他把头枕在我手臂上,像是满意,像我这边侧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闭上。
  
  很久之后,我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声音,恍若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说:“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
  
  我不由得动容,那句话落在心中,掷地而有声,在心中砸出难以磨灭的印记。
  
  心中的苦涩同甜蜜同样浓烈,心潮澎湃,几乎有些承受不起。
  
  我突然觉得,我们再难分离了,如同两株野生的无人在意的藤蔓,莫名地缠在了一起,渐渐地纠缠入骨。
  
  我一直看着他,他看不到我在看他,我们的融在一起的呼吸浅而匀淡。
  
  我只是想把他的轮廓再印得深一点,直到一闭上眼眼前就能浮现出他冷漠的倔强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奇境

  
  如果说人生如同一辆列车,那么我这辆列车已经渐渐习惯了新的客人,并且以他作为动力。
  
  新的客人似乎也并不讨厌,他一直停留在车上不曾离去,于是我们拥有了一段暂时平静的生活。
  
  我和他说好了,白天我出去找工作,他答应我他会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第一天的时候不无担忧,但回来的时候见他一个人在看书或者写些什么,便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虽然有些习惯这样的生活,然而忙碌奔波一天却一无所获实在不太好受,推开家门的时候忍不住默叹一声。
  
  他趴在书桌上的头抬起来,把转椅转过来面向我:“回来了?”
  
  我应了一声,走过去看他,他在纸上草草画了几笔,见我来,有些局促地想收起来。
  
  “在画画吗?”我问道。
  
  他“嗯”了一声,把草稿很快收好了。
  
  “不可以给我看的吗?”我有些好奇他会画点什么,忍不住探究。
  
  他遮掩了下,最后却还是放弃似地平铺在桌面上。
  
  那是一副速写,白纸上勾勒出一个人形,大概因为还未完成显得有些粗糙,但却很传神。
  
  我讶异道:“这是……?”
  
  “这是你。”他倒也大方承认,末了又匆匆补了一句,“我随便画的。”
  
  我看着画上线条柔和的自己,陌生而熟悉,神情竟然显得有些温柔。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他低咳一声,表情依然淡定,但开始转移话题:“出去走走吗?”
  
  我点头,心里却觉得直到现在都不太习惯他这样正常地好好地对我说话,就像一切雾霾被隐在淡蓝色的天幕之后,粉饰过的太平。
  
  我还是没有多想,准备着出门,他围了一块棉布围巾,遮住小半张脸,看上去很可爱。
  
  “轮椅还在吗?”他问道。
  
  我有点不解:“要轮椅做什么?”
  
  “懒得走路,你推我。”他漫不经心道,嘴角微勾,慵懒又傲气的模样。
  
  我无奈地推出轮椅来,他坐在上面,歪着头眼睛半睁半闭,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慢慢走着,一路走到附近的寺庙,寺庙边上的街道两旁是半枯的树,附近的房屋是素色的白墙黑瓦,人工痕迹很重,但还是有几分古色古香的,很适合这样的随性而至的漫步。
  
  我低头去看陆泯,他虽然看上去依旧冷漠的样子,但不知怎么地眉眼显得格外柔和,带着少年人独有的些微的稚气未脱。
  
  我吃惊于我几乎是用着迷的眼神在看他。
  
  好巧不巧,他微微仰头便对上我的眼神,眼角眉梢挂着戏谑,嘲道:“别偷看。”
  
  我大为窘迫,结结巴巴道:“我去买点吃的。”
  
  他在我背后轻笑出声。
  
  我机械地去买了街上的关东煮,眼前却好像总有只陆泯在晃,走回去的时候差点把手里杯子打翻。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人流最为密集,四周景物又很类似,我走了半天没找到他,不由得烦躁起来。
  
  越躁就越莽撞,我想喊他名字又碍于四周行人众多,无意识地小跑起来,视线扫过身边的大量人群,却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脸,到后来都不知道我在看些什么。
  
  时间拖得更长,我还是看不到他,于是又开始习惯性地幻想,想象就这样再也找不到他的景象,不稍多久掌心就出了一层细汗。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时间在寂静中被无限拉长,看了看表,发觉才十分钟不到。心里的不安却逐渐浓厚,连步伐都停滞下来。
  
  却突然听到他独特的清冷嗓音,不响,却似乎就在前方。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在人群中穿梭,朝着声音的来源飞快地跑动。
  
  他又喊了我一声,我终于看到了他。
  
  他其实就在我附近,只是移到了一家店铺的屋檐下,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中独独漏过了他。
  
  他也歪着头看我:“我看你好久了,你在做什么?”
  
  我有点尴尬地坦白道:“我找不到你。”
  
  他的眼神闪过促狭,接过我手上的杯子,小口地啜饮着热汤。
  
  我莫名觉得,这仿佛像失而复得似的,心里溢满了突如其来的雀跃。
  
  不知何时四周亮起了暖黄的灯,晚风吹来食物的香气,夜色中还浮动着雨后初霁的潮湿水汽,衬着本就古旧的景色,竟显得有点不真实。
  
  或许是这气氛过于奇妙了,我竟觉得陆泯像是穿越而来的王公子弟,尊贵而优雅,而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间。
  
  浓重的夜色把周围的景色渲染成几乎幻境一样的存在,似乎所有东西都很虚幻,四周的人潮,纷繁的草木,老旧的街灯,包括他。
  
  好像一切都从未存在过,漫游奇境般的,恍若虚妄的梦境。
  
  我不由得去看他,他像往常一样,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我却突然觉得那种神情太过出世了,即使这样的漠然如同他的皮肤一样再难割舍,我都已经习惯,但却固执地不想看到。
  
  我倏地很想去牵住他的手,这样无论怎样他都再没办法离开了,但是我没有,我知道我不敢。
  
  我怕吓到他,或许我更怕的是承认某些东西。
  
  而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嗯……终于要开始正文了【我在说什么




☆、日记摘要

  12月1日
  
  今天是十二月的第一天,一年末尾的开始,也是他闭上眼睛之后的第三天。
  
  我本以为复述这件事,是类似自虐的行为,但其实没有,我很平静,有点麻木,感官变得有些迟钝了。记录或许是保持冷静最好方式。
  
  只是我没有办法再去看他,只能盯着他病房的门发呆。
  
  大概有两天没有睡觉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个场景,如同梦魇一般的诅咒,反反复复,挥而不去。
  
  他很安静地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仿佛睡着似的。一天最后一点阳光投落在他的侧脸,让他的皮肤变得几乎透明,可以看到淡青的血管。森黑的睫毛投下一圈淡色阴影,像已然停栖的墨蝶,他看上去纯净无害得如同天使。
  
  那真的很像误坠了凡尘,如果可以忽略他手上深可见骨的伤痕,和还在流淌的,快要蔓到我脚边的鲜血。
  
  很难描述当时是种什么感觉。
  
  一开始只是茫然,巨大的空茫笼在我的头顶,投下的阴影罩住了我全身。
  
  我长时间地盯着他,试图说服自己这并不是真的,有时候自己的眼睛都会欺骗自己,要相信这是幻觉。
  
  然而我却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在自欺欺人。
  
  渐渐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抽空了,四肢百骸都再无力支撑起这副躯壳,有种从内部被撕裂的钝痛感,却又麻木不仁。
  
  我蹲下来,去触碰他的血,很凉,却带着他的体温。
  
  我突然像还魂一样清醒过来,意识到他还有可能活着,跌撞着摸索着电话打了救护车。
  
  之后的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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