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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劫-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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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明金色融进沉暗的底色,天空从内里透亮起来,逐渐变得与悬月同色,于是那微微的一轮也再难看清了。接着,从天界深处,朝阳裹着霞光万道蹑足而来。
  柳彦澈忍着光芒的刺痛,不眨眼地盯着旭日高升,连眼珠也烙上金色的斑驳。
  “凝霜,会的,会有那么一天,我将放下一切跟他走的。”
  凝霜疑惑地转过脸,但是柳彦澈没有回头。
  “凝霜,我们约好了,要活着,要活过这一劫,然后他会来,来带我走。”
  “嗯。”
  “嗯什么?要说真好!”
  说着,柳彦澈一扬唇角,起身站在明媚的晨光中,眉目张扬一如往昔。
  凝霜点点头,大声附和:“嗯,真好!”
  “就是啊,真好!真好!”
  柳彦澈朗然的笑声勾得凝霜也不由辛酸地欢喜起来。
  “我跟他说了,我柳彦澈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而他韩易之若是敢背信弃义,那么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他!”
  多久都没听到这么孩子气的霸道宣言了,看着被春光涂染的身影,凝霜在一刻间失神了。似乎就会如此,只要她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放话了,那么翻天覆地又有何不可呢?
  “好啦,那么一天之计在于晨,凝霜!”
  “是。”
  “快去催厨房准备餐点,一夜没睡,彦澈大人我都要饿死啦!”“是。”
  凝霜笑着还像模像样地做了揖,转身往外走,可还没来得及踏入那春意盎然的院落中,就被身后的声响惊住了。连忙回头,发觉自己那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小少爷,正倒在冰冷的地上,无暇的面孔已经被浓稠的血湮没。一声凄厉的惨叫,惊飞了满树栖鸟,落了一园的三月飞霜。
  沉睡中;柳彦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琉云山的那片碧桃中;熨帖着肌理的是韩易之熟悉的体温。
  “这次我没死;那么你回去;会怎么样呢?”
  那人愁眉深锁;看得柳彦澈反倒起了作恶的念头。
  “谁晓得啊?不过凭我这么得宠;也受不得什么罚的。”
  “柳彦澈!”
  “怎么?”柳彦澈扬起栗红双眸:“别说你在边关,关于我柳彦澈的流言就一句也听不到?”
  “别人说什么,我从来都不信。”韩易之把唇贴在柳彦澈的眼角:“你知道,从来只有你说的,我才会去听,去信。”
  “是吗?”柳彦澈轻哼了声:“若是这样我劝你最好还是谁的话都别听,尤其是我。我只不过还没需要走到那一步,若是有那条路选,我也会不回头走到黑的。”
  “我知道。”
  短短的三个字伴随着韩易之的呼吸抚过柳彦澈的张扬的眉宇,柳彦澈长睫抖了抖,徐徐落下。
  是啊,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韩易之,还有谁更懂得他柳彦澈。他知道自己口无遮拦,他知道自己横冲直闯,他也知道自己孑然无依。因为,他们一样的可怜,一样的可怜。
  “你们这次进京,难道就是为了挣个鱼死网破?”
  “是啊,鱼死网破。”
  “就不能再等等吗?”柳彦澈沉在泥沼的黑暗中,抓着韩易之的手:“再等等,我就不会成为一支要猎杀你的网了。”
  “不能等,也等不得,苍琅之变至今,成与不成就在此一朝……”
  说着,韩易之忽然停了下来,双手抱住了柳彦澈。
  “怎么了?”
  “……彦澈。”
  “嗯。”柳彦澈睁开了双眼,难得耐心地盯着韩易之。在更东一些的地方,夜正在被刺目的光明步步紧逼。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也是知道个七八分的,所以我知道,若是一朝相遇庙堂,那么你是有你自己的所在的。”
  “是的,在你的对面,并且拎着刀不得不取你们每个人的项上人头。”
  说话时,黎明的第一道光如剑般刺入了夜的心脏,流光如血痕飞溅在天幕上。映着暗夜明媚的伤痕,柳彦澈反而看不清韩易之脸上的神情。
  “是的,这是你要做的,你要记住这是你要做的。”说罢,韩易之把头埋进了柳彦澈的长发中,收紧的手臂勒得柳彦澈肩头发疼。
  “你就是要说这些!”
  “对,”发间传来韩易之模糊的耳语:“你要记得!就算是遇到我,遇到曾经认识的人,你要记得你要活下去,为了你娘,为了凌晓。你不可以一时手软,就像……”
  柳彦澈一声重叹,打断了他:“就像今天这样?”
  “对!你柳彦澈说过,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要我没有,你就死不得!”
  “。……傻子,这话怎么能反着解呢?”
  “为什么不能!”韩易之意外地蛮横起来,可头还是固执地埋在柳彦澈的发中:“如果你不许诺,我现在就带你走!”
  “……”柳彦澈喉头哽了哽,尖锐地笑道:“你开什么玩笑?”
  “你以为我开玩笑?”
  韩易之抬起头,眉头紧凛,黝黑的眼睛牢牢地攥住了柳彦澈想要躲避的目光。在萧索微茫的清晨中,柳彦澈竟不自觉地被瞪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像是被那股逼人的气势掐断了声带。
  “我现在就带你走!”说着,韩易之忽然猛得将柳彦澈整个人抱住,咬牙忍住胸口的新伤,站起身来。
  “韩易之你个疯子,放我下来!”
  柳彦澈又急又怒地挣开韩易之的手臂,不意肘部正中那道他刺出的伤口。韩易之低低吼了一声,脚底一滑,仰面向后摔在了地上,但是手还是牢牢地扣在柳彦澈的腰间。
  “你这个疯子!疯子!”
  看着韩易之胸口的纱布又衍出血色,柳彦澈心口疼得手都发抖,
  “你这个疯子!”
  “你答应我!就算是我站在你对面,你也在不能,不能……”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总行了吧!你这个疯子!疯子!”
  柳彦澈伏在韩易之的胸口,嘶吼着疯狂地吻着那个让自己恨极憎极的疯子,发烫的血在体内沸腾,几乎要再次冲破脸上无数杀戮的印记。
  “活着,我们都要活着,活过这一劫,然后我们一起走!”
  耳边是翠莺的轻啼,伴着疏疏落叶飞花之声,春一季在琉云山走到了尽头,而明朝呢?明朝我们又在何处看水穷云起呢?
  或许真的会实现,真的会有一朝睁开双眼,碧泪湖的神仙正从湖心浮现,悠然将往事一唱再唱。

  下卷 第十章

  山道上,一队人马正在夜半时分前行。虽然各个行商打扮,可是仔细看其步履身形,便知皆行伍出身。
  “易之,大约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平京外的慕虚山了。”随着话音,琴音掀开车帘,坐到了马车内。
  “嗯,我知道了。”
  靠着颠簸不已的车壁,韩易之默然地凝视着手里的锦袋,一面答道。
  “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不打算追究,况且就算我问了,你也未必想说。”
  “多谢琴音姐。”
  “没什么可谢的,”琴音冷冷道:“只是你要知道,这一次,我们已然把所有人的命都押上来了,包括你叔父萧王爷全家的人头。所以,我们容不得变数,生死也就在此一着。”
  “我知道,不容变数。”韩易之重复了一遍,将手里的锦袋揣进了内袋。“而且……”“嗯?”“而且这次进京,你不能去。由李晋代你去。”“什么?”“是的,之前我们不提,便是知你不会同意。但是这一次,我们打算就在晋见之礼上动手,刀兵无眼……”
  “刀兵无眼?难道李晋就是金身铁骨,比我能抗住那钢刀利刃?”
  琴音被一堵,叹口气:“易之……”
  “少主非臣,怎知臣不能?”车外传来李晋的声音,转眼他也进了车内,冲韩易之了然一笑:“况且,这对我也是个好机会,可以让我看看那个萧烨,那个亲手将我父一刀刀剐死于大殿上的君主。”
  韩易之看着李晋,神情索然。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唇间的讪笑挡了回来。韩易之转开了目光,隔着帘栊望向车外。静谧的山中,只有明月随着车队的步伐,急行于张牙舞爪的树影中。
  为什么呢?这么肆无忌惮地横冲直闯,是为了什么呢?不顾及累累伤痕,也不顾及会拖上所有人的命,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好半天,韩易之徐徐道:“李晋,你知道的,让你去而不是我去,不过是因为我是萧靖,死不得而已。”
  “易之……”
  琴音要劝,李晋伸手拉住了她:“少主说得没错,就因为你是萧靖,你才死不得。”
  语毕,他一把撩开了车帘,指着外面在深夜中急行的队伍道:“也正因为你萧靖还在,所以我们才会都在这里!”
  啪得一声,车帘又落下,挡住了作势要漫上来的料峭春寒。盯着神色凛然的李晋,韩易之看见了在那少年青涩外表下滚滚翻腾的恨意,因为时长年远,反而愈发迸发出逼人的气焰。
  “别人不说,至少对于我李晋而言,对于那万千冤魂而言,你死不得!”
  “是的,因为我是萧靖,所以死不得。因为我们都还在恨,所以萧靖,还死不得”面对李晋的质问,韩易之冷冷地回道。
  说穿了,还是恨,还有对权力的欲望,支配着这一群人走到了一起,要用鲜血来偿还鲜血,用性命来换取性命。只是,这一场庭变只是开始,不论成功还是失败,这尚算平稳的天下又要变得巨浪滔天了。只是那些离乱中死去的人们,他们的孤魂又该向谁还愿,他们的血债又该向谁去偿还?
  为了我们的恨,我们的不甘,他们就该陪葬吗?
  恍然中,韩易之忽然看见了一双哀然的眼睛,后面是汹汹烈火。那是他的母亲,将他取名为“易之”的人,她必然也是看到了今日的这一步,这个“易之”,不过是个图以自遣的名字。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依旧是把无数人的命,堆成通向塔顶的高梯,无论那里的所在是权力,还是仇恨。
  可为什么他还是留下了呢?为什么他不抛开萧靖的名字,在那桃花溪下,带走那个如莲明澈的人呢?
  韩易之眉头一展,却终究凝成了抹枉然。
  因为他自己也有恨,他自己也有不舍。那些哭嚎呼救的声音日日夜夜追索着自己,看见母亲血迹斑斑的背影,抚养自己多年的亲人眼底苦痛的恨,以及面前这个少年的执念。他没有办法甩开手,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只是,在自己将刀子挥向那些同样青涩年少的兵士时,他不得不自问,自己这个萧靖和那高高在上,足踏白骨无数的萧烨,究竟有何区别?
  心口,传来轻微的痛痒,仿佛被柔软的指尖嬉戏地戳了几下。
  彦澈,想必也陷入在这同样的泥沼中吧。他要毁了那些罪人的一切,可是前提是,他必须要成为罪人。若要诛杀恶鬼,那么你只能变成更加凶恶的修罗。
  如果,你只是那冥河边的一名鬼卒。如果,我还没有因为你的凝视幻化出精魂……
  韩易之旁若无人地微笑着,用手回应似地轻叩了叩自己的心口。若是那样,那么生了千年万年,又有什么意义呢?很多时候,一切的一切,不过起于一次注视,也不过为了那一抹回眸。
  终于,韩易之长叹一声,把手重重地搭在李晋身上:“你去吧,但是请活着回来。”
  李晋一拱手,直视着韩易之道:“若能,便定会活着回来。”
  说完,再一抱拳,便掀帘退出了车内。

  下卷 第十一章

  逃;一直在逃;似乎自己的半生就这么被一个逃字;耗尽了。
  身负长剑的韩琪,单手紧抱着怀里的包袱,一边领着身后仅存的五百精兵;追随着萧泽的队伍策马狂奔。红色的血水顺着包袱滴滴答答地淌落。
  父母双亡那一年;是自己带着妹妹拼了命得逃;才终于躲过了那被斩草除根的命运。苍琅之变那一年,是自己带着易之拼了命得逃,才终于为芊然保住了她仅剩的这个孩子。漂泊十年余,今朝却又开始了亡命之途。
  “当心前方有拦截!”忽然身旁的琴音一声大喊:“大家保护二王爷!”
  说完,她就抽出背后的两柄弯刀,双腿将马身一夹,急速驶到前方萧泽的马侧。反身一跃,落入敌阵,手起刀落,几枚人头骨碌碌地滚出好远,而那些身子迟了片刻,才缓缓倒下。
  韩琪扯住缰绳;看着那些头颅在尘土中翻滚;已经被抻成细线的理智终于崩裂了。
  他只感到身子一轻,接着就发现自己也跃入了那些被派来拦阻的军士中。剑光过处,除了飞溅入尘沙中的血,韩琪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唯一能够意识到的,就是那个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袱,似乎还有滚烫的血正不断地涌出。
  杨思远。杨思远。
  “杀!”韩琪爆发出一声怒喝,寒光剑气震得几个围上来的兵士不住地后退。他就势跟上,一剑就穿透了其中一人的肩胛,手腕反转,带得血肉飞溅。而后他一把抽出长剑,默然地看着那人仰躺在地上惨叫着打着滚。
  正在此时,身后有剑气袭来,韩琪一侧身,对方刀锋贴着他面颊而过,而他的剑则横着斩向了对方的腰际。那陌生的脸上瞬间闪过一刹惶急,身子就从半截断开落到地上,而那个神情都还未及从脸上褪去。接着;韩琪反手又是一剑,斩断了另一个想要突袭之人的双足,然后上前,冲着那人肋骨的地方,踩下。
  聆听着传来噼啪之声,韩琪觉得自己在笑。双颊染满融融春色,眉宇轻展似远山绵延。而眼中倒映着,不仅是对方兵士如遇妖魔的恐惧,还有琴音惊愕的回眸。
  可是,韩琪只是笑,笑着斜了斜身子,一脚更深地踩进了那脉动的胸膛。
  “我杀了你这个魔鬼!”
  迎面,有人撕吼着举刀砍来。韩琪轻巧地挪开半步,手中的长剑若游龙般斩向来人。可剑,却在抵达那人面门时,猛然刹住。只见,泪水血水混杂着泥土染花了那人的脸庞,可是那眼中绝望的愤然却是遮也着不住。
  他大概是自己脚下这人朋友吧。
  迟疑中,韩琪的左肩被刀穿透,手臂一松,包袱掉在了地上。包袱皮开了一角,恰巧能看见了是双未及阖上的眼睛。
  杨思远,杨思远。————————————————————————……………………………………………………………………
  韩琪跟随在李晋的身后,踏上了设在平京城门处的高台。他打量着四周,不由地一阵嗤笑。这个萧烨果然还是贪生怕死得厉害,高台四周围除了身着墨甲的御林军,其余所有的房舍都被清除,连树木都砍了个一干二净,不留任何可藏身之处。在烈日高悬下,这巨大的红色高台孤然兀立,毫无喜庆之色,反倒像一张血盆大口,小心地掩饰住自己红唇下白森森的利齿。
  台阶终于走到了顶端,韩琪微微抬了抬头,看见了不远五在风中招展的黄色巾旗,下面坐在紫檀蟠龙,椅上的,正是着金冠金袍的萧烨,两侧数十位身负盔甲的武将和紫袍文臣正肃然而立。
  “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泽沉厚的声音响起,韩琪等一行人齐齐跪拜。屈膝时,韩琪望见了立在西侧武将队列中的杨思远,他的身旁正是近日刚加封的威国公,杨洌。
  其实,就算到了此刻,韩琪无法肯定杨思远真正的企图。他要帮一群已经失势的前朝旧臣,来踩踏他自己哥哥的赫赫地位,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能说,这不是他另一个圈套?打算将他们骗至平京,再一举歼灭?用他们这些人命,他杨思远足可以买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是除此之外,他们已经再没有别的机会了。再没有别的机会,以最小的伤亡,看着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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